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的時候,董嵐就覺得頭昏腦脹,嗓子裡像長了個東西,火燒般地疼。等到上午在公司開會的時候,感冒的症狀愈發嚴重了,腦子昏沉得幾乎聽不進去任何東西,嗓子也沙啞得快說不出話。
“董總,您沒事吧?”身邊的秘書小聲問道。
董嵐搖了搖手,腦袋卻突然栽倒在會議桌上,引得衆人一片譁然。這時,一隻冰涼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量了量,說:“發燒了,送她去醫院。”
“我沒事,把會議開完再說。”董嵐強打起精神說道,“今天討論‘花好購’的後續問題,一定要有個結果。”
穆沛冷冷地看着她,說:“這個項目這麼重要嗎?比你的命還重要?”
董嵐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昨晚他衝她發脾氣,她又怎麼會失魂落魄地在牀上呆坐了半天?乍暖還寒的初春,光穿着一身真絲睡袍,不凍感冒纔怪呢。
“華峰已經拖不起了。聽我的,繼續開會。”董嵐聲音低啞地說道。
“聽我的,現在休會。我送太太回家休息,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說着,穆沛俯身橫抱起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她抱出了會議室。
“你要幹嘛?我不要回家,我要開會。”董嵐固執地說道。
穆沛的嘴脣抿得緊緊的,一聲不吭地把她扔進了車裡。車速開得飛快,董嵐在後座東倒西歪,精神疲勞已經達到了極限。穆沛沒有帶她去雅嵐苑,而是開車到了公司附近的一棟公寓樓。這是他在市區的一處住宅,從未帶董嵐來過。
剛進門,他就把她放到了牀上,然後打電話叫醫生:“請劉醫生立刻來一趟,這裡有發燒的病人,情況有點緊急。”
接着,他又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拿了兩片藥片,說:“先吃兩片退燒藥,不然你的腦子就該燒壞了。”
董嵐迷迷糊糊地,任由他將她抱起來,依偎在他的懷裡,把藥片和溫水一塊兒服下。剛吃完藥,她就又昏睡了過去,身體還靠在他的胸膛,歪着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穆沛屏住氣息,努力吞嚥了一下,輕輕把她放倒在牀上,替她掖好被子。
等到董嵐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手上正吊着一瓶點滴,整個人的精神好了不少。看看周圍的環境,發現是一間寬敞的臥室,裝修很素雅,牆上是她最喜歡的薔薇花紋。然後,她漸漸回憶起自己被穆沛從會議室強行帶走的情形,還有迷糊中被穆沛喂水吃藥的事情……
這時,穆沛走進了臥室,見她瞪着一雙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換做一副淡然的神色,說:“醒了?”
“嗯。這是你家?”
“這不是我家,我家在雅嵐苑。”穆沛平淡地說道,“這兒只是一個窩點罷了。”
“窩點?難道你是賊嗎?”董嵐不禁覺得好笑。
穆沛走近她的身邊,俯下身用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突然間,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這親暱的動作讓他們之間的隔閡一下子都融化了。
“還好,燒已經退了。”穆沛不動聲色地直起身。
“那你快回公司去吧。大家都等着你開會呢。”董嵐有些焦急地說道,“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穆沛平靜地看了她一眼,說:“今天下午5點整,‘花好購’項目已經正式上線。”
“什麼?”董嵐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這怎麼可能?之前不是連技術都還沒有銜接好嗎?”
穆沛慢吞吞地走到窗前,聲音裡帶着一絲淡淡的戲諏:“穆太太,你應該對你的丈夫更有信心一點。”
“所以,你之前都是在耍我,是嗎?”董嵐不服氣地說道,“一直不跟我們做對接,其實卻早就把路都鋪好了。”
“怎麼?你生氣了?”穆沛轉過身,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董嵐低頭思索了片刻,擡頭衝他嫣然一笑,說:“怎麼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先生這麼能幹,這麼厲害,還這麼幽默……”
穆沛湊到她跟前,目光裡浮動着某種難以言說的光芒:“光口頭表揚好像不夠吧?”
