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閻烙狂呢喃一般輕喚了一聲,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
“閻烙狂,我並不希望你無條件地就選擇相信我,因爲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但我希望你能用心去感受一件事情是如何會發展到最後那不可收拾的一步,別一味地覺得某人是對的,就是對的,再準確的判斷,都不如去查明事實的真相,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這是最要不得的。”
“輕輕,本王不會現下就向你保證什麼,因爲再動聽的保證,也不如實際的行動,本王會好好地去思考你所說的,但是你也要答應本王,不準進宮,可否?”
輕嫵媚點頭,或許一開始,她是想過要進宮去的,但經過與向天佐聊了那麼久,現在又與他聊開了,當然是不會再想着進宮了。
而且,說實在的,她對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還真沒有什麼好感。
“也不準與向天佐見面。”他又加了一句。
輕嫵媚:“……”怎麼一下子就扯到了向天佐的身上去了?他管得太寬了點兒吧?她和向天佐見面,跟他們之間的事情有關係嗎?
“天佐哥和你一樣,都是我在月城認識的,他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輕輕……”那個向天佐怎麼能和他相提並論?
聽輕輕的語氣,他就更不能讓她再接近向天佐了,可是,這件事情,似乎從來都由不得他作主。
“好了,別說了。”輕嫵媚打斷他的話,她的朋友本來就少得可憐,若他再這個不能見,那個見不得,那她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而且,有一就有二,若是每次遇到哪個他不喜歡的,就不讓她再見面,那就沒完沒了了,所以,可不能開這個先例。
何況,向天佐不失是一個能談得來的好朋友,她怎麼可能不與他見面呢。
“這事到此爲止,再說我真要翻臉了。”
閻烙狂只能將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等會吩咐下人給自己煮碗醒酒湯,不然明早準會頭疼,那本王便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閻烙狂只能依依不捨地放開她,轉身離去。
關於向天佐的事情,可以等等再說。
這邊閻烙狂剛離開,那邊一道身影,便又出現在了輕嫵媚的房間裡,剛想回牀上躺一會兒的她訝異地回頭,看向來人。
“圖騰?你回來了,若春晚上去了哪裡?”她急忙問道,看到圖騰沒事,也是籲出一口氣。
“主人,你肯定想不到,若春那丫頭去了哪裡。”圖騰一臉神秘地看着輕嫵媚。
“嗯?”輕嫵媚挑眉,圖騰如此說,那就是若春沒有去皇宮?
那會去了哪裡?難道是舞閣府?想來也只有她那外公,纔會有這個本事能把人安插到皇上身邊去了吧?
不過,這倒也證實了自己先前的疑惑,她之前猜測過若春可能是便宜爹爹的人,可是最後又被否定了,便宜爹爹的人,很有可能是小廚房裡的橋嬤嬤。
輕嫵媚也不再任意猜測,而是看向圖騰,示意他說清楚,自己則是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酒喝多了,嘴裡不是很舒服,而且濃茶出是有解酒的作用的,可惜茶水已經涼了,不然就更好了。
“主人,若春去了太子府。”
“噗……”輕嫵媚一口涼茶,全都噴了出來,而離她很近的圖騰,則是滿臉無辜地盯着她。
“主人……”能不能別這樣,爲什麼要噴他滿臉的茶水,而且還是沾過主人口水的茶水,真的很髒的。
“這個……”輕嫵媚一臉尷尬地看着滿臉溼溚溚的圖騰,“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太過於驚訝了。
她就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猜測得到,若春真正的主子,竟然是那個一直以來與她極不對盤的閻烙燁啊,這簡直太特麼地玄幻了。
“來,趕緊擦擦。”她忙拿來一塊麪巾,遞到圖騰的手中。
圖騰抽了抽嘴角,接過主子遞過來的面巾,往自己的臉上認真地擦着,以前只有他拿水噴人家的份,現在卻被主人給噴了。
“你有聽到他們說什麼嗎?”輕嫵媚見他擦是差不多了,開口問道。
“他們也沒有說什麼主人的壞話,倒是那個太子挺奇怪的。”圖騰想了一會兒,纔開口。
“聽太子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要讓若春保護您的安全,就怕有什麼人會對您有不利,主人,那太子還是挺關心你的。”
“是嗎?”輕嫵媚淡淡地反問。
昇都的水,實在是太深了,每個人都令她捉摸不透,本以爲一個簡單的太子,竟然還藏得那麼深,他到底派若春臥底在自己的身邊,有什麼目的呢?
