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葫蘆上,任憑那命燈的燈火指引道路,周顯達倒是再一次想起了那贔風之災。對於救下秦玉蓮他沒有什麼想法,反正跟那女人有怨恨的是這個身體本來的意識,現在早沒了,其次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風災多半還是因爲他的緣故纔會出現的。“三災利害,恐怕也就是跟着我纔會現世,只是不曉得會不會擴散哪......”
事情就是這樣,一個人只要入世,想要似水無痕是不可能的,“凡是走過必定留下痕跡.....下一句話是不是屍體是會說話的......”周顯達的跳脫思維又轉了幾下,最後也只是嘆了一口氣,“也罷,便讓此天地多一點回收的手段.....說起來大家不欠因果,這天地實在是應該送我點什麼東西的。”
不過轉念想想又摸摸腰間小布袋裡面的雷霆都司印,周顯達露出了微笑,“倒也是嘛,用這個抵過不管怎麼說也夠了。”這人在寶葫蘆上打着拍子哼唱起了歌兒,“像紅日之火燃點真的我,結伴行千山也定能踏過......”昂揚的歌聲只有他一個人聽見,自得其樂也不錯。對於這方天地,周顯達的心氣一貫是非常平和的,不欠不還自然能隨意行去。
這葫蘆飛行速度被周顯達控制着並不很快,但是方向倒也基本上定死了。“看來這小子一直都在某個地方,不過隨着距離越來越近的話,估計方向纔會大規模變換。”周顯達這樣想道。不過他估計錯誤了——差不多都已經距離杜停杯要接近數百里了,這在修士之中已經可以說是隔壁房子的距離,然而燈火的指向一直都沒有變......
一處羣山上方,一個修士坐在一個大葫蘆上,看着下面的山脈走向。“散亂不堪卻暗藏玄機......原來卻是障眼的陣法,護住了一處秘境。”千山真人沉吟道,這個天地之間秘境並不稀少,其中不少皆是某些門派的駐地,藉助天然的秘境成就,也有少數是洞天真人隕落之後形成的——後一種裡面比較有機緣。
因爲那無異於仙人的墓地,很多洞天真人會將這一生所學甚至收集的寶物殉葬,自然其中也是各種機關重重,危機處處。“求機緣,順便在這種地方坑死對頭與同伴......”周顯達哪怕只是看着就能察覺到這地方的無窮怨氣,“看來是哪一位洞天真人的墓葬.....不過怕是陣法大家吧,這洞天真人的威勢本來哪怕死了也能震撼數千上萬裡,維持數萬年......現在居然泄露出來的氣息不過是玄光期。”
周顯達摸出一個羅盤,左手託着而右手在上面懸空點劃,口中還默誦咒文,最後手指一併,“急急如律令!去!”只見那羅盤上指針亂轉,最後指定了一個方向——浮起來筆直指着下方。那千山真人周顯達也是笑了,一邊搖頭一邊笑,摸出一刀黃裱紙上用硃砂寫就的符籙,“某家畫符,黃裱紙與硃砂足矣,何必要那天材地寶......”
右手好像洗牌那樣嘩啦將符籙展開,在羅盤上一劃而過,頓時便燃起火頭。周顯達手一翻,食中二指捻住燃燒的符籙,隨後在空中畫符,“去!破陣!”那些符紙化爲流星一般,嘩啦啦在空中展開一張大網,頓時便在空中破開了一個大洞,一股死喪的氣息從洞中衝出,周顯達腰間的雷霆都司印自發飛出,狠狠地將這股死氣壓了回去。“免得千里之中生靈塗炭。”
周顯達駕着葫蘆,向着裡面飛去。而當他進去之後,那方印章又滴溜溜地飛回他掌心,而身後符紙燃燒殆盡,而那陣法自動又恢復了,從外面看過去依舊是雜亂的山形地勢。
進去之後又是截然不同的山勢,成九龍取珠之勢,而那中央便能看見一處巨大的宮殿。“這個體制是地宮啊......果然是墳墓。”剛剛想到這裡,頓時便有一股禁制要將周顯達拉下地,甚至還有金刀烈風吹來,看來是墓主人不許有人從天上窺視,也不許有人飛天而來......
周顯達雖然玩這種符紙啊羅盤啊破陣小道手段多得很,但是這種打鬥實在是不太擅長啊。然而他有玲瓏寶塔,那金刀烈風與禁制尚未上身以及觸及寶葫蘆之前,只聽得嘩啦一聲,慶雲浮現,而玲瓏寶塔便在其中綻放光芒。瓔珞垂下,那些個禁制與攻擊便如同輕風一般,任憑周顯達施施然地催動葫蘆緩緩下降。
寶塔光華耀眼,周顯達倒也是不想要繼續招搖過市——畢竟這裡肯定有不少人在尋找機緣,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麼厲害人物——若是將周顯達拿去當了機緣那可冤枉得緊。再說了這既然是洞天真人之墓,拿其中還不曉得有多少兇險呢。周顯達一樣不想當別人的槍頭,幫別人趟平機關,就他想的就是找到杜停杯,將他從這種泥沼之中拉出去便算是完事.
“繼續這樣使氣下去,這小子的福緣早晚被損耗殆盡,到時候就該當別人的機緣了。”周顯達是這樣認爲的,杜停杯的福緣並不算深厚無比,而且就他這種好勇鬥狠的弄法,早晚害死自己。不過到了這裡,命燈便無用了。周顯達也只好依靠自己的機緣去找杜停杯。
九龍搶珠的地勢不止有一個入口,但是肯定不是從正上方突破。周顯達完全不想去試試看自己的玲瓏寶塔能不能扛下九龍合擊,所以他也要選一條龍勢,沿着婉轉起伏走到龍珠處的地宮所在——以杜停杯的本事,這傢伙肯定找了一票人一起去找機緣或者乾脆說就是盜墓。而且八成還有一票敵對的勢力,一邊跟他們打一邊也忙着盜墓,合作鬥爭樣樣有。
“搬山卸嶺,倒鬥摸金......哼哼......”周顯達拿出一張符紙,迎風一抖便自發燃起,他將符紙一丟只見一縷煙霧順着龍的勢飛過。“這條路沒人走麼,那正好我來走吧。”千山真人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他也嘆了一口氣,“九龍奪珠,向來兇險至極,偏偏還有人一直來——這裡死掉的倒黴蛋那股怨氣與渾身的精血都順着龍流入那地宮,鬼才曉得那地宮會有多要人命......”他說完之後加了一句,“都聽我說了這裡的兇險了,你們還要進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