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用刑下來把我折磨的痛不欲生,思維混亂,嘴裡玉小姐玉大媽一通亂叫,每每到了幾乎不能忍受時,玉小姐總叫人停手,然後問我賣不賣玉,我雖受刑時其慘難言,卻一直不曾鬆口,時間一長,大虎二虎沒了當初那股新鮮勁,對我死牙爛嘴頗感不忿,要不是玉小姐在場,估計早就對我拳腳相加了。
其實我就抱着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玉交給別人。玉小姐倒也說話算數,應允了不打我不罵我,真也就沒動我一指頭,而且挺有耐性,不急不噪,大有不把我整服不罷手的勢頭。要是一直這麼折騰下來,我不死也得成神經病。
玉小姐文文氣氣又一次問我賣不賣玉時,外面傳來一陣亂哄哄的聒噪,大虎站起身到外面看了一會,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對玉小姐說兄弟們在下面跟人打起來了。玉小姐對二虎說看好他,就跟着大虎一塊走出去。開門關門的一瞬間我能清楚的聽到外面的打鬥喝罵聲,心頭一陣激動,是誰來救我了?轉念一想,這當子口又有誰會來救我?我被綁來的時候鬆爺還在廁所,就算知道我被困在這兒,他一個外地人能去找誰幫忙?
外面喧嚷了十幾分鍾,中間二虎被人叫了出去,我艱難的站起來,帶着板凳一步一步挪到門外,正好看見鬆爺揮着根大木棒子夥同一幫人往樓上衝,我又驚又喜,驚的是鬆爺怎麼能帶人摸到這兒?喜的是馬上就能獲救。玉小姐手下只有七、八個人,而鬆爺那一幫子足有十幾個,雖然玉小姐手下盡力抵抗,但架不住這邊人多勢重,這時候兩夥人已經打鬥了一陣子,我高喊一聲我在這,鬆爺擡頭看見我,裂嘴一笑,把手上大棍掄的呼呼生風,玉小姐那幫人終於作鳥獸散四下逃命。
鬆爺跑上來給我解開繩子,一邊說起摸到這兒的原由。
原來鬆爺在廁所蹲的雙腿麻,溜着牆根往飯店走,這時候恰好我被人架住,鬆爺大驚之下就想跑過來幫忙,卻被人拉住了,他回頭一看,拉他的竟然是龐老二,龐老二說他們人多,先跟上去再作打算。倆人乘一輛出租車遠遠跟在兩輛麪包車後,麪包車繞了幾個圈子開到郊外一個廢棄廠房裡。龐老二和鬆爺在本地都不認識什麼人,明知我被關在那裡也束手無策,最後鬆爺想起我和蘇老闆一直交好,就去找他幫忙,蘇老闆又找到衛攀,衛攀念着當初的看玉之情,派了十幾個手下由鬆爺帶到廠房這跟玉小姐打鬥一場纔算把我弄了出來。
“僥倖啊。”鬆爺說,“要不是龐二爺臨時拽住我,我肯定得跟你一塊兒被綁到這兒。”
“龐老二呢?怎麼沒看見他?”
“從衛老闆那裡借來人後,龐二爺說他不便露面,叫咱們了事之後到龍泉賓館217去找他。”
衛攀手下開來三輛車,把我和鬆爺放到龍泉賓館門口,我對領頭的道了謝,讓他轉告衛攀,我改日登門拜訪。
龐老二還是那副老樣子,彷彿天塌下來都不關他事。剛一坐定,龐老二就對我說:“有什麼要問的?”
“你怎麼不回河北?唐墓不是沒戲了嗎?”
“有點事還沒辦完。”
“你今天是正好遇見鬆爺?”
“不是。”
“咱們上一次見面,臨走時你對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龐老二拿出一支菸點燃後深抽了一口,跟他相處幾次一直都沒見他抽過煙,我隨口問了一句你也抽菸?龐老二吐出嘴裡的煙霧說你猜?
我無言以對,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摸不到虛實。比如抽菸,我認爲他抽菸,但從未見過他抽,當我認爲他不抽菸時,他又摸出支菸叼在嘴裡。
“其實許多事不一定非要得到答案。”龐老二說,“我確實知道很多事,但因爲種種原因不能對你講,不過,你只要按我說的做,今天這樣的事保證不會再生。”
“我不明白你的話。”
他盯着我看了一會,然後慢慢說:“賣了你的墨玉,如果你不想賣,就帶着它和你的朋友一起悄悄離開陽川,隨便去另外一個地方過日子。”
我對龐老二也知道墨玉一點都不奇怪,沒什麼可奇怪的了,既然玉小姐能知道,龐老二爲什麼不能知道?
