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奚戀戀不捨地送了顧安冉上車,開車回家。顧安冉坐在火車上,外面的天色已經黑暗下來,火車飛馳的時候,窗外是漆黑漆黑地一片,她忙碌了一天,很累,靠在椅子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此時已經晚上十點來,顧安冉沒給十一打電話。她出來的時候和他交待過,今天晚上和房東太太睡一晚,十一雖然不樂意,但是聽她說去找莫雲琛,也哼了幾聲沒有反對。
房東太太很喜歡十一,一口應下帶十一的事。
這會已經很晚,顧安冉也不好意思去打十一或是房東太太的電話。十一放學那會,她已經打電話給房東太太,確定房東太太接到了十一。
她想着十一的同時,忍不住去想莫雲琛。
a市沒有他,那麼他是出國了。
最令顧安冉難以想通的,莫雲琛爲何失蹤了羿?
回到寧城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二點多,火車站外的夜風吹在身上很涼,顧安冉打了的,趕回家裡。
這會,她開始有了睡意,在火車上琢磨着莫雲琛在哪裡這問題,以致她根本沒有辦法在車裡小眯一會。她穿過熟悉的巷子,回到自己的家裡,路過房東太太的家裡,顧安冉看着房東家黑漆漆的,這麼晚了,人家已經睡下,也只有明天早上去接十一。
顧安冉回到家裡,撲面而來的氣息她覺得有些異樣。她摸到牆壁處的開關,打開了客廳的燈。
她低頭瞧到門口放着十一的鞋子,早上送十一去幼兒園的時候,十一好像穿得就是這雙鞋。
顧安冉想,難道她寄錯了?還是,十一一個人回來睡了?
她想着,走到臥室門口,伸手欲要推進去,門鎖從裡面開起。
男人的身子映入眼底,顧安冉在沒有瞧到他面容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男人嚇了一跳。
她正要擡起頭,看看這男人是不闖入家裡的小偷,聽着頭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回來了?”
未聽到顧安冉的回話,又聽着男人輕聲地說道,“十一已經睡着了。”
“莫雲琛!”顧安冉擡頭驚詫地看着半夜出現在自己家裡的莫雲琛。
莫雲琛這會已經將臥室的房門關上,雙目沉沉地看着她。
“你這些天躲到哪裡去了?爲什麼要消失?是不發生了什麼事?”顧安冉出口看着莫雲琛說道。
莫雲琛的樣子看上去很疲憊,顧安冉問完,靜靜地等着他的回答。
莫雲琛沒有說話,他亦是回看着顧安冉。突然間,他張開手,將着面前的顧安冉攬入懷裡。
他的懷抱,讓顧安冉一愣,跟着她想掙扎推開。
莫雲琛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讓我抱會,就一會。”
他的語氣裡帶着哀求,顧安冉對他心軟着,沒有再掙扎,由着他抱着。
他消失了三天,關了機,躲了起來,誰都不想見。這三天來,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麼,只是在那個安靜的房間一根菸連着一根菸地抽着。他在逃避,逃避一個剛知道的事實。
顧敏怎麼是他的母親?他不相信,但是莫沁和老爺子的對話,由不得他不信。
他無法面對這個事實,他親眼看着顧敏跳下樓,她死的時候,他就在她身邊,卻沒有救她。
他痛恨着自己,他的絕情,間接害死自己的生母,還將着顧安冉連累送進了監獄。
還有,顧安冉,他深愛着女孩,與他又有着什麼樣的關係?妹妹?不,這點他不相信!
十一這麼可愛,他們不會是兄妹,對吧!
