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地方了,我長長出了口氣,轉頭問龐老二:“二哥,咱們進去?”
“恩,瞧樣子這裡應該就是神殿,我們去看看。”
離大門還遠的時候,我思量着它都是木製結構,而且原料粗大,想必不會挨的那麼緊湊,可能會有縫隙留出來。如果真有縫隙的話,我們就可以先向內窺探裡面的情況。走到門前的時候我才現,門雖然寬大,用的材料又不講究,但卻排列布置的非常完善,連手指寬的縫隙都未留下。如此一來,只能把門打開後再做計較了。
打開神殿大門不是件容易的事,這整根的原木俗名叫生鐵杉,到現在已經算是很珍貴的木材了,紋理細密,質地堅硬,因此非常沉重。過去的老傢俱用料實在,一張生鐵杉打造的桌子要搬起來都比較吃力,更別說通體的生鐵杉原木。
根據門軸處的構造,大門應該是向外打開的。我們三人各自找到一個順手的位置,憋足了勁兒,聽龐老二的招呼,合力後拉。我自覺喝了“聖水”,身體素質多少都該有點改觀,沒料到吃奶的力氣也用上了,大門只顫微微稍動了動。連着試了幾次,除了沾上一身灰塵,屁的收穫都沒有,倒摳的我手指頭生疼。
我皺皺沒有,說道:“二哥,這可不成,門實在太沉,也沒個下手的地方,不好吃力啊。”
龐老二站在門前想了想,說道:“咱們三個的力道確實小了點兒,可眼下沒那麼多人,好在地方已經找到,咱們回去,容我想個法子。”
神殿找到,卻連門兒都進不去,我朝大門踢了一腳,怏怏跟隨龐老二下山。
其實遇到這事兒,也沒什麼法子好想,我們沒有機械化工具,只能靠人力把門打開。所以龐老二想來想去,決定讓鐵柱和蕭月都到扎郎山去幫着出把力,門上沒有下手着力的地方,就套上繩子拽。鐵柱沒意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進遺址觀光一圈倒挺不錯,蕭月有些猶豫,多少年前她就來過這裡,被滿地的人骨嚇的夠戧,我安慰她說,裡面的骨頭都被人拾掇過了,現下就和自然風景保護區一樣,丫頭這才把心放回肚子。
人全進了遺址,營地的裝備該怎麼辦?我們來時帶的東西每一樣都是有用處的,就算惡鬼溝再人跡罕至,也不能撂在這兒不管。於是分了幾趟把所有物品全由密道搬到遺址內部,多少要比放在野地裡強一些。
遺址內該去的幾個地方都被我們走熟了,路上就不需費什麼工夫。鐵柱和蕭月尚是次看到類傣祭壇,當即就被震住了。鐵柱死皮賴臉想去看個稀罕,穆連山跟旁人沒那麼多話,獨獨和鐵柱還有兩句好講,只不過從小養成的習性,說話一直是那個冷冰冰的樣子,聽到鐵柱在龐老二身邊磨蹭,插嘴說道:“去吧,上面高的很,你這體格,莫要爬到頂了被山風吹下來。”
鐵柱撇撇嘴,回道:“就你腰圓屁股大,成了吧?”轉頭又換上副笑臉,對龐老二說:“二哥,就瞧一眼,瞧一眼,你們都去過了,丟下我一個沒去,將來說起來,這個這個,面子上無光,反正地方都找到了,不差耽誤這一會兒工夫......”
“想去就去瞧瞧吧,若攔着你,怕等會兒出力的時候你要怠工。恰好神殿大門那裡得有些準備,我和連山先上去,叫小陳帶你看稀罕,看完了就找我們匯合。”
龐穆兩人不緊不慢的朝扎郎山走去,我領着鐵柱和蕭月上祭壇。面對這樣一座幾可稱做奇蹟的建築,鐵柱從頭到尾都咂着嘴,嘮叨着:乖乖,這他孃的怎麼蓋起來的?這麼大塊的石頭,還有大柱子,得多少人扛啊。
我悄悄到鐵柱背後,兜頭給他一個大爆慄,笑道:“你腦袋讓門擠了?二哥前兩天說密聞的時候你沒聽?”
“聽了啊。”鐵柱揉揉腦袋說道。
“聽了還問個屁啊。”
“嘿嘿,一下子沒轉過來彎兒嘛,經你這麼一敲,就給我敲靈性了。”
下了祭壇,鐵柱非要到下面的一排一遊。鐵柱天生的猴性,進去之後東摸摸西轉轉,就簡單的幾樣粗陋擺設,也讓他研究了好一陣子。
蕭月今天的狀態有些不佳,從早上進來就沒說過兩句話,我問她是不是那兒不舒服?她搖搖頭,勉強笑笑,說悶的慌,到外面去等我們。我不由的納悶,到底那裡又惹她不高興了?還沒等我想明白,鐵柱湊過來,伸頭朝門外望了望,小聲說道:“這個這個,小陳,我都忘了告訴你了,這個這個,你可別怪我。”
“恩?”
