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咳笑,“少爺,你只不過跟我學了些皮毛而已,你認爲這裡的施刑者難道不精通怎麼讓犯人最痛嗎?”
“阿音!我到底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我不想輕竹有事!又或者,怎麼才能打消你心中的恨?”
白音雙眼似在直視着他,又像穿透過他望入一片虛無,神色灰敗。
她沒有回答問題,兀自道:“少爺,你知道我被多少個小孩叫過大嬸嗎?”
柳逸然略帶愧意的垂眸,“是我對不起你。”
“少爺,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嗎?”白音又問。
“十九。”柳逸然毫不猶豫的答道。
似是爲了他還記得自己年齡高興,白音的脣微抿了下,“是的,十九。十九歲,我卻將自己弄得跟三十歲的人一樣,面色蠟黃削瘦,眼圈泛黑,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有病,而不是少爺您。不知道少爺還記不記得我十二歲那年跟着你,那時好看的樣子嗎?”
柳逸然點點頭,作回憶狀,“那時你跟你師傅一起來的,怯生生的跟在他身後,我記得當日是…你身穿一身淡黃色的花襖裙,鞋面上繡着兩隻蝶兒。那時,你確實很好看…阿音,是我對不起你。”
他能說出來這麼多他們第一次見面的特徵,白音很高興了,她接話道:“那時我是師傅的弟子,每天只負責給你煎藥,喂藥。後兩年師傅離世了,我擔負治好你的責任。
因爲你這其實是一種毒,在寒冷天留下的病根。縱然師傅在世那兩年都治不好你。而我爲了治好你,不惜嘗試各種方法,在我自己身上試藥。
我的臉,身體,就是這樣變壞的。”
柳逸然愧疚的擡起頭,看到白音泫然欲泣的眼睛,“你在柳家從不受重視,有一年生意垮掉了,我們被趕出柳府,身無分文。是我一人兼兩工,伺候你吃喝。
那一年,我冒着夏日炎炎冬天雪地,爲了給你採到不用錢的藥,翻越幾座山頭、墳地、河流……”
“阿音……”
“可是我拼儘性命效力的主人,您剛剛在幹什麼呢?爲了那個傷害過你的女人,打斷我們這些年相濡以沫的情義!”
“輕竹沒有傷害過我!”又回到原問題,柳逸然禁不住一陣頭擰扯着疼,“阿音,這些都是我對不起你,我用下半生來彌補好不好?我因爲身體原因沒能去過遠處,這次我去遊歷了很多地方,以後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會娶我?”
柳逸然握了下拳,點頭坦然道:“只要你願意。”阿音對他付出了這麼多,況且這次爲了救小竹子……
白音搖搖頭,“少爺,我還不瞭解你嗎?要是你真的喜歡我,在我們相處的那些日日夜夜,你不會看不出我對你的心思。你也低估了我對你愛,你不願意,我就也不願意。世界那麼大,你現在身體好了,總會碰上比那雲輕竹好千百倍的人的。”
“阿音,我是說認真的。我這一生沒什麼互相喜歡的人,你可否肯陪我等到我喜歡你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