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四章 出逃

“這個結論你是怎麼得出來的?”夏楠不解。

路臨琛勾脣:“你可是心理醫生,就這點洞察力?”

夏楠被路臨琛的話噎了一噎,可仔細回想,自己這一天都不在狀態,或許是關心則亂,太迫切地想要找到秦合芳死亡的真相了,反而失去了冷靜。

認識到這一點,夏楠有那麼點兒唾棄自己,虧自己還寫懸疑小說,連完成推理的最基本素質都差點給丟棄了。

路臨琛將夏楠的一臉懊惱都收在眼底:“再給你一次機會。”

路臨琛這語氣,夏楠是有些不爽的,不過她仍舊是深吸了 一口氣,認真回憶從進村開始,她的所見和所聞。

最近正是旅遊旺季,然而村裡並沒有看到什麼遊客,這或許說明了半夏村的旅遊業開發的並不成功。

村民的衣着淳樸,很多人身上或多或少還打着補丁,這證明了村子裡大多數人經濟條件都不好。

再者……從方纔的交流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半夏村的人,思維還很是老舊,女人地位很低…男人對自己的老婆不是打就是罵,明顯重男輕女的厲害…

想到這,夏楠突然愣住了,腦中靈光一閃:“等等!”

“想到什麼了?”路臨琛問道。

“我明白了!”夏楠興奮的直起來的身子。

那個大漢和村長眉目間很相似,如果她沒有推測錯誤的話,村長和大漢兄弟兩個,而那個女人則是他們共同的妻子。

在相對落後的一些農村,女人少,兄弟之間常常會出現共妻的現象。

夏楠先前在做社會義工去各地調研的時候,就有遇到過這樣的案例,通常這些地方只是把女人當做生育的工具,而往往被“共妻”的女人會承受難以言語的暴力,她們通常都會存在一些心理疾病,自卑、畏縮、不敢直視人。

而那位村長夫人也正是如此。

村長從夏楠對他的觀察來看,並不是一個正經的人,他看女人的目光都帶着赤裸裸的猥瑣。

夏楠有注意到,無論是大漢的家還是村長的家中都沒有孩子,村長夫人已經五十多歲了,生育的機率極小。

所以……在這樣一個略顯封建愚昧的村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頗有姿色的女人……那麼可能發生什麼樣的事,根本不用想也知道。

秦合芳或許就是因爲這樣,被逼着跳了井來保全自己的清白。

路臨琛說的一點都沒錯,無論是村長,還是幫着隱瞞真相的村民們都是殺死秦合芳的兇手!

細思極恐,夏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路臨琛默不作聲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夏楠肩上,纔開口道:“有時候人心遠比我們想象的險惡,即使是迫於施暴者的權勢而幫忙隱瞞的人也都是罪惡的。”

夏楠憤怒地握着拳頭:“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可不過一會兒她又頹了下去,她愁苦道:“就算我們知道了真相又怎麼樣,現在我們也出不去了……”

“如果你很樂意在這裡待下去,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路臨琛挑了眉,兀自開始搗鼓起來,只留一個背影給夏楠。

聽到這話夏楠便一把跳了起來,這纔看到原來路臨琛早已想到了逃出的辦法,而他所用的工具,就是她注射鎮靜劑的針頭!

看着他如畫般的側顏,夏楠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爲什麼不問我爲什麼要給自己注射鎮靜劑。”

路臨琛面無表情地從口袋裡掏出另一個備用針頭,然後用戴着手套將兩個針頭撥弄着鎖芯,他側首看着她,輕聲道:“誰都不會用這麼愚蠢的方式暴露自己,一個精神病患者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治療精神病患者的醫師。”

夏楠竟無言以對,她呆呆的看着路臨琛,突然覺得他的周身好像圍繞着一層blingbling的光暈,夏楠覺得用言語似乎已經表達不了她此刻澎湃的心情,於是她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路臨琛,嘆了口氣道:“謝謝,謝謝你的理解。”

