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藍再次回到病房,貝老太太還沒有醒來。
拿出手包中其實早就準備好的止痛藥膏,喊蘇婷過來幫自己貼一下,這邊卻對着貝均澤說道:“均澤,我剛剛看見杜醫生回來了,你去問問杜醫生,看奶奶下午還需不需要繼續用藥?”
“好。”
路藍用貝老太太的病來做藉口,貝均澤自然不會疑心,當即點點頭,立即疾步走了出去。
只要支開了貝均澤,路藍也就不怕了,更何況她也早想好了妙計。
等到蘇婷幫自己貼好膏藥,路藍便指着桌子上的碗筷,讓蘇婷拿到洗手間用開水在消毒一下,好等貝老太太醒來照顧她吃飯。
等到蘇婷進了洗手間,路藍便馬上從沙發上起身,瞟了一眼仍然睡着的貝老太太,急急忙忙從手包中摸出自己早已經抽好了藥水的注射器,迅速扎入蘇婷買來的脆皮蛋糕中。
等到蘇婷刷洗了碗筷出來,路藍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正坐在沙發上抿着一杯咖啡。
看見蘇婷,她微微一笑,指指桌子上幫蘇婷衝的一杯咖啡:“蘇婷,嚐嚐路姨幫你衝的咖啡,這可是上好的藍山咖啡,平常在外面可是不容易喝到的。”
蘇婷急忙將手中的碗筷放好,也就坐在沙發上和路藍兩人一起邊喝咖啡邊聊天,根本對路藍就沒有絲毫的懷疑。
貝均澤和醫生見完面回來的時候,貝老太太早已經醒來,蘇婷和路藍正親密協作,幫着貝老太太洗了一下手臉,就由蘇婷伺候着貝老太太吃飯。
“咦,這不是我喜歡的那家甜點店的食品袋嗎?”貝老太太倒是眼尖,立刻就發現桌子上蘇婷帶來的食品袋。
果然是老年人也貪嘴,蘇婷和路藍等人不覺對視一笑。
蘇婷急忙笑着說道:“是啊,奶奶,您那天不是說您想吃這家的脆皮蛋糕嗎?我今天就讓均澤帶我去專門買了點過來。不過您最好等到先吃了飯,再吃這個。”
“好好好,看來還是婷婷關心我。那我就先吃飯。”
貝老太太高興得是眉開眼笑,衆人見老太太高興,也不覺都微笑起來。
路藍更是心裡更是舒坦,本來她還想找藉口提醒老太太吃脆皮蛋糕,省得自己的一番心思白費,卻沒想到老太太竟然自己看見了,這倒是省了她的事情。
“哇,好鮮美的魚湯,還熱乎着呢。奶奶,我盛給您。”
蘇婷殷勤的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的遞到貝老太太的面前。
笑意盈盈的看着蘇婷,貝老太太是越看越歡喜,剛想說話,耳畔卻突然傳來一聲興奮的尖叫:“哇——魚湯?我最喜歡了。”
這一聲喊差點沒讓一旁的路藍昏死過去。
驚恐的回眸,天哪,果然又是她的兒子貝均銘!
這個小冤家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又來了?上次要不是他突然出現攪和了一下,蘇婷哪裡還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裡?
路藍心裡那個恨啊,簡直恨不得自己能像孫悟空那樣七十二變,這樣就可以幻化出一個無形的分身,將自己的兒子貝均銘給扔出病房,然後攔阻着不讓他進來。
然而,事實是,她根本不能。
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和憤恨,路藍急忙走過去摟住兒子的肩膀,就想把他往外邊帶。
“均銘,你不是去幼兒園了嗎?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奶奶正吃飯呢,你先到外面玩好不好?”
