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追殺與被追殺
整齊的腳印，本就是武藏留下的，無論大小和方向上，都完全穩合，任是誰也想不到，武藏看到這一串腳印，會確定有其它人來過。
“長白山終年積雪，留下的腳印一時三刻便會變得模糊。”武藏知道兩人不明白箇中原因，遂解釋道：“我們這一來一去，少說也有一個時辰，王大俠，納五郎他們的腳印皆已消失無蹤，我的腳印怎麼還會如此清晰。”
“那是有人踩着你的腳印，順路而下，因此你的腳印變深，一個時辰也未消失？”雨辰明白了武藏的意思，恍然大悟。而武藏蹲下身子，看見那被踩過的腳印，卻見印記之中，似有一層格外的薄膜，膜內的印記清晰，膜外的印記卻有些模糊，這些細節，只有武藏他細看過才發現。
“青山洞主，你是從何處追蹤我的腳印。”武藏站起身來，問道。青山洞主遲疑思考了幾秒，道：“在半山腰纔看見，腳印斜看穿過林道，才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不好了，青山洞主，那個人也許和你擦肩而過，只不過你沒發現！”武藏深長的望了一眼腳印，道：“一個人就敢來找丹波，難道是半藏？不像……”
“這中間倒底怎麼回事，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那神秘人倒底是誰，怎麼有如此功力？他和乾坤國手又是什麼關係？”雨需用也已想不住問道。“你快給我們解釋一下。”
“沒什麼可解釋的，乾坤國手只是和那神秘人有一面之交，代他傳話隨便找些人上山。至於我們這些所謂的‘才俊’只不過是來陪襯的。那個神秘人便是前伊賀三忍之一的‘百地丹波’，他要找的人也不用我多說了吧！”武藏輕笑道。
“那他直接找納五郎不就得了，爲何還要如此曲折？”雨辰曾聽過百地丹波的名字，自然知道他與納五郎、林山奇甚助、立花疾風是好友，且一起經歷過一場不爲人知的生死戰。
“也許他在閉關，你中過他的掌力，應該明白他的實力。這可不是他人前的實力，很有可能他爲了躲過仇家追殺，於此隱身，遇見乾坤國手，託他代爲捎話，這雖不能保證找來納五郎，卻可以吸引德高望重的高手，果然，如他所料。”武藏很自然的道。
“那後來的那個人……”青山洞主雖不知原委，可聽兩人這一系列對話，也大概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來的那個人纔是最令我奇怪的，我能確是的就是，此人也是扶桑武林中人，且腳比我小很多。”武藏說到最後，自己也想不住不好意思的笑道：“當然，這點線索還不是以說明問題，咱們下山。”
青山洞主和雨辰均答應了一聲，十九道身影，縱身旨起的空氣響動似虎嘯山林。雖然是臨時組成的隊伍，可這股力量絕不容人小覷。
攝人心魄的怪響，聽得武藏臉色驟變，厲喝道：“是潛逸閣的高手，我們去看看。”
十九人同時加速，如魅影般於林海雪原中穿行。松林沙沙的怪響，那笛聲則是越吹越疾，十九人皆是可稱爲高手，內國均達精純之境，可越是靠近，便欲覺胸口如附大石，氣血竟有所滯礙。
“好一個崩山客，廖某人今日見識了！“一個男子大笑。笛音在男子出聲的同時戛然而止，“崩山客”鄭焯夫冷冷地道：“大名鼎鼎的‘銀衫客’也成了無相神的爪牙，實令江湖人不齒。”
