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說到了很晚,理所當然,季熠辰留宿在了沈香茉這邊,屋外已經掌燈。側殿那邊蔣懷柔梳妝打扮了一番,還噴了香露,靠坐在牀上擺了個撩人的姿勢。單薄的衣衫貼身穿着。的確是有若隱若現的勾人感。
外屋一個宮女匆匆進來,蔣懷柔即刻收了手,淡淡的看着她,“何事。”
“娘娘,太子妃那兒掌紅燈了,太子殿下今夜留在太子妃那兒。”宮女低着頭不敢看坐在那兒的蔣懷柔,很快的把正殿那兒的情況說了一遍。
蔣懷柔面色一僵,這不可能啊,姨母明明就派人來說過了,表哥今晚一定不會留在太子妃那兒,怎麼現在又在太子妃的屋子裡!
“去看看,熄燈了沒有。”蔣懷柔拉起衣襟。神色不明的起身朝着窗戶那兒走去,從她這邊角度看過去,僅僅是能看到正殿,卻看不到太子妃的屋子。
很快宮女就回來了,“娘娘。那裡還沒熄燈。”
蔣懷柔拳頭緊握了幾分,“來人啊,去景仁宮看看皇后娘娘可歇下了。”臺央撲號。
“娘娘。如今這時辰皇后娘娘肯定是已經歇下了,再者殿下已經留在太子妃那兒,您有什麼事啊,明天再說。”蔣懷柔身邊,蔣二夫人特地送進宮來給蔣懷柔出主意的楊嬤嬤忙勸阻,這時去景仁宮不合適。
“爲什麼要等明天,姨母都已經和表哥說了,表哥也都答應了,爲什麼還會留在太子妃那兒,肯定是那個女人故意留下表哥,不讓她來我這兒,我得趕緊告訴姨母才行。”蔣懷柔愣是把一切的錯都怪罪在太子妃的頭上,她自然也是得這麼想了,總不能是太子的錯。
“小祖宗,這萬萬使不得。”楊嬤嬤拉住她,苦口婆心勸道,“這麼一來,殿下可是要對你心中生了間隙,往後再要和好可不容易。”
蔣懷柔不甘心,“那怎麼辦。”
“您想,如今殿下和太子妃剛剛回來,這麼長的時間又經歷過生死攸關的大事,殿下待太子妃的情分肯定是不一般,您且看看後頭那些院子裡會怎麼辦,咱們啊,以靜制動,這頭說什麼也不能是您先出,否則別人又該拿您仗着皇后娘娘的權威恃寵而驕說事了。”
“表哥怎麼會對她有情分,明明是她拖累了表哥纏着表哥的。”蔣懷柔不許楊嬤嬤說太子和太子妃有情分,半點都不許。
楊嬤嬤嘆了一口氣,以她之見,太子待太子妃不僅是有情分,這情分還不一般。只是看蔣懷柔這樣,楊嬤嬤也只能是順着她的話說,“是是是,沒有情分。”
蔣懷柔又看了那邊主殿一眼,最後只得回到牀上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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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沈香茉的寢宮內,夫妻倆是還沒歇下,不過也差不多了,第一天回來,上午還在趕路,兩個人上了牀之後還在商量,慢慢的,沈香茉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一頭瀑布的黑髮披散在她肩膀上,有一半垂在了他的身上,她側臉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眯着眼,神情恬淡。
前一秒的時候自己說話她還在嗯嗯着,幾聲過後她就沒動靜了,雙手還攀着自己,睡相呆呆傻傻的。
季熠辰欣賞着她這樣的睡姿,覺得賞心悅目,半響等她睡熟了才扶着她讓她躺下,拉開簾子吹熄了燈,把她摟在懷裡正要睡時,沈香茉醒了,黑暗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好對上他的漆黑的眸子,喃喃了聲,“你怎麼在這兒啊。”
季熠辰還沒入睡,聽到她這麼問,笑了,“我不在這兒我該去哪裡。”
沈香茉睡的迷迷糊糊的,擡手在他臉上摸了摸,“不對啊,母后不是讓你去秦良娣她們那裡,你不去,母后該生氣了。”
季熠辰臉色一暗,拉住了她的手,沈香茉不肯停,還在那兒摸摸索索,似乎是不太信他在這兒,又似做夢做糊塗了,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做夢還是醒着。
“母后跟你說了什麼。”
“不告訴你,你要知道做什麼。”沈香茉不樂意被他拉着,扭了扭身子,手朝着他身上胡亂的撥了一下,季熠辰卻拉着朝被子底下探去,哄道,
“快說,母后都跟你說了什麼。”
手裡一股燙人的炙熱,沈香茉張了張眼看着他,睡眼惺忪,有些迷糊。
被子底下的手還輕輕捏了捏,季熠辰抽了一口氣,沈香茉笑了,“母后讓我勸着你,去秦良娣那裡過夜,還有去任良媛那兒,還有你那個表妹那裡。”
說着說着,沈香茉眯上眼,好似沉浸在自己夢裡面,神情委屈,“你那表妹還險些害死我,心腸可真夠歹毒的。”
季熠辰現在哪裡有空再聽她講母后和她說了什麼,她纖軟的手太不老實,握着就握着罷了,還能無師自通,沈香茉卻像是發現了好玩的,朦朦朧朧睜開眼,看到他神情不對了,被子底下的手更頑劣了起來。
下一刻,她被他壓倒在了身下。
“母后說的話,你聽聽過就好了,就說勸不住我。”季熠辰福低身子靠在她耳邊輕輕道,“我們現在不說這些。”
“我要睡了。”沈香茉忽然鬆開了手,反過來推他,任性着神情,眯上眼就要睡覺。
季熠辰哪裡肯就這麼放過她,“等會兒再睡。”睡衣解開了。
肩膀上一涼,沈香茉睜大眼睛,季熠辰早已經控制全局,低頭截獲她的嘴脣,要把她從睡夢中親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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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香茉去景仁宮請安過後接見了蔣良娣她們,經過昨晚楊嬤嬤的勸阻,蔣懷柔暫且的沉住氣了,她本來一大早就要去景仁宮告狀的,但她要沉住氣,先看看別人的反應。
只是蔣懷柔還沒來得及失望,另外的一件事把這些人都給震驚到了,太子妃能說話了!
