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容一隻狗對長輩狂吠,這就是你的教育。”周璟年凌厲的視線射線江晨。
“不可能。”江晨一口否認,“如果不是你所謂的長輩對安安有問題,六丸不會這麼做的。”
“那你是說思悅欺負安安。”周璟年故意將趙思悅的名字唸的很親暱。
思悅?變化還真不是一般的快,爲了一個裝模作樣的女人拿自己的兒子出氣,周璟年你真是好樣的,江晨心裡猛地一陣抽痛,“周璟年安安多大,趙思悅多大,你說一個五歲的孩子欺負一個接近三十歲的女人,誰更可笑一些。”
趙思悅看着江晨跟周璟年爭鋒相對,心裡樂開了花,表面還要裝好人,和氣的說道,“江晨,這件事不能怪安安,誰知道這隻狗爲什麼會突然發瘋呢。”
江晨嘲諷的看向裝腔作勢的趙思悅,冷冷的說道,“趙思悅你哪一隻耳朵說我怪安安了,我警告你,下次在讓我看到你欺負我的兒子,別怪我不客氣。”
“江晨,你威脅我。”趙思悅一臉受傷的表情,難過的說道,“江晨,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請你不要污衊我。”
“你喜歡演戲,有人喜歡當猴看,我也不想在這裡跟你說廢話,南宮我們走。”江晨不想待下去,對着身旁的南宮律說了一句。
“嗯。”南宮律看了一眼周璟年的方向,點點頭,“安安,我來抱着吧。”
他真的擔心,江晨會支持不下去。
江晨沒有拒絕,因爲她現在確實要堅持不下去了。
這一個平常的舉動放在周璟年的眼裡,解讀成另外一層意思,剛分開不到一天,他們兩個人一句親密的就像一對情侶,“站住。”
江晨 的身影頓在原地,沒有回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璟年,你不要生氣了,江晨也不是有意的。”趙思悅看到周璟年突然開口,心裡有些慌張,以爲他又心軟了。
“江晨,念在安安的面子上,這一次你威脅思悅,我可以不計較,下一次,就沒有這麼簡單。”
周璟年地城冰冷的話無疑是給江晨的心猛烈的一擊,如果不是可憐的自尊維持這她的身體,這一刻或許她已經踉蹌倒下。
江晨憋着一口氣將後背繃到最緊,淡然的聲音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緩緩說道,“周總放心,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說完,江晨沒有筆直的走出病房。
趙思悅內心是狂喜的,沒想到今天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剛想說一點安慰周璟年的話,人還沒有靠近,直接被他身上傳來的寒氣凍傷。
“璟年,你別生氣,我真的沒事,你的身體重要,醫生說了不可以動怒的。”
“出去。”周璟年冰冷的視線看着前方,深邃的墨色眸子裡流淌着吞噬一切的森寒之氣,此刻他一臉的寒意,一眼的怒意。
這樣的周璟年讓趙思悅不敢靠近,她有些結巴的說道,“璟年,我,我……。”
‘砰’的一聲可憐的水杯應聲而裂,趙思悅嚇的一陣尖叫,再也不敢逗留在房間內,慌慌張張的跑出去,“璟年,那,那我走了。”
周璟年剛包紮的傷口再一次撕裂開,鮮紅的血跡染紅了他的白色紗布,就像他眼底像要將一切燃燒殆盡的殷紅。
“江晨,這是你逼我的。”
趙思悅出了病房,害怕的表情立刻被得意的表情取代,沒想到江晨也會有今天,放心,這不過是她的開始,以後這種事情就是江晨的常態。
她一定要一點點的把江晨徹底擊潰,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趙思悅心情無比暢快的扭着腰離開。
江晨從病房裡出來,走到安全通道的時候,全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盡,貼着牆一下滑落在地上,臉色微白,氣息紊亂,像是突然發病一般嚇人。
“江晨,你怎麼了。”
“媽媽。”
兩道緊張的聲音響起。
江晨勉強自己揚起一個笑容安撫的說道,“我,沒事,只是心口有些悶,一會兒就好了。”
“江晨,你不要勉強自己,這裡是醫院,我帶你去順便檢查一下吧。”南宮律看着江晨煞白的面孔,心疼的說道,他知道她現在很難過,就算在心疼,這也是一個必經之路。
只有疼痛到極限,才能讓她徹底放手,只有這樣她才能明白,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自己,不是一直傷害她的周璟年。
“媽媽,我錯了,我不該去找壞爸爸,嗚嗚,媽媽你不要有事啊。”江念安在病房的時候忍着沒有哭出聲,看到虛弱的江晨忍不住委屈的大哭。
“安安,沒錯不需要道歉,媽媽沒事的。”江晨想要起身安慰江念安,可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只能扶着牆壁一點點的站起來。
“媽媽,嗚嗚,我以後都不自作主張了。”江念安自責的說道。
