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你們不夠資格
銀色光華照耀整片無盡海，早已崩碎的海底山脈被光芒傾覆而過，恢復成原樣。
這是改天換地的偉力，人力不可抵擋，可謂是神之手筆。
沉浸在夢淵之中的生靈，被銀光所波及，皆是大夢初醒。
只不過，所有生靈依舊是渾渾噩噩，神志不清的狀態，夢境與現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分辨的。
距離裂淵之底最近的生靈，皆是投入到海神懷抱之中。
這場神戰的聲勢很浩蕩，卻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傷勢，最弱的都是尊者，更多的是帝境，身懷淵海之力，雖非不死，卻近似無敵。
“啊！我的淵海之力在消散！”
“不要，怎麼會這樣？”
“完了，我剛突破的帝境，跌回天尊境了。”
“還有一年半就是百族排名戰了，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這個情況，海皇族還怎麼登頂百族？！”
裂淵海崖之中，帝境被銀光覆蓋之後，皆是哀嚎不止。
力量被抽離的感覺，極其難受，更是痛苦，令人恐懼萬分，彷彿是身體被掏空。
無盡海異變的起源，並非是三年前，真要追根溯源，是在更早之前。
三年前，不過是是海岸邊也開始發生異變。
他們數千年前就投入海神的懷抱，憑藉着淵海之力加以修行，一路上的境界突破，可謂是手到擒來，只要閉關就能突破。
可如今淵海之力被抽走，支撐着境界的柱子就像是倒塌了一樣，境界紛紛跌落。
跟大多數人相比，海皇族最強者，鎮海大帝倒是沒有那麼痛苦與慌張。
鎮海大帝的體型巨大，鹿角崢嶸，馬面孔，虎四肢，魚腹部，牛尾巴，渾身覆蓋着閃耀的鱗片，是爲海中異獸，水麒麟。
早在萬年以前，他就已經是至尊榜上的強者，位列全大陸前十之列，傲視天下。
淵海之力被抽離，只是讓他回到了當年的程度。
然而，哀莫大於心死，不怒不悲不代表毫無反應。
他低頭望着裂淵之底，只感覺是身體發涼，靈魂顫慄，那顆心更是沉入到漆黑的無底深淵。
生靈的眼界，會伴隨着力量與強大，以及經歷而提高。
就好比井底之蛙，除非能夠爬出去，不然窮其一生也不知井口之外的世界有多遼闊。
眼界越高，看到的世界更加廣闊……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並非是好事。
相比起衆帝都不知道狀況，他隱約洞察到了這一切背後的真相，但猜想終究是猜想，有待驗證。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萬年，又或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轟！”
籠罩住裂淵之底的極致黑暗，伴隨着一聲低沉的震鳴，就像是高山房屋倒塌一樣破碎開來。
這個動靜並不大，但裂淵之底涉及到衆帝的信仰，稍有差池都引人注目。
萬衆矚目之下，裂淵之底的光景，映入了衆帝的眼簾。
僅僅是一眼望去，因爲力量流失，被恐懼，慌張，憤怒，悲切等情緒所影響，喧鬧不已的海崖，突然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見在荒蕪的大地上，一道被黑袍所籠罩，面部籠罩着迷霧，看不清真面目的魔影，正在擡頭仰望着他們。
那就彷彿是死亡的化身，絕望的徵兆，森然的殺意令人噤若寒蟬，甚至是不敢動彈。
最爲令人膽寒的是，海神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那漆黑的魔影，以及一個漆黑的大坑。
但凡是能夠修煉到帝境的生靈，哪怕是依靠外力所成，也並非愚昧之輩，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無論是做什麼事情都是要講天賦的，就好比練劍，即使所有人都有一把劍，也會有高低之分。
哪怕是拜了同一個師傅，徒弟的水平也不可能一模一樣。
海神不見了，這是有事離開了，還是死了？
大家都傾向於第一種，因爲海神到底有多強大，他們是很清楚的。
僅僅是冰山一角，就足以鎮壓整個無盡海，難以想象到底要多強才能夠弒神。
但是剛纔的動靜，可不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感謝屍魔大人將我等救出苦海！”
就在這時，鎮海大帝隔空納拜，激動萬分，真情難耐的感恩。
“感謝屍魔大人將我等救出苦海！”
下一刻，其他帝境紛紛是反應了過來，皆是復讀。
全場有六十三尊帝境，海皇族是海族的強者一脈，只要足夠強大就會被招攬，帝境數量之多，本就是不亞於人族。
更何況，數千年的時間裡，他們信仰海神，在修煉方面還得到了極大的幫助。
如今的海皇族，帝境數量之多，足以位列大陸之巔。
附和之餘，那十幾位帝境都是無比錯愕的望着那道黑影。
屍魔？他是屍魔？怎麼不像啊？
