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雲志身材高大,不管走到哪兒,任何想要忽視他,都是不可能的!所以,當湛雲志的身影出現在他們家門前,戴氏和王氏他們第一個就發現了!
“雲志!”戴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方面,她慶幸湛雲志回來了,這樣,他們家的房子不至於遭賊了!另一方面,她知道,這會兒湛雲志在這裡,肯定會被他們訛上,這家子,就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我的兒,你可回來了!你快看看,這麼大一堆人欺負我們一家子,兒子啊,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唐氏見到湛雲志,一撲就上前去了,還不忘大聲的嚎叫,那樣子,彷彿真的是安平莊的人欺負了他們似的!不過唐氏只是哭號,卻沒有眼淚掉下來。
湛娟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和湛守光躲在後面!湛娟更是低着頭,唐氏怎麼丟人都沒關係,只要不牽扯到她就行了!
湛雲志一把甩開唐氏的手,神情嚴厲,眼底更是充斥着一股子怒氣,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子戾氣,在場的人都情不自禁的閉上了嘴巴,哪怕是嚎得最兇的唐氏,被湛雲志推開之後,都安靜了下來!
湛雲志沒有說話,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儘管隔得遠遠的,但是湛守光和湛娟都可以感受得到他身上那股子寒意,浸入骨髓,讓他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離得最近的唐氏,更是一點也不敢看湛雲志!
湛雲志還沒去從軍之前,或許她還拿捏得住,但是從他從軍去之後回來,整個人都變了,她知道,她管不住他了!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奪得他的心軟!
除了打親情牌,他們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讓湛雲志再次接受他們!
“雲志……”唐氏小心翼翼的叫了湛雲志一聲。
“咳咳……我們在這裡等了你兩天,我和你娘雖然很不對,但我們是你的爹孃,這個世界上只有不是的兒子,沒有不是的父母!雲志,我們剛剛……是做得有點過了……”湛守光一開始還是很自信的,而且態度一點也不軟和,在他看來,孝道就是最重要的,只要給湛雲志一頂沒有孝道的帽子戴下去,不管他蹦躂得再高,還得聽他的話!只是後面,爲了顯示他這個當爹已經知道錯了,所以,他還是很“高傲”的道了歉!
湛雲志看都沒看他一眼,他的眼睛落在了他們家的門上,原本大紅色的門,硬生生被砸出了兩個洞,木屑地上到處都是,紅色鮮豔的漆掉了!
“你砸的?”湛雲志猛地盯着湛守光,湛守光被嚇了一跳,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想要扯出一抹笑容來,卻發現,他已經無法做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底涌出濃濃的害怕之色,“我,我……”
“湛雲志!”唐氏從地上翻爬起來,“你幹什麼啊?他是你爹!”
“不!”
從湛雲志身後傳來一道清麗稍稍稚嫩的聲音!“湛雲志不是你們的孩子!”
唐氏當即臉色大變,變得不僅僅是唐氏,還有湛守光和湛娟,湛娟本來低着頭,聽到師巧巧的話,猛地擡起頭!
唐氏臉色蒼白,嘴巴懦懦,湛守光害怕的躲着師巧巧和湛雲志的眼神,他訕訕的說道:“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你別亂說!”唐氏着急了,她快速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師巧巧覺得很奇怪,他們的表現,怎麼看起來那麼奇怪?顯示害怕,然後是擔心!他們在害怕什麼,在擔心什麼?難道說……她腦子裡飛快閃過一抹思緒,只是那思緒來得很快,快到她抓不住!
“我亂說?老人們常說,虎毒不食子!可你們,你們一個個恨不得吃了湛雲志的肉,喝光他的血!你還是他爹孃嗎?不,不是,你們絕對不是他的爹孃!”師巧巧嚴肅厲聲的質問,激起了整個安平莊人的同情!
他們不由得想到了湛雲志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他們不止一次想,湛雲志不說湛守光的孩子,沒有哪家的父母會這麼對待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們明明看到唐氏當初懷孕,看到她生孩子……這個總不能作假的吧?
湛雲志眼底都是感激,他其實是不想讓師巧巧過來看到這一幕的!畢竟他娶了她,是想養着她,是想護着她,是想好好照顧她!
