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燼捏了一個訣,手心立馬竄上了一簇火苗,給這黑暗的世界填了一絲唯一的光亮。
“跟着我!”黎燼攔腰抱着茗雪,大步向甬道深處而去。
“跟上!”冷邪對着驚雷一陣囑咐,扶着青逸跟了上去。
這甬道筆直地通向前方,不知哪裡纔是終點。
在黑暗中行了很久很久,在那樣的環境下感受不到日升月替,只覺得時間彷彿停滯一般,他們始終行走在那一片黑暗中。
“姐,什麼時候纔到頭啊?”
“馨兒別怕,跟着姐姐走就好了。”
“嗯”
又過了很久很久,長期的黑暗使得眼睛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
“你們看那!”一點米粒般的光亮出現在前方,隱隱約約,好像還在閃動着。
順着梓潼所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了前方一點點亮光,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點微小的希望。
“過去看看!”黎燼仔細看了看四周,想必那光亮會是出口吧!
“嗯”
那米粒般的光亮看似很近,卻是走了大半天都沒有到達。
在這不斷接近的過程中,那亮光卻越來越大,越來越亮。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好像它也在移向我們呢!”冷邪突然一臉嚴肅地說道。
“怎麼可能,難道那不是出口的亮光麼?”梓馨有些害怕地接話,倘若那不是出口處的光亮,那一點光又是什麼東西呢?難道是鬼火麼?思及此,梓馨覺得背後發涼,不自覺地握住梓潼的手。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要來這樣的地方了,這幾天來她受了這一生中最多的驚嚇,要不是姐姐一直保護着她,她也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裡,再也回不去她的丹瓊國了。
“大家跟緊我!”黎燼心中也沒有底,他抱着茗雪的手沉默而有力,就算是再大的困難,在他選擇跟隨茗雪一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不管怎麼樣,他是男子漢,所有的危險,他都能夠默默承受着。他心裡唯一害怕的大概就是失去茗雪這樣一個紅顏知己吧!
還有就是,在洞口看到他師兄的屍體,他覺得師父的離去,大概和這鮫玥珠有些關聯吧!在這裡,他要找到一些真相。
他們離光影越來越近了,此時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光影的移動了,那就是一個獨立的發光的東西,大約有十斤的酒罈子那麼大,晃晃悠悠地便向他們這邊飄來,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團鬼火。
本以爲看到了亮光就能走到甬道的出口,然而這團光亮帶給他們的不是希望,而是更多的恐懼。
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是發光的某種生物麼?可是就算是螢火蟲,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個頭吧。
難不成真的是鬼火麼?聯想到這裡,還彷彿真的能看到這團亮光後面有個鬼影呢!正悠悠然地向他們飄過來。
“姐姐,我……”
“馨兒別怕,剛剛那麼大的青蛇都沒能拿我們怎麼樣,就算是鬼又如何?姐姐會帶你出去的!”
一定平安地將你帶回丹瓊。梓潼心中暗下決心。是的,她一定要回去,帶着妹妹平安地回去,絕對不能讓長老院的那一羣人看扁。
“恩!”梓馨的回答卻是細如蚊蠅。她的心裡還是怕的不行。
“膽小鬼!”驚雷勾起嘴角,有些嘲諷,之前這丫頭還是盛氣凌人的,如今竟然怕成這樣,真是個大家小姐,他心裡覺得很是好笑。像他這樣從小接受訓練的護衛自然不會明白女孩子本來就是那麼膽小的,有些人除外。
“各位貴客,我已在此等候多時了。”突然黑暗裡傳出一陣沙啞的聲音,難聽的很,也着實嚇了大家一大跳。
這是哪裡發出來的?黑暗中還有人?而且顯然知道他們的位置。
“不必驚慌,是主人讓我來接你們的。”這語氣不急不緩,沙啞的聲音彷彿沒有任何感**彩一般的傳進每個人的耳中,牽動着大家緊繃着的神經。
這回他們聽清楚了,那聲音彷彿來自於那光影之後,此時他們離那一團光影只有幾丈的距離了,那聲音真真切切地就來源於那光影之後。
那邊有人?
