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安德里亞斯抵達魯格領地,此刻喬納斯也早已經準備好了行囊,等安德里亞斯一到,便帶着自己的弟弟一併前往鳥山城,這個時候的他們,自然已經不需要再次做轎子趕往鳥山城了,兩個人騎着自己的戰馬,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趕到了鳥山城,比起伊爾預定的時間,早了一天的時間。
看着眼前的鳥山城,與十年前已經大不一樣了,此刻鳥山城的面積比起十年前,大約擴張了十倍有餘,許多原本屬於荒野的地方都變成了漂亮的建築,而在城堡之外,則是上百公頃的草地,花園,此刻正是夏末,空氣中的甜味濃的讓人發膩,青草的香氣充斥着整個鳥山城周圍。
此刻通往鳥山城的道路上,許多馬車、軍隊在其上馳行,喬納斯認識很多人,也有很多人不認識,可是跟他和安德里亞斯打招呼的人卻不少,其中有相當大一部分的人是蒙費拉託的貴族們,喬納斯也笑着對他們回禮,一副優秀繼承人的模樣。
通過了三層防衛,兩人順利的進入了鳥山城的城牆,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帥氣的年輕人,他很是謙卑的介紹了一番自己,並且告訴喬納斯和安德里亞斯,在城堡中他將會二十四小時跟着他們,以方便他們的行動,至於伊爾,此刻的伊爾正在處理着很多事情,他還需要在會議開始之前接見許多的人,這幾天的功夫,整個蘇薩的貴族們都來了,伊爾卻只有一個,想要見到他,自然需要等待。
對此,喬納斯和安德里亞斯自然表示理解,隨着這位男僕被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領進門之前,喬納斯問了問這位男僕榮格的房間,在得到了確切答案之後,就讓這稍等了一會兒,跟着安德里亞斯換了一套衣服,就向着榮格的房間走去。
伊爾家的人安排的非常妥當,喬納斯和安德里亞斯的房間距離榮格的房間也非常的近,就在同一棟建築物裡,走了沒一會兒,兩人便到了榮格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敲,裡面便傳來了走路的聲音,打開門,正是榮格。
“你們來了,請進吧。“榮格看見喬納斯和額安德里亞斯並沒有什麼意外,自從成爲勳章騎士後,五感方面的能力就快速的成長,小小的牆壁實在阻擋不住他的這些能力,外面敲門的聲音一傳來,榮格就已經知道外面站着的人是誰了,打開門自然不會有什麼驚奇的。
喬納斯和安德里亞斯走了進去,男僕則被擋在了外面,榮格關上門走回了房間裡,此時喬納斯已經坐在了巨大的沙發上了,手上則拿着一個琉璃做的被子,喝着裡面一種黃色的飲料,味道跟啤酒很像,但帶着些苦味兒,喬納斯不知道是什麼,喝了一口便放了下來,對着走回來的榮格說道:
“父親,戰爭真的要爆發了嗎?你知道嗎,現在整個鳥山城的貴族們都像瘋了一樣的在傳着流言,有的人說要開戰了,有的人則說是羅馬迪科爾小姐懷孕了,還有的則說十字軍東征將要再一次開啓了,真是沒有準數。”
“是的,戰爭要爆發了,我的孩子們,目標正是法蘭西王國。”榮格走到喬納斯的身邊,拿起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喝了起來,這種酒他很喜歡,據送來酒的人說,他能讓男人在牀上龍精虎猛,榮格便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喝了一點,效果確實非常好,眼見喬納斯喝了,榮格本來想阻止的,可喬納斯喝的太快了,一口氣便喝了下去,這一下榮格自然也說不了阻止的話了,再見喬納斯把杯子放了下來,榮格心想,既然不喝了,自己還是不要說了爲好,作爲一名貴族,面子是很重要的東西,尤其是對於一個男孩子來說,某個方面的能力好壞,是絕對不允許他人去玷污的,即便是他的父親也不行,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把這個小秘密隱藏在了自己的心中。
