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多虧了朱小北小時候是個不合羣的,所以時時刻刻都要躲開院子裡的同齡人,也就知道了許多旁人不知道的狗洞、後門。終於這次,這些全都派上了用場。

童阿狸從後門推門而進。驚呆了正在堂內跪着的童家人,棺木前面容哀縞的衆人瞧見是她來了,就都豁地站了起來。

童威更是怒喝:“誰把她放出來的!抓回去!”

卻,童阿狸直直望向他,她的眼中全是嘲弄,更是疏離。接着,就見她嘴角一揚,款款上前,就立在童威身側,她的目光劃過童家衆人,轉身就跪下了,先是對着童婆婆的遺照磕了三個響頭,她說:“大伯,今個是頭七,趁着奶奶還在,我不能白受了冤枉。”

說着,她又站起了身,擡步就停在遺像前,小妮子一笑,一聲嘆息,眼底碎光盈盈,啓脣便悠悠道:“是,我是童家的野種,是小三生的孩子,童晴緣纔是童家正牌的大小姐。我算個什麼東西?我不是你的侄女,不是你的妹妹,也不是你們的親人。”她的目光,從童威,童嘉,童一波身上一一劃過,最後,落在童晴緣身上。

她說,這是她入童家以來說過最多的話,也是她最真心的話。“從進這個家門開始,我就沒有奢望過任何東西,親情也好權錢也罷,我都沒有奢望過。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長大,然後妥妥當當的離開。我想當一個在童家借宿的過客。結果,我不爭不搶卻又得到了什麼?”

她問,目光凌冽冰冷地直望住正埋着臉跪在蒲團上顫顫發抖的童晴緣,手伸進兜裡,舉起一隻錄音筆,一笑,眼神像流水一般清澈,道:“我有一個習慣,每天睡前讀書都用錄音筆錄下來。奶奶出事前一天,我在看新約。”說着,她細嫩白皙的指腹一按,錄音筆裡就傳出了她淡而平和的聲音,她那時正念着聖經《傳道書》裡的一段:“他怎樣從母胎赤身而來,也必照樣赤身而去。他所勞碌得來的。手中分毫不能帶去。 我又轉念,見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欺壓。看哪!受欺壓的流淚,且無人安慰。欺壓他們的有勢力,也無人安慰他們。 因此,我讚歎那早已死的死人,勝過那還活着的活人。 並且我以爲那未曾生的,就是未見過日光之下惡事的,比這兩等人更強。”

接着,童阿狸按下了暫停鍵,冷笑着對上童一波和童晴緣,她說:“從我進童家家門開始,我的這個姐姐,就從來沒有和我認真說過一句話。結果那天,她突然在樓下喊我,還特別有禮貌地說:“我有話要和你面對面說,請給我幾分鐘時間。”可我和她有什麼好談的?當時我覺得蹊蹺就把手伸進口袋按下了錄音鍵。那天發生的一切,都在這裡!到底是誰在樓梯上打了蠟,到底是誰害死了奶奶,到底是誰爲了包庇自己的好妹妹,連同保姆一起誣陷我。這裡,全在這裡。”

只見童阿狸手指又是一按,錄音筆裡便無比清晰的傳出童晴緣的聲音,她說:“阿狸,你下來,我有話和你說。”她說:“我有話要和你面對面說,請給我幾分鐘時間。”也只放了這麼兩句,童阿狸就又按下了暫停。

但,也只這麼幾句話,童晴緣卻已經崩潰了,她哭着爬上前,拉着童威,拉着童家那兩位堂哥,淚流雨下。她搖着頭,一遍一遍地哭,這時連撒謊也不敢 ,她說,幾近苦求:“大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害奶奶,我,我只是看不慣她這個狐狸精。我想趕走的是她,我在樓梯上偷偷塗臘,想害的人真的不是奶奶!大伯,大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可是,我是真的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受不了這個搶了我爸爸,害死了我媽媽,又處處比我強的人出現在我面前。她明明什麼都不如我,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我卻好像什麼都不如她。奶奶把心愛的玉鐲給她,哥哥叫我不要耍心眼,堂哥也對她那麼好。那我是什麼?那算什麼?還有……還有……”說着說着,她卻再也說不出口了,身子抖得如枯萎的白梅。

瞬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靜默了,從憤恨惱怒到不可置信,再到萬般無奈。但童阿狸卻懶得去看他們的臉色,這一次,她在笑,笑着笑着,卻也是淚流滿面,她笑着,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錄音筆,啞着嗓子,她說:“童晴緣,你這樣的智商拿什麼和我鬥?那天我的錄音筆只錄下了這兩句就已經沒電了。真正的證據在這裡,就在剛纔,你親口承認了!是你!是你害死了奶奶!”

作者有話要說:長評啊!留言啊!人氣啊!炸藥包啊!

寫不寫番外全看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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