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公主與公主

寧榮大長公主第二天一大早就進宮了。

胡太后與這位小姑子兼弟媳婦關係很是不錯,早在胡太后還是先帝妃嬪時,倆人就交情不淺。後來,寧榮大長公主下嫁承恩公府,給老胡家生了三子一女不說,便是當初今上親政,寧榮大長公主也搖旗助威來着,出力不少。

打發了其他命婦,胡太后單獨留寧榮大長公主說話,笑問,“昨日五兒的及笄禮可還熱鬧。”

“託娘娘洪福,熱鬧的很。”寧榮大長公主笑,“來的人不少,還有娘娘賜她的紅玉鳳頭簪,多少人都說是難得的寶貝,這孩子有福。”

胡太后很是歡喜,笑,“她的福氣還在後頭。”

寧榮大長公主忽然起身跪了下來,胡太后嚇了一跳,連聲道,“妹妹這是何意?快起來快起來。”

寧榮大長公主道,“娘娘,我知娘娘喜歡那孩子,只是思來想去,進宮前,國公爺一再叮囑我,讓我定要力辭此事纔好。”

胡太后一下子懵了,先前不都說的好好兒的麼,這,這怎麼事到臨頭改主意了呀。還是先扶起寧榮大長公主,問,“可是家裡出了事?”

寧榮大長公主重新歸坐,道,“有娘娘在,家裡能有什麼事。說來還是謝家姑娘給家裡提了醒兒。”寧榮大長公主把昨日的事大略說了說,甭看壽安夫人不曉得王莽,胡太后在宮裡多年,從不識字的宮人走到現在,自身素質已有了大幅度提升,她老人家是知道王莽何人滴。寧榮大長公主還沒架橋撥火呢,胡太后已是臉都青了,胡太后咬牙道,“真是妖孽!世間竟有此妖孽!”也不瞅瞅自己什麼身份,就敢在承恩公府說王莽!你外祖母當年險做了武則天,你還敢在承恩公府說王莽!

胡太后怒,“你怎能容她胡言!”

既然是打算交好謝府,寧榮大長公主便不能坐視胡太后繼續遷怒謝莫如。她上前握住胡太后的手,溫聲道,“娘娘,古來賢君在位,朝中定有直諫之臣。娘娘,聽我一句好不好。”

胡太后這個年歲這個地位,從太\祖皇帝在位時,她忍程太后,待程太后過身,她忍寧平大長公主。百忍成金,胡太后冷聲道,“什麼直諫不直諫的,要是因她胡說八道,便不叫五兒進宮,別人更得說,胡家是怕了這王莽之言!”

寧榮大長公主一笑,“要是依娘娘這樣說,豈不是凡外戚之家都有王莽的嫌疑。其實說起來,我與國公爺先時是惱的,後來反是要謝她。”說着,寧榮大長公主眼神變得愈發懇切,“自來外戚,沒有不富貴的。陛下是孝子,優容外家,這是胡家的福氣。只是,我與國公爺說起來,陛下厚待,娘娘關愛,雖知是天家恩重,可朝中大臣,文官治國,武官安國,都是因功而貴。國公爺偶然談起,常因不能爲陛下分憂而鬱郁。”

“我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哪裡真就因她一個小姑娘的話就放在心上了。可轉念想想,咱家有太后娘娘,又出了先皇后,一門雙後,富貴已極。當初,娘娘喜歡五兒,有了立後之意,我們做親爹孃的,自然是盼着閨女好,便有了私心。可說到底,做父母的還不都一樣,哪個沒有私心呢,都是想把最好的給孩子。”寧榮大長公主又是感慨又是慚愧,“直到昨日謝姑娘的話,才讓我與國公爺警醒。位尊而無功,厚奉而無勞,縱使有娘娘與陛下偏愛,可宮裡妃嬪,不乏出身貴重,服侍陛下多年,育有子嗣大功的,尚居妃嬪之位。五兒她一個孩子,又憑什麼入主鳳儀宮呢?就是朝中百官,怕也不能心服。”

“這些年,娘娘時時惦記家裡。家裡,亦因娘娘得以富貴體面。我們豈能再因做父母的私心而讓娘娘蒙上偏頗孃家的名聲呢?便是昨日之事,我想來也多有過失之處。大姐姐過逝這些年,就這一個後人,還是外孫女。家裡老夫人年歲大了,放不下當年先承恩公之事,我未料及此,只想着宜安下嫁謝氏,咱們也是親戚,便下帖子請了謝夫人前來,卻不想觸動了老夫人的心事。”寧榮大長公主一嘆,“那孩子,口齒伶俐些,說話也直率。咱們做長輩的,多包容就好,與個孩子計較,就不合適了。我與國公爺並不怕什麼王莽之言,先不說胡家忠貞,陛下當政這些年,政治清明,天下太平,豈是漢平帝能及。我是覺着,這孩子給胡家提了醒,以前都是娘娘照拂家裡,可家裡也得給娘娘爭氣才行。胡家因娘娘而興盛,國公爺說,家裡也得給娘娘作臉。胡家啊,就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上進,用實實在在的功勞爲娘娘爭光。便是娘娘與陛下有立後之心,請娘娘切勿提胡氏女,宮裡妃嬪都是賢德之人,帝都淑女,優秀者不知凡幾,定有才德兼備匹配後位者。”