‘我這是在幫他,不是嗎?’榮格在心裡默默的辯解道,再看了一眼安德里亞斯,榮格心想,要是他喝了這酒該多好啊,這樣或許安德里亞斯就能對交配這件事感興趣了也說不定呢,至於喬納斯,他可成熟的很,哪需要自己去頭疼。
“已經確定了嗎?“喬納斯不甘心的說道。
“就在剛纔,伊爾公爵親口跟我說的。”榮格很是殘忍的打斷了喬納斯的幻想,他有些頹然的靠在沙發上,心中很是失望,戰爭終究不可避免,這可真是一件值得讓人痛苦的事情啊,看着喬納斯那副失望的模樣,榮格很是不滿,走上前去用腳輕輕踹了一腳喬納斯,很是惱火的說道:“好了,喬納斯,我們是貴族,面對戰爭是我們的天職,別像個懦夫一樣,你可真是跟女人待久了,真應該去軍營裡好好歷練歷練。“
“父親大人,我不是懼怕戰爭,只是覺得這場戰爭並沒有必要,得利的只會是下洛林公爵,他將會成爲皇帝,我們又將得到什麼?是得到上萬失去丈夫的婦女,還是上萬失去父親的孩子?這可不是懦弱,要是我懦弱,我也成不了騎士,你知道嗎?“
喬納斯很是不滿的反駁道,內心之中的自責和自尊糾纏在一起,讓他面對女人這件事的時候會有些天然的心虛,尤其是在面對榮格這位只跟桑德拉相濡以沫的人的時候,這種心虛就會被放得更大,這讓喬納斯很是沮喪,他確實做了一件錯事,可卻並不想回頭,這個時候就要學會欺騙自己,比如說,這是自由戀愛,意大利人就是能跟猶太人在一起,而在也是單身,這並不會有什麼問題,在這個時候,被榮格毫不留情的戳破,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可真是一件恥辱的事情。
“好了,我不想跟你探討這個話題,我只是想告訴你,喬納斯,可千萬別在結婚前給我添一個孫子知道嗎?你知道的,好人家的女兒是絕對不會嫁給一個浪蕩子的,我只希望你記住這一點,其他的事情,我可不想管。“面對生氣的喬納斯,榮格果斷換了一個話題,這個兒子從小就不受控,在口舌上的功夫又遺傳了桑德拉的能力,想要跟他爭辯,最後氣死的人一定是自己,所以榮格便看向一旁看戲的安德里亞斯,對着他說道:”熱娜亞的情況怎麼樣了,安德里亞斯,與法蘭西的戰爭,那裡將會變成第一戰場的可能十分的高,你有把握嗎?“
“父親大人,熱娜亞只是一座城市,面對一個王國的軍隊,有沒有把握不是我說了算,而是應該由陛下說了算的,我只能做到,單獨面對普羅旺斯公國的時候,能夠支撐半個月足有的時間而已,除此之外,我無法做下任何的保證。“安德里亞斯,聳着肩,無奈的說道,法蘭西的實力有多強,沒人知道,衆人只知道他在半個世紀以前打敗了當時的帝國,並從地圖上割走了阿爾薩斯-洛林,除此之外,兩個國家之間便中斷了聯繫,可就從這件事看,法蘭西的實力並不弱,而熱娜亞就算再強,也只不過一座商業都市而已,如果法蘭西傾巢來攻,熱娜亞自然是擋不住的,這就是事實,確實頗爲殘酷。
“能做到這一點就夠了,這次的主戰場,應該是在阿爾薩斯-洛林地區,我們這裡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最多就是開闢出第二個戰場罷了,畢竟這次參戰的主力中,絕大部分貴族都在那兒,而在意大利選擇參展的貴族只有我們蘇薩公國和薩米婭公國而已,除非法蘭西想要跟我做全面國戰,不然他沒有必要進攻熱娜亞,更何況是全面進攻了。“榮格點了點頭,只要能夠守住,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至於中部戰區的情況,榮格可不想去管,無論戰勝也好,戰敗也好,那都是他們的事情,只要能夠確保蘇薩無事,其餘的事情,榮格只當做是別人的事,不插手就是了。
