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胡說,我馬上就可以復活了,馬上就能見到我的小晚了。”
“是麼?你倒是好好想想,你這副身軀現在還是你一個人的麼?”茗雪譏諷一笑反問道。
這身體還是他一個人的麼?這句話久久縈繞在寒煜的腦中,他有些心虛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時會突然失去意識,醒來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是不是經常會控制不住自己?你是不是……”
“你不要再說了。”寒煜抱着自己生疼的腦袋,在極力地尋找着解釋,茗雪所說的情況都是事實。曾經他以爲是自己的靈魂剛剛甦醒,所以偶爾會虛弱斷片,現在看來卻並不是因爲如此。
“你就乾脆承認了吧!九條惡龍也藉着你的身軀復活了。就憑你那點道行,你就等着那惡龍佔據你的身軀,成爲另一個你吧!”茗雪眼睛盯着寒煜那眉心的一點美人痣,嘴角微微翹起,似嘲諷地看着他的自以爲是。如果他們不曾敵對,也許他們能夠成爲知己,但是他這樣藉助別人的靈力復活的做法實在讓她不喜。
“啊……我不信,不信……我還是我自己……”他的腦袋已經疼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嘭的一聲跪了下來,將腦袋重重地砸在地上。
然而當他擡起與地面親密接觸的額頭時,茗雪見他眼神冷冽,金色的瞳孔裡繞着幾縷黑絲,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翎簫公主?”冷氣森森的言語從那一張薄脣中吐出,繼而是陰森的冷笑。“幾萬年過去了,想不到一回來還能遇到熟人。呵呵~”那種語氣如古樸的洪荒鍾裡面發出來一般,跨越了時間,跨越了亙古,循着時空的步伐又一次降臨人世。
“九鉞……”茗雪顯得很是淡定,就在那一瞬間,她好像記起了一些事,模模糊糊地記得眼前的男子叫做九鉞。他本有兄弟共九人,爲了修煉邪功,將自己的兄弟變成他手中的傀儡,說是九條惡龍,事實上只有他一條是正主,其餘八條不過是他手底下的木偶,沒有思想,而九鉞這個名字也是在他殺死自己的兄弟,聞名於六界之後才改的,沒人知道他原來叫什麼。
茗雪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知道他的事,記憶很模糊,彷彿在一瞬間被強加進了腦海。
“哈哈~翎簫,你一定想不到我還活着吧!當年你們魔界欠我的今日我便要討回來!你們都受死吧!”寒煜突然發起瘋來,無數的水立刻結成冰箭想茗雪她們的籠子裡射去。
茗雪再也想不起多餘的什麼東西了,面對眼前突如其來的情況,只好全力抵擋。
密密麻麻的冰箭如漫天的雨,垂落下來,不同的是,這帶着九鉞上古靈力的冰箭殺傷力驚人,要是被射中重要部位,必死無疑。
黎燼也沒有想到對方突然間便發起了攻擊,也顧不得躲藏便衝了出來,一劍像寒煜襲去。目前這樣的狀況,其餘幾人都被囚禁在鐵籠子裡面,也唯有他能夠與寒煜一戰,他們絕不能就這樣等死。
然而黎燼的劍還沒有劈到寒煜,他便已警覺的發現了,他立馬從腰間抽出一支玉笛,化笛爲劍,橫劍格擋。他先時沒有發現黎燼在這裡,突入其來的攻擊,讓他嚇了一跳,同時也更加憤怒了。
他集齊渾身的黑色靈氣,對着黎燼便是一掌,黎燼急忙往後退去,可還是沒有他的速度快,大約三分之一的攻擊還是擊在了黎燼的胸前。
好強的靈氣,不愧是上古的魔龍。
寒煜將怒氣都發泄在了黎燼的身上,頓時間茗雪他們這邊的壓力就小了許多。
茗雪一人撐着保護的光圈,對其他人道:“你們快想辦法打開這個鐵籠子,黎燼他頂不住的。”
黎燼的靈力在人間卻是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是遇上九鉞這種上古時期存在的魔龍絕對沒有贏的勝算,再加上他本身身上還有許多的傷,就更不可能了。
茗雪着急地看着,儘管她心裡相信黎燼一定能夠撐住的,但是還是着急着。
那一邊又是幾個回合,可以看得出來黎燼的動作漸漸地慢了。他的劍術很是精妙,靠的是靈活多變,而九鉞卻並不把這些看在眼裡,他完全靠的是他無人能及的靈力,那四溢的靈氣不管是誰被輕輕打上一下便是重傷,這便是絕對的實力。
不、我還不能輸,上古的魔龍又有什麼了不起,我一定可以打敗他的,要是;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我黎燼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儘管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但是他始終堅持沒有倒下,又一團黑色的靈氣被九鉞輕描淡寫地甩了過來。這一次黎燼沒有像之前那樣去避開那一團黑色的靈氣,而是一動不動的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有力氣再躲避了。