胡太后嘆,“還要什麼樣的辛勞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小二在南寧關天天跟那些南越野人刀裡來血裡去,哀家一想起便是睡覺都不能安穩。”

寧榮大長公主笑,“這正是他該做的。男孩子,吃些苦不算什麼。”

胡太后道,“那妖孽,真是……”

寧榮大長公主連忙道,“娘娘莫惱怒,文康已教導過她。您要因此氣壞身子,想來都是我多嘴之故。”

聽到閨女替自己出了氣,胡太后面色稍緩,寧榮大長公主再勸,“娘娘自來偏愛承恩公府,正是因此,我勸娘娘切莫真惱了謝姑娘。娘娘,再怎麼,也要看着魏國夫人的面子呢。”

“她?”胡太后一挑眉,“她多少年不進宮,不請安,哀家可有說過一句。當初便因大長公主之功,再憐她是出嫁女,並未牽連於她,連她的封誥都沒動。她倒有功了!”

“娘娘!”寧榮大長公主有些焦爭的看向胡太后,胡太后一嘆,“哀家知道,大長公主有安社稷之功,哀家這把年歲,難不成還真與個小丫頭計較,沒的低了身份。”

寧榮大長公主稍稍放心。

反正與謝氏交好非一日之功,慢慢來就是,還有的是時間。

寧榮大長公主留在宮中陪胡太后用過午膳方出宮,待傍晚穆穆元帝來慈安宮時,胡太后便與皇帝兒子絮叨了幾句,“原本哀家想着,先皇后過逝也快十年了,以前你心裡放不下,哀家不好提這事。可這些年了,皇帝是一國之君,外頭那些窮人家娶不上媳婦還罷了,皇帝怎麼能一直打光棍呢。哀家就尋思着,得給你娶房媳婦啊。”這就是草根出身的好處了,立後擱朝廷上那絕對是大事中的大事,擱胡太后這兒就是,俺是做親孃的,俺要給兒子娶媳婦,俺當然能做主。

穆元帝早知此事,亦知寧榮大長公主所來爲何,只是還得裝的不知曉的樣子問,“以往未聽母后提起,看來母后是有人選了。”

“哀家有人選有什麼用?哀家要是外頭小門小戶的婦人,給兒子娶媳婦,自然是哀家說了算。可做了太后,兒子是皇帝,也沒能全靠哀家說的理。原本我是相中了你舅舅家的五兒,那丫頭懂事也聰明,寧榮和你舅舅也是樂意的。結果那謝家丫頭,唉喲,就是魏國夫人的女兒,不知多惡毒,在你舅舅家就說起王莽來。”胡太后憤憤,“皇帝說,她這是什麼意思!”

穆元帝呷口茶,唔一聲,道,“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說起王莽來了?”

胡太后沒料到皇帝兒子未順着自己的話處置謝家丫頭,反問原由,胡太后頓時語塞,含糊道,“話趕話的。”

“這就是了。”穆元帝放下茶盞,道,“自姑姑過身,魏國夫人只此一女,這孩子年歲尚小,她一個孩子說話,哪裡能當真。母后不必與她計較。”

胡太后道,“怎麼能說魏國夫人只此一女,魏國夫人是謝家長子正室,嫡女是親的,庶女庶子一樣是她的孩子。”說着,胡太后實在有些快意。

穆元帝一句話,“嫡庶怎能相同。”

胡太后知道皇帝兒子的脾氣,識趣的不再提這事,轉而繼續給孃家刷好感值,拉回話題,道,“你舅舅和寧榮的脾氣,最小心不過。平日裡樣樣恭敬,就是怕大臣說你偏頗公府呢,一聽這話就嚇壞了,寧榮一大早的進宮就是跟哀家說呢,家族榮寵已極,不敢再盼鳳儀之位。唉,真叫人不知說什麼好了。”

胡太后唉聲嘆氣,“哀家心裡覺着胡家親切,想來也是哀家偏心吧。皇帝若有相中別家淑女的,只管跟哀家說。或者宮妃裡有合你意的,立爲皇后也好。”

母親這話,是真心裡包含了試探。穆元帝不過一笑,“兒子宮中妃嬪無數,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倒沒覺着哪個更好。立後之事不急,母后倘有時間,延熙明年十五,待過兩年,也該大婚了。”這說的是大皇子穆延熙。

胡太后笑,“這也是。這些天盡忙着宜安的嫁妝,原想着待宜安大婚後就給他張羅來着。皇帝心裡可有主意?”

