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春日讀書正當時
咕咚鍋，搶的快吃的多，兄弟幾個興致上來了那是一個比一個快，碗裡存着、嘴裡嚼着、筷子上夾着、眼睛還盯着，皇帝沒好氣的掃了一眼，覺得這些混賬是將畢生所學都用在搶吃的這上面了，恨恨的將剛上來的一盤子魚丸都倒了下去, “這些都是朕的！”
華旌昌：無所謂，他又不喜歡魚丸。
華旌勝：那他就再倒一盤子羊肉吧。
華旌真：他就不信一會兒他搶到了他父皇還要讓他吐出來。
華旌欽：他喜歡福袋，福袋裡面裝的也是魚丸，更好吃。
華旌雲：沒關係，他剛剛吃了好多個了，不想吃了。
兄弟幾個好不波瀾, 繼續開始爭搶, “老二，那是我的牛肉。”
“老四, 那片豬腰是從我筷子上掉下去.” www ▪тTk án ▪c ○
看到這個場面皇帝更氣了，忽然就覺得吃獨食一點都不快樂，也不在顧忌什麼威嚴面子，擼起袖子就和兒子們爭搶了起來，當他順利從華旌昌的筷子下搶到一塊排骨放聲大笑，覺得超滿足，超美味。
這樣一來心裡更緊張了，生怕輪到自己就賣完了，又聽前面買到書的人說搬出來的書都不多了心裡更是着急。
“哇哇！”
這個說完那個說，臉上都是興奮之色，感覺買了廖老大人的書就特別會爲人處世了。
這些高高在上皇室子弟哪裡知道這種污穢也能賺錢，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的文綿綿就給大家解釋了一下，最後表示，“糞頭袁老闆可以說賺的盆滿鉢滿，百姓倒夜香得要給錢，倒柴灰得要給錢，這兩樣都西合一塊兒就是糞蛋子，京郊多少地啊，那些地每年需要多少糞蛋子，都是從他手裡拿的貨。”
“實在不行你學大嫂，沒事就將錦兒給送到六弟妹那裡去，六弟妹那裡還有一個文大將軍的閨女，錦兒不也喜歡和她玩兒嗎？”
華旌真說這都不算啥，吏部侍郎看起來凶神惡煞但文采風流，得閒了就去給青樓的姑娘寫唱詞，人家逛青樓大把的花錢，他逛青樓不僅不花錢，還賺錢，美其名曰賺錢給他夫人買首飾。
大家都沉寂下來了，他一個人上躥下跳的實在太惹眼，還是先看看局勢算了。
局勢變換的他自己都看不清楚了，早前他們兄弟幾個的爭奪就差沒有擺到明面上，整日想的都是怎麼把對方拉下馬，或者壞了對方的事，現在好像大家都不爭了，一個個就曉得悶頭幹活，詭異的和諧。
被問到的人帶着激動之色說了，“藏書樓今日發新書，是國子監廖老大人親自所書的《亭下幽本》，這書教人如何爲人處世，如何修身養性的，這書問心學院的古院長看了大爲讚歎，還親筆給這書寫了個序言。”
選紙印刷宣揚，安排說話的嘴巴，各項謀劃，最終也只是爲了書賣的好而已。
他哪裡知道賣個書還要謀算人心？
聽着兒子們說朝臣的八卦，皇帝嫉妒的嘴的歪了，那真的是隨便拉出來一個人都過的比他滋潤，想想都嫉妒睡不着，就想收拾他們。
“哇啊.”