路臨琛出乎意料地沒有推開夏楠,而是勾脣一笑,沉聲道:“再不鬆開,就真的只能我一人離開了。”

路臨琛用兩支針頭打開了門上的鎖。

讓人慶幸的是,村民們顯然沒能想到他們兩居然可以逃出來,因此小黑屋外完全沒有任何人看守。

兩人抹黑出了村子,路臨琛的車還停在路邊的荒地上。

直到車開出半橋村一公里外,夏楠才真正放鬆了下來。

路臨琛把手機遞給夏楠,“打電話給隋駿,讓他立刻帶人過來。”

夏楠點頭,熟練地撥了隋駿的號碼,“隋隊,我們現在在長清公路1080路段,你多帶些人過來,這次我們罪犯可能有些多。”

路臨琛將車拐進一旁的小路里,黑色的SUV與夜色融爲一體。

路臨琛熄了火,道:“後座有吃的和水,隋駿他們到這大概要一個小時,但足夠我們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用了,我想睡一會兒,隋隊他們到了後,叫醒我。”

這一晚上的經歷,夏楠早就已經氣飽了,此時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待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夏楠迷迷糊糊地說完這句話,便沉沉睡去。

路臨琛打開了車載音箱,輕柔的音樂剎那間在整個車廂內迴盪,他沉默着凝視着夏楠毫無防備的睡顏。

忽而嘆了一口氣,“真是一點都沒變。”

凌晨五點,路臨琛的手機即將沒電,晨曦中,他終於隱約看見幾輛警車呼嘯而至。

與此同時,手機響了起來,路臨琛接了起來,“你們再往前開兩百米,我們就在路邊。”

說完這句話,手機的電源告罄,自動黑屏。

路臨琛撇了撇嘴,推了推一旁睡得口水直流的夏楠。

“醒醒,隋隊他們到了。”

夏楠睏倦地睜開眼睛,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哪兒呢?”

“往你前面看。”

路臨琛發動了車子,轉動方向盤開到了大路上。

隋駿領頭的四輛警車呼嘯而至,停在了路臨琛旁邊,“路法醫,別阻礙交通,快前頭領路。”

路臨琛給了隋駿一個冷冷的眼神,油門一踩,車如離弦之箭飛馳了出去,身後跟着四輛警察,這一路上尤爲壯觀。

到了半橋村,村民們才陸陸續續地聞雞鳴聲下地幹活。

警察的到來,無疑徹底打破了這座村子的寧靜。

大漢慌慌張張地敲開村長的門,村長的婆娘一臉麻木地站在門邊,房間內還隱約可以聽到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

大漢也顧不得什麼,推門就衝了進去。

村長正在一具嫩白的身體上聳動,身上的皮肉一抖一抖,嘴裡還不時說着葷話。

大漢道:“哥啊你還有興致做這事,大事不好了!”

當着自家兄弟的面,村長並沒有停下動作,幾個抽動之後,他身體一僵,翻身而起,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

大漢這纔看清,牀上的女人正是村口王嫂家的女兒,今年纔不過十五歲。

女孩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掙扎,身體上遍佈着被抽打的淤青。

她的神情絕望,整個人都失了生趣。

村長留戀地摸了一把女孩的小臉,笑道,“只要你肚皮爭氣,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哥!”大漢急的團團轉“警察來了!”

“什麼!!”

村長皺着眉頭跳下牀來,“關在你家後院那兩人呢?”

大漢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道,“我剛纔去看過,他們跑了,估計就是那兩人把警察給引來的。”

村長一巴掌抽在大漢臉上,恨恨罵道,“不爭氣的東西!”

大漢許是心虛的關係,沒敢吭聲。

村長穿好衣服,大步朝外走去,“警察人呢?”