“皇子妃麼,知書識理,心胸開闊,也就夠了。”

“成,這事便交給哀家。”胡太后又道,“女孩子,更得溫柔敦厚纔好。”謝莫如這口氣,真是難嚥啊。

穆元帝陪太后說了幾句話,便回了昭德殿安歇。

寧榮大長公主在慈安宮勸說兼表忠心的外交活動相當成功,蘇不語與李宣都在國子監唸書,放學後倆人去永安侯府說話。

李宣昨日與母親一道去了承恩公府的,只是他年歲漸長,未去內宅,故而未親眼所見此事,不過後來也知道的。蘇不語與他道,“按理,你們的血緣可比我近的多,莫如妹妹的母親與長公主是表姐妹,你們是正經的表兄妹。阿宣,再怎麼,長公主說那種命短的話,也真是嚇死人哪。”你長公主可不是平民啊!好端端的說人命短,人家有個好歹,你要不要負責啊!

李宣亦十分無語,道,“我早勸過母親了。母親說,她就是隨口一說,誰愛當真誰當真吧。”他孃的性子,他爹都沒法子,何況是他。

蘇不語道,“長公主是長輩,你不好勸,還是讓侯爺勸一勸纔好。”

李宣道,“我爹打發人給謝姑娘送了些禮物。”

蘇不語直唸佛。

李宣笑,“你還認識謝姑娘?蘇不語,帝都城裡可還有你不熟的人?”謝姑娘現在是帝都無人不識君。但昨日之前,知道她的人就沒幾個,不想蘇不語竟然與謝姑娘相熟。

蘇不語笑,“謝探花你也見過,莫如妹妹是謝探花的親侄女,我認得她有何稀奇。帝都裡的閨秀,我認識的多了。”

李宣知道蘇不語寫的話本子出了大名,那些閨秀們跟神經了似的,拿着他的手書當寶貝。李宣道,“難不成謝姑娘也喜歡看你寫的話本子,謝姑娘可不像這樣的人。”富貴之家的孩子,有着更好的教育,只要肯刻苦,出衆並不難。李宣是永安侯愛子,永安侯教導兒子並不放縱,李宣從昨日之事中實在看不出謝莫如是喜歡看那種風花雪月話本子的人。

“莫如妹妹說我的人比我寫的話本子更精彩。”

李宣大笑。

看來謝姑娘不只擅長以言殺人,這恭維人的本事更是一等一,怪道蘇不語還特意過來替她說項。

兩人說些閒話,李宣問蘇不語,“你什麼時候去看我大哥?”他其實同李樵並不熟,李樵很早就搬離了侯府,他大多時間在公主府,即便在侯府,兄弟兩個見面的次數一隻手也數得過來。他會關注這個庶兄,還是蘇不語的關係。蘇不語這傢伙目的性的與他結交,待兩人關係處得不錯時,給他看了一篇文章。文章寫的頗是精彩,他打聽是誰作時,方知是庶兄所作。

原來蘇不語刻意結交與他,是想給庶兄說情。李宣又是氣又是無語,蘇不語爲人爽快,與之交往如沐春風,想着蘇不語繞這麼大圈子爲他庶兄的事,李宣並沒有怎樣生氣。他同李樵自幼不在一處,陌生是真的,要說仇怨,那是子虛烏有。但有蘇不語這樣的人給李樵周旋,李宣對庶兄倒是有幾分好奇。只是,李樵秉性孤傲,李宣脾氣不錯,但也有自己的傲氣,實在相處不大來。倒是蘇不語託他打聽令李樵揹負污名的事,李宣應下了,他沒問他娘,而是問的他爹。

永安侯什麼都沒說。

看他爹這樣子,李宣還真有些懷疑他娘,只是他娘自來是個直性子,像看不慣謝姑娘,他娘直接說“你給我閉嘴,話多的人容易短命”,就是不喜庶子,他娘至多吩咐“我在的時候,不要讓我看到他”……雖然這種話也比較讓人無語,可這種哄得庶子拿殉葬品給曾祖父做壽禮的事,真不像他孃的風格。

李宣問他娘沒有像對他爹時直接,是瞅準時機,頗爲委婉的提了一句,“大哥當年就是遇着刁奴了吧?”他實在不相信,把庶兄搞臭的事兒是他娘乾的。那時庶兄纔多大,五歲!他娘堂堂長公主,難道會出手對付一個五歲的庶子!

