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路肆臉色‘唰’地一下,竟然全黑了,本來他早已想好,要在東昇國出盡風頭,把閻烙狂給徹底踩在腳底下的,可是,誰能告訴他,這個該死的傻子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話裡話外,把他貶的一文不值。
“敢情輕姑娘是把自己當成街頭賣藝的了?”
“街頭賣藝的怎麼了,就……就你剛纔,你跟街頭賣藝的,不都是一回事兒嘛。”輕嫵媚大聲地說道。
“你……本王出對子,你如何能……”
“二皇子,本王爲何覺得,你連街頭賣藝的都不如呢?”閻烙狂挑眉,打斷北冥路肆的話。
“閻烙狂,你說什麼?”北冥路肆怒目圓瞪,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樣。
“二哥!”北冥路優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袖子,讓他注意點兒場合,今日之事,本來就是二哥故意挑起的,就不應該再鬧騰了。
“本王說錯了嗎?”閻烙狂鄙夷的目光,盯着北冥路肆的黑臉,“街頭賣藝者,想要得到銀子,還得靠真本事,可是二皇子似乎是藉着別人的光,才……”
“誰借頭別人的光了,閻烙狂,別以爲你是東昇國的暗王,本王便不敢把你怎麼樣了。”北冥路肆是真的怒了,若不是北冥路優拉着,他恐怕就要衝到閻烙狂的面前去插住他的脖子了。
“難道這些對子,是你北冥二皇子想出來的?”閻烙尋一手託着下顎,薄脣輕啓,不屑地盯着北冥路肆。
拿着別人的才華,還如此高調地炫耀?什麼玩意兒啊!
“你……”北冥路肆一口惡氣卡在了喉頭,一個兩個的,都要跟他作對,“好,六王爺說得對,本王是不如街頭賣藝之人,但本王欲出最後一聯,而輕姑娘卻遲遲不願應聲,難道還是藝高之人嗎?”
衆人聽到此話之後,心中皆是唏噓不已,難道這北冥國的二皇子也是個傻子嗎?就看不出來輕二小姐有什麼異常之處嗎?這不是故意難爲二小姐嗎?
“本王怎麼覺得,是二皇子丟不起這個臉面呢,輕二小姐剛纔不是已經應下來嗎?這是太后,皇上,皇后,衆位皇子,公主,大臣與世家家主都聽到的,難道二皇子的忘性,竟然是如此之大?”閻烙尋的目光,在衆人的身上,都轉了一圈。
“她何時應下了?”明明就沒有應下,他怎麼可能會聽錯了?
“千變玉,難道二皇子忘了?”
北冥路肆又是被一噎,咬牙一口銀牙,點了點頭,“好,即是如此,那本王不便出一件寶物來,是無法讓輕姑娘開尊口的了?”
說着,他便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個小瓷瓶來,高舉在手。
輕嫵媚只是擡眼一瞥,立馬被驚到了,這個瓷瓶,她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地熟悉啊,當初在月城,她就是用這個瓷瓶,換了六十三億金子啊。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拍下她碧雪玉露的那個男人,竟然就是北冥路肆!
“北冥二皇子,不知你手中是何寶物?”太后輕聲開口尋問,能讓北冥路肆如此在意的寶物,肯定非尋常之物了。
聽到太后的問話,北冥路肆竟然是得意地一笑,“相信在場的各位,皆是有聽說,半月之前,東昇國月城出了一瓶碧雪玉露吧?”
衆人聞言,俱是抽氣,難道北冥路肆手中的小瓷瓶裡裝的,竟然是碧雪玉露?這樣的寶貝,竟然也能捨得拿出來?是不是瘋了啊。
他們哪裡會知道,北冥路肆之所以敢拿出來,是有自信,憑輕嫵媚一個傻子,絕對不可能對上最後一副連他都對不出來的絕對的。
“輕姑娘,本王與你下的這個賭注,夠大嗎?”當然,他只會跟輕嫵媚賭,其他人嘛,自然是想都別想了。
輕嫵媚嘟囔着小嘴,擡頭看了看一旁的站頭的閻烙狂,忍不住想質疑個幾句來着,但想想,還是住了口。
“姐姐,這個……是寶貝嗎?”她小聲地問閻烙狂。
或許閻烙狂會點頭,在場的所有人,都會點頭,看是她不會,連閻絡菲,都在心頭忍不住吶喊,某女有魔靈黑戒在手,還會在乎這麼一小瓶子的碧雪玉露嗎?