大漢道,“我讓人堵在村口了。”

“恩。”村長點了點頭,臨出門前,他看了一眼一聲不吭正在擦着地的婆娘,陰狠狠地說道“屋裡那個姑娘就交給你處理了,如果被警察發現,你知道後果的。”

婆娘身軀微微一顫,忙不迭地點頭。

村長這才帶着大漢趾高氣昂地出了門。

半橋村的村口亂作一團,幾名村民就躺在唯一可以進村的路上,也就是說夏楠他們想進去,就必須得從這些人的身上壓過去。

夏楠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她氣得在車裡直磨牙。

隋駿見開不進去,一行人紛紛下了車。

夏楠和路臨琛見狀也跟着下來了。

村民們見這招不好使,從地上爬了起來,意圖攔人。

隋駿的耐心快要在村口給這批潑皮無賴給磨掉了,他揚聲道,“誰再當道,統統以妨礙公務的罪名逮捕。”

身後的十幾名刑警老早就看這幾個人的不順眼了,回了聲,“是!”拿出手銬就要往前走。

那幾名村民眼看情況不對,紛紛往後退,這批刑警和他們之前見的那些不太一樣,特別的強勢,軟硬不吃。

“老楊,村長咋還不來?”

“我怎麼知道。”

“再下去我們可撐不住了。”

幾人竊竊私語,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這個時候,夏楠遙遙看見村長和他那兄弟正朝這邊過來。

“隋隊。”夏楠開口喚了一聲“那老流氓來了。”

夏楠對村長現在是滿心的厭惡,衣冠禽獸這四個字似乎就是爲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量身定做的。

村長奔到村口,原本他以爲來的不過幾個人,但是眼前這架勢明顯說明了,這回他們要動真格的了。

村長的眼珠子溜溜一轉,喊了一聲:“老楊,你們快回來。”

那幾個先前擋着路不讓進村的村民見他來了,連忙退了回去。

村長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隋駿面前:“不知道警察同志來我們村裡是要做什麼?我們可都是守法公民。”

夏楠不屑地哼了一聲,“是不是守法,這個自由論斷。”

村長皺眉道:“話可不能亂說。”

隋駿站到村長和夏楠的中間,他比村長高了足足一個頭,他俯視着眼前這個老頭,沉聲道,“既然是守法公民,那爲什麼要阻攔我們進村呢?”

村長一時回答不出來,回頭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兄弟,轉過頭來又是一臉的笑容:“這是誤會!都是誤會!我們這地方小,從來沒見過這麼大陣仗,警察同志,你們裡面請。”

夏楠翻了白眼,嘟囔道:“虛僞。”

她的音量只有自己和路臨琛可以聽見,路臨琛看了她一眼,淡淡提醒道“稍安勿躁。”

隨即拉着夏楠跟着隋駿一行人進了村子。

隋駿道:“帶我們去看看那口井。”

村長沒有想到,隋駿一進村就直奔主題,只是在這個時候,他再說什麼都顯得亂了陣腳。

村長一咬牙,領着這羣警察就去了秦合芳自殺的那口井。

“警察同志,就是這裡了。”

夏楠上前,把前夜裡發現的頭髮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她把裝着頭髮的封口袋交到了隋駿手中,“隋隊,這頭髮就是在這裡發現的。”

隋駿接了過去,夏楠又說:“秦合芳是中長卷發,而這縷是直髮,花白且缺少光澤,所以並不是合芳姐的。”

村長見夏楠拿出那縷頭髮時,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

這正是他家婆娘在處理秦合芳時被拽下的。

村長垂着頭,眼珠溜溜一轉,他道,“頭髮是這裡發現的,但也不能證明就是我們村裡的人的,小姑娘,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夏楠看着村長的眼神充滿了寒意,她冷哼道“是不是你們村的,回頭做了DNA檢驗不就知道了。”

“滴什麼誒?”半橋村人文化有限,村長並不明白夏楠口中那個奇怪的名詞代表着什麼意思。

他沒有想太多,爭辯了一句,“這裡是我們村的地界,人在這來來往往,掉幾根頭髮很正常,再說了那個秦合芳分明是自殺,我們還嫌晦氣呢。”

一句晦氣,徹底惹毛了夏楠。

“自殺?”夏楠呵呵冷笑“合芳姐明明就是被你這個老色鬼姦殺的!!”