“確實挺不容易的。”
藏書樓後面的休息室，廖老大人很不是不解，“不是說有五百本？”
“您和我合作放心吧，這些事都不用您去操心，您要做的就是一會兒出面去勉勵那些買了書的人。”
一頓咕咚鍋吃了將近一個時辰，從拘謹到開搶，從搶的熱烈到肚子吃不下，從吃不下到開始說話，衆人全程都是笑意盈盈。
夥計只能連連致歉，這個時候張宏達走了出來，朝衆人拱手，“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此事是我們藏書樓考慮不周，害各位先生今日沒有買到心儀的書，不過各位放心，我們已經派人去印刷坊催了，印刷坊答應我們從現在開始到明日不眠不休的爲我們刊印，各位明日一早來，明日一早肯定有。”
皇太后笑的見眉不見眼，覺得這氛圍可熱鬧了, 尋常百姓家就是這樣呀, 一家子坐在一起用飯, 也不用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說說笑笑的多好。
再看一旁小桌上端着小碗拿着小勺努力吃飯的曾孫子曾孫女們，更是覺得滿足。
盼望着已經漲價的糧食能重新降回去。
話題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賺錢上面，華旌勝開玩笑，“老六，你這麼會賺錢，有沒有什麼好法子介紹給二哥？”
若是隻有修睿還好說，現在小火苗都住宮裡去了，姜淑難免有些着急。
“對，省得明日我們又買不到。”
兄弟兩個互相努力，沒一會兒小修睿成功站了起來，怕再次摔倒的他用力的抱着小火苗的小腰，努力支撐自己不倒下。
文綿綿笑道：“您現在知道買賣不好做了吧，絕對不是擺上物品打開大門就萬事大吉了。”
在這別樣的日子裡，望江臺的一塊被紅繩給圍了起來，裡面搭建了臺子，臺子上鋪設紅毯，上面擺放着桌子，臺子後面是一塊高大的背景板，上面是文老太爺親自操刀的畫作。
“是不是要好好的教一教錦兒？”
連皇帝都沒想到這行當都能出現鉅富，很是感慨了一番，他治理下的百姓果然都懂生財之道。
“轟隆隆~”
有人情急之下就說了，“那我們先交錢吧，先定下來明日直接來拿。”
春雷乍現萬物復甦，花半里望江臺那沿江的柳枝好似一夜之間抽了綠芽，嫩綠一片，不少人站在這一方天地裡感受春的氣息，有那着急的紙鳶早已經迎着春風而起，讓天空也跟着熱鬧了起來。
“眼前？”
這小子壯，小火苗相對瘦弱一些，都還沒等他繼續‘哇哇’兄弟兩個一塊倒了下去，小修睿坐起來朝小火苗問了，“啊啊！”
打聽的這事的人很是心動，又看這些排隊的人手裡頭都有書，再一打聽價錢，得知並不太貴後就說要去買上一本，自己看或者給家裡的子侄看也是不錯的嘛。
華旌雲看着桌上的殘羹剩飯，笑道：“你眼前就有。”
畫上草長鶯飛，紙鳶滿天，孩童們笑鬧着牽着手中的線，靈動的好似都能聽到那些的畫中傳來的笑聲。
排在這人後面的人說了，“聽說這書可是廖老大人專門寫給廖家的兒孫看的，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是藏書樓去廖老大人府上求來的，老大人那是教了幾十年的學子，說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他願意拿出來給大夥兒看，只要看過的人覺得有用就行，也就不算他辜負了他的心血。”
廖老大人端起茶盞感慨了一句，果然是應了那句酒香也怕巷子深，千里馬還得要遇到伯樂才成。
看着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這裡遊玩的人很是好奇，有人上前打聽，“兄臺，這場面是有何大事？”
對比於這一桌子的熱鬧，旁邊女眷的一桌可就溫馨和諧多了，一個個吃的慢條斯理，鍋子裡的食材上下翻滾，很是富足的樣子。
“只要用心發現哪裡有賺不到的錢，比如倒夜香的，那個利潤就不是一般的大。”
等到月上中天皇帝要回宮，走之前帶走了小修睿，小修睿拉着他哥小火苗的手不放，最後小火苗也跟着一起去了，要知道現在的小火苗隔三差五的就到他六叔這裡來睡，已經習慣了夜不歸宿。
到了驚蟄，‘轟’的一聲春雷在天空炸響，小修睿兄妹兩個嚇的一哆嗦，一個躲進了母親的回懷裡，一個睜大眼睛望着天努力的看着。
你痛不痛啊？
小火苗坐在地上抱着他，“弟弟你摔疼沒有？”
華旌雲也湊了個樂子, 說益州的知府養了四五十號的歌舞姬，沒事就歌舞昇平，但這不妨礙人家將益州治理的井井有條，一年更比一年好。
