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鬼熙最終是沒有守成夜.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徹夜無眠.他的心情很複雜.翎簫回來了.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了.心裡七上八下的.
第二天一早.他頂着個黑眼圈就出了門.一碰上早起的梓潼.梓潼想起昨日的事情.臉上又羞又怒.沒有給他好臉色.但是看到他那兩隻熊貓眼.又見他是從自己的房間裡面出來的.想到他昨晚在茗雪那裡也沒有討到好處.心裡一下子就平衡了.英氣的眉一揚.對他做了個嘲笑的表情.
鬼熙還是一臉的迷糊.這一夜沒有睡.再加上前些日子沒日沒夜地照顧茗雪.他早就累的不行了.可是躺在牀上又睡不着.左右都是煩悶.索性起了來.卻不曾想被梓潼這個小丫頭給嘲笑.這讓他這個魔界的魔王如何能忍.
“梓潼.你這是在挑戰我.”鬼熙在梓潼離去之後又追了上去.
梓潼並沒有作答.卻笑得更大聲了.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受到的教訓不夠啊.本王對待你們女人還是有一套的.”鬼熙勾着脣.很是曖昧地說道.
說道這裡.梓潼剛剛壓下去的羞怒又冒了出來.“呵.你這話可敢當着茗雪的面說.”
“你……我……”鬼熙很是生氣.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一樣.捏了捏拳.可最終是無可奈何.誠如梓潼所說.這樣的話.他不敢對茗雪說.
雲家的那位大嫂子起得早.一出門就看到了梓潼跟鬼熙站在院中說着話.像是撞破了什麼事情一樣立馬又回了屋.假裝自己不曾出去.
“秦娘.你怎麼又回來了.”雲易迷迷瞪瞪地問.
秦娘神秘兮兮地說:“這一大早我就看到鬼熙大人在跟梓潼說話.”
“那又怎麼了.你們婦人家就是大驚小怪的.”雲易還未曾完全清醒.有些不耐.而秦娘卻並不放過這個八卦的機會.硬是湊到雲易的耳中說道:“這梓潼姑娘臉色紅紅的.而鬼熙大人目光又溫和.像是發生了什麼事似的.”雖未明說.但是秦娘那個曖昧的眼神.早已宣判了他們之間的所做的事.
雲易聽到這樣的事情也做了起來.“大人以前確實是到哪都少不了姑娘的.這一會倒是以爲把心繫在了那位沉睡着的姑娘身上.難不成是我想錯了.”
“一定是你想岔了.”秦娘對自己的想法有着相當的自信.但云易依舊疑惑.“若是如此.大人爲什麼會對那個姑娘如此上心呢.沒日沒夜地親自照顧.”
秦娘搖了搖頭.“說起那個姑娘還真是神秘.每次我送東西過去都不讓我進門.只把東西放在門口.聽說是醒了.卻也不出來見人.說起來.這保護地還真是好.也不知是什麼來歷.”
“這般的人物必定不是小角色.你還是不要打聽地好.你去準備早餐吧.想來他們也該餓了.”雲易也沒有了睡意.吩咐秦娘去做飯.自己也穿了衣服準備要起來了.
梓潼瞥見秦娘出來又回去.很是疑惑.隨口問了句鬼熙.鬼熙卻毫不在意地道:“怕是忘了什麼東西在房間裡吧.管她呢.”
梓潼雖知道肯定不是會是忘了什麼的事.要不然何必那麼驚慌呢.可是見鬼熙那麼說.想來也並不管自己的事.也就不再追究.
梓潼跟鬼熙齊齊走進茗雪的房間的時候.她已經醒了過來.只怕是睡得太多的緣故.她今日很早就醒來了.連日來的將養.她的臉色好多了.房間裡面的黑帳也早就被撤走了.溫和而明亮的晨光從窗子裡面透進來.一縷縷地落在地上.這樣的清晨顯得很是安靜.
“小雪.你醒了啊”鬼熙很高興地過來問候了她幾句.就不捨地坐在了牀邊.
茗雪只是笑了笑.並沒有什麼表示.而是對着梓潼問道:“梓潼.我的身體怎麼樣了.恢復地差不多了麼.我這都已經躺了好多天了.”
梓潼笑了笑.弄了弄手上的毛巾.過來給她擦臉.邊走邊說:“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不過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上一次消耗太大.一下子把你給掏空了.這養回來的過程是漫長了一點.但是有一點很奇怪.感覺你進入魔界之後身體似乎好了很多呢.”
“那是自然的.她是魔軀.一旦進入了魔界.身體狀況必然回比在人間的時候要好的.靈力也怕是會上漲好幾個層次呢.”鬼熙解釋道.