那光影繼續往前移動着,大家幾乎本能地要後退。
然而那光影之後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那身影包裹在一襲白色的衣裙裡面,完全看不清容貌。但是黎燼和青逸知道,這是那晚的那個神秘的提着燈的女子,而那一團光亮竟然就是那女子所提的一盞燈。
她還有主人?難道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麼?難道他一直躲在某處看着他們如跳樑小醜一般的表演,自己卻不露面?真是太可惡了,等見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他。
“貴客遠來,就讓我給大家帶路吧!”
這個白衣女子的語氣很奇怪,沙啞地聽不出遠來的音色,而且生硬地很,就像是機器人一般重複着一些話。
“你是誰?”冷邪忍不住問道。
然而她並沒有回答,轉過身便向前走去。
先跟上試試,反正他們也不知道往哪裡去。
大家達成共識,順着那燈的一點亮光便跟了上去。
那甬道果然很長很長,不知道走了多久多久,他們才從裡面出了來,期間茗雪也醒了過來,從冷邪口中得知了大多之後的事。
誰也不能想到,那一個巨長的甬道之後會是另一片人間仙境,大家幾乎都在懷疑這會不會是另一個幻境,然而,這裡不是,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是一個建在古墓裡的真是的人間仙境。
首先,出了甬道便是一片碧藍色的湖,湖很大很美,藍色的水映着藍色的天,也許你會問,爲什麼真是的世界還會有藍天。然而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一個能製造像碧海情天境那般的幻境的人,想要一片藍色的天還不容易。
這整一片便是個巨大的湖,各種鳥類盤旋在湖面上,自由自在的飛翔。偶有結伴的白鷺,一會在半空滑翔,一會兒並肩停在礁石上,就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共寢同食,無憂無慮,令人羨慕之極。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若說是墓,也太過於奢華綺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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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一艘船,做成了龍的模樣,看上去頗爲精緻美觀。
“各位貴客隨我上船吧!”那白衣女子依舊是沒有什麼感情地說道。接着便引黎燼一行人上了船,梓潼左右觀望,狐疑了一會,最終還是帶上妹妹上了這一條船。他們沒有退路,既然來了就一探究竟吧。
船上的風景很美,暖風淡淡,天藍水綠,遠處的雲霧繚繞間好像建着一座小島,不過全身被煙霧籠罩着,只是隱隱約約透出一點點綠色的風景。
茗雪的元氣恢復了許多,一個人靠在船欄上眺望遠處的風景。
那一處煙雲繚繞的小島就是他們的終點麼?這個白衣女子爲什麼那麼好心地帶他們上島呢?她可不相信那個所謂的主人會歡迎他們的到來。
“你的主人是什麼人?”茗雪冷聲逼問,眼神就如天山上寒冷的冰雪,嚴肅地表情絲毫不容得別人的反駁。那是一種無形中透露出來的上位者的威嚴。
“主人便是主人!”那白衣女子沙啞而沒有喜怒地說出這樣一句話,讓人絲毫不懷疑她是故意的,卻又噎得你無話可說。“主人是若兒的主人。”
接着補充的這一句倒是透露出一點點信息,原來她叫做若兒。
茗雪倒是沒有被她廢話一般的回答惹惱。反而勾脣一笑,“我倒是有興趣見一見你的這位主人了!”茗雪看得出來,這個叫做若兒的女子被另一個人操控着靈識,那可能是一種攝魂之術,被施術者大多沒有自主的意識,所有言談舉止都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受制於施術者。
她有問題。茗雪眼神示意黎燼。
他們不能一直被別人牽着鼻子走,他們將要面對的人是一個術法超羣的人,是可以媲美甚至超過蒼寂那樣的大巫師的神秘人。眼下只要找出白衣女子與他特殊的聯繫,他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地找到那個神秘人。可是要找到這樣的聯繫談何容易,他們絕對不能夠打草驚蛇,這是一部大棋,必須得好好地下。
很快就要靠岸了,這裡果然是一座美麗的島嶼。
“歡迎各位貴客上島,我家主人已經爲各位準備好了院落,請隨我來!”那白衣女子說的話雖然恭敬,動作卻絲毫沒有恭敬之意,轉過身便一個人走了。‘他’料定他們是不會離開的。”
“我倒要看看他打的是什麼算盤!”青逸一臉憤然地跟上,他父母的遭遇多半是拜他所賜吧!
