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笑裡且藏
四圈牌下來,我神奇地贏了一大堆籌碼。UC小說網:Http://我懷疑是石爸和陳險峰聯合放水,再加上黃藝在我身後“通風報信”,憑他們的精明和手段,我缺啥牌來啥牌,猶如小馬哥重出江湖,想不贏都不行。
“哎呀!飛飛哥我們贏了好多!喵喵喵!”
心無城府的小貓崽子自動歸入我的戰線,也贏得不少,高興地搖着貓尾巴衝我傻樂個停。
石家的風氣把人受用到顛三倒四——不是小的恭敬老的,而是老的着意哄着小的,連我的身價都跟着水漲船高。要不是我自知不過一介窮學生而已,保不齊就讓他們的迷魂湯給灌得找不着北。當然,對於這個問題其實還有另外原因,但這時我尚摸不着頭腦。
高高興興下了牌桌正是午飯時間,飯菜精緻但不油膩,石爸和陳險峰說,你們小哥們都是學生咱就不喝白酒了,每人一杯紅酒意思意思吧。
黃藝說我正好帶來一瓶,就喝那個吧!
待那瓶酒扎着紅綢結玉體橫陳地盛在冰桶裡捧上來,石爸看一眼哈哈大笑,瞅着黃藝直咂舌,“我說小藝你這又是跟你爸那兒順來的是不是?1900年份的啊,飛飛這光我們可借大發了!”
十一少撇撇嘴,不以爲然地斜睨着黃藝,“不就一瓶破酒喵!明天我也拿瓶酒埋咱們家院裡,過一百年比這個還值錢——多稀罕呀!”
黃藝泰然微笑,不急不惱地把十一少的小情緒化於無形。也許這樣的彆扭糾結是家常便飯,石爸和陳險峰看在眼裡沒有任何表示,一任自家的小貓崽子輕慢無禮。
飯後散散步打打球——我不會打網球,他們就合着我打羽毛球,十一少體力最弱,十多分鐘下來就累趴了,換黃藝和我組隊,跟石爸、陳險峰打雙打。
石爸那身手矯健得真象二十幾歲的毛頭小夥子,陳險峰補缺爲主,十個來回也就接二、三次球,和石爸配合得滴水不漏。我和黃藝遠沒那麼默契,不是漏球就是撞在一起,被涮得青皮掉渣,輸得心服口服。
晚上又被留了一頓飯,我拿捏着時間告辭,十一少恨不能我在他們家住到開學,我說後幾天我另外有約。黃藝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搶着說飛飛我送你回去。
我歪頭看他一秒鐘,笑了笑。十一少惡狠狠地揪住黃藝問他什麼意思啊你?我告訴你,要是你再和飛飛哥過不去,我非把你×※○◎$#!@%……&*+……
怎麼說話呢這是?看黃藝微微泛起尷尬,石爸吆喝小貓崽子一聲,笑眯眯地叮囑我到家打個電話過來。還提醒黃藝一定要把我安全送到家。
上了黃藝的保時捷,開出一段路,他問我想聽音樂麼?
我說如果是重金屬搖滾可以。他“撲哧”笑起來,用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眷寵語氣說,“你這小孩兒真彆扭!明明不喜歡那調調這時候卻要聽,可惜——我車上真沒有!”
我慢悠悠冷晲他的側臉,“你真的瞭解我嗎?”
他儼儼地笑,目視前方,眼神分明正由清明轉而幽深,語氣裡充滿詭異的落寞,“你忘記我說過我是‘飛飛的影子’吧?雖然不能說非常瞭解你,但——我們本質上天然相通。剛纔舅舅還私下跟我說,看到你在我身邊還真挺象兄弟。”
我“嗤”地笑出聲,周身卻陣陣惡寒。居然我會和他象兄弟?那我不也成來自外星麼?可惜,我就是個普通的地球小孩兒,受不起他的高度肯定。
“我假想過很多種突然見到你的場面,也許在電梯上,也許在商場裡,也許在馬路的轉角處,也許是我們開的車在公路上輕微摩擦……你突然出現在和我小一的面前,突然開口說自己就是飛飛,然後小一飛奔着撲向你,我卻不失所措——呵呵,那天的感覺還真是叫我不知所措。”
悅耳的男中音充滿淡淡的動人感傷,我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正前方,可是狹小的車廂裡卻明顯充滿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委屈氣息,柔軟得不可思議。
“……飛飛,咱們把以前的事都放下,哥哥做錯的地方你多包涵,以後大家是一家人,好不好?”
“吧啦吧啦”煽情地聒噪好一會兒,黃藝抑揚頓挫的發言終於說到重點。
我衝他挑挑眉,帶着幾乎可以算做邪惡的不屑笑意。“你大可不必在乎我的態度。”
不是我缺少海納百川的心胸,而是我對他的人品和動機毫無信心。未曾謀面時他就對我暗下黑手,現在都鬧到不亦樂乎的地步,在我面前他如此故做低三下四,明明就是裝出來的真誠,我不喜歡!
他把車緩緩停在路邊,專注而傷心地看着我,我迎着他的目光輕蔑地開口,“喵喵是小孩子脾氣,生氣歸生氣不是沒把你怎麼樣?而且——石家和你的關係一如既往,我以後只是單純和喵喵做兄弟,僅此而已。”
“可是被你討厭是件讓人寢食難安的事……”他固執地回答,纔開口被我的手機鈴聲打斷。
我看他一眼接起電話,于靖陽問我怎麼還沒到家。我說正往家走,黃藝學長開車送我呢。
“他?”于靖陽沉吟三秒鐘,說你把手機給他,我跟他說句話。
怔了怔,我扭頭告訴黃藝,我兄弟于靖陽要和他說話,手機遞過去,黃藝聽着臉色倏然深黯,擡頭飛快地盯我一眼,雖然短促卻有種直接把目光鍥進我肉裡的刺目感覺。
“嗯。”回了一個字,黃藝把手機遞回來。
我把手機放回耳邊,于靖陽那邊倒若無其事的很,說到家給我電話,看看咱們明天忙點啥小事。我“嘻嘻”樂,說那你等我電話吧。
收起手機,黃藝剛纔從容豐沛的眼神已經完全翻覆,明顯是于靖陽那句神秘的九陰真經把他震撼得元神出位——他跟這隻惡獸說什麼了?我盡不住小小好奇。
“你認識於步雲嗎?”他慢慢地問。
哎?我眨眨眼睛,不知道話題怎麼會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遲疑間……想起于靖陽說過於步雲和黃藝是同個圈子裡長大的高幹子弟,我說不認識好象也沒有用。
“嗯,昨天在於爺爺家見過。”
黃藝瞪着我,片刻苦笑地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就把車子重新發動,再沒有了之前非要憑三寸不爛之舌把死人說活把正常人說瘸的堅持感。
“你的好哥們果然是於家人——上次在醫院我問他他不說,剛纔他告訴我,他是於步雲的七弟,於家小七。”
半晌黃藝才喃喃開口,語氣挫敗而鬱卒難當。聽不到我的迴應,他無聊似的自顧說下去。
“於步雲是我們圈子裡的活太歲,太歲是什麼?那就是要命的大妖怪。呵呵……我們這幫孩子都是在他的陰影下被活活嚇大的,甭管現在擱外頭混得多有頭有臉,到他跟前照樣堆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