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時候還談豫湘桂戰役,都丟了差不多一百六十座城了,怎麼丟掉的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去師部聽了一上午的美國老師講課,韓城在本子上亂寫亂畫,不知道在想着什麼。豫湘桂戰役中,雙方兵力投入達一百八十萬,日軍投入兵力五十萬,這麼龐大的規模依舊是打了一個敗仗,讓日本人從北邊向南邊打了一條運輸線路。
“着什麼急嘛,日本人的敗局已定,現在不過是秋後的螞蚱。”
老阿拉倒是看得挺開,只不過韓城不是心疼的這個事情,是心疼一百多萬軍隊,其中飛機大炮不計其數。其中損失了六個空軍基地,這對於反攻日軍來說,國軍在制空權上就已經落後很多了。甚至可以說,在戰略反攻階段,國軍基本上不具備反攻的條件了。
“你見過秋後螞蚱差點打垮百萬大軍的?不,應該說已經垮了。”
韓城現在把筆記本隨意的扔到一邊,戰爭的事情再煩心也不如自己的事情煩心,自己的倉庫雖然已經建立起來外圍了,但是很多的人又開始覬覦這個地方了。很多的商人已經開始談存儲的價格了,有專業的士兵巡邏把手,也有碉樓24小時看守,對於貴重物品的存放是相當重要的。
“咱們的動靜搞得有些略微的大了,有人反映咱們強佔土地,說咱們蓋倉庫的這個地方是人家的。”
“那就讓他告去,對於咱們來書就是給上面送點錢而已,三根金條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地方上的問題,你們就是在搞事能搞到那裡去,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自己的師長自己會不知道他們的性格,三根金條搞不定的就六根金條,一定可以搞定的。
“哎呦,咱們的韓團長在下面大搞建設,看起來是一點肉都不想分給附近的士紳啊。”
現在在師長桌案上擺着韓城的卷宗,這是地方警察局受理不了遞上來的,縣長也不敢管這個事情啊。副官站在師長的身邊,對於這個事情自己不好發表明確的意見,士紳雖然勢力比較大,但是這是軍隊,不好用。
“這個事情咱們也一碗水端平嘛,畢竟人家韓團長是按照規矩辦事的,地契就在人家韓團長手裡嘛。”
一個木盒子從抽屜裡拿了出來放到了一邊,打開盒子是幾根金燦燦的金條,在盒子裡是一封信。師長把信件遞給了副官,副官抽出來看了一下,然後又看了一眼盒子裡的金條。
“王副官,你看這一疊卷宗和金條哪個更重呢?”
師長隨意的把卷宗直接扔到了地上,至於金條則是被收起來了。
“看來還是金條重要啊!”
“不,我這只不過兩不相幫,我可不想難做。對於韓團長,這個團長雖然說對他不算是恨之入骨,但是他不聽你的調遣,根本就拿捏不住。依靠金錢開道誰也擋不住的,包括我,他這次送錢過來只不過是派了一個小兵而已,說到底他就是不在乎這個事情的結果如何。”
師長還真猜對了韓城的想法,對於韓城來說,大不了再次恢復彈藥生產繼續賣彈藥而已。對於現在的這個物價,已經是沒有人能夠控制住了,全國的物價都在瘋長。大城市如果說還在用金錢交易的話,小地方早就退到以物易物了,用煙土,黃金,甚至是孩子和女人來進行交易。
“缺錢的人不缺人力,缺人的人不缺錢啊!”
在自己的地盤上賣兒賣女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了,全國那麼大,你有心又能救幾個人呢?從清朝到民國,有吃有喝,不怕死的也沒少見啊,有些東西真是超越了生死的重量。
韓城現在就處在這個有錢的階段,這個階段讓自己能夠有心情仔細的看着這民國34年的光景,能夠真實的去體會到什麼叫做沒有希望的絕望。所有人的臉上都不見笑容,路邊蹲坐的人骨瘦如柴,有些人顫顫巍巍的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個銅盒子,小心翼翼的挑出來一些黑色的煙土放到煙槍裡抽。
自己小鎮上的叫賣聲都是無力的,熱鬧的地方永遠是青樓,賭館和煙館。在小鎮上始終是瀰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一股聞着非常甜蜜的味道,但是這股甜蜜的味道不是別的是煙土的香味。家家戶戶用來做飯引火的不是什麼木柴,是從田地裡收割曬乾的罌粟,就是這個讓你家破人亡的東西。
漫步在小鎮上,身後跟着老阿拉,一會一個嘆氣。韓城也不知道自己再嘆息什麼,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裝束和周圍人的衣服,周圍的人衣服不是過大就是過小,甚至有的都已經蓋不住自己了。
“這些人不都是種的煙土嘛?怎麼都買不起一件衣服呢?”
“紡織女工不也買不起衣服嗎?利潤又能高到那裡去呢?”
老阿拉對於這個已經司空見慣了,這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種煙土也是要剝削的。
“你這話說的我無話可說啊。”
“這都是正常的,你要是遇見一個什麼都不幹的,穿着最好的衣服,吃着最好的飯菜那纔是不正常的。看看這些路邊抽大煙的,這些都是爲了煙土不要命的人,家都賣了。”
正說着話呢,前面又傳來了一陣打鬧聲音。
“老爺,這可是我家啊!我就借了你們一袋糧食,你們居然要把我的土地和房子都收走!”
一個看着年齡很大的婦女跪在地上懇求,旁邊的小女孩在一旁哭泣,但是跟着的隨從似乎是不死心,還要把小女孩要拉走。
“你們幹什麼!房子和地都收走了,你們還想把我的女兒給收走嗎!”
“你不看看你歸還的期限,超過了兩個時辰啊,我這邊利息已經給的很低了。一袋糧食難道還換不了你的土地和房子?你看看你女兒,你就真捨得跟着你去吃苦?你和你男人都是給咱們老爺家裡長年幹活的,你男人才幹了5年就死了啊!你現在才二十四了,你的樣子都是四十四歲了,你女兒活的時候還長啊!”
“來來來,松下手,你女兒進了府還能虧待她嗎?到時候等着到了十八歲,就放出府讓她成親。這是好事啊,你哭什麼,你應該感到老爺是多麼好,把未來都給你打算好了。”
韓城看到這就有些忍不住了,這有些欺負人了。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