“黎燼,你快躲開啊!”茗雪着急地大喊。但黎燼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還是一動不動的。
突然他全身散發出了一絲絲紅色的靈力,起初還是細如遊絲的,可卻在不斷地增強,最後竟凝成了一團紅色的火焰將黎燼整個人包裹在那一團濃烈地紅色靈力之中。
這是?在場的人無不疑惑。這黎燼到底還有什麼樣的實力,着實讓人費解。
那一團黑色的靈力一靠近黎燼就被那紅色的火焰漸漸吞噬了,最終化爲虛無。
從那一團紅色裡面走出的黎燼就如一個睥睨九天的魔王,妖冶的紅眸裡盡是執掌天下的霸氣。
在那一刻,黎燼額間的紅色胎記竟然消失於無形,光潔的額頭如他的全身泛着一點點紅色的光芒,一雙劍眉顯得他整個人英挺了許多,高高的鼻樑,殷紅的薄脣,瘦削的臉龐,整個人看上起泛着冷峻之美,譬如一朵忘川黃泉裡開出的業火紅蓮,絕美中帶着致命的毒。
黎燼,也許我們都不曾真的瞭解你。看到眼前的黎燼,茗雪心中的熟悉感又多了幾分,只不過她還是無法想起過去,想起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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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燼就是那九天之上睥睨天下的王,無論何時都不會允許自己狼狽地失敗。
九鉞勾起嘴角冷笑道:“倒是有幾分真本事!不過落在我的手裡也只有死路一條,你就認命吧!”他一發狠,巨大的靈力就從他手中源源不斷地涌現了出來。
這是用了十成力麼?現在黎燼雖然看上去像是獲得了什麼力量,很強大,但是要對付像九鉞這樣的上古魔龍,怕是也很懸。
茗雪在一旁看得很驚心,卻是無力打開這牢籠。這一個籠子不知用的什麼材料,似鐵非鐵,堅硬地要命,他們嘗試了很多種方法都無法將其打開,現在也只能看着乾瞪眼了。
九鉞手中的靈力越聚越多,最終凝成了一團黑色的球,他一甩手,就如有靈性一般想黎燼砸去。黎燼手持着長劍,想要將這團黑色一件劈開,他那泛着紅色火焰的劍帶着勢如破竹的力量用力劈了下去。衆人眼神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幕,那一團靈力球竟然在黎燼紅色的火焰之下不堪一擊地消散了。
九鉞滿是不可置信,難以相信地看着黎燼,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而黎燼此刻的眼神雖然是冷冽而堅定的,卻仿若不是他自己。
他不急不緩地向九鉞走去,一把長劍拖着地,發出一聲聲尖銳地碰撞聲,氣氛顯得很緊張。而黎燼卻是異常淡定的,因爲現在他纔是這裡的主宰者,這是個強者爲尊的時代,又或者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強者爲尊的時代。
九鉞攝於他的氣勢竟有些害怕地往後推了推。
黎燼的嘴角勾起了嗜血的笑意。
“殺了他!殺了他!”梓馨大叫起來,語氣裡不無得意。
茗雪斜了她一眼。
然而黎燼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他的眼中似乎只有九鉞,他正一步步地向他走去。
“你不要太囂張……別以爲……我怕你!”嘴上是這樣說着,他的身體卻是誠實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突然黎燼慢慢揚起了手裡的劍,變化了幾個劍勢。
這是分身化影,在碧海情天的幻境裡面黎燼曾用這招傷了茗雪,茗雪至今記憶尤新,那種精妙的劍術,卻是是常人難以企及的,但是想到這裡,她心裡還是氣惱着的,想那時黎燼不分青紅皁白地傷了自己,無論放誰身上都是不能忍的。
正在分神之機,黎燼已經將這劍招發揮地淋漓盡致,無數個帶着紅色靈力的劍影將九鉞團團圍困住了,一時間光影凌亂,難以分辨。
大約半盞茶之後,光影漸漸散去。露出了一身狼狽的九鉞。此刻的他一身華麗的衣衫被劍刮的破破爛爛,原本端端正正挽着的墨發凌亂不堪,還有幾縷黑色的頭髮更是被劍割斷,散落在地面上。他的嘴角隱隱有着血跡,看來這一下傷得不輕。
他早已不復剛纔的狂傲,此刻只能用一個狼狽來形容。
然而此時的黎燼突然倒了下去,茗雪着急地看着,卻怎麼也出不去。
五道強烈的光芒在黎燼的身邊流轉,構成一個五芒星印記,這五芒星印記旋轉着旋轉着,越轉越快,最後嗖的一下便鑽入了黎燼體內,他額頭的紅色胎記也浮現了出來。
又是這封靈的咒術,黎燼的身體裡到底封印着什麼樣的力量?