“有沒有可能是太子府的人發現了你?”她問。
或許太子也只要發現在圖騰,所以將計就計地演了一場好戲給他看而已,輕嫵媚覺得,不無這個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圖騰側頭想了一下,然後搖頭,“不可能,我很小心的,確定沒人發現我。”
他的敏捷力,即便是被人發現了,自己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難道是真的?”閻烙燁竟然還會關心自己?這真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最近幾日,閻烙燁確實是消停了不少,甚至在昨晚的鴛鴦宴上,都沒怎麼說話。
眼看着被閻烙狂欺負到自己的頭上,奪了自己的女人,竟然也能忍氣吞聲,雖然她並不是他所看上的女人,但總歸她的頭上,早已經被冠上了他的姓。
他可以把她推給任何人,但不能是自己的兄弟,現在皇上爲她與閻烙狂賜婚,這無疑是在他的臉上打了一個大嘴巴。
看來,真是每個人都不能小看了。
“主人,要不要圖騰去查一查太子?”圖騰問。
輕嫵媚從自己的思索之中回過神,即隨搖頭,“你現在實力還不是很高,做什麼事都會束手束腳,慢慢來吧,你主人我比他們都年青,看誰耗得過誰。”
“呃。”圖騰狂汗了,主人,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實力不高,那您呢?還有,聽您話裡邊的意思,想跟他們就這麼一直耗下去嗎?
這個世界,不看年齡,得看實力啊。
不過,也是,主人還得努力修煉,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爲紫玄大陸內的最強者。
但……
“那若春呢?”
難道也由着她這個不知道究竟是哪邊的丫環,留在主人身邊嗎?這也不安全吧?
而且,若春可是離主人最近的奴婢,要是想有什麼不好的動作,他在空間就是想救主人,都來不及了。
聽到圖騰提起若春,輕嫵媚雙眸危險地一眯,“我向來不是心狠之人,但卻也不是心軟之人。”
“主人的意思是……”
“非我族類,必有異心,這就得看她怎麼選擇了。”輕嫵媚嘴角一翹,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推開自己的房門,在黑暗之中摘下自己所有的僞裝,若春總算是籲出一口氣,每次去見太子殿下,都得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總怕不小心就被人給跟蹤了。
她小心摸索着,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個茶杯,從早已冷卻的茶壺之中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也算是給自己壓壓驚了。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把茶杯放下,房間裡的燈光,便突然間亮了起來,嚇得她手中的茶杯,‘哐當’一聲,就摔到了地上,瞬間粉碎了。
她震驚至極地看着離自己只有一桌之遠的那兩個人,後背早已被冷汗給浸溼了。
“這麼涼的茶水,怎麼能喝得下去呢,得多傷身體啊。”輕嫵媚煞有其事地用手背貼着茶壺,淡淡地問。
“小……小姐……”她剛纔進來的時候,明明就沒有感覺到第二道氣息,小姐和她身後那個一臉嚴肅的男人,是如何站在那裡的?
等等……她貌似現在也沒有感覺到有陌生人的氣息,小姐她……是怎麼做到的?可怕!
“可算是回來了,小姐我可是等你太久了。”輕嫵媚單手託着自己的下巴,半趴在桌子上,擡頭看着若春。
“小姐,您……找若春有事嗎?”若春嚥了口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臉子冷靜下來,分析一下現在的狀況,可是,她越是努力,就越是徒勞無功,甚至是倒退了一步。
“你好像很慌張嘛?”輕嫵媚戲謔地盯着她,嘟着小嘴,一副不解的小模樣,“可是你在慌張什麼呢?難道是揹着小姐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有嗎?”
聞言,若春趕緊搖頭,弱弱地出聲,“沒……沒有。”
“沒有嗎?”輕嫵媚側眸看向圖騰,“可是,我的這位朋友怎麼就看到你去了不該去的地方了呢?若春,你不老實哦。”
她轉頭再次看向若春。
“奴婢……奴婢……”
“若春,太子殿下的臥房裡邊是個什麼模樣?我都沒見過呢?”
