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照哥哥，我在這裡，那你們怎麼解釋‘炎公子’的去向？”兩人一塊兒吃着飯，般若顏忽然想到。
許照泉放下象牙箸，看着般若顏笑，“炎公子不受拘束，再次雲遊去了。顏兒爲什麼要問我呢？”
般若顏眼神一亮，輕聲笑了出來，“還有誰知道我在這裡的事情？”
“以後如果我抽不開身，穆易會來爲你們送銀兩等東西。如果不出差錯，這場仗還會持續上兩個月，顏兒，如果你不喜歡這裡的話，可以讓人把你送回去……”許照泉認真地看着般若顏，說道。
“不要，”般若顏反應迅速的駁回許照泉的建議，眼中透出堅持，“我要在這裡等着。我決不回去。”
許照泉微微一笑知道她是擔心一旦發生什麼事情不能夠及時知道，本來讓她離開也只是說說而已，現在正處於北地最冷的時節，這個時間也不宜遠行，也就沒再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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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據般若顏所住的小院不遠處的另外一所民居內。
“公子，這個小院很僻靜，不會有人打擾。平日裡有翠柳和藍玉守着，不會出什麼問題。府裡的事情，鈴兒小姐處理得很好，不用擔心。現在天寒地凍，實在是不適宜動身。我們最好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等到天暖了再回去。就怕是……”綠竹沉吟了一下，纔開口說道，“就怕是公子和老婦人回家過年的許諾無法兌現了。”
楊洛歸慢慢地喝着手中的茶，直到綠竹說完，他才放下茶杯，“北地的茶到底是不如南方。不過，”他的手指在杯沿上慢慢劃過，“這花茶一道，卻是北地之所長了。”
綠竹不明白楊洛歸話中的含義，只是躬身答道，“北地本就不適宜種植茶樹，他們喝的茶都是已經幹掉的茶葉，滋味上與南方大不相同。而且，北方人沒有
吃茶餅的習慣。至於花茶，則是他們自己獨創的。”
楊洛歸點點頭，也不因爲綠竹的僭越而有所不滿，淡淡開口道，“就選在這裡吧。府裡回不去，就跟奶奶告個罪。翠柳，去拿東西來。”
“是。”翠柳答應一聲從房間書桌上擺好原本就有的筆墨紙硯，用鎮紙固定好紙張，研好墨，“公子請。”
坐在一旁的榻上休息的楊洛歸站起身，原本疲憊的神態煥然一新，坐下來拿起筆開始寫家信。
……
傍晚，仍是小院之內。冷冽的北風呼呼作響，院內光禿禿看不出種類的樹，不斷的搖晃着。不一會兒，彤雲密佈的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楊洛歸披着暖裘，坐在火爐邊看着手中的書，間或憋悶的咳嗦一聲。
“公子，”厚厚的棉簾被挑開，綠竹閃身走了進來。伺候在身邊的翠柳看見綠竹滿身的風雪，忙迎上去將她罩在在外面的衣服脫了下來，抖了抖搭在了門邊放衣服的屏風上。
楊洛歸放下手中的書，看着綠竹，什麼話也不說，等着綠竹開口。
綠竹來不及再穿上一件衣服，走到他的面前，垂頭低聲說道，“公子，綠竹無能，請公子責罰。”
楊洛歸忍不住咳了咳，伸手擋開翠柳伸過來的手，身子微微前傾，目光灼灼的盯着綠竹，沉聲問道，“什麼都沒找到？連蛛絲馬跡也沒有？”
綠竹低着頭毫不猶豫的接話，“是。按公子最後一次見炎公子的時間來推算，如果炎公子第二日就離開了軍營，以他的腳程，走到千里之外並不是難事。況且，親兵曾說過，炎公子離開時是駕着馬車的。想追蹤炎公子的蹤跡太難了。”
楊洛歸失望的回身倚在椅子上，壓抑住越來越劇烈的咳嗽，“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說罷，楊洛歸結果翠柳遞過來的茶水，慢慢的啜飲着。過了好半晌，楊洛歸擡頭看着翠柳，翠柳不由得尷尬的低下了身子，在跪在地上的綠竹的耳
畔小聲說道，“綠竹姐姐，快起來吧。”說了幾遍，卻見綠竹根本就沒有反應，不由得無措的擡起頭看向楊洛歸。
楊洛歸皺了眉，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正要說話，卻聽見跪在地上的綠竹顫着聲音說，“綠竹犯下大錯，請公子責罰。”
楊洛歸的神色沒變，不去看猛地起身後退兩步的翠柳，而是沉聲問道，“是麼？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犯了什麼錯呢？”
綠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綠竹行事衝動，衝撞了炎公子。炎公子負氣離開，全是綠竹的錯。害的公子不能及時得到炎公子的救治，平白多受了許多苦楚……綠竹該死！！”說到最後，聲音中已時帶上了哽咽。
楊洛歸臉上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身畔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臉色的翠柳一時間不知道楊洛歸在想什麼，竟同樣不敢輕舉妄動了。
良久，楊洛歸長嘆一聲，“罷了，你的初衷不過是忠心護住而已。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你不用時時掛在心上。”
再次憋不住咳出一聲，楊洛歸終於疲憊的擺了擺手，“罷了，你今日也夠勞累了。早點歇息去吧。”
綠竹出去之後，室內再次變得安靜。只聽見火爐內火苗的細微的燃燒聲，在這個冬日，帶來絲絲暖意。
看看之間差不多了，翠柳開始忙碌着爲楊洛歸準備就寢的東西。
聽見翠柳忙碌的聲音，楊洛歸合上書，盯着爐火若有所思地看了半天，忽然開口道，“翠柳。”
“再過月餘就要過年了吧？”楊洛歸慢慢的說着，彷彿人已經睡着了。
“回公子，再過三十六天，就是除夕了。”翠柳微微頓了一下，認真回答。
室內再次恢復安靜，在火爐前的楊洛歸面容或明或暗，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翠柳亦是不敢再發出聲音，直到楊洛歸擺手讓她出去，她仍是沒弄明白公子爲什麼要問這句話。
現在的公子……越來越難弄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