閻烙狂輕點了下頭,“輕輕,這東西雖然是個寶貝,但咱們不在乎,你不想應承,咱們就坐下吃好吃的,好嗎?”
對於閻烙狂來說,再好的寶貝,即便是碧雪玉露,都比不上輕嫵媚來得重要。
“真的是寶貝?”輕嫵媚雙眸一亮,這北冥路肆都已經拿出來了,她若是不把那瓶碧雪玉露給拿下了,那豈不是對不住自己了?
“那……那個壞人,我姐姐已經說了,你手裡的東西是寶貝,所以看在寶貝的份上,你出那個什麼對吧,反正這塊漂亮的石頭我也玩膩了。”
衆人聽到輕嫵媚那話後,那個糾結啊,那不是明着認爲自己對不上對子,會把千變玉輸給北冥路肆嗎?
可惜了他們就是能對上,也得不到那瓶碧雪玉露啊,這北冥路肆,怎麼就不選他們呢,偏偏選了輕嫵媚這個傻子了呢?
北冥路優搖頭,直覺告訴他,這個輕嫵媚,絕對不是像表面上看着那麼傻兮兮的,二哥這一回兒,肯定會輸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你聽好了,衆位也都聽好了,本王的上聯是:琴瑟琵琶,八大王單戈對伐。”
這回,輕嫵媚真算是愣住了,如果不是現在的身份不合時宜,她真的很想問問北冥路肆,那個所謂的北冥國的高人是誰,她很想見上一見,看看到底是不是她的同鄉啊。
還有,特麼地北冥路肆,真當自己是神了嗎?四個國家,來了八個人,還都當自己是王了?依她看,特麼地就是八個王八!
衆人聽到這副上聯之後,都是皺起了眉頭,難,很難,簡直堪稱真正的絕對啊,怪不得北冥路肆有這個自信心,連碧雪玉露都敢拿出來,原來是知道絕對不會有人能夠對上來的啊。
這一上聯,別說是輕嫵媚一個傻子了,就是他們這些飽讀詩書之人,都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下聯的。
“輕姑娘,不知……”
“你急什麼急啊,不就是一個破上聯,你等着,我想想哦。”輕嫵媚打斷北冥路肆的話,裝假很努力地開始想着。
“北冥二皇子,本宮能否問一下,北冥國那位想出如何絕對的上聯之大師,是何身份,本宮真是想見見如何有才華之人。”閻絡菲輕笑着開口問道,她不明白,小媚媚爲什麼要問一個素未謀面的什麼大師,難道就因爲欣賞他的這些上聯?
“九公主,魯大師已經仙逝多年,本王與二哥亦是未曾見過他。”北冥路優代北冥路肆回答。
輕嫵媚遺憾地低下了頭,看來,是無緣一見了,也罷,既然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了,還是安安分分地呆着吧,估計是回不到二十一世紀去了。
“原來如此,真是可惜了。”閻絡菲狀似遺憾地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
正在衆人都婉惜大師仙逝之時,輕嫵媚卻是朝着北冥路肆,勾了勾食指,閻烙狂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這丫頭,這是什麼意思?
北冥路肆也是一直在注意着輕嫵媚,就怕有誰趁着他不注意,便會偷偷地幫襯着輕嫵媚,那樣,他不就得失去自己的寶貝碧雪玉露了?這是絕對不行的。
“輕姑娘這是何意?”他問。
“什麼?就讓你把寶貝拿過來啊,我已經贏了啊。”輕嫵媚一拍桌子,就差沒衝過去把北冥路肆手中的瓷瓶給搶過來了,不過,她也不敢,因爲她肯定打不過北冥路肆。
“哦,本王可沒看出來,輕姑娘是哪裡贏了?”北冥路肆在聽到輕嫵媚的話後,心中便是如驚濤駭浪一般,勉強地讓自己定下心來,這麼難的上聯,北冥國中,連一個能對上來的人都沒有,她怎麼可能會對得上來呢?
肯定是開玩笑的。
“小媚心中看來是有下聯了,是嗎?”皇上倒是不動聲色地看着輕嫵媚,這麼難的上聯,她都能對上來,怎麼可能會是個傻子?
如果她真能對上來,那就絕對不是真傻,而是裝的。
皇上放在桌下的大手,緊緊地捏成拳,如果真是裝的,他一定不能放過她,一定不能!
“輕輕?”閻烙狂不自覺地喚了一聲,他與她站在最近,能感覺到她身邊,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流,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意味着什麼。
他全神戒備地環顧四周,術風自然也是感覺到了,手中動了一動,劍柄更是緊握在了手中。
閻烙燁只是盯着閻烙狂,在這樣的時候,陪在媚兒身邊的,竟然是閻烙狂,而不是他,不是他閻烙燁!