他的痛苦,他的害怕在那三天裡無限地放大,最後,他捏滅了手心的菸頭,開了車子直奔寧城。
原因很簡單,他想自己的兒子,他想顧安冉了。
至於,是不是兄妹,他害死生母的事,他不想再想,若是要贖罪,他也想見過他們再說。
“莫雲琛,你沒事吧。”顧安冉被莫雲琛抱得很緊,他好似很怕失去她,好似很無助。唯有將她護在懷裡,他能得了溫暖。
“出了什麼事?”顧安冉又問道。
三天的消失,這之中,一定是發生了什
麼打擊着莫雲琛的事。
“我去了a市,沒有找到你。”顧安冉問道。
聽到顧安冉的回答,莫雲琛心底暖暖的,還好,他的世界裡還有十一,還是她。
在他感到痛心時,他還能觸手碰到她。
“對不起。”莫雲琛放開了顧安冉,他看着她的眸子,慢慢地說道。
“對不起把你趕出了莫家,逼你去讀書,讓你坐了牢。”
他曾對自己趕顧安冉和顧敏一事不後悔,他一直認爲顧敏的出現逼得自己的媽媽發瘋,他甚至記得當初顧敏到莫家時挑釁沈明珠,氣得沈明珠發狂。
然而,他只知道一部分,卻不知道他是顧敏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是莫臻爲了沈明珠開心,將着他從顧敏手中奪了過去送給沈明珠撫養,是他不知道顧敏思念着,就是做着莫臻的情人也甘願。
他一直認爲壞的人是顧敏,是顧敏逼瘋了沈明珠。
到頭來,是一場笑話,顧敏纔是他的生母。
對不起顧敏,對不起顧安冉。
“冉冉,對不起,讓你受了好多好多的苦。”莫雲琛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眶溼潤了。
他的眼淚在眶裡打轉,眼前的是他所愛的,卻是因爲他去坐了牢,受盡苦楚。
顧安冉從未見過這樣的莫雲琛,他無情,他冷漠,他深情,但是沒有看過他含着眼淚與她道歉。
她不知爲何心疼起他,許是這張面容像極了十一,她捨不得讓他掉下眼淚。
她反過來抱住他,彼此貼得很近,聽着對方的心跳聲。
莫雲琛身子一怔,反手抱住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誰先鬆了誰。莫雲琛說道,“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早些休息吧。”
“嗯。”顧安冉應着,她還是不知道莫雲琛爲何突然失蹤三天的緣故。
她莫名地很想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我走了。”莫雲琛說道,他走至門口,取下掛在門口架子的外套。
顧安冉纔看見門口處掛着他的外套。
他穿着鞋子出去的時候,顧安冉開口挽留道,“要不你今晚在這沙發上睡一晚。”
莫雲琛停下開門的動作,回過頭詫異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變得熾熱起,看得顧安冉低下頭。
“我想明天早點去公司,你幫我送下十一。我不好意思再麻煩房東太太。”顧安冉紅着臉解釋道,她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好。”莫雲琛一口應下,將着衣服放回原來的位置。
顧安冉看莫雲琛走到自己身邊,指指隔壁的小房間,“這裡面有被子,你自己找下吧。”她說完,連着回到臥室去,臥室裡牀頭燈亮着,燈光昏暗地照在十一臉上,顧安冉纔想起自己的臉沒有洗。她也不想再出去和莫雲琛碰面,只得脫了外套上了牀睡覺。
十一被她細微的動靜吵醒,眯着眼睛看到冉冉。
“琛琛。”十一沒有喚顧安冉,而是喚了莫雲琛的名字。
顧安冉不知道莫雲琛怎麼從房東太太那帶走十一的,又是怎麼知道十一在房東太太那裡,還有莫雲琛怎麼來了寧城,反正她腦海裡裝滿了很多問題,而這些問題都和莫雲琛畫上句號。
說實話,方纔在客廳,聽着他的道歉,她心痛不已,爲自己,也爲他。
他的歉意,她知道是真誠的。
就這樣,帶着那麼多疑問和複雜的心情,顧安冉睡着了。第二日,因爲是凌晨二點多睡下,她一覺比平日多睡了半個時辰。
顧安冉醒來的時候,一看時間,嚇了一跳,她想到十一,連着坐起身子對着身邊的十一喚道,“十一,快起來,遲到了。”
她說完,扭頭看到身側哪來十一的身影。
顧安冉驚異,牀上不見的十一,她昨晚回來的時候明明是看到十一,還有莫雲琛。
莫不是,昨晚莫雲琛在她屋裡是自己在做夢,這會十一還在房東太太那裡。顧安冉拍拍自己還未完全清醒的腦子,她起身下牀,推開門,見到客廳的情景,肯定昨晚的一
切沒有做夢。
“冉冉,今天琛琛送我上學,你就自己乖乖地去上班吧。”
十一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正吃着早飯。
顧安冉愣愣地看了眼十一,再看到沙發上的莫雲琛亦是穿得整齊,對着吃早飯的十一說道,“吃好了嗎?”
“恩恩。”十一點頭,他今天很是開心,一早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冉冉,還有琛琛,最高興地是琛琛去給他買了早飯,還說要送他去幼兒園。
他也有爸爸了,十一想着就開心。
昨天,他被房東太太接出幼兒園,因爲冉冉不在,他心情很不好,回到家裡的路上,遇到了琛琛。他連着脫kai房東太太的手,朝莫雲琛撲過去。
莫雲琛抱住他,一開口就問了冉冉的去向。
“冉冉那?”