“少廢話，劉心豪已經受傷，你一個人能是我們這麼多人的對手？”銀衫客“廖仲揚陰森的一笑，身後六位黑衣劍手背劍而立，另有無相神教的“雙聖堂主‘殷凡，”九龍舵主“黃修兩位無相神教好手。另外更有三人，打扮怪異，顯然是西域高手，在他們身後還有八們化外另子，清一色的持一杆火把，如此多的人，當要將鄭焯夫和劉心豪拿下。
關焯夫不語，他度量了一下形式。劉心豪於剛纔的混戰中受傷，非一時三刻所能恢復。而且由於顧及劉心豪療傷，他並不敢過多的使用音功，也失了對付圍攻最好的辦法。
“其實只要你加入我們無相神教，我們不僅不計前事，榮華富貴共分武林有何不好？“九龍舵主黃修見硬的不行，想從側面下手，畢竟收降一個高手功勞比殺死一個對手要高得多。
“無相神教人人得而誅之，你們跪下受縛，本盟主可以考慮留個全屍。“雨辰身形甫地落地，包括”青衫客“廖仲揚在內的無相神教高手均是一驚，現在無相神教內部傳的必殺令早已記下雨辰的像特徵，因而九龍舵主見了雨辰，立刻道：“鐵劍盟主年紀輕輕膽子倒是不小，等我教中高手，竟還主動現身，各位，拿下！”“不急，你們還可以多抓一點。小的們，出手！”青山洞主自暗中躍出，手中的九節鋼鞭一掃，力努九成舵主黃修的胸口。
黃修吃了一驚，未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手中的銅杖急速論動，兩人的兵器
全走剛猛一途，在空中對拼一記，山崩地裂的轟響，原本於空中糾纏的身影陡然兩分，各自退了幾步方纔三穩，在第一招上，兩人旗鼓相當。
“誰敢動，便要惦量一下自己的份量。”青山洞主雙截一齊在手中現出，十六位護法將他護在中心，掌力蓄勢待發。宮本武藏也從暗中走出，一時間銀衫客等人，俱是微微面色一變，不成想一下會來了這麼多人。
“閣下好大的口氣，在下雙聖堂主殷凡，今日便想試試自己的“份量”。原本靜立不語的雙聖堂主身形猛動，撲撲兩掌剛柔並濟，用上的乃是他賴以成名的“劈空掌”中的“濁浪排空”。
“找死！”看掌！“十六位護法中有人怒喝一聲，霎時間十六袋子一齊轟出一掌。雷霆乍驚，剎那間雪牆疾速撲擊雙聖堂主而去，只聽空氣中波地一聲巨響，白霰彌浸，似是亂花迷眼，衆人下意識的掩面，防那白霧入目中。
許久，白霧才漸漸消散。十六位護法得意的一笑，而無相神教的銀衫客等人則勝色大動。那位雙聖堂主殷凡已經血肉模糊，顯然是瞬間的極強掌風在他未及反應的情況下便將其擊死。十六位頂級掌法外功高手合力的一擊，任是何人了不能小覷。
“好一個青山洞主，黃某今日領教你青山洞神技！”九龍舵主黃修震怒，正待衝前，可十六人手掌一瘵，他也不由得止住腳步，有殷凡的前車之鑑，給無相神教的高手埋下一份恐懼。
“提醒一下廖先生，金劍王候恐怕已至了……”“我知道了，撤！”銀衫客廖仲揚知道利言。他們這次之所以聚集了這一衆高手，起初的目的並非圍剿潛逸閣內外堂的好手，而是襲殺潛逸閣的首領“金劍王候”。
‘秘有問題，追！“青山洞主最是心急，當先一步而出，十六位護法緊隨，武藏想要陰止，卻已來不及了。”我們不要追，這也許是敵人的計策。“鄭焯夫提醒道。
“多謝了！不過，青山洞主既已追去，我等焉有不追之理？鄭堂主，保重！”雨辰和武藏匆匆告辭，輕功全力縱出，兩人心急之下全力旋爲，真似兩道光影流轉，眨眼間便出了林海到了山腳。
“這下怎麼追！”雨辰登時失了注意，前方盡是積雪覆蓋的荒地，混亂的腳印向不同的方向延伸，顯然是大量人員在此地來往。“走這條！”武藏並未遲疑選擇的是多條道路中腳印最多的一條。不下兩人不再細想，直接縱身追出，大約過了半里地，也未見綜影，兩人又來到一個岔路口。
