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漣漪形成一顆球狀,快速地射向了在空中的紫龍和湯婆婆之間,一股強大的力量,把他們彈開了。

紫龍和湯婆婆應聲掉落在地面。

同一時間,周遭的一切,回覆平靜,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

“這...怎麼回事...”湯婆婆站立起來,還在爲剛纔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光圈困惑。

“小千!!你在幹嘛??”當錢婆婆從剛纔所發生的一切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即看見千尋往紫龍的方向走去。“小千!!”錢婆婆喊道,千尋卻不爲所動。

小千啊,你做了選擇了嗎??

千尋不畏紫龍怒氣沖天的雙目,慢步走向它。

“小千!!你在幹嘛??那條龍會殺了你的!!”湯婆婆警告道。

紫龍突然抽動身體,飛了起來,然後再往千尋衝去。

千尋並沒有退縮,只是靜靜站着,注視着紫龍的一舉一動。

這時,紫龍在千尋面前停留下來。

慢慢地,幻變成一個人的模樣。

“你爲什麼不走,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嗎??”龍澤語氣憤怒,卻彷彿帶有關切。

“你不會殺我的...”千尋冷冷道。

“你真的這麼以爲...”突然,龍澤從懷中拿出了一把刀,往千尋肚子刺去,千尋卻沒有任何躲避。

刀子在衣服前停了下來。

“你...”龍澤爲自己的無法下手感到生氣,但同時,他也認爲,這一切是千尋造成的。

“你爲什麼就這麼相信我不會殺你!!爲什麼!!!”龍澤怒吼。

就在這時,千尋緊緊地擁抱了龍澤。

“白龍,你受了很多苦吧...對不起,千尋沒能陪着你。”

這句話,讓龍澤怔住了,手中的刀子,從手掌緩緩落下。

刀子掉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撒滿在這安靜的夜裡,卻又沒有打擾到任何人。

突然落淚了......

受了很多苦......

“你怎麼會知道我...不是白龍......”這一剎那,龍澤多麼希望自己就是這女孩口中的白龍。

千尋放開了擁抱,眼眶含淚,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對着龍澤說,“因爲在這個世界,從來只有賑早見琥珀主,是叫我千尋的。”嘴角上揚。

“我...”龍澤語帶愧疚。他不是白龍!!他不是!!!雖然他希望他是...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終有一天,你一定會想起一切的,當你重新找回這一切記憶以後,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千尋仍然微笑,眼淚滑過臉頰。

“小千!!”錢婆婆的呼叫聲讓紫龍變得警惕了。

“小千!你走開!我要把這條龍殺了!!”湯婆婆道。

“婆婆!我求求你,你放他走吧!!”千尋轉過頭,身體擋在龍澤面前。

“妄想!!我不會再放過他的,放了他不就等於讓他有機會殺我!!”

“錢婆婆...”眼看向湯婆婆求情無效,千尋只好央求錢婆婆了。

錢婆婆左右爲難,雖然她很疼千尋和白龍這兩個小孩,可是湯婆婆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從一開始到現在,只有千尋認爲他是白龍。

“錢婆婆...”千尋哀求。

“這...”

“把白龍放走......”突然,一把嬌滴的聲音從屋裡傳出。

是坊?!

“婆婆,你不可以殺白龍的。”坊走到湯婆婆面前,插起腰阻止道。

“寶寶,不行啊,不把他殺了,他就會把我們殺了。”湯婆婆驚訝坊的舉動,仍然柔聲道。

“不會的!!白龍不會殺我們的!”千尋說。

龍澤低頭望向眼前這個拼了命爲他求情的女孩。

“婆婆,他不會殺我們的。”

“寶寶怎麼可以相信那條龍呢??他會殺我們的。”

“不,不是的,我沒有相信那條龍,我討厭他,在陽臺上,他差點就殺了我跟小千。”

“所以說...不能不殺他,我們不殺他,他就會對我們不利。”

“不是的,我相信的人,是小千。”坊的眼神堅定,裡頭洋溢着對千尋的信任。

“寶寶......”