“還說呢。你這個媽媽是怎麼當的?還不如大媽關心我。我見你沒去接我,給你打了兩個電話都打不通,要不是大媽派張克去接我,我就只能一個人呆在學校了。”
貝均銘小臉一揚,對着路藍就是一通埋怨,並且看樣子他也根本就不想出去,腰肢一擰跟條滑溜溜的黃鱔似的,早從路藍的臂彎溜了出來。
三兩步撲到奶奶的病牀邊,伸出兩隻小手殷勤的幫奶奶按摩着雙腿:“奶奶,您今天看上去氣色真不錯。”
“這孩子小嘴是越來越甜了。奶奶知道你是最喜歡喝魚湯了,婷婷,趕緊幫均銘盛一碗。”
貝老太太能不知道孫子這麼殷勤是幹什麼的嗎?早笑眯眯的轉臉吩咐着蘇婷。
“謝謝奶奶,我就知道奶奶對我最好了,所以我從學校回來就先來看望奶奶。也謝謝蘇姐姐。”貝均銘的小嘴越發的甜,急忙雙手接過蘇婷遞來的魚湯,咕咚咚喝得那叫一個歡喜。
“這孩子,想喝魚湯讓家裡傭人煮就行了,偏偏跑到醫院來跟奶奶搶。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
路藍把貝均銘弄不出去,心裡不覺有氣,但是當着衆人的面,又沒法發脾氣,只得皺着眉頭低聲的埋怨着。
“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歡喝大媽煮的魚湯。這些天奶奶住院,大媽有時間在家煮湯的時候,我都上學了。等我在家,大媽又總是在醫院,所以我已經好久沒喝到大媽煮的魚湯了。”竟然被最瞭解自己的親媽埋怨,貝均銘不覺一臉的委屈,但是小孩子的臉六月天,旋即又激動的一晃手中的小碗,“不過今天的魚湯是大媽煮的對不對?聞氣味我就能知道了。”
“對,對,還是我們均銘聰明。路藍,你就別再埋怨孩子了。反正這湯也多得是,我老太太一個人又喝不了多少。對了,均銘,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貝老太太自然是偏心自己孫子的,早伸手將孫子摟到自己的懷中,開心的詢問着。
“奶奶,這個問題您得問我媽。”貝均澤小嘴一撅。
“問你.媽?”貝老太太一下子滿頭霧水,莫名其妙的看向路藍。
“問我?”路藍也不覺一愣。
正莫名其妙呢,貝家司機張克已經從門外進來,手中還拿着貝均銘的書包,看見路藍便急忙向她解釋:“路姨,今天小少爺學校只上半天課,太太本來準備來醫院替您的,但是剛好家裡來了客人,太太走不開。可是給您打電話又不通,就只得派我先去接少爺了。”
“哎呀,看我這記性,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路藍這才恍然大悟,表情就有些訕訕的。
“哼,真是的。總是標榜您是最關心我的人,可是到了關鍵時刻總是不如大媽。”貝均銘小眼睛一翻白,朝着路藍就狠狠的橫了一眼。
竟然當衆被自己的兒子批判着不如外人
,路藍一下子張口結舌,一張俊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算了算了,奶奶您還是趕緊吃飯,這飯菜都放了很久了,眼看都要涼透了呢。”
眼看着路藍尷尬得無地自容,蘇婷在一旁急忙打着圓場,不過對於一旁的貝均澤來說,可就樂得看着路藍出糗了。
“是啊,魚湯再不喝可就涼了。均銘,來,陪奶奶一起喝。”
貝老太太這一發話,總算是扭轉了整個病房的情勢,剛剛還有些尷尬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
好不容易等着貝均銘喝夠了魚湯,一直在心裡提着勁兒想要把他打發走的路藍,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均銘,既然魚湯你也喝完了,要不你跟張克回家好不好?奶奶這邊需要安靜。”
“我不走。我要留下陪奶奶,我要和蘇姐姐玩。”
貝均銘哪裡肯走?聽她這麼一說,越往貝老太太這懷裡面撲得緊。
“路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老是想攆均銘走?均銘在這裡陪着我,其實比你們陪我還好,他可是很能給我逗樂呢。”
“我……”
貝老太太的質疑,讓路藍一下子張口結舌,蠕動了半天嘴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能怎麼說?
難道她能說自己不讓兒子在這裡,是因爲害怕兒子壞了她要進行的事情嗎?
這可是打死她,也不能說出來的事情。
所以她只能是幹張了半天嘴,最後只落下一口唾沫潤肺。
“婷婷放下,趕緊放下。路藍,你去洗碗筷,這些事情怎麼能讓婷婷幹呢?”
正在她愁腸百結,兩隻眼睛緊緊的釘牢兒子,生怕他在給自己惹出什麼漏子的時候,貝老太太的指令卻來了。
原來是蘇婷見貝老太太吃完了飯,這就要收拾着去洗碗,可是貝老太太哪裡能讓她洗?剛好傭人又都不在,只好吩咐路藍。
“真是多事,難道就不能放着等傭人來收拾?果然賤.人賤命。害得我還得去洗。”
暗暗的白了一眼蘇婷,路藍雖然是一心的不情願,但是又不能不去,只得端了碗筷,走進洗手間。
可是她又怎麼能有心思在這兒刷洗?
要知道她這會兒可是有重要的任務在身,她必須確保着貝老太太能吃到那塊放了藥的脆皮蛋糕。
雖然那塊放了藥的蛋糕是在最上面,而蘇婷也絕對不會搶着吃第一塊,可是如果兒子不在還好說,但是現在兒子在可就很難說了,因爲極有可能老太太會把第一塊讓給兒子。
想到這裡,路藍心裡不禁跟貓抓似的難受。
她急忙一邊側耳聽着外面說話,一邊三下五除二胡亂將碗筷刷洗了一遍,便端着碗筷出了洗手間。
剛一出來,便看見蘇婷已經打開了食品袋,而兒子貝均銘也已經搶着將最上面的那一塊給抓了起來。
“啊?”路藍當即大驚,只覺得眼前一黑,腿腳一軟,身子已經歪向旁邊的牆壁。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路藍驚惶到了極點,冰涼到了極點的小心肝,就像是坐上了過山車,一躍跳上了興奮的雲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