“媽~”夏伊人顫抖着身體來到重症ICU。夏媽癱坐在病房前,小姨媽陪在夏媽身側。
媽媽像突然老了好幾歲,鬢角增添了許多白髮。
夏伊人巍巍顫顫走到夏媽跟前蹲下,扶着媽媽的手。
“媽…爸怎麼了?”顫抖着問出。
夏媽本來還是呆滯中,可聽見夏伊人問爸爸,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你爸他…”回答的是小姨“肝癌晚期”
癌~這個詞陌生又熟悉,當它降臨到自己身邊時,竟顯這麼的難以置信。
“怎麼會…我爸他怎麼會…他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媽這是真的嘛?”淚水已經決堤,夏伊人接受不了突然而來的衝擊,癱坐在地。
秦瑞希快一步上前借給她一點力,以至於摔下沒那麼重。
小姨媽想替媽媽回答,因爲夏媽哭的嗓子都已經啞的只能輕聲說話。
夏媽卻攔住了小姨媽,自己開口“是的,你小姨媽說的是真的,你爸他肝癌已經一年了,今天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暈倒病情惡化,醫生說你爸他撐不了多久了……”夏媽哭喪着嗓子用啞到至極的聲音告知夏伊人。
“怎麼會?一年?”爲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爲什麼都瞞着我”恐慌隨即而來。
她怕還沒來得及說再見,她怕再也看不見,那個會教訓我的爸爸,那個會嚴厲呵斥我的爸爸……
“爸…爸我爸呢?我爸在哪?”夏伊人在醫院走道里拼命喊着爸爸,爸爸。她掙扎呼喊,她要找到爸爸,看見爸爸。她不相信,這麼突然,不可能這一切的一切……
小姨媽追跑拉住夏伊人,她也知道這事誰都安慰不了。她也不忍帶着她來到重症病房前,隔着玻璃夏爸滿身插滿了儀器。
這一年你過的是怎樣煎熬,才把自己熬的只剩下皮骨。我明明看見你在吃藥。夏伊人恨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堅持,如果堅持帶父親去看病,那她就會早點知道。那她就能早點回來,回來陪着你……
“爸……”夏伊人哭喊着喊爸爸,“爸你起來好不好,爸你看看我,爸我回來了,爸……”任憑夏伊人怎樣呼喊,玻璃房那邊的爸爸始終閉着眼睛躺着。他已不能回答夏伊人的呼喊。
“爸我回來了,你怎麼不回答我。我回來了,你不出來看我一眼嘛……”
夏媽在秦瑞希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拉着掙扎呼喊的女兒抱緊,母女倆人歇斯底里的抱頭痛哭……
夏伊人堅守在病房坐在走道地上依着夏爸病房的牆壁,不願離去。
“什麼時候能進去看我爸”夏伊人問。
“明天我去問問醫生”小姨回答。
夏伊人眼神空洞看着前方“瑞希幫我一個忙可以嘛?”
“可以,你說”
“幫我媽和小姨媽送回去”
已經接近凌晨,她擔心媽媽身體吃不消讓瑞希先送她們回去。
夏媽本來堅持不回去,也要守着爸爸,可夏媽哭的身體體力不支,老是要暈,小姨媽也擔心,勸她先回去“明天我們一早就來,這裡有伊人在,姐你放心”
臨行前夏伊人對秦瑞希說“瑞希送完她們你也回去吧”
瑞希沒有說話,眼神深邃疼惜的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夏伊人,沒有說話,帶着夏媽和她小姨媽先回去了。
醫院走道安靜的可怕,這是夏伊人第一次感覺到醫院可怕,有多少人像她現在一樣厭惡醫院,爲什麼它明明是救人的地方,卻讓人感到如此的害怕……
等人走後夏伊人拿出了手機,她打開了通訊錄翻到趙銘心。我明明可以陪他更久一些,我卻自私的想要和你在一起而丟棄了我的父親。直到現在我還在相信你有難言之隱。還傻傻的等你的解釋。我的父親就躺在裡邊我竟然還想在等一等你的電話,你的解釋。夏伊人你瞎就算了,你還傻……
呵~夏伊人一聲冷哼把趙銘心的手機號碼拉進了黑名單,“啪”的一聲,她奮力將手機摔在了地上。
“趙銘心你真是給我好大的驚喜”
生日的這一天夏伊人經歷了所有不想經歷的。走道里燈光下,夏伊人的臉面如死灰沒有生氣,眼神空洞,萬念俱灰般,僅憑意念支撐着身體……
“起來吧~地上冷”