“昨天你和二哥上扎郎山,我跟丫頭在外面呆着沒事閒聊天,聊的高興,一時沒留神,說漏了嘴,把......把蘇丫頭的事兒給講了出來。”
“怎麼講的?”
“實話實說唄。其實我也不是有意的,開始只說漏一句,結果蕭丫頭追着問,我不說她就不高興,沒法子......”鐵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全說了。”
今天不知道爲什麼,蘇玉和蕭月兩個人糾纏在心裡,讓我些許有點煩躁,我搖了搖頭,獨自朝門外走去,鐵柱慌忙說:“哎哎哎!小陳,你可別生氣啊,別怪我啊,我嘴上沒有把門的,你等等,哎!等等我,我拿個紀念品,等等......”
我剛剛走出去最多半分鐘,猛然聽到身後的小石屋裡出隆隆一陣低響,心中頓時一驚,慌忙回身,見鐵柱正撈着屋內窗臺上的一隻石碗。
“怎麼回事?有機關?”我問道。
鐵柱沒答話,朝一旁努努嘴,我順着一看,原來是放着石牀的地方略微生了些變化。
“這他孃的是死的。”鐵柱鬆開手中的石碗說道:“跟窗臺連在一塊兒的,我初開始一拿沒拿動,還以爲是太沉了,誰知道就是個機關樞紐。”
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就見到過石屋中的石碗,不過龐老二和穆連山比較穩重,我也沒想着亂拿裡面東西,所以均未現石碗上的蹊蹺。對於機關,我不大懂,鐵柱畢竟過去吃的土飯,比我知道的多,他說到底是什麼機關還不敢確認,但一定是在石牀內。他小心翼翼過去看了看,說道:“牀是空心的,拿掉上面這塊石板就能看見裡面是什麼機關,來,搭把手,我倆弄開瞧瞧。”
我有些猶豫,眼下龐老二和穆連山都不在,萬一把石牀搬開,又出現更大的變故該怎麼辦?當初在這裡造機關的人一定有目的,雖然我也很想知道石牀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但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所以我勸鐵柱,先忍一忍,把這事兒告訴龐老二,等他決斷。
從石屋出來,我叫上悶悶不樂的蕭月,帶他們順山路上扎郎山。等走到大門時,龐老二和穆連山還在那裡忙活。
他倆是想在門上原木與原木的交接處弄出兩個小洞,然後穿過一根繩子,方便五個人合力拉開大門。不過我們沒有錘鑿之類的工具,只好拿小刀一點一點削挖。他們一邊幹,我一邊把剛纔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順路告鐵柱的黑狀,說他手腳不老實。龐老二批評他,穆連山也捎帶着挖苦兩句,弄的鐵柱好不自在。
說起來穿繩子是件輕鬆的事,但在這樣的大門上做卻十分困難,等他們把什麼準備工作都做完,穿好了繩子之後,天都擦黑了。龐老二決定,我們今夜就近找個地方睡覺,等明天一早,趁着天色亮堂,再來拉開神殿大門,鐵柱說道:“山下不是有現成的小石屋麼?咱們去那裡將就將就吧。”
我知道鐵柱是想再去看看石牀內的機關,其實我好奇心極重,也想一探究竟,所以不顧剛剛告了鐵柱的刁狀,一同攛掇龐老二下榻在石屋內。
等我們下山後,天已經黑透了,就着手電的光,五人草草吃了晚飯,鐵柱把龐老二和穆連山帶到石牀邊。龐老二四下裡仔細看了看,搖頭說道:“機關在裡頭,從外面看不出什麼,想看,只能搬開它。”
“那就搬吧?”鐵柱一卷袖子說道。
“不能這麼搬。”龐老二微微笑了笑,轉身出門,尋了根結實棍子,先把石牀和牆壁弄出個容棍子插進去的縫隙,然後拿棍子當撬槓,小心的一點一點撬開牀上的石板。
石板撬開大半兒,裡面的情況已經可以看的清楚,半米見方的空間,而且地面被鑿出方方正正一個小坑。龐老二說道:“極平常的機關,坑上原先覆着一層板子,機關是用來控制蓋板的,若是知情的人,必定先搬開石牀後纔會扭動機樞,來,手電照照,看裡頭是什麼東西。”
我和鐵柱擠過去,拿手電對準小方坑,裡面的東西倒叫我有些驚訝。
又是幾塊陶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