雨辰疑惑，正自四處察看線索，可這一次地面積雪已化，別說腳印，連別的線索也一併消失。“分開追，如果遇敵就長嘯一聲，到時另一方便去接應。”這次是雨辰下的決斷，而且與武藏不謀而合，當即兩人分走兩道，均用上全力奔馳，同時他們也提高了警惕，防止有人埋伏。
荒地與林海交雜，這便是東北的一大特點，雨辰雖是武藝不穀，可這平地裡的樹木着實擋住他不少視線，他的速度因此大減，而且長途奔馳，任是鐵人也要休息，所以雨辰所而開始仔細觀察起周圍來。
倏忽之間，兩具屍體平鋪在地面，雨辰看那裝束，便知是青山洞主手下的護法，當下暗自慶幸自己找對了路又難免對兩位護法之死感到可惜。
稍作停留，雨辰便告離開，這次他加快了些步伐，按徑跡追蹤，又不一時，五具屍體顯現，一位是青山洞主的護法，三位黑衣劍手，還有一位是那裝束怪異的持火把者，看起來這裡也發生了一場激鬥，青山洞主有了準備後小勝了一陣。
“我再不到，青山洞主恐有性命之虞。”雨辰暗忖，當下一個鶻起，躍於樹頂，自然對下方的景色有一個宏觀的瞭解。正在雨辰的四點鐘方向，一根樹木爲物件砸斷，顯然是青山洞主以鋼鞭爲之。那麼自然，這個方向也是他們激光器戰的大致方向。
長嘯一聲，雨辰確定了位置的和方向，自然要通知武藏可他正要按既定的方向追去，那連的武藏竟長嘯三聲，顯然是事態緊急，雨辰卻被這嘯聲弄得糊圖：難道是青山洞主兵分兩路以自己和手下洞主分別追蹤？那何以又和對手以死相搏/未免太不合情理。
但總之，他還是不敢怠慢，以本身輕功穿過兩條小道之間的荒地，往武藏剛纔疾嘯的方向奔馳而去。
驀然，一道奇快的身影倏地自雨辰面前掃過，勢頭之快，竟未引起雨辰絲毫的注意，依舊快速的奔去，可不一會，對面便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雨辰要找的武藏看到雨辰，他的表情明顯一變，顯然是有些震驚。
“雨辰兄，你怎麼過來了？”武藏疑惑地道。“不是你長嘯三聲……‘雨辰說到一半，忽然膽變道：”不好，中了調虎離山計，你我被騙了。“
武藏皺了皺眉，問道：“雨辰兄，你剛纔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
其它人？”“其它人？沒有，只是看見了青山洞主手下護法和無相神教中人的屍體。”雨辰尚未察覺經過他身邊的人影，而武藏的問話，他自然也沒有聽明白。
“那着實怪了，剛纔我在那連追擊的時候看見一條黑影在我面前掠過，我正要與他交手，誰知你長嘯一聲，那人卻反長嘯三聲迴應，然後就往這連疾馳，此人不僅身法奇佳，且內息綿長，功力並不亞於你我。”武藏道。
“也許是無相神教埋伏的高手亦未可知，他以身法把你我引開便另有目的，快走，青山洞主有難！”雨辰略顯激動，其實他更多的是一種憤怒和挫敗感，這種感覺也在武藏心裡出現，兩位血氣方剛的才俊又如何肯服？當即不顧體力消消耗，全力向雨辰方纔追蹤的方向躍去。
然而，兩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就在兩離開不遠處的棵樹下，濃蔭之中，一雙精光閃爍的雙目，正送走兩位年輕武者的身影。看着兩人遠去，此人不由得意露出一絲快意的微笑，就在兩人的身影即將脫出他目力之外時，他才堪堪將身形一動，與雨辰和武藏之間保持了一段極合適的距離。