“是劉胖告訴你我有墨玉的?”
“算是吧,不過我只知道你有塊墨玉,僅此而已。”
龐老二這樣的人,如果他不願意說,再怎麼問也是白搭,不過我感覺他對我象是沒有惡意,否則他不會引導着鬆爺把我從玉小姐手裡救出來。我也相信,因爲墨玉,我的處境變的危險,家裡失竊那只是個前奏,偷不到墨玉就直接向我逼問。今天我能逃脫出來確實非常僥倖,如果再有下一次,誰都不能保證還有好運。龐老二的話是爲我好。
劉胖現在已經成爲最大的嫌疑人,我有墨玉的消息是他泄露出去的,只是不知道他泄露給了多少人。
如果真要我離開陽川,我又能到那裡去?最起碼現在我無處可去,家是不能回了,太不安全,龐老二說:“今天你們就睡在這裡吧,明天自有明天的出路。”
我和鬆爺輪流在衛生間洗漱,我不知道鬆爺心裡作何感想,但我的心情確實低落到了極點,正在洗臉,聽見有人敲門,鬆爺剛好從衛生間出來,問道,誰?門外人答曰:服務員,送開水。
我心裡疑惑,深更半夜,賓館服務員不經客人召喚是根本不會主動敲門的,莫非有詐?正要提醒鬆爺別慌開門,就看見幾個人一涌而入,我和鬆爺來不及反抗就被制住,這夥人裡領頭的赫然就是劉胖。
我跟鬆爺讓人擰着胳膊,其餘人想上去對龐老二動粗,劉胖一擺手擋住手下,陰沉沉的對龐老二說:“二爺,我勸你早回河北,你總是不聽,非要趟趟這淌渾水?別爲了旁的事冷了朋友這麼多年的交情。現下回頭還來的及,咱們還是好朋友。”
“劉兄,凡事不可太過,何必趕盡殺絕?我只求留個餘地以容日後相見,今天放了他倆,明天之後,他們要再撞進你手裡,算是各人生死有命,我絕對不再插手。”
鬆爺平時和劉胖常來常往,掙扎着說:“劉哥,這是什麼意思?你先放了我們,有話好說。”
劉胖冷笑一聲說:“放了你們?可以,說,墨玉在那裡?”
“劉哥,我可一直把你當好人,你就爲了那塊玉?太不地道了吧,算我瞎了眼。錯看了你這賊胖廝。”
劉胖一怒,兜頭給了鬆爺一巴掌,鬆爺不是什麼好脾氣,順毛驢,越受挫越倔強,捱了打後連聲大罵,越罵越起勁,越罵嗓子越大。我靈機一動:傻鳥開竅了,想扯着嗓子往這引人。想到這兒,我也要開罵,劉胖卻叫人堵住鬆爺的嘴。去球吧,我也別罵了,要不然肯定被堵嘴。
因爲龐老二在這兒,劉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看樣子龐老二一直在極力幫我們。劉胖換了柔和口氣對龐老二說:“二爺,咱們認識有十年了吧。當年我隨手給你幫了點小忙,可沒圖你報答,這些年各忙各的,你我來往不多,這次你能千里迢迢從河北趕到陽川,我實在是承你的情。舊事就不提了,今天你要還把我當朋友,就撇下眼前這事兒,日後我定有回報,要是不念舊情一意孤行,可就真讓我爲難了。”
“你所圖的就是墨玉,要是得了玉,你肯不肯放他們一條活路?”
聽了龐老二的話我大吃一驚,胖廝竟然如此歹毒?不但想奪我的墨玉,還想要我的命?
劉胖猶豫了半晌說:“我也是受人指派,他倆誰先說出墨玉在什麼地方誰能活命,要全放了,你叫我如何交代?二爺,就此別過,我帶他們走,你明天就回河北去吧。”
龐老二悠悠說道:“陳小鬼埋玉的地方我也知道。好,咱們就此別過,你去慢慢盤問他玉埋在什麼地方,我倒要先去見識見識這是件什麼寶物。”我一聽就知道龐老二在跟劉胖鬥智,當下順着他的話說:“二爺,記得是在第三棵樹下。”
劉胖一聽果然中計,急的話都說不利落了,慌忙攔住龐老二說:“我的親二爺,你幹嗎老跟我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