沈香茉看着她們臉上的神情,笑着讓瑞珠把從桐城那兒帶來的東西分送給她們,“這是在桐城的時候別人獻禮送給殿下的,你們挑着喜歡的選一樣。”
秦卿卿這兒是第一個選的,她挑了一樣,擡頭看着太子妃,說出了衆人的心聲,“娘娘,您能說話了?”
“也是運氣好,殿下在桐城那兒找到一個名醫,呆的那段日子裡在那大夫的幫助下才慢慢好起來。”沈香茉點點頭,任良媛她們聽着神色各異,殿下本來對太子妃就夠好了,這麼久以來就沒去過她們院子裡,如今太子妃的病好了,她們姿色和才能都比不上,哪裡還能討得太子的歡心。
秦卿卿顯得挺高興的,“恭喜娘娘。”
秦卿卿這麼一開口,其餘的人也都跟着說了賀喜,唯獨是蔣懷柔,抿着嘴只動了動,聲音並沒有出口。
讓蔣懷柔失望的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沒有人提起任何關於侍寢的事,甚至連秦良娣都沒有問及關於太子的隻言片語,只是溫和的坐在那兒。
蔣懷柔有些沉不住氣了,等到沈香茉提到五日後要去千佛寺祈福時候,忽然插話道,“娘娘,到時候殿下可會陪同前往。”
“殿下日理萬機,自然是沒空陪同前往。”沈香茉看着她,“菏澤院那兒如今已經收拾妥當,蔣良娣何時搬回去?”
蔣懷柔臉色一僵,“還要搬回去?我不是住在側殿了爲什麼還要搬回去。”
沈香茉神情微沉了下來,“當初是事出有因才讓你暫時住在側殿,怎麼,你是想一直留在側殿了?”
良娣住側殿本來就不合規矩,當時她嚇得不輕,又趕着要去桐城纔沒管這件事,如今她回來了就得把這事兒好好的理清楚,“菏澤院那兒上下已經都清理乾淨,不會有任何地方再出現老鼠。”
“萬一有呢,之前娘娘您也說沒有,還不是鬧了這麼大的事。”蔣良娣怎麼都不願意再搬回去了,那菏澤院就是個噩夢,她心理陰影太大了,決不能回去。
“萬一還有,那就是有人刻意對蔣良娣下手,那你住在菏澤院和住在側殿沒有區別,要動手的,住哪裡都沒用。”沈香茉緩緩的說道,蔣懷柔臉色一白,正要反駁,沈香茉又淡淡的說了一句,“關於海芋的事,本宮還沒追究,宮中素來是禁這些毒物,菏澤院裡之前更沒有這些,本宮想知道,蔣良娣住進去大半年的時間,那海芋就長了這麼大,究竟是誰種下的呢。”
說起海芋,蔣懷柔便不怕了,“娘娘,這事兒皇后娘娘那兒已經處置了。”
“哦?”沈香茉眉宇一動,轉頭看秦良娣,“怎麼處置的。”
秦良娣柔柔道,“宮中鳥雀衆多,興許是那些誤食了海芋的種子,飛到此處後落腳過灑下的。”
皇后這解釋,直接把錯兒都推給了鳥雀,總不至於找一羣鳥雀過來問罪吧,太子和沈香茉去了桐城之後,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沈香茉回來要再過問,蔣懷柔自然是一副不怕的樣子,洋芋已經拔了,解釋也已經給了,這件事皇后娘娘那兒給瞭解釋,太子妃再繼續追問,豈不是不給皇后臉面。
蔣懷柔神情裡略顯得意,可這得意並沒有維持多久,沈香茉下一句話,直接把她臉上這得意的神情給擊垮了。
“瑞珠,去通知崔媽媽,派人替蔣良娣把東西收拾好,擡去菏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