“呃……”若春眼神驚恐地看着輕嫵媚,小姐是怎麼知道她去了太子府的,難道是小姐身後的這個男人看到的?
可是這個男人又和小姐是什麼關係?
她根本就探測不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實力,那就是說,這個男人深不可測,而這樣的男人,竟然在小姐的身邊。
“不想說實話嗎?”輕嫵媚突然臉色一斂,猶地站了起來,直直地望着她。
“名義上了皇上派給本姑娘的奴婢,實際上,卻是太子殿下的屬下,若春,你說,你的這層身份,若是被別人知曉的話,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她正色地開口問道。
今日她可以派人跟蹤,明日,便會有別人,紙總是包不住火的,再精密謹慎,總會有遺漏的。
“你說,若是皇上知道太子殿下竟然將人給安插到了他的身邊,又會有什麼下場?”自古帝王之家,根本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皇上可不會管閻烙燁是不是自己的兒子,反正死了一個,還有很多個在,也不會沒有後繼之人。
而且,死的這個還是個大逆不道的,殲細都安排到老爹的身邊去了。
“小姐……”若春聞言,‘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小姐,太子殿下只是擔心您的安全,纔會傳喚奴婢過去問話的,真的……”
“真的沒什麼?”輕嫵媚把她的話給接了過來,“你以爲本小姐我現在還像以前那麼好糊弄?就像你說的,他閻烙燁是因爲擔心我而傳喚你過去的,可是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歡我嗎?擔心,這詞用得到他的身上嗎?”
“小姐,太子殿下是喜歡你的,真的。”若春認真無比地保證道。
“是……嗎?”輕嫵媚挑起秀眉,“所以他纔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讓你化了裝,如此隱蔽地去見他?他的喜歡,一般人還真要不起啊。”
她上下打量了若春了番,她身上的夜行衣還沒來得及換下來,只是拿掉了頭上的斗笠。
“奴婢……”聞言,若春又開始支支唔唔,她本就是閻烙燁的屬下,自然不能背叛主子,胡亂在外面亂說主子的事情。
可是,現在不說貌似也不行了啊,小姐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還不想說?”輕嫵媚扯了下脣角,認真地盯着她,“閻烙燁把你安排到我的身邊,究竟有什麼目的。”
“奴婢……奴婢……”若春臉色泛白,張口欲言,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閉上了嘴巴。
“哼。”輕嫵媚冷哼一聲,“還挺忠心的嘛,看來本小姐這邊,是留不住你了,不如這樣,你現在就收拾下行李,回你的太子府去,如何?”
她挑眉輕問。
“小姐!”若春大驚。
她怎麼可能回到太子殿下的身邊去?若真如此,皇上是絕對不會饒了她的,她自己死了倒沒關係,可這樣就會連累太子殿下的。
她現在除了小姐的身邊,哪都不可能去的。
“小姐,奴婢發過誓,要一輩子保護您的安全的。”
“行了啊,一個王級紅境,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着保護主人?別讓人笑掉大牙了。”說話的,是一站在輕嫵媚身後沒有做聲的圖騰。
“你……你是……”他剛纔稱呼小姐什麼?主人?
若春不敢置信地看着圖騰,他是魔獸?小姐的契約魔獸???
“哼。”圖騰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若春,這樣一個小丫頭,還不值得他去多加理會。
“呵呵,一個連心都不在本小姐身上的奴婢,本小姐還真不敢用啊,指不定哪天晚上一睡,就再也起不來了呢?這得有多危險啊?”輕嫵媚有些嘲弄地看着若春。
留着一個不是自己的奴婢,就算她真的對自己無害,那也會令她寢食難安。
“小姐,奴婢對您絕無二心,奴婢……”若春聽到輕嫵媚的話,也沒心思再管圖騰到底是不是輕嫵媚的契約魔獸了,急急地想要證明自己。
“停!”輕嫵媚打斷若春的話,“什麼絕無二心?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我連你主子到底是哪個都不知道,你還對我絕無二心?說笑話呢吧?”