他不悅地看着莫雲琛,還是說了顧安冉的下落。
“冉冉說去找你了。”
他看到琛琛的眼神看向遠處,沒有和他說話。
房東太太看他被琛琛抱住,急着過來質問琛琛是誰。
他也在想,琛琛到底算他的誰?
說是他的爸爸,可是他還不想認琛琛,而且他之前還是琛琛的十一叔。如果說琛琛是他的侄子,琛琛會不高興。
他好糾結的時候,聽到琛琛與房東太太說道,“我是十一的爸爸。”
然後,房東太太看向他,爲了晚上不和房東太太度過,他點點頭。
就這樣,琛琛帶着他回了自己的家,他與琛琛說了一大堆冉冉丟下他,一個人去a市的事。他說到最後,琛琛只說,“莫十一,你可以去睡覺了。”
哼,壞琛琛!
不過,昨晚那些不好的記憶,十一又忘掉了,他一大早黏在琛琛身邊,不時地往琛琛身邊坐一點。
“琛琛,你今天送我去幼兒園?”
莫雲琛不知道聽到莫十一問這個問題第幾遍。
他點頭,回“是”,然後沒多久又聽到十一再問道。
本來想讓十一不要再問,卻看到十一聽完他的回答,一臉的笑意,他更是沒了半點的不煩。他對十一從沒有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送十一去讀書,是十一很期待的事情吧。
莫雲琛站起身,與沙發上的莫十一說道,“吃好了,把手洗乾淨。”
莫雲琛與十一說着時,扭頭看向顧安冉,“早飯在餐桌,你要不先洗個臉,我送你去上班。”
顧安冉猶豫了一會,搖搖頭,“我自己過去吧。”
莫雲琛沒有堅持,與着十一說道,“走。”
十一跟着莫雲琛身後,他走到門口時,想到顧安冉,扭頭朝着顧安冉扮了嘴臉。
“冉冉,記得想我。”
顧安冉想想,走到十一面前,蹲身吻了十一的小臉。十一笑得更開,顧安冉擡起頭,看到莫雲琛在看自己。
顧安冉看着莫雲琛和十一離開,她發覺今天有些不對勁,是今天沒有送十一去上班,還是這屋裡多了一個人。
她走到餐廳,桌上放着她的早飯,一份包子,一份豆漿。
很簡單的東西,她看着,抿着嘴角淡淡地一笑。她刷牙洗了臉後,拿了早飯直接出去坐車去上班。
莫雲琛送十一到了幼兒園門口,十一拽着他的手,不肯讓莫雲琛離開。
莫雲琛起初不懂十一的意思,但是還是跟着十一進了幼兒園。
這家幼兒園比不過之前十一所上的,但是裡面的氣氛很溫暖。
來接小朋友的老師看到莫十一和莫雲琛,走了過去,她看到莫雲琛時,羞紅了臉。
莫十一看到老師的臉紅,他再看看琛琛,生怕從莫雲琛臉上也看到臉紅的跡象。
還好,莫雲琛淡着面容,與以往沒有兩樣。
“十一,這是你哥哥嗎?”
女老師問道,這男人長得真帥,那雙眸子雖然冷,但是令人着迷。
莫十一搖搖頭,他跟着回道,“老師,他是我爸爸!”
他回得很響,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莫雲琛是他爸爸。
幼兒園裡來的小朋友聽到這話,都看過來,他們就見過莫十一的媽媽,從沒
有見過他的爸爸,也以爲十一沒有爸爸。
但是十一,一直強調着他爸爸如何如何地厲害,帥氣。
“十一,你爸爸真的長得好帥。你沒有騙我們。”和十一玩得好的小朋友,連着跑過去笑着說道。
“那是。”十一得意地說道,他沒敢擡起頭看莫雲琛,怕自己會惹來莫雲琛的罵。
一直來,莫雲琛以爲十一不知道自己是他爸爸的事,當從十一口裡聽到這句話,他怔住了,更明白過來,十一爲什麼會拉着他進幼兒園。
十一是想告訴幼兒園的小朋友,他也有爸爸!
莫雲琛低下頭,微笑起,他摸摸十一的頭,再擡起頭對着老師說道,“我是十一的父親,因爲不在寧城工作,所以送孩子來上學少。”
他說完,頓了頓,又道,“以後我會經常來接送十一,多謝老師你對十一的照顧。”
莫雲琛溫聲說道,女老師尷尬地應着是自己的分內,心裡還是感嘆着,這般帥氣又好的男人竟然已經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