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子那裡肯信,一個個守在門外不肯離去,因爲她們曉得房內必定發生了什麼狀況:“大小姐,別讓老奴擔心了,你身體不適,又好幾天沒進食物了,會不會是餓壞了身子?真的病倒了。”
沈蓮連忙做出解釋:“沒事沒事,妹頭真的沒事,你們全都給我退下去休息吧!別來煩我,妹頭想小憩一會兒。”隨後她貼耳靠門板傾聽,門外果然是一陣沉默,下人們好像全都退散開去。
汪蓮連忙回過頭,迫不及待地對陳單問話,她實是有千言萬語想要發問:“二師哥,你怎會鑽到我們這兒來?是不是你查到了妹頭遭幽禁之處?”
豈知陳單也同時出聲發問:“沈家大姑娘,你怎會躲在這裡?”因爲彼此都同時發言,反而是彼此皆聽不到對方說話。
汪蓮原本焦慮的愁容,突然間一舉開朗起來:“二師哥,你既然能到這兒,那麼師父他老人家必是在左近,千詩館的一衆師兄弟可能已經聚合在莊園外面的了。是不是你們一同來拯救妹頭的,想要帶我離開這鬼地方?”
陳單可不管那許多,他急於問到內心最牽掛的那個人:“沈二姑娘她人在何處?大姑娘能不能喚她現身,咱們再從長計議,一定要設法脫離這鬼地方。”
一提及沈蓉,沈蓮眼眶兒泛紅了,她哽咽地說:“來到京城之後,他們將咱們兩姐妹強行分隔。到如今妹頭只見過妹子幾回面,也不知她遭皇帝關在何處。”
陳單內心憤憤不平:“沈家大姑娘,莫非你也認爲此事是康熙皇帝乾的?那麼你如今的身份到底是貴人呢!還是皇貴妃的了?”此話當中充滿着諷刺的意味。
豈知沈蓮兩行淚水簌簌直落,嗚嗚地哭得着實可憐:“自古紅顏多薄命,妹頭原本只想當個平凡女性,豈知命中註定必須得遇到當今聖上。這一切也並非妹頭所願的,妹頭深怕若是不從,恐將禍及家中老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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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處,陳單確實心生憐憫:“你們兩姐妹也真夠可憐,受那個到江南矇騙的假皇帝耍弄,還被囚禁在這兒這許多時日。加上你們的消息遭受封鎖,可能尚不知曉,帶走你們的皇帝其實乃是皇子所假冒的。”
皇帝有假,沈蓮當然不信:“二師哥,雖然此地非紫禁城,卻也不能胡言亂語,暢所欲言之地。倘若遭莊內人聽了去,那可是滿門抄斬的欺君大罪吶!”
陳單不禁嗄聲:“聽說這個假皇帝很懂得喬裝改扮,你們遭假皇帝擄走後,那真正的康熙皇帝卻帶隊到訪蘇州城,那時當然無緣見上‘江南三朵花’的了。”
汪蓮顯得滿臉驚異:“這是絕無可能之事,如他是假的,如何在京城之地仍能沿用皇帝儀仗呢?內衛和內監都是由大內皇宮調動過來的,從這種種跡象來判斷,除了皇帝纔能有的御駕,豈是皇子能辦到的。”
陳單不得不耐下心來解釋:“沈大姑娘,難道二師兄是個信口雌黃之輩?此人假冒皇帝一事。蘇州城裡那些官員和你父沈紳士都已知曉,只是大家不敢聲張,怕此事牽連甚廣,會傷害及大夥的身家性命。”
沈蓮突然間害怕起來:“二師哥你快快帶妹頭離開這兒,倘若此人真是假冒皇帝,那總有一天必遭到揭穿。此事罪大惡極,能滅九族的,到那時妹頭可不想被牽扯了進去。”
陳單聽得滿腔熱血,他並不反對,忙說:“對呀!快設法離開這兒,咱們一起退回江南搬救兵。然後再殺回這京師來,如此方能救出你妹子,甜甜兒沈蓉。”
沈蓮的臉色忽然變得古怪,她彷彿正大感意外:“二師哥,怎麼才個把月不見,你好像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陳單不知就裡,感覺很詫異,忙問:“獅膽是怎麼變了?是胖了還是瘦了,還不是那付老樣子。”
沈蓮也不知該如何形容,她想了一會兒,方纔說:“不是的,從往二師哥作任何事皆十分衝動,想做就做,一路勇往直前,根本從不考慮後果。如今反倒懂得瞻前顧後,作事也比較能掌握分寸,在思想方面確實成熟了不少。”
陳單感覺難爲情,臉上熱辣辣的:“人不只身體會不斷長大,智慧也必增加。每當遇上挫折或者經歷滄桑,就應該從中調整侍人處世的方針,難道不是嗎?”
汪蓮的話裡頭是有些取笑之意:“士別三日,果然要刮目相看,二師哥,不錯的呀!有進步。但如今最緊要的事卻是,咱們必須偷偷地離開這兒。”
陳單正想過去打開房門,豈知尚未用勁,那扇門已是應手而開,隨着衝擊而來的是一股兇猛異常的氣勁,他本能地雙掌迎擊過去。聽到一聲碰然大響,陳單整個人遭氣勁震飛,跌落到身後一面堅木桌几上,木桌登時從中斷裂,一分爲二。
沈蓮奔向前去,以柔弱的嬌軀阻擋在陳單面前,驚呼道:“齊管家的,你若敢再往前一步,妹頭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出手襲擊陳單者實乃與忌神齊名的‘拳中精’齊天鴻,他當然瞭解沈蓮大姑娘的脾性。倘若自己真的往前走,那莊主所喜愛的沈蓮必定會自尋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