被小火苗扶着的小修睿來了，仰頭一陣咿咿呀呀，你們在說什麼哇？
衆人能怎麼辦呢？
且他分明還從那些買到書的人眼中看到了慶幸和得意，尤其是看到他們還在排隊，那神清氣爽樣子都不帶掩飾的。
“今兒廖老大人將會親自前來和我們說話，這不，我特意買了一本書，想請廖大人爲我題字，沾一沾老大人的文采氣。”
華旌勝不明所以，華旌雲說了，“就桌子上剩下的這些湯湯水水，在有心人的眼裡就是寶貝。”
不痛哇。
“就要讓一些人買不到，越是買不到越是想買，買到的人得意的同時也會更加的珍惜。”
華旌勝將已經睡着的兒子交給乳母帶去安置，拍了拍姜淑的手，“也不用這麼着急，錦兒膽子小，你以後多帶他出門走走就行。”
春雷繼續炸響，細細密密的雨水落了下來，很快雨水成勢，京城百姓喜氣洋洋，這貴如油的春雨一下，春日就正式來了。
兄弟兩個緊緊的抱在一塊兒也不走了，就那麼看着一衆大人，皇帝帶頭叫了聲好，屋子裡的其他人也附和着笑了起來，不知道大人笑什麼的兄弟兩個跟着一塊兒傻笑，很快就被乳母給帶到了一旁去玩兒。
男人也愛八卦，華旌昌說平日裡剛正不阿齊老大人近期納了個十五歲的小妾，紅袖添香；
華旌勝說翰林院的老編修去年寫了一首忠貞不渝的情詩，上個月就納了第八房小妾，被奉爲美談；
華旌昌兩口子自然是高興的，華旌勝兩口子倒是有些失落，本來他們的錦兒也有機會，但他自己不願意，這麼小的孩子他們大人也拿他沒有辦法。
畫上還書寫着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春日讀書正當時’。
“就是，我們先給錢吧。”
“臭是臭了點兒，但錢香啊。”
“大嫂, 排骨已經脫骨，可以吃了。”
張宏達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是一臉爲難，“我曉得各位着急，放心，這書遲早大夥兒都能買到的，明日大夥兒早些來就是了，至於先定下來這事我們這裡沒辦過，也不敢辦，沒有先收錢的道理，各位明日請早，現在去望江臺守着，一會兒還能看到廖老大人。”
文綿綿老神在在的坐着吃茶，放下茶盞慢條斯理的開口，“物以稀爲貴，一次性放出來萬一賣不完效果可要大打折扣。”
皇帝來享受了天倫，那是相當的滿意，看幾個兒子又順眼了一些，難得對幾個人分別都有誇讚，一時間又是父慈子孝的場面。
“皇祖母嚐嚐這魚丸, 這是將魚肉刮成泥後加上調料做的, 沒有刺。”
廖老大人.
“做買賣的人心思都這麼複雜，這麼詭譎？”
此時藏書樓的大門口喧鬧的聲音大了不少，就在剛纔夥計正式宣佈書本已經賣光，“實在是對不住各位，真的沒有了。”
“至於其他的”華旌勝嘆了口氣，“暫時先緩緩。”
排了老半天的人心都跌到了谷底，“什麼時候纔有新的，我們都排了這麼久，就是想要看這書啊。”
姜淑懂了她的想法，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說是自己對孩子太小心才養成了膽小的性子，的確應該多帶着出去走走。
“六弟妹你的藕片熟了”
乳母和嬤嬤們想要去扶，文綿綿讓她們在一旁看着就行，因爲很快小火苗就站了起來，努力的想要將修睿抱起來，一屋子的大人都看在熱鬧，只有姜淑心裡有些着急，這個時候她的錦兒能上前去幫忙會更好，但她的錦兒在和另外兩個妹妹玩耍。
他還沒到藏書樓就看到排起了長龍，本來排的好好的又聽到有人說今日就二百本，賣完了就要等着下一批，要問下一批什麼出來，那是不曉得的。
“就是啊，我們還來的那麼早，剛要排到我們怎麼就沒了呢？”
他這麼一說衆人對藏書樓多了好感，不是那見了銀子就心動的，很快這些人就散了，張宏達樂呵呵的去了休息室和文綿綿做彙報。
聽他說完廖老大人更感慨了，起身老老實實的去給買上的人說兩句話，提幾個字，然後打道回府，他不敢和這些做生意的人深交了啊，太險惡了。
很快更險惡的事又被他給體會到了，因爲藏書樓給他安排了一個甚大的排場，一路護送到了望江臺的臺子上，關鍵是還安排了一個司儀，扯着嗓子聲情並茂說着什麼的‘春的到來，萬物復甦’；
又藉着春日這個由頭說什麼‘什麼樣的風和雨造就了有了什麼樣的花和葉’，由此又來引出‘什麼樣的書能讓你變成什麼樣的人。’
這司儀嘴巴刷了油一樣潤滑的不得了，字字句句十分的蠱惑人心，原本對自己的大作信心滿滿的廖老大人莫名多了一絲心虛，生怕自己寫的東西當不上這份誇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