黑袍迷霧面，詭異而強大……沒錯了，此人就是屍魔，只是少了一把巨鐮，讓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大多數帝境，自年少時就嶄露頭角，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展自身的勢力就被招攬，來到裂淵中修行，一閉關就是數千年，對於外界之事完全沒概念，只等百族排名戰問世，甚至都沒聽說過屍魔之名。“我們受那大眼珠子欺凌已久，苦於無力反抗，甚至是沒辦法向外界求助，多年來鬱鬱寡歡……如今您將惡神手刃，讓我等脫離苦海，此等大恩大德，海皇族必定相報！”
鎮海大帝見屍魔沒有出聲，又是補充道。
是死是活，就在今朝。
作爲最早投靠海神的強者，更是統御無盡海多年，他擁有大智慧，眼界之長遠，更是能夠洞察世間軌跡。
別人可能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他對於這其中的利害，卻是一清二楚。
剛纔裂淵之底爆發出來的恐怖波動，必定是戰鬥，海神跟不知來歷的強者在廝殺。
這場大戰持續的時間並不久，僅僅是一刻鐘就結束了，仔細琢磨起來還挺短的，卻是讓人細思恐極。
雖說強者之間的對決，再多招式都不過是鋪墊與試探，關鍵在於殺招，勝負只在一招之差。
可是勢均力敵的強者，想要分出勝負是很難的，必須要通過鏖戰，不斷的見招拆招，尋求勝招。
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分出勝負，意味着雙方的實力不平等。
“屍魔，海……”
就在這時，一個帝境按捺不住了，開口問道。
他很想知道海神到底哪裡去了，怎麼不見了，自己苦心鑽研多年，才得以熟練操控的淵海之力怎麼沒了。
“放肆！這位大人可是海皇族的救命恩人，你竟敢直呼其名，如此無禮！”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鎮海大帝直接就將他打飛了出去，暴怒呵斥。
做着這件事，他也是望向了裂淵之底。
自始自終，屍魔都是毫無反應，只是冷漠的站在原地，擡頭對着他們這邊。
或許在地勢上是高低之差，可置身於下方的屍魔，卻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瞰蒼生，不屑於與凡人爲伍的傲意，令人膽寒。
“屍魔大人，惡神已死，此等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代表海皇族立誓，願意追隨您的腳步，聽從您的吩咐。”
鎮海大帝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只能進一步的表達心意與忠誠。
他知道神不止一個，衆神對於收取手下，似乎有一種執念，手下越多越好。
對他而言，反正都是投靠外神，投靠誰都一樣。
“想要追隨我，你們還不夠資格。”
面對他的忠心之言，葉宇真是聽不下去了，發出了低沉而嘶啞的聲音。
外神入侵，的確是無比可憎，但最噁心的羣體，其實是背叛者。
無盡海的異變，直至三年前纔在海岸邊暴露，必定是鎮海帝爲虎作倀的成果。
作爲無盡海的領袖，卻是帶頭投敵，上樑不正下樑歪，其行爲之惡劣，德不配位。
倘若此時此刻，外神被殺，感恩戴德，想要追隨他的人是噬天妖帝，他不用考慮也會答應。
雖然對抗外神，帝境的力量是有限的，卻也能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提供幫助。
就像是九天閣閣主，淵天大帝，作爲人族五大勢力之一的領袖，能夠號令無數人爲他收集情報，爲他省了跑遍全大陸的麻煩。
就像是鎮天，率領龍族封禁北海，將污染和危害控制在一定範圍內。
“殺死海皇族對你而言，有什麼好處？”
鎮海大帝能夠感受到他的惡意和嫌棄，頓時心生絕望。
“我可是屍魔，伱認爲呢？”
葉宇甚至都懶得欺騙他，殺意流露。
“快逃！”
見到他殺心已決，曾在年少時參加天驕戰，力壓羣雄，卻是故意輸給真龍的亂海大帝可不願坐以待斃，大喝一聲。
隨着他的話語，衆帝皆是心中一震，下意識的逃跑。
槍打出頭鳥，他沒有第一個動身，等到十幾個帝境都動身才趁亂行動。
他還不想死，縱使是失去了淵海之力，憑藉着對於神力的感悟，只要再給他幾千年，他說不定有可能登臨帝境之上。
他還沒有揚名立萬，他還沒有君臨天下，怎願就這樣死去。
恐懼與慌張是會傳染的，隨着衆帝開始逃跑，剩下的帝境也是不得不逃了，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晚一秒都會隕落於此。
不過一轉眼的功夫，本來還是衆帝羣繞的海崖之中，只剩下一人一獸。
“你不逃嗎？”
葉宇沒有第一時間去抓他們，只是凝視着鎮海帝。
“逃得掉嗎？”
鎮海大帝呵呵一笑，反問道。
他曾覲見神明，比海皇族的任何一個帝境，都要更加清楚海神的強大。
屍魔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強殺海神，手段之通天，已經無法估量。
縱使他們是六十三尊帝境，對方只有一個人，但只要屍魔有一絲殺心，他們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