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趙可楨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三天前,我接到一封密信,有一個我們的人,已經來到了北平。”
“誰?”雍婕開口問道,不過她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連忙歉意道:“對不起,我不該問。”
“無妨,這件事你遲早會知道的,他既然來了北平,那肯定要和我長期聯絡,你在這其中的角色不可或缺。”趙可楨低聲說道。
雍婕點了點頭,兩人雖然是夫妻,但本質上,她只是個電報員和生活助理的角色,很多機密她並不知道。
“這個人,是我們組織打入復興社特務處的鼴鼠,代號104,這次他來北平,是配合我長期工作的。”趙可楨繼續說道。
“104?這個代號倒挺奇怪。”雍婕眨了眨眼睛。
“這代號是有來歷的,”趙可楨也笑了,“30年在南京,我黨在黃埔軍校裡潛伏下了一百多名學生,號稱黃埔108將,不過後來被國民黨發現,絕大部分都離開了學校,但還是有極少數潛伏了下來,他就是其中之一。”
“哦,看他的排位,應該是小字輩了。”雍婕說道。
“不錯,那108人,大部分都是黃埔第七期,但這個人是少數幾個八期裡面的,所以排名比較靠後,不過他在黃埔表現很突出,前幾年被特務處看中,加入了代江山手下。”趙可楨說道。
“不容易啊!”雍婕點了點頭。
我黨在日本人內部是有眼線的,兩人都知道,日本人也一直試圖派人打入這個30年剛剛成立的特務處內部,但好像收效甚微。
“是不容易,復興社剛成立的時候,伍豪同志和南飛同志就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準軍事特務組織,未來必然會對我們構成重大威脅。所以,黨組織提前在黃埔軍校裡做了準備,潛伏下了若干暗子,但即便如此,成功者仍然寥寥。”趙可楨嘆息道。
“對了,會不會就是這個周協理?”雍婕突然問道。
“不是,”趙可楨搖了搖頭,“好了,別問了,到時候就知道了,通過這個人,我們就可以掌握這個周協理的一些動向,從而引導他爲我們做些事情。”
“嗯,”雍婕點了點頭,“難得有我們的同志來北平,這下工作就好開展了,你找機會加入日本人那邊,再加上這位同志在特務處幫忙,我們在北平的局面就打開了。”
“不錯,以後會更好。”趙可楨點了點頭,眼睛裡也是滿滿的喜色。
.........
此時,燕大附近王劍秋的居所裡,耿朝忠一行三人老酒就花生,正喝的不亦樂乎。
“我說六哥,這個趙可楨,殺不能殺,放不能放,明擺着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我看,我們乾脆別管了,留給陳站長傷腦筋算了!”王劍秋藉着幾分醉意說道。
“是啊,我覺得也是,如果陳站長能拿下,早就自己拿下了,告訴我們,明擺着就是沒法動手,想借刀殺人。”謝炎也從旁附和道。
“話不能這麼說,”耿朝忠搖了搖頭,“趙可楨人在北平,即使要動手,處座也會通知我們北平站動手,所以陳站長其實是好意,也讓我提前做個準備,這是人情,你們不要會錯了意思。”
“那倒是,以陳站長和六哥您的關係,確實用不着這麼算計。”謝炎點了點頭。
特務處行事是有規矩的,天津站到北平站抓人,如果不通知當地的分站長貿然動手,那就是壞了規矩,以後萬一需要北平站幫忙,難免會受到抵制,也不利於以後工作,所以這就是所謂的功勞大家分,見者有份。
“那六哥您打算怎麼辦?”王劍秋又問道。
“你說怎麼辦?”耿朝忠笑着看向王劍秋。
“我覺得,不如告訴趙利君,讓他動手算了。”王劍秋哈哈一笑。
耿朝忠也呵呵一笑——利用趙利君是最簡單的選擇,但這件事需要做的很巧妙,既不能引起趙利君的懷疑,也不能留下什麼後手,否則,一旦被處座知道了,少不得落一個戕害同僚的罪名。
旁邊王劍秋察顏觀色,早已看出了耿朝忠的心意,湊過頭來低聲道:
“六哥,要不我們放個風出去?”
“呵呵,有點頭腦,”耿朝忠笑着點了點頭,“既然你也想到了,那這事情就好辦了,你和趙利君那幾個手下,關係怎麼樣?”
“還湊合吧!”王劍秋點了點頭。
“你呢?”耿朝忠看向旁邊的謝炎。
“他不行,以前六哥您入獄的時候,趙利君說風涼話,謝炎和那幾個傢伙還鬧了一場,見面不打起來就算不錯了。”王劍秋笑道。
旁邊謝炎尷尬一笑。
耿朝忠拍了拍謝炎的肩膀,說了聲“好兄弟”,然後轉頭看向王劍秋道:
“好,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你瞅個機會,和趙利君的那幾個兄弟處一處,把口風放出去,看趙利君怎麼做。”
“行,”王劍秋一口答應下來,“那我就放風出去,說六哥您人少,正猶豫着要不要把任務推回去,趙利君那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哪有不搶功勞的道理?”
“嗯,不過隱晦點,別讓人覺得是我故意放風的。”耿朝忠笑道。
“不會,我找他們喝酒,喝醉了說胡話,他們還能不信?這麼一來,以後出事了也怪不到我頭上,我喝醉酒早忘了說啥了,六哥您說是不?”王劍秋滿臉促狹的笑。
“哈哈,你可真是個機靈鬼!”
耿朝忠大笑一聲,端起酒杯,與兩個兄弟碰了碰,朗聲道:
“咱們兄弟來這邊時間也不短了,但還真是難得聚一聚,今天好好喝一杯,來個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