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這丫頭每天這個時候都已經到了啊。難道今天有事兒？”
老張搖了搖頭，拎着包子便走到了正信的辦公樓。
正信公司的辦公樓其實就是一棟二層小樓，李凡愚當初並沒有在非營業設施上大肆鋪張。創業嘛，不必要的東西能省就省，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整棟小樓一樓做爲員工辦公區，會計和收銀都在這裡進行。二樓就簡單裝了辦公室，一間是潘強的，一間是李凡愚的。
自大開業之後，潘強就忙的很。坐辦公室的時候很少，索性就當成了文件室用。
李凡愚也不是那種每天坐在辦公室裡，有事秘書乾沒事幹秘書的人。再加上行蹤飄忽，辦公室一直也沒怎麼用。
自打實驗室搞主體建設，這件辦公室就借給了安寧和老張使用。
這段日子，正信的員工已經和老張熟悉了，知道這是老闆的老師，愛屋及烏之下對他特恭敬。
老張一路打着招呼上了樓，拿了鑰匙插進辦公室的門鎖，才發現門是開着的。
“嘿！招賊了？”他心生疑惑，一把將門推開。
這一開門，才發現哪裡是招賊了，這分明是把辦公室當賓館了。
沙發上，李凡愚合衣蜷縮着，哈喇子淌成了河。安寧裹着外衣，趴在辦公桌上也是睡的正香。她的手裡還夾着鉛筆，天已大亮了，桌子上的檯燈還開着。
明顯是熬了一整夜的節奏。
聽到聲響，安寧揉了揉被胳膊硌得麻木的臉，緩緩張開眼睛。
老張愕然，“你們這是．．．”
安寧白皙的臉上，全是衣服的褶皺印子，她也顧不上形象，對老張招呼道：“張教授，你快過來看看小凡的設計。”
昨晚，在給安寧詳細的講解了ｅａ８８８的大致設計要點後。她忍不住興奮，強拉着李凡愚做出設計草圖然後標示出數據，再由她來打下手完善，終於連夜將發動機的全部圖紙繪製完畢。
完成的時候天都亮了，二人早已是困頓不堪，索性就在辦公室裡睡了過去。
老張疑惑的走到辦公桌前，拿過那一沓厚厚的圖紙。隨手翻了幾張後，奇道：“這是你設計的發動機設計圖？”
身爲最早的那一批汽車工程師，老張親自經歷過紅旗研發的失敗，也親自見證過中華髮動機幾次觸手可得，卻又被夭折在搖籃裡的自主夢。
發動機的設計圖，他見過不少。圖紙是圖紙，能不能做成一款成功的發動機，卻還是要看它能不能拖過檢驗，能不能達到投入使用的標準來決定的。
可是拿到這份圖紙的時候，看着圖紙上詳盡的標定，他還是升起了希望，滿臉期待的看着安寧。
“不！是小凡設計的發動機！”
“不可能！你別說笑，就憑他自己，能把設計完善到這一步？”老張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可是親自經歷過發動機研發的，這裡面涉及到的氣動力學，熱力學，結構力學，材料力學，調節原理，ｅｃｕ自動匹配等多個學科的知識課技術。
甭說是李凡愚自己一個人，就是拉一個由工大教授組成的設計團隊，做出這樣一個發動機設計也需要付出巨大的時間和經歷。
對於李凡愚，老張雖然心裡感激，但是要是讓他相信這貨能獨立完成一個發動機的設計，老張還是有點兒不信的。
安寧看着他的表情，忙道：“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是昨晚我大致的演算了一下，從技術層面上來看，似乎是可行的！不得不說，他是個天才！”
“你是不知道，這小子的成績可不咋地。我第一次對他有印象，是他在我課上睡覺。”
“您怎麼總盯着人家污點啊，您忘了，在德國獲獎可也是小凡的功勞。”
老張吧嗒吧嗒嘴，這麼一說，好像也是。他拿起手中的圖紙，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半個多小時後，他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是參考其他發動機設計的？”老張越看越不信；一個在校大學生，在沒有技術團隊，沒有數據庫支撐的情況下，能做出這樣的圖紙？
“不！這完全是他自己設計的，這種四缸發動機增加發動機集合了可變氣門，缸內直噴，水冷渦輪增壓，缸蓋集成了進氣歧管而且採用了雙對旋式的平衡軸。據我所知，即使是放在德系的發動機裡面，在技術上也是屬於第一梯隊的！”
老張嘎巴着嘴，彷彿一條離了水的魚，良久之後，在扶着桌子坐下：“可惜，可惜實驗室還沒建成．．．不然咱們馬上就把模型做出來。這要是成了，這要是成了．．．”
他的身體已經抖成了篩子，一個詞在心裡反覆的出現，可是不敢說出來。他害怕這一次，又是一場空歡喜，又是一場鏡花水月。
如果，萬一．．．能成功的話，這將是中華自主研發的第一款發動機！
是的，不是仿製，不是抄襲。
是自主研發！
“不行，實驗室必須儘快建成。之前沒有實驗項目還可以拖，現在有了這個設計，不管怎麼樣，咱們都要先把模型做出來進行測試改進。我去市裡找程市長，今天就是撒潑打諢，也得把立項和補助要下來！這是頭等着急的大事，不能等孩子餓死了纔給奶吃啊！”老張忍不住心中興奮，霍然站起說到。
安寧展顏一笑，將他又按回了椅子上：“小凡昨晚和我商量了，這事兒等不了市裡了。我今天就啓程去德國，把設備先弄回來。我就不信，等小凡的發動機研發出來，他們還能瞪眼旁觀，不給立項！”
“可是資金怎麼辦？”
“小凡說他那裡有些，買設備足夠了。”
“這孩子！哎．．．上次去德國參加設計大賽，就是小凡自己掏的路費。這次實驗室．．．”
“呵呵，張叔，他鬼着呢。我看啊，他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你放心吧，發動機真要是成了，十個實驗室他都賺回來了。”
安寧捏了個包子叼在嘴裡，含着笑意瞥了一眼沙發上。這一看便俏臉一紅，忙把眼神移開。
只見被她猜中了心思的李凡愚，正換了個仰面朝天的睡勢。像是爲了襯托國慶節的氣氛，褲子上一柱擎天的升起了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