輕嫵媚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身上,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氣流莫名地圍繞在自己的身邊,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輕二小姐,在場的衆位還在等着你的下聯呢,請對吧。”北冥路肆見輕嫵媚猶豫在那麼久,還是沒有開口,便大着膽子開口。
這個傻子,肯定是傻到家了,讓他相信一個傻子都能對出這絕對,哼,當他也是傻的嗎?
其實,在場上的許多高手,都能感覺到那股不正常的氣流,北冥路肆只要稍微注意一些,便也能感覺到的,只是,他太過專注於自己的碧雪玉露是否會被輸掉,所以沒有發覺。
“喂,大壞人,你聽好了。”輕嫵媚也不再猶豫了,大咧咧地指着北冥路肆,“我的下聯是——魑魅魍魎,四小鬼合手擒拿!”
除了北冥國的其他六位使臣,此刻真是恨不得弄死——北冥路肆!本來他們只是安安穩穩地來參加東昇國的鴛鴦宴,哪裡能想到北冥路肆這個沒長眼的傢伙,就是個專門惹事生非的主兒,一開頭便挑事兒,這下好了,自己沒討着好處,倒是連着他們幾個,都被罵了個體無完膚!
什麼叫做四小鬼???
那不就是指的北冥國,西晨國,南汝女國和樊城嗎?特麼地還合手擒拿,這輕嫵媚,絕對是個不平凡的主兒。
北冥路肆這回不但惹怒了閻烙狂這個東昇國誰都不敢惹的暗王爺,還順帶着惹到了扮豬吃老虎的輕嫵媚,丟了臉面暫且不說,連碧雪玉露這樣的寶貝,都給輸出去了。
這叫做什麼?這就叫活該!!!
聽到輕嫵媚的下聯,北冥路肆的臉色,簡直像是吃了狗屎一般,即驚且怒,這下聯,對得工正極了,而且這寓意……
北冥路優無奈地搖頭嘆息,早在驛站的時候,他便已經勸過二哥了,讓他不要去惹閻烙狂,可是他卻是偏偏不聽,越是不讓他做的事情,他就非得試上一試,現在好了,試出來了吧?簡直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啊!
連閻烙狂身邊的人,都這麼難以對付,更何況閻烙狂本身呢?二哥對上閻烙狂,無疑是雞蛋碰石頭啊,能得什麼好處?
父皇勸過二哥,母后也勸過二哥,兄弟姐妹都勸過他,只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他清醒過來,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與閻烙狂的天差地別。
哎,能做的,能勸的,他都已經勸過了,不聽,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經此一事,希望二哥能夠明白過來吧。
“嘿嘿,姐姐,我對得好不好?”輕嫵媚樂呵呵地問着閻烙狂,其實不是她對得好不好,而是她背得好不好,她這可完全屬於是背下聯啊。
閻烙狂沒有說話,只是輕拍她的腦袋,憑她連死亡沙漠都能輕而易舉地走出來的本事,對幾個對聯,那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嘛。
“輕姑娘果然是有才之人,這一局,本王輸了。”北冥路肆雖是極爲不想把手中的碧雪玉露給交出來,但在場那麼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看着,各國的使臣都雙眼緊盯着,他不可能不交出來的。
不過,北冥路肆眼底也閃現一抹精光。
不管輕嫵媚是不是真傻,只要有了這瓶碧雪玉露在手中,過不了今晚,便會變成一具硬邦邦的屍體,他就不相信,那麼多人之中,就沒幾個貪婪的,能對碧雪玉露如此的寶貝不屑一顧。
想要這瓶碧雪玉露的人,肯定是大有人在吧。
這樣一來,他也算是除去了閻烙狂身邊一個最重要的女人,可算是大快人心了。
如此地想着,北冥路肆便不再糾結與手中的碧雪玉露,大步走到輕嫵媚的面前,把瓶子遞給她。
輕嫵媚只是眨了眨美眸,伸出左手食指放進嘴巴里邊,用牙齒輕咬了幾下,好糾結地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去拿。
“這個瓶子,不會發光,也不漂亮,我也不喜歡啊,姐姐,我送給你好不好?”說着,便一把拿過瓷瓶,塞到了閻烙狂的手中。
北冥路肆大驚,這……她怎麼可以把碧雪玉露送給閻烙狂?那他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好不容易閻烙狂靈力受損,現在若是有了碧雪玉露,想要恢復靈力,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輕姑娘,本王是與你打賭,你如何能將賭注送與暗王爺?”
