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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幫的一等神殿殿主啊,烏泱烏泱的,他們就愣着看公孫慕容和娜拉莎走到病榻前,看着他倆對已經撐不了多久的人說話。
他們首先不解,爲什麼看到兩個人的時候自己沒有動作?難道談論的話題不涉及到兩個人?
其次不解,自己沒有動手抓人,也沒有說話,其他人爲什麼同樣不動?
最後不解,兩個人傻了?與一個將死之人說話,他倆不會是覺得他們的話有治療作用吧?之前已經有人通過各種辦法來救治敘郭善了,包括規則的力量,得到的卻是敘郭善病更重的結果。
在烏泱烏泱的神殿殿主驚詫、不解與茫然時,讓他們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躺在病牀上的敘郭善坐起來,對公孫慕容和娜拉莎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尷尬地說道:“我也沒辦法,他們畢竟曾經是我的手下,你們的事情真解決了?”
“你說呢?”娜拉莎沉着臉問。
“章霍宕安和比西萬邁斯果然在騙我,說二十天,現在才五天,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雖說路是人走的,但選擇不同的路其實不會改變終點,誰都沒錯,希望你們手下留情。”
敘郭善說話的時候用目光掃了其他殿主一眼。
娜拉莎冷笑一聲;“哼哼!別當好人,真想當好人,去外面看看。有多少人死掉了,又有多少人的家產被搶一空,還有多少個瘋狂和舉着屠刀的人在獰笑。
你跟我們說這話是啥意思?是不是說無論一等神殿的殿主怎樣選擇。他們最後終究要被我們殺掉?所以說,他們選擇了這條路是無奈的,我和慕容哥哥應該原諒他們。
你說的話顯然是個勃論,既然不會改變終點,我們又怎麼可能會原諒他們?如果可以受你的影響而改變,你又憑什麼篤定說不會改變?
你是不是想證明,有你就能改變。沒有你則不能改變?那你太把你自己當回事兒了。你真要想改變,爲什麼不在之前改變?”
“因爲我們能力改變他們。他們已經不聽我的話了。”敘郭善還想爲曾經的手下尋個活路。
“哈!你好有意思哦,他們不聽你的,我們就聽你的?我們和你不熟啊。你想當好人,想讓你已往的手下感激你?可以。給你次機會,你和你的家人死,我和慕容哥哥不殺你要保的人,我幫你把家人帶來。”
娜拉莎冷着臉說完,一揮手,超過四千多人出現在大廳的外面,一個個先是驚恐,然後茫然地四下裡看。
公孫慕容跟着出聲:“你自己動手,把你的直系親屬全部殺了。然後你自殺,現在的殿主我們留他們條命,動手吧。你不是要當好人嗎?”
敘郭善使勁搖頭:“不,你們不可以這樣,你們是善良的,你們不會如此殘忍。”
“扯淡,我們善良?我們只對善良的人善良,你想對我們玩‘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是不?別做夢了。誰死?你自己選擇。”
娜拉莎最討厭這種人,一旦逮到別人的善良就要利用一把。甚至還上升到某種境界。
這個時候別說是他敘郭善,即使是銀河文明超過半數的人支持放掉一等神殿的殿主,自己和慕容哥哥也不會答應,當然,經歷過太多事情的銀河文明的人不可能這樣做,僅僅是個假設。
娜拉莎轉過頭,對其他一等神殿殿主們說道:“敘郭善在跟我倆商量,讓我們放過你們,給你們留條命,我們的要求簡單,他和他的直系親屬死,換去這個機會,現在看他如何選擇,哦,之前他生病是裝的。”
烏泱烏泱的的殿主們終於緩過勁兒來了,先是愕然,而後一個個冷笑起來,其中一人猖狂地大笑着:“哈哈哈,公孫慕容,娜拉莎,你們竟然敢主動過來,你們不知道我們正在抓你們嗎?你們這叫自投羅網,現在,我命令你們,立即、馬上,交出糧食運輸渠道,我們或許會留着你們不殺,快點。”
“快點,別僥倖。”
“別僥倖。”
“你們被包圍了。”
“我們聯手組成的禁錮領域你們跑不掉的。”
“敘郭善,謝謝,謝謝你把他們引來了。”
“敘郭善,現在不是你說得算的時候了,你還打算跟他倆合起來控制我們?做夢!”
“我剛纔還擔心呢,沒想到他倆主動跑過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敘郭善你居然還會玩這一手。”
殿主們用出自己的能力,神杖揮舞間,在周圍形成個規則領域,一個個說着開心的話。
娜拉莎向敘郭善攤攤手,問:“誰死?”