茗雪也不及細想這些,眼前的首要任務是怎麼救黎燼。九鉞只是受重傷,而黎燼卻是昏迷不醒,若是九鉞趁機做些什麼,他們誰也無力阻止。
“阿雪,現在只有你能夠就黎燼了!”冷不丁聽見了冷邪的聲音。循着來源,他們看到了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圓臺子,裡面就是冷邪和驚雷二人。他們也不知何時掉到這裡進來了,現在人都聚齊了,算是讓人家一鍋端了。
經冷邪這般提醒,茗雪突然明白了過來。果然是急糊塗了,她竟忘了就算不出這個臺子,他也可以和九鉞對戰的。
她立馬取出鳳鳴簫,這一次她吹的曲子是寒煜那天在冬雪閣外吹得那首曲子,雖然只聽了一邊,但是以她的天賦早已記在了心間。如今聽了寒煜和卿晚的故事,她更加確定這一首曲子是一首特別的曲子,憑着這首有着特別含義的曲子,她就算不能講九鉞怎麼樣,也可以喚醒寒煜,擾亂他們的神志。
果然隨着哀傷而纏綿的曲子的奏響,寒煜開始漸漸甦醒了過來,他們進行了一個意識地爭奪。
本來九鉞靈力驚人,佔有着絕對的優勢,但是現在他身受重傷,靈力耗損,再加上寒煜有鮫玥珠的神力在手,這誰是最後的獲勝者誰也不好說。
趁着他們爭得不可開交,茗雪做了最後的努力,隨着一個哀傷的尾音,一曲落幕,在那沉默的瞬間,是一切的終結,又似有餘音繞樑,訴說着戀人間的不捨,然而天命如此,最終的一切不過是天人永隔。正是那一剎那的極致的哀傷,帶着寒煜一下子回到了那個分別的時刻。
突然,寒煜睜開了眼睛,就在那一剎那他迸發出無限的潛能,將九鉞徹底地感出了他的靈識,他那眉心的一點黑痣升騰出一團黑色的氣澤,在空中凝成一個微笑的黑點,在空中停頓着。
這是九鉞的靈識,必須徹底消滅它,不然他還會寄存在別人的身體裡面。
然而她沒法出去,黎燼與寒煜兩人都是傷員,根本無從顧及那一顆小黑點。
茗雪正着急間,她一個不留神,那黑點竟消失了,不知道躲去了哪裡。
剛剛奪回靈識不久的寒煜此時還是迷迷瞪瞪的,嘴裡不停地喊着:“小晚!”
早已被關得不耐的梓馨對着他大叫道:“那個誰,破海皇陛下,好歹我們也救了你一命,你快把我們放出來好不好!”
寒煜被這聲音一嚇,一下子清醒了。原來並沒有小晚,他的小晚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死去了。他有些不樂意地看着梓馨,彷彿在思考她所說的話,但卻是久久沒有行動。
“你若是放了我,我可以幫你找到玉卿晚的轉世。”茗雪正色道。
寒煜一聽,立馬精神了起來,看着茗雪的眼神灼灼的。
茗雪嘆息了一聲,無奈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