“奴婢與太子殿下真的沒有關係,他只是……”
“若春,你也不用急着否認自己與閻烙燁之間的關係,畢竟這不是你一句兩句話就能撇的清的,何況,就算你撇得再清,會不會相信,那也是我的事情。”
“主人,這樣的人,留着還有什麼用,不如讓圖騰處理了吧。”圖騰真是看不慣主人這扭扭捏捏的性子,到底是個女人,總是心善,要是換了他,早把若春給弄死了。
“急什麼?她可是太子殿下的親信啊,主人我再怎麼着,也不能跟太子殿下過不去是不是?起碼得安全地把她給送回太子府去不是?不然,多對不起她對我多年的照顧啊。”輕嫵媚臉色有些陰沉。
想起前身對若春有多麼地好,情同姐妹,沒想到,她竟然是個有着多重身份的人,連現在被她給發現了,竟然還是不肯說實話,以前還真是白對她好了。
“你自己選擇吧,要麼跟着本姑娘,要麼自己滾回太子的身邊去。”
“小姐——”若春重重地跪了下來,“小姐,奴婢求您別趕奴婢走,奴婢真的發過誓,要一輩子保護小姐的安全的。”
“得了吧,本姑娘還用不着一個連一句實話都沒有的奴婢,時時刻刻在本姑娘身邊提醒着本姑娘,自己有多麼無能,連一個奴婢的心都收服不了,行了,本姑娘大方,你也不用回到太子府去,就隨便找個下人的屋子,自己把東西搬過去,這樣的人,睡在本姑娘的屋側,本姑娘怕自己晚上做惡夢。”
輕嫵媚說完,便站起身子,準備離開。
“小姐,小姐。”若春一把抓住輕嫵媚的衣角,眼中帶着淚意,“小姐,奴婢走了,誰來伺候您?奴婢求您,讓奴婢留在您身邊吧。”
輕嫵媚被若春硬抓着衣角,也沒有惱火,而是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她,“本姑娘還不至於連個貼身伺候的奴婢都找不到,本姑娘要是願意,隨便喊上一聲,暗王爺那邊多的是忠心不二的奴婢,派幾個過來都不成問題!”
而且,若是閻烙狂指派過來的,用着也夠放心,起碼不會擔心什麼時候被人揹叛。
“小姐……”若春彷彿絕望了一般,低下了頭,緊抓着的雙手,也垂落到身側。
小姐說得對,她若是要找貼身奴婢,只要張張口,暗王爺那裡立馬就能送過來幾個甚至十幾個任由小姐自己挑選。
還要她這個連主子是哪個都不敢明說的奴婢做什麼呢?
“若春,小姐再最後問你一次,你是要忠心你的太子殿下,還是從此之後留在本小姐的身邊。”
“奴婢……”若春擡頭,卻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太子殿下對她信任有加,她怎麼可以背叛太子殿下呢?這是不忠的行爲啊。
可是如果她不留在小姐的身邊,那根本就無法保護小姐的安全,就完不成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務,那樣,她也無法對太子殿下交代。
“小姐我也不現在就逼你做決定,你先搬到偏房去,等哪天做好決定了,再搬回來吧。”輕嫵媚說道。
“奴婢……”若春咬着銀牙,思索着到底該如何取捨。
既然太子殿下是讓她保護着小姐的安全,那她便會一直守護着小姐,於她而言,保護小姐,纔是最主要的,至於到底誰是主子,根本就不必糾結,留在誰的身邊,誰就是她的主子。
以後若是隻有小姐一個主子,還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不必擔憂皇上會發現什麼而對太子殿下不利,不必擔心吊膽地去見太子殿下,而她,也能夠安心地守護着小姐。
“圖騰,走吧。”輕嫵媚見她遲遲沒有回答,便也不再多留,與圖騰對視了一眼,便擡腳離開。
若春見她要走,張了張嘴,但終究沒有開口,她還要一些時候思考,到底該怎麼辦。
輕嫵媚的房間裡,圖騰本來是要回空間繼續修煉去的,但心裡邊有好些話憋着,實在是不舒服,而且,這樣子也無法靜下心來修煉,乾脆就留在主人的房間裡頭,把心裡邊的問題都問出來。
“主人,您爲什麼還要留着若春那個丫頭呢?”他不明白,明明知道那丫頭留在她的身邊是另有目的,主人還是把她留在了竹雅居。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