“婆婆,求求你們!!”千尋繼續央求。

“走吧!”突然,錢婆婆出其不意地道。

“那湯婆婆......”千尋顧慮地把視線放在湯婆婆身上。

“哼!”湯婆婆不服氣地別過臉,卻沒有要阻止他們的意思。

“謝謝你們!”千尋興奮地向錢婆婆和湯婆婆鞠躬,回過頭,把手伸了出來,“我們走吧!”

似乎是誰,在龍澤的心中使喚他,把手交給這個女孩,千尋。

龍澤緊緊地握着了千尋的手,像是信任,像是重逢。

兩人離開了。

在坊的目送下。

“那條龍再回來,我絕對不會再饒過他!!”語畢,氣得滿臉通紅的湯婆婆便走回進屋裡。

錢婆婆仍然站在門外。

對啊,我們不相信那個白龍,但我們應該相信小千啊,哎!怎麼沒想到呢......

坊緩步走到錢婆婆面前,依依不捨地不斷回頭望向千尋消失的方向。“婆婆,我是不是做錯了呢?”

“哈哈!!”錢婆婆似乎沒料到坊會這麼問她,他是長大了。

“今天的月色真漂亮!”

千尋拉着龍澤,離開錢婆婆家不遠後,便停下了腳步,她顫抖的身體,背對着龍澤,道:“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

龍澤伸出手,想要去安慰千尋,卻始終沒有勇氣,落寞的眼神,失去了野獸應有的銳利,多了份惆悵。

“你不打算問我什麼的嗎?關於...關於魔王的......”

千尋默不作聲。

“你放我走,我可能......可能會回來......殺了你們......”終於,好不容易從口中擠出了一句他自己也無法面對的話。

要我殺了這女孩......

寂靜在兩人之間漂浮,傷心,寂寞,疑惑,不安......

“我相信......”千尋擡起了頭,“我相信......下次回來的,是賑早見琥珀主。”

夜風習習,吹醒了沉睡中的花兒,魚肚白在山邊翻起,雲團滾滾卷席而來,那麼遠,卻又彷彿觸手可碰。

龍澤轉過頭,同樣背對了千尋。

兩人的之間那麼近,心的距離卻那麼遠。

最終,千尋還是沒有回過頭,龍澤在微風下,幻化成一條紫色的龍,飛上了天空。

千尋深深地抽了一口氣,風兒早已把她的淚水吹乾了。只是,眼淚滑在臉上的痕跡,卻怎麼吹,也無法吹走。

紫龍在空中飛翔。重重雲層披上太陽撒下的鱗片,卻又頓時被飛過的紫龍穿破,破散開來,又再次融合在一起。

紫龍在空中心不在焉地飛着,滿個腦子,女孩的剪影像泉涌般涌上心頭,試着擺脫,卻又不捨.

“賑早見琥珀主......”

是什麼聲音,在它耳邊輕輕喚起這個名字。

回想起這個名字,紫龍猶如觸電般,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

“爲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女孩問。

“我們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面了。”男孩說。

像是把藏了起來的光碟重新放進了光碟機,許多熟悉的畫面頓時像電影般一幕幕地呈現在眼前。

可是控制着遙控器的不是紫龍,而是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畫面無法停下,反而飛得更快,像是就要在一瞬間,把所有散落的拼圖重新拼湊,一幅熟悉的圖畫出現在眼前:

一個稚氣的女孩,乘坐在一條雪白的龍上。

紫龍不能自己,頭痛欲裂令它抓狂,掙扎着發出龍嘯,悲痛,傷心。

終於,龍鱗脫落,紫龍在昏睡之間,退化成人類的模樣。

身穿白色和服,沈綠色柔發,還有精緻的五官,睫毛上還掛着盈盈淚珠,在睡夢中露出了微笑。像是在發着一場夢。

一場美麗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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