“傻孩子,媽媽知道你是好意,乖不哭了,在哭就不可愛了。”江晨努力表現出一幅平靜的樣子,笑着說道,“你看,媽媽沒事吧。”
“真的嗎?”江念安透過淚眼婆娑的視線看向江晨。
“嗯,是啦,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江晨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挺住,哪怕是爲了安安,她也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剛剛的失態已經是極限了。
“好。”江念安看到江晨臉上的笑意,破涕爲笑,用力的點了兩下頭。
只有南宮律看的清楚,江晨忍的有多辛苦,他的心也有多疼,這就是報應吧, 報應他有多喜歡江晨,就會有多受傷,可是不管傷的皮開肉綻,還是鮮血直流,他也不會放開她。
“江晨,你到門口等一下,我跟安安去開車。”
“好。”江晨感激的看了一眼南宮律,她現在站着已經很勉強,立刻讓她走路就有些困難了。
南宮律抱着江念安一走,江晨扶着牆面開始大口的喘息,像一隻離開水的魚,快要窒息,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很誇張,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是這樣。
六年前抑鬱症後的一次,這是回來的第二次,並不是什麼好徵兆,她還需要照顧好安安,絕對不能讓這種感覺繼續。
江晨後背靠着冰冷的牆,還覺得牆面比她的身體有溫度,不由自嘲的一笑,默默的在心裡說道,江晨啊,江晨,你在一個地方栽倒兩次,還真不是一般的傻。
簡直蠢的無可救藥,漆黑的樓道只有她粗重的喘息,還有地上一灘透明的水跡。
江晨在從樓道里出來的時候,又恢復了平靜的表情,只有她心裡知道這一層平靜的軀殼有脆弱,她維持的又多艱難。
周璟年站在窗戶的位置上,冷冷的看着那一抹瘦弱寂寥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實現中,牀邊連着窗戶的距離,盛開着一朵朵刺目的紅梅。
他像是沒有感覺一般不斷收緊掌心,鮮血一下子涌出,落在他的腳邊,明明無所謂,就不要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裝給誰看呢。
煙霧在空氣中繚繞,散發着哀傷的味道,周璟年的腳步沒一會兒就多了一堆燃盡的菸頭,深刻的輪廓隱藏着一雙陰騭嗜血的眸子。
手上的傷口已經漸漸不再流血,腿上扎的傷口卻忽然崩裂,周璟年像是不知道疼一般,一直站在窗戶的位置,任由冷風灌入,高深莫測的暗眸中浮現着冰封一切的冷意。
“這是怎麼了,怎麼到處都是血,璟年,你這,這是怎麼了。”陸軒從林菲然哪裡回來,特意來醫院看周璟年,剛進病房,要不是看到周璟年還在,他都要懷疑病房是不是被人洗劫過。
地上到處都是玻璃渣子不說,重要的文件撲的地上到處都沒有人收拾,在認真一看,他的腳邊丟的都是菸頭,還有斑斑血跡。
這是抽了多少煙。
陸軒見周璟年不理自己,一副陰暗深沉的樣子,要不是二十幾年的老友,他或者早就跟其他人一樣嚇得屁股尿流了。
他也不管周靜,直接出去讓門外的兩個木頭人叫醫生跟護理過來。
兩個人木頭人如蒙大赦的風一般的跑遠,看着陸軒更是一臉不解,怎麼感覺好像是在逃命,發生什麼事情了?
“璟年,你手上的傷口又裂了,是不想好了嗎。”陸軒只看到周璟年手上的紗布都透了,沒有注意到周璟年的腿傷也裂開。
等他走進問道一股濃重的煙味都蓋不住的血腥味,臉色一變,低頭一看,果然他的受傷的地方也是血,忍不住責怪道,“璟年,你這是搞什麼,要生氣,也不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搞什麼,怎麼一個下午不見,天就變了?
周璟年還是沒有應答。
就在陸軒要急死的時候,醫生帶着護士涌了進來,看到滿目狼藉的地板,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讓人快點收拾一下。”
“先別收拾了,快替他包紮一下傷口。”陸軒直接吩咐,他真怕在這樣下去璟年會流血過多休克。
醫生再把目光放在周璟年身上的時候,都嚇了一跳,流了這麼多血可不是小事,立刻對身旁的護士說道,“快點去血庫準備輸血。”
“是,醫生。”護士匆匆的跑了。
“周,周總,您先回到牀上,我們好給您處理傷口。”醫生面對恐怖的周璟年有一點不敢靠近。
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陸軒。
陸軒也不管那麼多,走過去就要去扶周璟年,本來一直做雕塑的周璟年,突然動了,面無表情的走回牀上。
醫生一看周璟年好像配合了,趕緊讓身旁的人去幫忙。
一時間病房變得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