師巧巧遞給湛雲志一個安心的眼神!一轉身,就恨恨的看着唐氏和湛守光他們,一家子的吸血鬼!
“我告訴你們!湛雲志和你們已經分家了,當初他沒從你們家分到一點東西,現在你們也別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還有,你們湛雲志是入贅我師家,他現在吃的穿的住的,哪一樣不是我師巧巧的?想要從我手裡拿走東西,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我可不是你們的孩子,想要往我身上亂套什麼不孝的帽子,我倒要試試看,到底人們是向着你們的,還是向着我的!”
師巧巧的話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入贅?不管是哪個年代,都不是一個好聽的詞!但是,大家看師巧巧說的那麼義正言辭,這看起來也不像是假的!
大家看湛雲志的眼神有點不一樣了!師巧巧其實心裡也在打鼓,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要知道,入贅,對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來說,是極其受傷害的!
師巧巧側着臉,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湛雲志,發現他正用那雙溫柔得都能化開水的眼神看着她!師巧巧的心瞬間就軟和得不行,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這麼信任你,哪怕在衆人面前,詆譭他男人的形象,他也依舊如此!
“不可能!”唐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湛雲志現在是當官的,作爲朝廷命官,怎麼可能入贅?這要是傳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湛守光忐忑不安的看着師巧巧和湛雲志,他不知道剛剛那話到底是無心之說還是故意這麼說的,如果是故意的……湛守光眸光閃了閃,他看來一眼身後的女兒!
湛娟到底年紀小,還沒收拾好她的情緒,師巧巧不經意間,看到湛娟滿眼的驚慌和不敢相信,她的心情越發沉重,心裡頭那股怪怪的感覺又上來了,等她在細看湛娟的時候,她已經低下頭去了!
“哼!”師巧巧冷冷的看着唐氏和湛守光,“有什麼不可能的?湛雲志出來的時候,身上除了他那件破舊得都縫補不起來的衣裳之外,還有什麼?我能收留他在我家,是我心好!等我哪天不高興了,我也可以把他掃地出門!”
湛雲志一點也沒有不高興,戴氏和王氏他們更是驚訝的嘴巴都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了!
“你們砸壞了我的門,我要去找里正說說,安平莊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這大白天的,不知道還以爲是土匪來了呢!一羣不要臉的貨,還敢在我家門口撒野!”
師巧巧氣急了,這是她和湛雲志的家,如今被破壞了,這是新家啊!她生氣,恨不得上前給唐氏他們一人一耳光,但是她不能!因爲她知道,她的身份在哪裡擺着!
“我們,我們……我們只是想去我兒子家……”唐氏揚起脖子,倔強的說道!
但是現在誰都看得出來,他們只是在裝而已!
“哦?你兒子的家?你兒子家不是在鎮上嗎?怎麼,沒接你們去住啊?這可是我的家,我要找里正,這大門我們才做好沒多久呢,就壞了,我們安平莊什麼時候風氣這麼壞了?今後我們怎麼放心下地?”師巧巧氣呼呼的指着大門,一副非要找里正說清楚的模樣!
“你,你……這是我兒子家……”
師巧巧不等唐氏說完,伸出手指頭在她眼前晃了晃,“不,你可不要瞎說!湛雲志,你告訴他們,這屋子是誰的,是誰出錢修建的房子?是誰花了錢買的這塊地?哼,我告訴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把這幾個人給我往家裡帶!”
“你這潑婦!”唐氏氣得不行,手都不禁顫抖起來,她大喊大叫,“雲志,給我休了她,給我休了她,這樣的潑婦,我們湛家不要!”
“不好意思,你又說錯了!”師巧巧再次擺擺手,“不是他休了我,是我要不要他!”
王氏看到這裡,忍不住笑,但想到師巧巧正在打鬼怪,又硬生生忍住不笑,臉被憋得通紅!別人不知道這房子土地是誰的,但是她知道,她還記得這土地,是湛雲志買的!怎麼可能是師巧巧的!但是這會兒,除了這麼說,她也找不到該怎麼樣打發這幾個人!
戴氏很疑惑,她捅了一下身邊的王氏,“我說,這雲志什麼時候入贅了,我怎麼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