李宣擦邊兒球似的說一句,原是想,他娘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不說。誰曉得他娘還真就直接說了,“李樵啊,他那事兒怪不得別人,是你爹識人不明。我說不喜歡庶子,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是李樵身邊的奴才想在我面前邀功,想出這種餿主意。”

李宣便道,“我在外頭聽說,大哥爲此背上不孝的名聲,科舉上頗是艱難。”

文康長公主道,“你跟我說有什麼用,難道我去說,他孝順的很!他就是孝子了!”

李宣連忙奉上香茶一盞,給她娘壓火,又勸,“大哥也是父親的骨血,能幫一把,爲什麼不幫呢。”

文康長公主很給兒子面子的接了茶,卻是一口沒喝,道,“你是我生的,所以你在我面前囉哩八索廢話這麼久,我也忍了!他又不是我生的,關我什麼事,誰生的找誰去!”

“母親,我也是爲了母親着想。”李宣自認一片孝心,外頭人哪裡信這就是刁奴所爲,都懷疑是他娘乾的。

文康長公主無所謂,“愛怎麼想怎麼想!我怕別人想就不用活着了!”看兒子一眼,“你是姓李的,慎言慎行保平安。我姓穆的,幹嘛要憋屈自己個兒。”這不腦子有病麼!

將手一揮,打發兒子出去。

親孃這樣,還有什麼可勸餘地。

李宣冒着被他娘揮巴掌的危險把當年的事打聽出來了,蘇不語一時也沒好法子,甚至心下覺着,倘文康長公主說的是實話,那委實冤枉了文康長公主。

今日聽李宣問起李樵,蘇不語道,“他現在住郊外,等什麼時候跑馬,我再去。”

李宣道,“我看大哥日子拮据……”

還沒等他說完,蘇不語道,“他連我的資助都不肯收,何況是你的。他那個人,別的沒有,唯骨氣不缺。要換了我,我賴你家侯府門前也得訛你家一筆,他可不是這樣。他倘肯收別人的錢,爲何不直接來找侯爺要?他志不在此,心不在此。放心,倘有什麼要命的事,我自然不會放過你這條小細腿不抱一抱的。”

李宣嘖嘖,“怪道蘇相給你取字不語呢。”

蘇不語笑,“我爹那人,用我孃的話說,惜字如金。所以,我娘就怕我們兄弟也是這樣,我爹單名一個默字,話少還能找個理由。可我家裡大哥名言,二哥名語,不知是不是風水原因,偏生也都是寡言,把我娘氣得沒法子。到了我這兒,總算改了脾性,我娘說肯定是西山寺香火靈驗之故。”

李宣聽的直笑,他也不是話多的那類人,不過,蘇不語爲人風趣,話多卻不討人厭。同時心下嘆息,一樣是庶子,他那庶兄是冷風冷雨這些年,蘇不語自出生就是跟着嫡母,母子兩個好的跟嫡出也沒什麼差別。

有時,不信命還真不成。

李宣再次道,“倘大哥有什麼事,不語你一定要同我說。”

蘇不語笑,“好。”

蘇不語同李宣又說了會兒話,看天色不早,怕家裡惦記,便告辭了。

寧榮大長公主今日進宮之舉也算成功,承恩公府反應太過迅速,其實讓許多府第抱憾。人家直接放棄後位,承恩公府畢竟是陛下舅家,胡家這般識趣,大家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至於謝家,收到永安侯府送來的安慰品,謝太太懸着的那顆心哪,總算放回了肚子裡。謝太太都與謝莫如道,“文康長公主身份尊貴,永安侯則是個溫雅人。但凡有不小心得罪了長公主的,同永安侯說一說,大多都能平安。”雖說謝家也不怕文康長公主,但,這位長公主與寧榮大長公主還不同,寧榮大長公主與太\祖皇帝只是同母,說句公道話,當初封公主那是沒人敢得罪程太后之故。文康長公主則不同,這是太\祖皇帝的親閨女,今上嫡嫡親的同胞妹妹,關鍵,今上還就這一個妹妹。論尊貴,這是公主裡的頭一份兒。

所以,謝太太先時也想着,要不要託孃家去跟永安侯說幾句好話啥的。不想永安侯府這般明理,倒先打發人送了東西過來。

謝莫如道,“不知是哪個替咱家說情?”

謝太太也有疑惑,道,“待你祖父回來,我問問他。”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的名字確定啦,姓穆,單名一個元字,年號元昌,就叫穆元帝吧。

嗯,那個,弱弱的問一句,介意石頭再把宜安公主的身份修改一下嗎?一開始設定是皇帝的妹妹,那時忽略了年紀問題。後來改成皇帝的閨女,這個輩份真是問題啊~~~不是說謝貴妃那裡的問題,是方氏啊,方氏是皇帝那輩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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