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那人背對着她,看不清面容,所以她有些不確定是不是楊大川,便向楊青瑞確認了一下。
“是咱爹。”
等走近了,楊初夏發現那漢子脊背都溼透了,可他還是在用不利索的手扶着鐵鍬。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累的狠了,又或者是沒踩穩,竟然一個踉蹌往前摔去。
“爹!”
楊初夏將籃子塞給楊青瑞,忙跑過去扶楊大川。這麼近距離的一看,楊初夏差點嚇一跳,這真的是才三十歲的人麼?這看着差不多至少也有四五十歲了吧。因爲太瘦,一張臉上佈滿了褶子。
“爹您沒事吧?”
說着話楊初夏就要拉着楊大川起來,可楊大川再瘦弱也是個男人,骨架在那裡也輕不到哪裡去,因而使得她一時間竟拉不起來對方。
“是夏夏啊?”楊大川其實是因爲日頭地下站久了頭暈,纔會摔倒的。此時坐在地上看人也是眼前發黑。
他知道孩子拉不動他,便說道,“夏夏,爹自己起來,爹重着呢,別回頭把你累着了。”
說着楊大川就要右手撐地起來,可因爲這地剛翻過,不是那麼平整,再加上他這會頭暈着,結果他試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
這讓楊大川有些頹廢,黑黝黝的臉上儘管看不到紅色,可楊初夏還是知道她爹臉囧紅了。
見此,楊初夏心有些微酸,便立刻重新去拉起楊大川的胳膊,邊對着楊青瑞說道,“大弟,快過來搭把手!”
“唉,來了!”
“夏夏啊,爹是不是很沒用?摔倒了都爬不起來。”漢子的聲音低低的,卻不難從裡面聽出一些緊張來。楊初夏瞭然,任何一位父親該都是希望自己在子女心中的形象是高大的、正面的,楊大川也不例外。
“爹,您亂想什麼呢?”楊初夏嗔怪的說道,“爹,您也不想想,您一隻手都能養活咱們一大家子,這可比那些兩隻手的強多了。咱不說遠的,就說我大伯,他倒是人高馬壯四肢健全呢,可你讓他來翻地試試?”
楊初夏和楊青瑞兩個說着話,就將楊大川攙扶到樹蔭底下坐着,楊青瑞又麻溜的去將籃子給提了過來。
“爹,咱可別去想那些,您在我們姐弟幾個心中可是最厲害的,瞧着這麼大片荒地可都是爹一個人開出來的,誰還能比過爹去?”她這話可不是瞎話,而是實在覺着楊大川是個肯幹的實在人。光就憑着他手腳不靈活,卻能包攬家裡的所有地,就已經比村裡一大半的人強了。
“爹,咱先不說這些了,您累了一上午肯定餓了,您先吃飯。”
楊大川見閨女沒嫌棄他,還擔心他餓了,閨女這麼孝順,楊大川黑黝黝的臉上便閃過一些笑意。
這時楊青瑞也趕緊的點頭,“對,咱家爹最厲害了。不過姐現在也好厲害,今天還從奶的鍋裡拿窩窩頭出來給爹吃了。”
一聽有窩窩頭,楊大川原本很愉悅的臉上就顯得不是那麼高興了,便批評道,“夏夏,那窩窩頭是你奶吃的,你怎麼能拿你奶的吃食?這要是讓人知道了,做晚輩的巴着長輩的吃食會被人戳脊梁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