所有人目光齊齊看向老村長,隋駿清咳了一聲,“村長,我們法醫在秦合芳拿着的繩子上提取到了jing液,且屍檢情況,秦合芳的私處在幾天前有xing侵的跡象。如果是心甘情願發生關係的話,是不會造成那種撕裂傷的。”

“那姑娘穿的那麼暴露,說不定是她自己走到荒地裡被別人給強了,你們怎麼可以信口雌黃說是我做的。”村長仍在狡辯。

“恩,不止是你。”夏楠淡淡道,她的目光掃過圍觀的每一個村民最後落在村長的兄弟身上“在座的每一位都是你的幫兇。”

村長瞪大了眼睛,氣的手直髮抖,“你一個女人,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恩,女人對於你們來說不過是繁衍和發泄的工具,因此對於你們來說,可以隨意處置這些和你們性別不同的人。”

“要我說,你們都是垃圾!”

夏楠勾起脣角,“村長,如果您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不如擼一發,把你的jing液和我們的樣本做

個比對,這樣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隋駿看着對着村長進行嘴炮攻擊的夏楠,壓低了聲音對着身邊的搭檔道,“看到沒,惹誰別惹女人。”

小警察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

剛纔趁亂離開的路臨琛悄悄回到了隊伍裡,他走到隋駿身邊,輕聲道“原本只是想去抓一隻老鼠,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穫。”

他指了指後頭,隋駿回頭只見一名中年老婦帶着一名少女,被兩名警察挾持着站在最後頭,由於前頭的警察人高馬大的,如果不仔細看,還未必能夠注意到。

隋駿上前,拍了拍夏楠的肩膀,“讓我來。”

夏楠剛纔正好發泄了一通心裡的憤怒,此時稍稍冷靜了一些,她往旁邊讓了一步。

隋駿走上前,道:“村長,我這有兩人,想讓你認一認。”

話音落下,後頭的警察帶着婦人和少女上前來。

那名婦人正是村長的婆娘,她害怕得瑟瑟發抖完全不敢直起身來。

那名少女,身上衣服凌亂,脖子上痕跡斑斑,一眼能看出之前她遭受了些什麼?

少女的神志起先還有些恍惚,當她的視線落在村長身上時,從迷茫變成了滿滿的恨意。

“啊啊!”她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向村長撲去,那架勢就像是要把村長生吞活剝了一樣,隋駿帶來的警察連忙拉住了她。

“丫……丫頭?”先前還在幫村長在村口攔人的幾名村民中的一人,紅着眼睛衝了上來,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就這麼被人糟蹋了。

丫頭看到自己的父親,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哽咽着道“爸,我的人生全完了。”

話音落下一咬牙,頭重重地朝一旁的石井上磕去。

村民慌忙擋在了前頭,將自己閨女攔腰抱住,父女兩人哭作一團。

這一場鬧劇,徹底擾亂了周圍村民的心。

村長的婆娘,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父女兩,忽然她弱弱的出聲,“警察同志,我全說,事情都是他做的,我也是二十年前被人販子拐來的,我還藏了一些證據在家中的小廚房裡。”

有第一個人站出來,村民中陸陸續續有良心未泯的人站了出來,舉報半橋村的村長和他的弟弟。

村長早就軟倒在了地上,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婆娘會出賣自己。

隋駿嘆了一聲,“多行不義必自斃,行了,都帶走。”

警車再度呼嘯離開,帶走了屬於半橋村的髒污。

夏楠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都沒有辦法忘記在半橋村的經歷,這是她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社會環境,與半橋村的女人相比,她實在是太過於幸福。

當夏楠終於歷經千辛萬苦回到了她大S市的懷抱時,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事實證明她的確這麼幹了。