他究竟是誰？這個暫且不表。總之雨辰和武藏一致認爲他是無相神教的高手，可事實真地如此嗎？這些問題兩位聰明人都沒有想過，當然，來不及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兩位武者奔走於荒地林道之中，此時的他們彷彿兩位獵手，急切於等找心目中的獵物。不過他們是俠客，並非爲了利益而行動的獵人，其實無相神教作亂與他們有何關係？沒有任何關係，只不過男兒生在人世，自當提三尺青鋒，除暴安良，方能一解他們心中的快意，這就是俠客。
“雨辰，有情況。”武藏示意雨辰停下，兩人注視着地面的屍體。周圍的幾棵樹木早已折斷，有幾個竟被極強勁力擊爲數段，更有甚者化爲了末屑，在微風的吹拂下，蓋在了屍體之上。
三位黑衣劍手，三位持火把的異域高手，而青山洞主的六位護法，也長眠於此，任由木屑和落花在他們的身體上覆蓋，飄落。無相神教的六位高手死狀極慘，不是頭顱綻開便是胸骨爆碎，顯然青山洞主一方的高手均是使用外家硬功的好手，而且也拼命奮戰了。
“咻！呯！”一道赤紅的火箭，沖天而起，與兩人的距離只半里不過。武藏表情瞬間變得凝重，鄭重地道：“定是無相神教的令箭，不能讓青山洞主和護法們白犧牲，走？”
“好！”雨辰義憤，青山洞主與十六護法雖爲黑道中人，可平素只是按綠林規矩辦事，稱得上勇士，可如今爲對抗無相神教十六人已去九人，以雨辰的性格，自然是看不過去，將這筆帳算在了無相神教頭上。
半里之路，對於雨辰和武藏來講是家常便飯，只是幾個騰挪起伏，兩人便到了，剛纔所發令箭之處。青山洞主與部下六位護法正與無相神教一衆人等盡力纏壯鬥。青山洞主獨壯鬥“銀衫客”廖仲揚有九龍舵主黃修，六位護法鬥四位持火把的異域高手，均是險象環生。
“無相神教狗賊納命來！”雨辰暴喝一聲，隱約間將內家功力用上，場中衆人身形均是一震，分開兩連，但那位異域怪異青年不爲所動，冷眼看向雨辰，手掌之中三種不同的勁力收放，雨辰和武藏看在眼裡，也不由得驚奇。
“銀衫客”廖仲揚本以爲將輕易吃了青山洞主，可料不到又爲雨辰把好事破環，頓時怒喝道：“雨盟主，你三番五次與本教伯對斃傷我教大批教友，這筆帳該怎麼算？”
“不用算！”雨辰邪惡魅的一笑，眼神如劍光掃射衆人，看得廖人中揚等人心底發寒。“恐怕無相神教在場的，都看不見明日的太陽！“
“好狂！“本舵主看你有幾分本事！”說話聲中，十數道身影閃入場中，三位高手在前，其中便包括之前雨辰見過的“半面和尚”，另兩人，雨辰卻不認得，正要開口問，可青山洞主竟先冷然一笑，對兩人道：“沒想到聞名於黑道的‘穿天指’李皓和‘九江醜槍客’也入了無相神教，真是可喜可賀。”
“青山洞主你少裝狠，一會讓你吃盡苦頭。”那奇醜的男子身村高大，一杆亮銀槍長有幾尺，想來也是那“九江醜槍客”江懷虛。
“無相神教已殺了我九位手下，你就是不讓我吃苦頭，我自己也要找苦頭吃！”青山洞主輕輕所紮了一下傷口，他外功了得，天生一副橫練的“硃砂骨‘，致使其很難受內傷。
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荒野，雨辰一方九人，對陣無相神教環伺之高手，眼見大戰一角即發，劍拔弩張之中，連地面與空氣中的塵埃，都因此而稍作停歇。
“咻！“清脆的響聲，塵埃重新開始跳動。金色的光芒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物體吸引；而當他們看清這光芒爲何物時，全部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是“金劍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