敘郭善突然衰老了很多,絕對是到了‘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的程度。
他更理解了娜拉莎總掛在嘴邊的豬隊友是什麼意思,不,已經不是豬了,這羣二貨們比豬差太多。
看着一羣人躍躍欲試的樣子,敘郭善慘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唉~!我錯了,我是罪人,我終於知道了,人性啊……太他嗎的草但,你倆比我強,你倆纔是真正的領袖。”
說着此處,敘郭善眼睛在曾經的手下臉上看看,露出悲苦的神色,搖頭:“不用你倆出手,我種下的惡果,我自己收。”
話音方落,他的手上多出一支神杖,一支引導規則領域的神杖,輕輕搖擺,周圍的規則空間再才改變。
殿主們控制的領域紛紛崩塌,看不見大廳裡的樣子,周圍星辰環繞。
“規則領域。真正的規則領域。”有神殿的殿主認出來了,他們再看向敘郭善時的神色變了,能把規則領域玩成此般的。絕對是身體規則化的體現,說明曾經的老大至少有一部分身體變成了規則化。
他們驚恐,未想到啊,一直是老好人的老大如此厲害,是呀,老大怎麼說也是副盟主,他有特殊神杖不希奇。可是他還有規則化的身體,怪不得他在聯盟中有一席之地。
“老大。幹掉公孫慕容和娜拉莎,天下是我們的。”有人興奮地喊着。
更多的人卻渾身顫抖,他們已經猜出來是怎麼回事兒了,老大不喜歡鬥爭。所以裝病,結果自己等人做得太過分了,公孫慕容和娜拉莎殺來,老大要親自清理門戶。
而老大剛纔分明是在哀求那兩個人,希望兩個人放自己等人一馬,兩個人不同意,把老大的家屬找來交換,而自己等人卻在關鍵時刻做出了不該作的選擇。
周圍的規則領域越來越穩固,星辰像順着某種軌跡在運轉。有人終於後悔了、怕了,老大要下殺手。
“老大,老大啊。我是小九呀,老大,你還記得不?那年夏天,咱倆一起游泳,你說海的波瀾其實是人的胸懷,老大。咱倆一起去感受的,我從來沒忘記過。那時我纔是個二等神殿的殿主,你告訴我說,你喜歡看到很多人過上好日子,我好記得,我會做的,真的,老大。”
有人支撐不住了,說起以前的事情。
敘郭善的面色更加痛苦。
另有人出聲:“老大,不要啊,我知道錯了,我願意改,那年黃昏,我和您吃着烤肉串,有人在冒犯您,我要收拾他,您說,應該給他次機會,所以我放過了他,今天您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再也不敢了,老大,您都放過別人了,不能放我一次嗎?”
敘郭善緊閉雙目,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太空中的失重規則並沒有體現到他的身上。
“老大,您已經這樣厲害了,爲什麼非要殺我們?我們一直是擁護您的啊,您那時最小的孫子出生時,我還抱着他,他對我笑,您說我是個心地純粹的人,否則孩子不會接受我的,我現在也是啊,我的心沒變,老大。”
又有人哭喊起來。
敘郭善手上的神杖依舊輕輕搖擺,周圍的星辰景色更加絢麗,那是一種美,美到人的靈魂深處。
他流着淚、張着嘴,喉嚨動了動,卻依舊未發出一聲。
“老大,我知道活不下去了,求您,留我家人一命,所有的錯全在我,是我,我是壞人,可我的家人不壞,不壞呀,給他們一個機會,我對不起他們,我知道我做了什麼,讓所有的罪惡降臨在我身上吧。”
“在就是真正的規則領域嗎?好漂亮,我頭一次知道,星空原來——如此迷人!”
“神的意志,我真做錯了?黃昏在此刻。”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重新選擇,我再不敢了,我的親人們,對不起!”
另一邊人類類種族文明的人在看着,看着公孫慕容模擬出來的影像,每個人皆是惘然以對。
果真是‘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敘郭善手上的動作未停,他的喉嚨動了動,終於出聲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呵呵呵!”
從嗓子中擠出來的聲音讓他看上去更蒼老,那是悲悽,是無奈。
“放心,我給你們個痛快,我讓你們死在最美好的那一剎那,歸去,曾經朝霞的絢麗,追憶,那時夕陽下的迷離,不要哭泣,至少有過相知相依,誓言聲在心中響起,努力,爲一切生命和平戰鬥到底,誰若背棄,靈魂化一虛。”
敘郭善說着曾經衆人發過的誓言,神情更加痛苦,淚水涌涌難休。
“不,拼了,我不要死。”有人知道挽回不了了,想憑藉衆人的力量衝開一切。
更多的人加入進來,一起使用自己的最拿手的規則力量。
他們衝撞着規則領域,想要從中尋找一個縫隙,他們哪怕是吐着血也不甘放棄。
空間一時間波動起來。
敘郭善僅僅是搖晃了兩下神杖,周遭的一切又改變了,從星空變成了綠蔭滿地。
衆殿主們還在掙扎着,甚至拉起手,通過相互之間的規則共鳴要打破這個限制,他們知道這全是假的,必須衝出去。
然後……然後所有人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鮮花盛開的地方。
那朵朵鮮花是那樣的美麗,只要看着,就覺得心情舒暢,一時間,所有人居然忘了身處何地,花瓣上的露水輕輕滾動着,其中的倒影,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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