“前輩前輩,前輩!我快要被你勒死了!”李尋歡想要扯下脖子上那一圈手臂,可惜此女力大無窮,他只能乾嚎幾聲。

夏楠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銘牌,雖然去半橋村的這一趟十分兇險,但她現在的心情似乎比去的時候輕鬆不少,至少她清楚了秦合芳的死因,並非是她所致,而且誠如她所說,秦合芳治好了抑鬱症才停止了治療。

“對了前輩,重案組的隋組長已經等你好久了……”李尋歡剛想問下句話,就被夏楠冷冷的一個眼神嚇得憋回去了。

看着眼前這個無比悠閒翹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兒的隋駿隋組長,她真的不知道該感謝呢還是該暴打一頓,雖然貌似她打不過。

“你明知道半橋村很危險你還這麼放心讓我一個女孩子家獨自去,萬一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別說你了,柳局長擔得起嗎?明天報紙頭條就是‘S市總警署安排線人找真相卻慘死案發現場’了!”

隋駿大手壓了壓她的肩膀,一副“稍安勿躁”的模樣,打了個響指,兩個警員就端着錦旗和紅包從門後出來了。

“我當然知道很危險了,但你不是一般人嘛,要不然,我們局長也不會這麼看重你了,你放心,接下來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了,好好休息吧!”見她還想說些什麼,隋駿揚手就阻止道:“誒,不用謝,這都是你應得的。”

話一說完,東西放下,就浩浩蕩蕩地走了。

夏楠看到人走光了就連忙拿起紅包拆開來看到底有多少獎金……

“吃獨食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門突然又打開了,夏楠捂住狂跳的小心臟,轉身就準備怒吼,結果看到了隋駿身後的路臨琛。

拿着紅包的手慢慢地藏到了身後,夏楠一副“稀客來了”的模樣,笑眯眯道:“我們的法醫大人來了啊!”

路臨琛挑了眉,走進了她的辦公室,環視了一圈後,目光如炬道:“原來夏醫生也有害怕的東西。”

夏楠心裡“咯噔”一下,而隋駿早已在離開前識相地關上了門。

法醫一向觀察入微,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他又在她的辦公室裡發現了什麼呢?夏楠心裡沒譜,只是慌亂不已,她堪堪地笑了笑,“我……我能有什麼害怕的東西。”

再擡眸時,就撞入了路臨琛深如潭水般的褐瞳中,瞳孔裡手足無措的自己逐漸地放大,再放大……

他清冽的呼吸就在眼前,夏楠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緊張或者說別的什麼因素,總之心跳就要跳出胸膛一般,甚至還在隱隱的期盼着什麼……

背後的手心驀地一空,而近在咫尺的路臨琛已經漾起了惑人的笑容,剛纔還在她背後的紅包已經在他的手中,“你害怕的是這個被搶走。”

夏楠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突然間,她壞壞地笑了,伸手捏住他的雙頰,光滑如陶瓷一般的肌膚在她的蹂躪下變成了緋紅色,而夏楠越看越開心,滿意的笑道:“我們法醫大人,笑起來好看多了!”

路臨琛竟也呆在了原地,任由她揉捏,她額間的碎髮散落在鬢髮間,黑曜石一般的雙眸就這樣看着他晶晶發亮,滿是調皮的神采,嘴角漾起一處梨渦。

他忘記了反抗,她也忘記了剛剛被偷紅包的憤怒,一切在陽光下溫暖而美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臨琛才猛的驚覺過來,爲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他只有背過身去,留下一個頎長冷清的背影,不帶任何一絲情感地說道:“法醫大人很難聽。”

“路臨琛,路臨琛,”夏楠忍不住呢喃着他的名字,歪着頭看他,很認真地問道:“我叫你臨琛好不好?”

突然間,腦中閃過那個對她滿滿都是敵意的女人,猛地搖頭否定道:“不行不行,那個你身邊的跟屁蟲也這麼叫你的,不好聽。”

“……”

“要不,我叫你……小琛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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