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存輝的臉上露出看起來像是發自內心的笑容,過了一陣說:“陳小姐不僅僅聰明,還很直率啊。”
自小被否定得多了,我一點兒都不經誇,一聽這好話心裡甜得跟剛剛吃了一斤白糖似的,接下來的談話我放鬆多了,兩個人相談甚歡,最後謝存輝當即打電話給財務,說是這幾天先給納斯達安排5月份的貨款。
得到了準話的答覆,又蹭了一個飯盒,最後謝存輝還把我送到了電梯口那裡,我感覺自己一個出師就告捷了,瞬間感覺自己上輩子說不定就是一個討債鬼,這輩子才那麼有天賦呢。
懷着輕鬆的心情,我差點兒就哼着歌兒回公司了。
誰知道,還沒到公司呢,就接到了林啓程的電話。
他急急匆匆地說:“小陳,你回來了沒?”
我一個咯噔,以爲我不在公司,又不知道被誰隨便往我頭上扣黑鍋了,趕緊答:“還有幾個站,林經理,怎麼了?”
林啓程依然是一副天下雨衣服還沒收的急慌慌的語氣說:“你先回來再說,你到了公司,過來找我。”
電話瞬間斷了,我看了看,原來是沒電了。
懷着回去躺砧板上給人切成碎片的心情,我沉重地回到了公司裡面。
林啓程一見到我,就把我拉倒他辦公室裡面去,遞給我一沓文件之後,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張總他沒來公司,說是找你送點文件去他家,他說你知道他住在那裡。”
我有點莫名其妙,也很鬱悶,更不大樂意跑去張明朗家裡面,正要推辭,但是林啓程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張總說要早一點,他在家等着,讓你打的去。”
抱着文件,我有點氣惱地下樓攔的士,直奔紅樹林那邊去。
在大門各種身份證登記之後,我依靠着依稀的記憶,按響了張明朗的門鈴。
估計是沒出門,他懶得只套了一件灰白色的睡衣,有點憔悴,嘴脣有點發白,看到我,懶洋洋地把門打開了讓我進去,順手又把門帶上了。
我把文件放在茶几上,說了一句:‘張總,你要的文件我給你帶過來了。“
張明朗順勢坐在沙發上,盯着個電視機看財經,連個頭都沒擡,直接特不會聊天地說:“我沒瞎,看到了。”
我自討沒趣地哦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說:“那麼張總,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張明朗愣是理都沒理我,又看了好幾分鐘的電視之後,沒好氣地說:“陳三三,你沒看到我病着嗎?我重感冒了。”
語氣裡面,居然有一種讓我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張明朗是那種幾年不感冒,一感冒就特別嚴重的體質,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他有一次也是感冒了,去醫院掛了好幾天的點滴,那時候我都陪着他,他病得死去活來還要各種摟我的腰耍流氓,我揮拳揍他,他就特委屈地說他病着,讓我從輕發落。
大概是張明朗也意識到了這句話有點兒曖昧,他瞥了我一眼之後,又趕緊換上那種領導的語氣說:“作爲員工,你不覺得應該藉着這個機會關心一下領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