茗雪只是笑了笑.他們並不知道.她的靈力又豈止是漲了幾個層次那麼簡單 .如今她的修爲都是爲了能夠跟蝕陰一較高下.她也沒有必要做太多的解釋.
“對了.今日來是有事情跟你商量.”鬼熙突然挑起了話頭.接着又道:“你這一張臉在魔界過於惹眼.雖然那些事在人間是過去了很多年.但是魔的壽命很長.記得這件事的必定不在少數.那麼你就難免會被有心人認了出來.我們來的時候很小心.還沒有讓你露臉.但是你好了之後必定是要出門的.還是換一副樣貌比較好.”
茗雪點了點頭.同意鬼熙的想法.同時也嘆息道:“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那些事了吧.”
鬼熙眼神中露出了一些傷痛.但是轉瞬即逝.接着回答:“恩.是知道了一些.但有些事我還等着你親口告訴我.”
“不知道也沒什麼.那件事本來就同你沒有什麼關係.”
茗雪這樣一說.鬼熙竟然怒了.一拍牀板站了起來大聲質問:“怎麼能說不關我的事.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受了那麼多的苦.那能不關我的事麼.翎簫.你把我當做什麼了.我是你的……”
“我的什麼.當年你一走了之的時候你把我當成了什麼.洪水猛獸麼.”有些事情一下子揭開了.那些當年來不及說的話.那些被可以逃避的事情.就這樣血淋淋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梓潼看着這樣的情況.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她不知道他們當年的事.只能夠在一旁勸慰着茗雪.她身體還沒有好全.情緒一激動.有些難受.一口一口地喘着氣.
“我……我當年……”鬼熙自知理虧.也不知道該怎麼講了.從那個他不辭而別的晚上開始.他們之間或許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可是天意弄人.當初的他沒有辦法承諾翎簫什麼.而如今卻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跟茗雪了.只是眼前的這個少女已然不是當初的那個女孩了.
“算了.我本沒有什麼理由能夠要求你什麼.我也沒有資格質問你.但是我的未來.也不需要同你商量.”茗雪已經平息了下來.很堅決地說道.完全不顧及鬼熙傷心絕望的心情.她已經沒有當初那樣的少女心了.鬼熙是她年少時的夢.卻不是她如今的救贖.
他們就這樣不歡而散.之後的幾天裡他們都未曾彼此說話.
茗雪是在這落伽城外的小村子裡面養着傷.落伽城內的魔宮悄無聲息.一切如往常一樣.靜靜地如一潭死水.千年萬年重複着一樣的旋律.
這一天.倒是有個不大不小的消息給魔宮裡的這團死水攪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魔君蝕陰唯一的女兒琴公主從荒海回來了.風塵僕僕.剛一回來就急匆匆地衝擊了自己的寢宮.
“來人啊.快去找魔醫來.快.”她那着急的語氣.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侍女們還以爲是公主殿下受了重傷.立馬去請了魔宮中最厲害的魔醫過來.
可是公主殿下卻沒有半分受傷的意思.倒是她身後的侍衛擡了一個男子走了進來.
“快把他安置在牀榻上.請魔醫過來看看.”尊貴的公主殿下竟然親自扶這那男子走向了自己的牀榻.侍女們看着很是惶恐.連忙出聲提醒:“公主殿下.那…… 那可是您的鳳榻.”
“多嘴.”她一個凌厲的眼神嚇得侍女立馬跪在地上.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
魔醫很快就進來了.對着那個男子望聞問切的.看得很是認真.一會皺皺眉.一會搖搖頭.竟不知是得了什麼病症.說起來.這位魔醫在魔宮裡也是傳奇一樣的存在.一般的病症.不需要問診.就那麼遠遠地看上一眼就知道了病情.可是這一會卻看了好一會兒.
琴女不耐地問道:“他到底是怎麼了.已經昏迷了很多天了.氣息仍在.可就是不見醒來.”
魔醫捋了捋鬍子.沉思了良久才道:“怪了.老夫行醫那麼多年卻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人.他全身只是一些皮外傷.並沒有大礙.看脈象.體內氣息紊亂.應該靈力激盪的結果.但是就算如此.也沒有昏迷不醒的道理啊.”
“別說那麼多廢話.你就說怎麼就醒他就好了.這可是父君要的人.救不好.你就給他陪葬.”琴女並不欲與他多言.扔了幾句狠話下來.
“老夫一定竭盡所能.請公主放心.”那魔醫惶惶恐恐地退下了.小聲嘀咕着:“當年的翎簫公主雖然頑劣.但是本性純良.而如今魔宮裡面的這幾位可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啊.”他搖了搖頭.無奈地回去查醫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