這個島不大,迎面而來是一座高山,山很緩,在山間錯落着零零星星的宮殿,精巧秀氣,山上還有白泉時而平緩,時而湍急地留下。沿着一條鵝卵石小路,一行人跟着白衣女進入了這雲蒸霞蔚的天上世界。穿梭於雲霧間,果然有一種仙人的滋味呢!難不成這裡的主人還真是一個仙人麼?
蜿蜒的石子路,兩旁是色彩紛呈的繁花錦樹,紅色的,藍色的,紫色的……各種叫不出名字的稀奇古怪的花朵爭相開放,就連碧海情天境那樣灼灼的漫天桃花也不能與這裡媲美呢。倘若見識過了這裡的盛景,想必也就明白了什麼纔是真正百花齊豔之景了吧!還大多是叫不上名字的錦繡奇葩。
“這裡真美,比我們丹瓊的南疆雨林都要漂亮呢!”梓馨忍不住感慨。
梓潼瞪了她一眼,出門在外怎麼能將自己的底細透露給別人呢!不過這裡確實值得感嘆,連她這個自認爲對植物有着充分了解的人,也只能認出其中幾種花朵。這些花竟然都是珍貴的藥材,在外面就算是花千金也難買到。
再走了一段路便見到了初時所見的隱約的亭臺樓宇,果然遠近如一,都是這般的精緻,如此相近的距離也可以看出它們是毫無瑕疵的藝術之作。這亭臺依山而建,傍水而生,簡直是自然與人工的完美結合。
“這裡共有四座院子,依山而建,地勢由矮到高,依次名爲春暖居,夏雲樓,秋菱苑,冬雪閣,幾位貴客就暫且先居於冬暖居吧!晚些時候會帶你們引進主人的!”白衣女子說完了這些,便隱隱而去,留下一行人云裡霧裡,摸不着頭腦。
七人站在春暖居前面面相覷。
“什麼意思!把我們帶到這裡,又扔着不管,明明是想邀請我們進來,卻是態度冷淡。哼,當宵夜是吃素的麼?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要把這人間天堂變成人間地獄。”青逸發着牢騷,恨恨的朝着白衣女子的背影便說了這樣一番話。
不過那白衣女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頭也不回就繼續往前而去了。
“我跟上去看看!”等到白衣女子走得遠些,黎燼輕聲說道,之後便悄然地跟上了。本來其他人也像跟上去看看,然而茗雪卻攔住了他們,“現在不是跟風的時候,他一個人跟上去看看,既然那人主動帶我們來到這裡,想必是對我們有所求,只要不是太多分,他不至於趕盡殺絕。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想一個對敵之策。”
“恩”冷邪首先贊同道。“現在是在對方的地頭上,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得好,黎燼跟蹤前面的人,我和驚雷去打探地形。阿雪和青逸先養好傷,梓潼與梓馨就先留在這裡照看着吧!等我們回來。”
茗雪剛想挽留他們,一想到自己現在只恢復了五成的靈力,只得作罷。先養好傷再說。
這樣的仙氣繚繞的高山之上,卻是一片令人意想不到的茫茫白雪。一位披着白色貂絨大衣的白衣公子正靜靜得佇立在茫茫風雪中。潔白的雪花隨風而舞,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那一雙玉手是似乎能與晶瑩的雪花融爲一體,帶着一種病態的美。
“冷處偏佳,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景雖冷,公子傳出的聲音卻是溫潤如玉的,他空靈的目光放在遠方的虛空之中,一張玉面白的有些不真實,給人一種病入膏肓的感覺,忍不住想要憐惜。
與那中極致的白不同的是,他的眉心有一刻黑色的痣,不大,卻很濃,那一種黑也很是特別,彷彿與那膚色的白形成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