半個小時後秦瑞希回來了,他並沒有回去,伸出手想要拉起夏伊人。可是她不願搖搖頭。“這裡離我爸比較近”
“你怎麼沒回去?”夏伊人問他。
“回哪?”他回。
“帝都”
秦瑞希不在回答順着她,依着牆也坐了下來,倆人並肩,秦瑞希手裡拿着在地上撿起的手機“原來你不開心喜歡摔東西”
“沒有”夏伊人不想過多解釋。
“需要肩膀嘛?我可以借你”
夏伊人沒有猶豫靠了上去,因爲此刻她想哭,各種原因……
第二日凌晨醫生剛上班,夏伊人趕緊去找醫生問父親情況。得知父親現在癌症已經惡化到了晚期,日後只能靠化療來延續生命了。
“這次還好送醫及時才撿回一條命,但情況不容樂觀”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就看你父親這次能不能度過危險期。如果幸運度過以後積極治療還有幾年過頭,如果渡不過,神仙也治不了”
聽到了這些話,夏伊人嚇的踉蹌後退差點了跌倒,幸好身後的秦瑞希扶住了她。
夏伊人嚇的顫抖着手不敢相信就要這樣失去了嘛?“爸……”
秦瑞希扶着夏伊人問醫生“什麼時候能去看病人”
夏伊人已經在恐慌中忘記了問。
“等換完藥以後,我們會給家人探病時間”
秦瑞希扶着夏伊人走出了醫生辦公室往ICU,一路上有不少護士行人認出了秦瑞希,有人激動尖叫,但他屏蔽一切喧鬧,扶着夏伊人往前走,安慰她“醫生說你爸爸只要度過危險期就還有希望,所以還是有機會的”
夏伊人不回,她腦袋裡只有害怕。
夏伊人見護士換完了藥“能進去了,能進去了”
夏伊人和夏媽倆人進去探視,病牀上的父親,沒有一絲血色,瘦弱如柴靠着氧氣呼吸和營養液續命。身上插着各種引流管。
媽媽疼惜的從額頭捋了捋父親的髮絲,淚水又如雨下。
夏伊人有一千個話題想同父親說說,可卻不知從何說起,她輕撫父親的手掌,曾經這是個寬厚溫暖的大手,如今卻冰冷纖細……
病房裡只能聽見儀器聲,沒有話語沒有溫暖……
護士提醒探視時間已過,夏伊人和夏媽不捨離開。
一天一天夏伊人在煎熬中度過,高昂的醫藥費讓夏伊人家不堪重負,積蓄已消耗大半,可父親還是不見有清醒跡象。
秦瑞希每天呆在醫院爲夏伊人跑前然後,至從那天秦瑞希莫名放了片方鴿子,對方公司各種發公告說秦瑞希耍大牌無故消失。
耍大牌的新聞鋪天蓋地滿天飛。公司來過無數電話警告,最後下了通牒“秦瑞希如果你在不出現,公司就按你違約處理”
秦瑞希看了一眼手機上公司發來的消息,不在意的關了機。
“伊人我聯繫了帝都那邊醫院,我覺得把你父親送到那邊治療會比較好些,畢竟你們這邊醫療條件有限,有些用藥設備也都跟不上”
“怎麼去?要準備什麼?要多少錢?”夏伊人問。
我怎麼也沒想到,要把父親送到好一點的地方去治療,這樣機會也會大一些。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都弄好的,至於錢你不用擔心”
“多少錢?”夏伊人堅持。
“我先幫你墊,等治療結束你結給我就行”去帝都的費用肯定比這邊要高的多的多,秦瑞希怕夏伊人經濟吃不消所以才這麼說。
“謝謝你,瑞希”
“沒事,你交給我就行”
當天下午瑞希聯繫好了醫院,告知夏伊人明天就可以可以轉院。
夏伊人激動的握着秦瑞希的手感謝。夏媽也高興的連連對秦瑞希說“謝謝”
可擔心還是有的,夏媽傍晚拉過閨女的手和她說話“伊人啊、明天去帝都你爸能不能吃的消”
夏伊人其實也有些擔心這個問題,畢竟坐車要10個小時,但那邊醫療條件畢竟比這邊超出好多,畢竟只有父親醒過來,纔有接下去的希望。
“家裡資金不多了,去那邊要多少錢我們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夏媽把銀行卡塞給了夏伊人“這是家裡所有的錢了”
夏伊人怕媽媽擔心,強撐着彎了點嘴角“沒事的媽,都會過去的,如果真的不夠,我們就把房子抵押出去,只要爸爸能回來,我們一家人再一起,什麼困難都會過去的”
夏媽欣慰有這麼一個董事的女兒,只覺得對不起,以後要讓她吃苦了。
夏伊人從媽媽的口中知道了,爲什麼一年多以前爸爸突然鬆了口,讓自己外出工作,原來在那個時候爸爸就查出了肝癌。他怕夏伊人在家會擔心,所以狠了心鬆了口。
父親永遠不善言辭,但爲你做的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