商議完了這一件事,這三個男人便陷入了沉默,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了,直到過了十分鐘的時間,安德里亞斯再次開口說道:“父親大人,伊爾公爵是準備站在下洛林公爵這邊,支持他繼承皇帝的位置了麼。”
聽到安德里亞斯突如其來的判斷,榮格先是愣了下,然後緊接着問道:“安德里亞斯,你爲什麼這麼說?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這也只是我個人的猜測,我只是覺得,伊爾公爵參加這次戰爭,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如果他是爲了利益而參加這次戰鬥的話,那麼他應該將自己的軍隊派到熱娜亞纔對,畢竟熱娜亞的對面,就是法蘭西的普羅旺斯,如果能夠進攻獲得普羅旺斯的領土,那麼伊爾就會獲得大量的土地和人口,可是他卻並沒有做這個打算,是嗎?“安德里亞斯很是冷靜的說道,一旁的榮格很是驚訝,他點頭說道:”是的,伊爾只是說防守熱娜亞,並沒有說過會派兵,安德里亞斯你可太神奇了,你是怎麼猜到的。“
“憑這裡。“安德里亞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伊爾參加這次戰爭爲的又是什麼?不爲名利而去參加一次戰爭,難道是爲了榮譽嘛?伊爾顯然不是一個忠實名譽勝過利益的人,我想這一點,我們應該都是認同的,那麼他參加這場戰爭是爲了什麼呢?我想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爲了幫助下洛林公爵拿下阿爾薩斯-洛林,加入他的利益集團,在下洛林公爵加冕爲帝國皇帝之後,換取更爲豐厚的利益,只有這樣,伊爾纔有參與戰爭的動機,也只有這樣,意大利的貴族們纔會按兵不動,北部的權貴們纔會冷豔旁觀,爲的就是看下洛林公爵的笑話。“
“我們的帝國在名義上是統一的,但是在實際上卻是分裂的,整個帝國被劃分成了無數的利益集團,而現在我們的公爵決定把我們徹底納入下洛林公爵的利益集團,這也是爲何這場戰爭,並沒有在整個帝國境內造成轟動的原因,這是一部分帝國貴族面對整個法蘭西的戰爭,這就是我判斷出伊爾站在了下洛林公爵這一邊的原因。“
“如果照你那麼說,皇帝陛下的情況,真的有那麼糟糕了嗎?“
榮格憂心忡忡的說道,皇室家族的輪替,往往會讓整個帝國陷入內戰之中,距今三百年前,在那次內戰中,哈布斯堡皇室贏得了那場戰爭,並守住了三百年的時間,爲此付出的代價,是整個帝國減少男性人口三成,整個帝國陷入長時間的饑荒之中。
這段時間裡,儘管整個帝國還是戰亂不斷,可大的戰爭卻是平息了,時隔三百年的時間,哈布斯堡皇室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榮光,而各地的諸侯則是養精虛弱,窺伺皇位虎視眈眈,難道一場轟動世界的內戰,就要來臨了嗎?
“誰知道呢,這只是我的推測而已,皇帝陛下的身體健康是絕對保密的,沒有任何人能夠知道,我當然也並不清楚,只是最近發生了許多不尋常的事情,甚至連與法蘭西開戰的事情都發生了,我們可是半個世紀沒有過戰爭了,現在卻突然爆發了戰爭,這其中必然有着不尋常的原因沒有告知我們,按此推測,或許皇帝陛下的身體真的已經很差了吧。“安德里亞斯面無表情的說道,皇帝的身體健康在他的嘴裡好像成了一件可以調笑的事情,內戰的巨大陰影也並沒有影響安德里亞斯的思路,有的時候榮格不得不去想,到底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安德里亞斯感到恐懼的呢?
或許連死亡這個孩子也已經不害怕了吧,榮格自說自話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