比起北冥路肆的緊張,還有更陰翳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輕嫵媚,他以爲,有了這瓶碧雪玉露,想殺了她,那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碧雪玉露就是最好的藉口,可是,沒想到,纔不能眨眼間的功夫,她竟然把寶物送給了閻烙狂!
那不是在他的心口上添堵嗎?閻烙狂一直以來都是他的阻礙,現在有了碧雪玉露,那不是更加……
皇后側眸,快速地撇了一眼皇上,又迅速轉開,心中暗暗吃驚,還好輕嫵媚把碧雪玉露送給了閻烙狂,不然,這瓶東西在誰的手中,誰就得死!
閻烙狂也是不客氣,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輕嫵媚塞過來的瓷瓶,心裡明白得很,這東西,對於輕嫵媚來說,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丟了才能安心。
“二皇子此言差矣。”這時,耐不住寂寞的閻烙尋,又是開口了,“此物即已不屬於二皇子,那輕二小姐想把它贈於何人,那便也與二皇子毫無關係了,你說是嗎?”
閻烙尋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之處了,先不說這東西放在輕嫵媚的身上安不安全,若真是放在輕嫵媚的身上,只怕輕相府從今晚開始,便是不得安寧了。
而此物若是在五哥的身上,那就又是另當別論了,以五哥的本事,加上暗王爺在東昇國的威名,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亂來的。
而且,五哥自己負傷回來之後,他一直就不知道五哥的身體,究竟恢復得如何了,若真是如市井傳言地一般,那這瓶碧雪玉露,便正好可以爲五哥療傷,那不是兩全其美了嘛。
別怪他自私,畢竟閻烙尋從小便與閻烙狂要好,而對於輕嫵媚,則只是有所耳聞而已。
“這個小美人說得真好,哈哈,我就送給姐姐了,關你什麼事!”輕嫵媚先是對着閻烙尋一頓猛誇,直誇地他臉黑好炭,隨後才插腰兇狠地看向北冥路肆,一副‘你不服氣你咬我啊’的表情。
閻烙尋自討了個沒趣,被輕嫵媚說成了小美人,無奈她現在在五哥的身邊,只能張張嘴巴,又坐了回去,等哪天她落單了,他非得好好地修理她一頓不可。
他可是堂堂六王爺,怎麼可能跟女子相提並論?
不過,話說,五哥不也被叫成姐姐,還樂得屁顛屁顛的嘛,他也不算虧。
“哈哈,二哥,既然此物已然是輕姑娘所有,咱們也不好多說什麼,隨輕姑娘處置便好。”北冥路優見自家二哥被弄得下不來臺,趕緊插話道。
北冥路肆看了一眼北冥路優,才甩了甩手,卻是不再說話,徑自走到該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北冥路優尷尬地對着閻烙狂和輕嫵媚笑了笑,道了聲‘對不住了。’便也隨着北冥路肆一同去坐着了。
這回,二哥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他估摸着二哥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與輕嫵媚罷休的。
只是,經此一事,閻烙狂又豈會與二哥善罷干休?那可是個呲牙必報的主兒啊,鴛鴦宴過後,他還得催促着二哥早些起程返回北冥國纔是。
一場鬧劇過後,很快地,一切就都恢復正常了,天色已經泛着暗光,在皇上的示意之下,樂鼓之聲很快便響了起來,各家千金,都紛紛爭着上臺表演歌舞。
輕嫵媚趁着人家都專注與臺上表演之際,暗自揉了揉眉心,她真不應該來參加這個無聊透頂的宴會的,可是,就算是她不想來,也不可能啊,便宜老爹肯定是不會允許她臨陣脫逃的。
真累啊,簡直比修煉還要累上幾百倍,修煉是興趣,而這……就只剩下無聊了。
不知是不是她感覺錯了,爲什麼總覺得各個角落裡,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呢?而且,不只是一雙,而是好幾雙,盯得她頭皮直髮麻。
不過,現在她坐在閻烙狂的旁邊,就算是有人想要對她不利,那也是枉然,在東昇國,就算是再利害的人想要對她不利,那也得看看在閻烙狂的手底下,有沒有那個本事吧。
實在是無聊至極,輕嫵媚只好從碟子裡抓起一大把花生粒放到桌子上頭,開始她自己的拼圖遊戲。
而閻烙狂,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下頭臺上的表演,而是微鎖着眉頭,時不時的注意着周邊氣流的涌動。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