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讓我遇見你 禮物 殘月軒 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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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哎呀,我給你帶禮物了呢!”
突然想起自己書包裡從海X島特意給句樂行揹回來的禮物,我蹦起來要去拿給他,卻被重新按回到桌邊。
“先好好吃飯,包子快涼了。”
他溫柔而和煦地命令我。聽着這樣體貼的話語我只好重新安靜下來,大口大口往嘴裡塞包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即使才睡醒胃口還沒有完全打開,我還是把他預備的一屜包子吃得精光,連粥碗也舔得乾乾淨淨。
終於輪到我獻寶時間,句樂行笑眯眯看着我從書包裡把那隻小心包裹的盒子捧出來,一層層掏出防震防碎的填充物,露出裡面用五彩貝殼拼成的畫盤。
“壯壯說這上面的小孩兒象我,嘿嘿。我買回來送給你哦。”
我美滋滋地跟他表功。
就爲我有這念想,我家醋勁老大的壯壯還跟我撅了整整一天的嘴——我想再買只一模一樣的畫盤送他吧,人家說這是純天然材料手工製成,獨一無二,別說其他家保證沒有,就是自己家也沒有。
有些事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就怕它具有不可複製xing。
我家壯壯極其鬱悶地跟我嘟噥,“這個是我先發現的,我也喜歡!特別喜歡!”
可是因爲我已經果斷地付錢買了下來打算送給句樂行,所以他不能跟我爭。
看那肉嘟嘟的臉蛋鼓鼓地嘟着,我的壞心眼忽然氾濫起來——嘿嘿,其實我也心疼我家壯壯,可他這小模樣也太招人想欺負啦!一個沒管住,我的惡趣味發作起來。
剛好老師讓我們倆去住宿的XX大學招待所總服務檯幫個小忙,電梯滿載令我心裡一動,拉着他改走無人問津的安全樓梯。沒有人好啊,正好和我的掬憨小子蜜一蜜。
“壯壯——”
我甜甜地低聲叫他,伸出左手。
“嗯!”
掬憨小子鬱悶的臉龐一亮,高高興興遞上大手牽住我的,還習慣xing地扭頭張望一下兒。
“你說吧,”我放慢腳步,輕聲細語,“我們倆天天在一起,我的真人不比那個貝殼小孩兒好?”
衛佚尊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酸溜溜地衝我皺鼻子,“可貝殼小孩兒我也想要……”
“啵!”
我忽然湊過頭在他臉蛋上香噴噴地親一大口,調皮地衝他擠眉弄眼,“貝殼小孩兒能象我這樣親你嗎?”
“嘿嘿……還是小丁當最好!”
掬憨小子開懷地咧開嘴傻樂起來,拉着我的手幸福地搖搖,知足地把對句樂行的醋意撇到腦後。
知道我很寶貝這件禮物,後來一路上他比我還小心在意它的安危,如今安全送到句樂行的手中,有衛佚尊莫大的功勞呢。這是我第一次送句樂行禮物,雖然不貴重,但表達着我對他的滿心滿肺的親暱之情。
在我漸漸成長的歲月裡,身邊滿滿的關愛溫暖始終無法替代句樂行獨特的存在,他剛毅威凜的樣子一天天把我夢裡爸爸的樣子構架得真實完整——也許我最渴望擁有這樣一個真實的爸爸吧。
否則……我始終想不通這個問題,明明每年都和紀爸一起去祭奠我的親生父母,可他們卻始終沒有句樂行的存在那般深入我的靈魂。他們只是我照片上的親人,給了我生命,卻沒有任何鮮活記憶。
中午我提議由我主廚在家做飯,看着句樂行清矍的臉頰,我恨不能把雞呀牛啊豬啊魚啊各種肉類直接糊到他身上。如此的驟然消瘦,他承受的壓力和負擔我可以想象卻無法度量。
“句樂行你愛吃什麼?——嗷!我怎麼能連這個都不知道!”
真是慚愧!我認識他這麼久,枉他對我的一切瞭如指掌、愛若珍寶,我卻到前一天還不知道他這個人之外所有的事情,現在更發現連他的口味都沒有在意過。
每次坐到餐桌前,他總是點我愛吃的東西,看我吃得香噴噴滿嘴流油時,他會顯得格外開心。是他寵壞了我,讓我總要事到臨頭才察覺自己是如此沒良心的壞小孩兒!
“呵呵……”
看着我愀然不樂的自我厭棄,被“忽略”的某人小小處罰地在我鼻尖兒上輕輕一彈,溫柔笑道,“小狗子的良心終於揀回來啦?別撅嘴,做你拿手的就成!什麼我都愛吃。”
沒有句樂行陪伴的假期過得飛快,跆拳道訓練絕不中斷,其他活動也如常,我的情緒卻沒有以前來得放鬆從容。別人看不出來我的異常,我自己也不知道神秘的第六感在提示着什麼,惴惴然迎來開學,我終於知道自己在爲什麼而不安——公派小留學生的事已成定局,而衛佚尊就是其中一員。
當初于靖陽向我透露這個消息時還是高一,我錯誤地認爲這件事與已無關而扔到腦後,所以高二下半期剛開學時整座校園內都在議論紛紛時,我依然無動於衷。
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所有的消息如同猛烈的陣地炮火把我炸的暈頭轉向。衛佚尊作爲市教委首批選拔的五名候選小留學生之一,在剛開學第一週內接到緊急通知,連和我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打起行理卷被送到鄰省S大外語學院進行全封閉英語強化訓練。
我厚着臉皮去幹媽那兒打聽內幕,她說衛佚尊是那位前來調驗的省教委領導歆點,作爲最能體現我國今下高中生優秀素質和健康風貌的重點候選人,即使淘汰掉別人也絕不會輪到他。
這樣的內幕讓我五雷轟頂!
“心肝兒,這種肯定對衛佚尊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遇,想想看——全市近百所中學,還有誰能有板上釘釘得到公派留學的殊榮?……”
乾媽無視我有如死灰的表情,興奮地發表着她的肺腑之言。
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永不停歇的嘮叨精神和象大海一樣的寬廣胸懷,分開一個假期,她對我的態度又恢復到熱情洋溢的沸騰程度,帶回大包的零食哄我開心。
但我怎麼可能開心?我的壯壯要被他們送去飄洋過海,我卻在原地束手無策,從未有過的挫敗與失控感令我失魂落魄,看着乾媽那張蠕動不停的嘴卻不知所云。
外面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時乾媽才放我走人,出了門,于靖陽正在門口打轉。
“雪聆!”
明明他就在面前,傳來的聲音卻恍惚渺遠。我怔怔地望着他,嘴裡還在機械地咀嚼着乾媽喂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