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麗護士的人生路 199.V138
她覺得自己說的夠小聲了,沒想到陳楚還是聽見了,他微微一愣,繼而懶懶地道:”確實是冤家路窄。 ”
楚詩詩不想多呆,蓋上琴蓋打算離開去影廳。
”孩子,你可以參加咱們科室的‘春’節排練。”他中肯地道。
翻翻白眼楚詩詩不屑地撇了撇嘴,以前他會喃喃地喚着她”詩詩”,也會在無奈的時候叫她”丫頭”,誰知道走了一遭鬼‘門’關回來,竟改口成”孩子”了,他以爲他自己是有多老?!
”我不要,我不喜歡拋頭‘露’面。”楚詩詩無情拒絕。
要是從前,她或許會欣然接受,畢竟從小到大自己都算是學校裡的文藝骨幹,在大學畢業之前仍活躍在舞臺上,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個小夥和蕾絲的芳心。可現在不一樣了,她這模樣又胖又蠢,不願意到處丟人現眼。
”再說我不隨便給別人唱歌。”她補充道,圓圓的身子略顯僵硬。
陳楚見她僵在那裡,忽而想起這‘女’孩提到過自己的情傷,當時他倒沒太在意,沒想到這‘女’孩的內心不如外表來得粗曠,竟如此纖細。
陳楚不以爲然,把啃着手指的小老鼠放在乒乓球桌案,第無數次超級有耐心地把兒子的手從嘴巴里拉出來,才道:”人其實不必守着某個念想,克盡職責的話只會苦了自己,而且你爲的那個人也未必知道你的苦心。”
他照顧孩子的這番動作溫柔且輕緩,極具慈父的和藹,讓楚詩詩看得呆了。
這是她從沒見過的陳楚,在過去她使小‘性’子的時候,他偶爾會化身嚴父,對她出狠招,要是她無理取鬧了,他就把她扔在大街上,毫不留情轉身就走。
她只認爲,眼前的陳楚對兒子如此溫柔,無外乎是因爲那是他最愛的‘女’人誕下的孩子。
楚詩詩有些難過,而他的一席勸慰更讓她悲傷難忍,她垂眸掩飾掉眼睛裡的溼氣道:”我要去看電影了,也快開場了。”
她扶着鋼琴,‘腿’卻因過渡的悲傷在發抖,讓她一時半會兒沒辦法站起來。
如今她是個很隨‘性’的胖妞,雖然過的勉強輕鬆,但也只能做到所謂的眼不見心不煩。平日裡見不到陳楚,她還不大悲傷,至少她知道陳楚還活着,這便足夠了。而現在她實打實地與陳楚面對着面,對方依然高大養眼,可她卻變成了醜小鴨,又讓她怎能不難受。她也還沒到那種沒心沒肺的地步,懂得自慚形穢,物是人非。
見她不言語,也沒見她起身走人,陳楚便隨口道:”不喜歡上臺也好,就給我彈個像樣的曲子再走,彈得我們家小老鼠高興了,或許我可以考慮不讓你上臺去給全醫院人民唱歌。”他將快睡着的兒子抱回懷裡,略帶調侃地說着,刻意轉移了話題,企圖緩和一下這‘女’孩的情緒。
之於‘女’子,都會時不時地矯情一把,陳楚並不覺得奇怪,他奇的是自己的反映。即便失去了記憶,他也大概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性’子,大體說來應該是不苟言笑,不近‘女’‘色’,事業爲重,拒美人於千里之外,這些不必小夥伴們提醒,他自己也品得出來自己的德行。
從四川醒來後,他除了會對小老鼠產生本能的父愛,很少會對任何東西起興致。小老鼠是他的骨‘肉’,他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朋友對他的態度十分戒慎,估計是懼於老媽的威脅,而趙琪薇就更不必說,只讓他覺得虛假,現在對他來說只有小老鼠纔是真實的。
但最近似乎他有些異樣,每次見到楚詩詩,心裡就會無來由的隱隱作痛,而當她隨便做了些冒失或說了些奇怪的笑話,他又覺得很歡脫輕鬆。許是近日在遊戲裡和她接觸頗多,也瞭解頗多的緣故,她是個單純善良又愛搞怪的‘女’孩,不應該被悲傷纏繞。
不管怎樣,至少他希望這‘女’孩是快樂些的,別總是以淚洗面,怪煞風景。
楚詩詩緩緩擡眸,卻不敢回頭看他,她輕輕咬了咬‘脣’瓣,盯着面前牆壁上的一張電影宣傳海報,一滴不爭氣的小淚滴溢出眼角。
她忽而想要提及一些過去的東西,又好想問他好多問題。陳楚爲什麼背叛了她和趙琪薇苟且出一個孩子,到底是一時糊塗還是舊愛難捨。
但她又好害怕問出口,她怕他記不得她,也怕他記得了之後看到她現在的‘肥’胖樣子嚇暈過去,然後對她退避三舍,更怕他其實根本沒喜歡過自己,而滿心滿意戀着的只是那個白天鵝趙琪薇,她只不過是她餐後的甜點或者聊勝於無的慰藉。
見她沉默了半天,陳楚帶笑地調侃道:”看來你這孩子的傷情還不太容易開解,要不彈個歡快點的曲子怎麼樣?”
楚詩詩嗤笑一聲,覺得他的勸說荒唐之餘分不清是高興還是難過。淚眼朦朧了她的視線,眼前是一張電影海報--《菊次郎的夏天》,她眨了眨眼,努力看清海報的圖畫。
菊次郎是個沒媽媽的孩子,那年夏天,他帶着同樣沒有母親的小男孩,幫着他找母親,熟料,當菊次郎找到了小男孩的媽媽,才發現那‘女’人早就和別的男人結婚生子,組成了家庭。菊次郎怕男孩難過,於是騙男孩說他的媽媽沒有找到,故事的最後,兩個人便繼續踏上了尋找媽媽的旅程。
”其實我倒希望自己是這畫裡的小孩子,不知道所有真相,單純的在尋找自己想要找到的那個人,就這樣找一輩子不是‘挺’好。”她嘆了一聲,擠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幸而這難看的笑容誰都看不到。
其實,生命中留有遺憾,總比發現被人欺騙了來得幸福。
如果知道有今天,她情願回到去年夏天,傻傻的在荷‘花’塘邊尋找陳楚,就那麼瘋瘋癲癲一輩子,不知今夕何夕。至少那個時候,還能在自己的幻覺和想象裡聽到他的聲音,不必像現在,經受種種打擊,還要面對陳楚早就背叛了自己的事實。
”菊次郎的夏天。”她嘆了一聲,道:”goingout。”
楚詩詩輕輕報出曲名,繼而深吸了口氣,努力着讓自己歡脫起來,才擡起左手敲擊黑白相間的琴鍵,起了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