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讓我遇見你345 出國深造
“陽陽,打今兒起跟我回26棟住,哥給你好好補補,補到你的小血板正常爲止。”?
心裡的念頭轉了轉,我跟于靖陽商量。于靖陽溫柔地應着“好”,眼底暖暖的象融化了什麼東西,笑意如滿園春光。?
前幾天句樂行因爲實驗設備改裝的事,帶着工作小組去了德國,至少一個月回來。這次同行的除了另外兩個男同事,還有他的助手談珍,這麼好的出差機會太適合培養感情了,把我和米凡樂夠嗆。?
晚上下了班,我和于靖陽直接奔藥店對面的超市,按麻巖給開的單子推車採購。那些生血補血的食材不稀罕也不昂貴,沒一個小時就找齊了。?
按我的想法,雖不至於一天三頓那麼補,可也得定時定量嚴守醫囑。于靖陽陪我在廚房裡,手上忙着嘴裡聊着,我清洗他改刀,我調品他看火。食物的香氣在我們的嗅覺裡悠悠瀰漫,窗外隱約的一片燈火闌珊……?
最好的時光,最溫馨的記憶,有時候在不經意間已從我們的眼前流淌而過,不到驀然回首時,根本毫無察覺。?
接下新杏林等於我們的事業登上新臺階;開辦的診所出乎意料的紅紅火火,讓我們的心裡有着創業成功的極大滿足感。做事業需要恆力,可也不能把自己攆得象頭停不下來的野驢,張馳有道,累壞了哪個兄弟我都不能原諒自己。?
趕巧最近有個在南方某市召開的全國醫藥系統的重要會議,我惦記着給於靖陽調補身體,打發高寧帶人代表公司出席。這種選在風景名城的會議通常是工作休假兩兼顧,正適合放鬆身心調整狀態。?
高寧聽我把這美差安排給他,樂得“嘿嘿”笑,嘴上沒顯擺,可是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兒美着呢。私下邊收拾東西裝行李邊跟我樂顛顛地甩尾巴,問我是不是特意偏心他,給他放個小假。?
我知道他就喜歡我偏心他,哪怕只是偏心他一碗湯一個笑容,他心裡也美得什麼似的。這麼多年,他的內心裡總還有一個角落,裡面住着那個被爸爸媽媽冷淡的小高寧,時時的需要從我的身上汲取溫暖攥在手裡。?
是啊,我是偏心着他。紀雪印打小就有我一點一滴的照顧着,根本不是那種特別會體貼人的小丫頭兒,平時風吹草動的還需要高寧體貼過去。高寧工作上苦了累了躁了,她除了跟着急上火幫不上什麼忙。?
我的高寧和我的陽陽就象我的左右手,這麼多年形影不離、血肉相融。能從一間藥店起家把事業做到現在的程度,沒有他們我自己不可能完成。可如今,一個已經累病了,我不能再忽略了另一個。?
“知道哥哥偷着給你放假,開完會就好好玩幾天再回來。別給我省錢,知道不?”?
笑着揉揉高寧的腦袋,我把一套旅行裝牙具幫他塞進行李箱。?
“嘿嘿!你啥時候見過我有錢不會花?等着我哈,哥哥回來肯定給你買好吃滴~~~”?
得到肯定的答案,洋洋得意的高寧笑鬧着,從背後撲上來,抱着我左擰巴右擰巴,甩都甩不脫。這也就是我的身板子經久耐練,換第二個都得給他蹂躪成人渣兒,破孩子給我寵得太沒規矩了!?
辦公室給高寧訂好飛機票,隔二天高寧帶人高高興興拍着翅膀開會去也。公司裡情況穩定,業務上了軌道都各部門有專人負責,我琢磨着再找個什麼機會,讓于靖陽和十一少也都去山清水秀的地方休息放鬆幾天。?
可這主意還沒成形,于靖陽跟我提了個事,一件在我意識中從來都以爲不可能發生的事——他說他近期要出國做短期交換生。當時晚上我們在家吃完飯,剛收拾好廚房。?
“啊?……”?
明明聽清楚了于靖陽說的話,可我還是霍然地擡眼瞪着他,腦海中空白成一片。?
說不清是何種超常預感或者着不着邊際的茫然,總之足有15秒或者更長的時間,除去機械的呼吸,我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語言上的反應,只是呆呆地瞪着侷促歉意的于靖陽。?
我的陽陽在說什麼!?他要去美國X州的州立大學做交換生?可是……爲什麼和我說這件事的會是他??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在N年之前,我們不是討論過出國的問題麼?他不是信誓旦旦的和我說,只要我不想出國他就不會獨自出國嗎??
很難說人的記憶是如何對往事進行保存分類的,但可以肯定,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人總是能把對自己最有利最願意想起的那些重點信息在一瞬間翻撿出來。儘管這些舊事也不能代表事情必須一成不變,可……我在茫然無措中還是一個閃念便想起了它們。?
“是……我爸的意思,主要……他覺得咱們的事業發展太快,在管理層面上應該儘快充實提高。”?
深深啄吸口氣,于靖陽尷尬的表情很快沉穩下來。他攬過我僵硬的肩頭,把我帶到客廳的沙發上按着坐下,自己坐在對我,彎起嘴角露出弱勢而低婉的笑容。?
“哦……”我吐口氣,胸口依然有被重壓的窒息感。我的腦海裡,還是隻有一句最關鍵的話在不停的閃動——我的陽陽要出國!我的陽陽要出國!我的陽陽要出國……?
從來我都不會懷疑自己的意志力能頂天立地,可是,在出國這個問題上,我心裡有着深惡痛絕的迴避念頭。當年衛佚尊的被迫出國是血淋淋的教訓,如果不是他有命強撐過來,誰能還我一個活生生的掬憨小子!??
現在,好不容易熬到我的壯壯終於要回來,我的陽陽卻要出國——XX的!爲什麼乍然聽着陽陽要撇開我自己出國去深造,我心裡第一種反應竟是恐懼就此失去他!????
“一定要去嗎?”?
半晌,我終於強撐着回過神,訥訥地問于靖陽。?
他在我的問話裡神情動搖,先前竭力保持的沉穩搖搖欲墜。看得出來,獨自出國深造未必是他的真心打算,可是,從來都沒有強行安排過他生活的於爸第一次有這決定,也令他非常難違背。?
“機會特別難得。我爸說已經安排好了。而且……”?
于靖陽拉過我的手握住,合什雙掌包在掌心裡,聲音降低一個音階,帶着暖暖的真摯的信任與體貼。“雪聆,我真的希望以後能和你把公司辦得越來越強大,盼着和你一起把當初的理想都變成現實。所以……我想趁着現在咱們的經營狀況上了軌道的機會,出去做短期深造……”?
“好……”?
打斷他,我輕聲回答。不是聽他幾句解釋我就真的想通了。而是……我捨不得我的陽陽如此爲難地解釋什麼。?
爲了我們共同的理想,他做的努力、他付出的心血,只比我多不比我少。而今,他不過是去短期深造,我在意外之餘更應該相信他理解他——這是我在心裡開導自己的理由。啊啊啊!!!其實我一點沒自己表現的那麼大方。?
于靖陽出國的事確定之後,進展得雷厲風行。高寧那邊出差還沒回來,他這邊已經拿到護照和飛機票,即日便要起程。我們就在26棟給他擺家宴送行,菜都是我和他一起做的,沒有外人蔘與,僅僅十一少、黃藝、紀雪印外帶崇遙、沈豐和林徵遠。?
于靖陽說,他計劃着趕在我們正式畢業前回來,但也可能延期,總之要把課程完成。別人趕在畢業前交換出去都是爲之後留學做準備,象他這種溜一圈急着回來的,沈豐說一千個裡面也挑不出一個。?
黃藝笑眯眯地說,別人跟咱們陽陽能比麼?別人那是覺得外國的月亮圓!可陽陽和飛飛他們還得幹大事業呢,他出去長長見識,將來好把公司開成跨國的。對不對陽陽??
對!于靖陽點頭,擡起眼看着我深深微笑,端過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于靖陽說走就走了,照慣例我沒去送他——衛佚尊出國那次的離別把我傷得懵頭轉向,那之後落下的“病根”就是死活不送人遠行。身邊親近的人知道我這破毛病,于靖陽自然也知道。?
他走的當天晚上,我開車去機場接高寧。見了面高寧第一句話就是,陽陽他走了?于靖陽走之前和高寧通過電話,這麼多年的兄弟,離開個把月算最長的分離,趕不上送行是天意,要說的話他倆在電話裡說了個夠。?
我點點頭,和他站在取行李處看着傳送帶上各種各樣的箱子、包裹,心裡空空蕩蕩,如同那根被無形控制的傳送帶,慢悠悠的在某根軌道上晃來蕩去,不能停歇。?
高寧偷覷着我沒有太多表情的臉色,眼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取出他的大包小裹,我們直接回了26棟,我知道他等着我給他煮熱湯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