董嵐此時的心情因爲“花好購”項目進展順利而十分暢快,簡直有種大赦天下的豪邁。她大方地摟住穆沛的脖子,側過臉吻了上去。這個吻十分妥帖而舒服,好像在親吻喜歡的孩子或是寵物,脣齒間盡是寵愛。
末了,董嵐鬆開他,故意笑道:“Eric,我感冒了哦!你就不怕被傳染嗎?”
“這才能體現同甘共苦、榮辱與共嘛!”穆沛的嘴角一揚,再次把她摟緊了懷裡,舌頭撬開她的嘴脣,與她的舌頭一起攪動着。
——不,這感覺慢慢開始變得有些奇怪。董嵐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發熱,好像再次發燒了一樣。頭腦昏沉沉的,一種麻酥的感覺在全身不斷地爬走着。
穆沛的手移動到她的雙腿之間,以嫺熟的手法輕巧地揉搓着,令她幾乎難以抑制。
“不,Eric,別這樣。”董嵐軟綿綿地抵抗着,“我生病了,別這樣。”
穆沛停了下來,像是壓抑般地嘆了口氣,說:“好,不影響你養病。我們來日方長。”
說完,他把她輕輕地放倒在牀上,用手撫了一下她的臉,說:“好好睡一覺。其他事都交給我。”
石輝把關於“花好購”的所有新聞摘錄遞給了董沂峰。
“很奇怪吧?那個穆沛居然突然就讓‘花好購’上線了,而且立刻就扭轉了跟孟氏‘花滿購’的局面,幾乎把孟建桐那個老傢伙打了個措手不及。”石輝嘴角一勾笑道。
董沂峰抿着嘴,眉頭緊蹙着:“這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我們還不知道這個穆沛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你的意思是……穆沛有自己的打算?”石輝問道。
“嗯,他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董沂峰說道,“而且,他的手段是我們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那董嵐她……該不會是着了這小子的道吧?”石輝瞪大了眼睛,“莫非他想通過這種舉動博得董嵐的信任,然後藉機深入華峰內部,一網打盡?”
董沂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石輝,有空去華峰轉轉,打聽一下消息。萬一這個穆沛真的掌控了全局,我們必須有應對之策。”
“可是,我們現在的‘騰飛’項目還不足跟他抗衡。”石輝皺眉說道。
“姐姐比較信任你,有機會你跟她嘮叨幾句,讓她提防着這個穆沛。”
“我?我現在沒立場去跟你姐說話了……”石輝有些尷尬地說道。
董沂峰質疑地看着他,說:“怎麼?你這麼快就站隊到王榕那裡了?連跟我姐說句話都不行了?”
“唉,榕榕是個醋罈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石輝撓頭道,“對付女人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你應該比我有經驗啊!”
“說什麼呢?”裴倩鳴帶着小暮芝從門外走了進來,“你們要對付什麼女人?”
董沂峰微笑着拉過小暮芝,說:“還不是石輝要去對付那個最佳辯手啊!”
“是嗎?”王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石輝,你小子不想活了?”
“喂,我這是招誰惹誰了,一句話都沒說,怎麼就快沒命了?”石輝一臉冤屈。
“哈哈哈……石輝叔叔,你主要是因爲名字不好!”小暮芝笑道,“誰讓你叫石灰呢。就跟牆上的石灰一樣,又土又灰。”
“小芝,我招了那兩個女人,可沒招你吧?”石輝幾乎被打敗了。
“給我買冰激凌就說你好話。”小暮芝吐了吐舌頭。
“小芝,不許學壞,怎麼可以敲詐叔叔?”裴倩鳴教訓道。
“那是我女兒有商業頭腦好嗎?虎父無犬女,來,小芝,爸爸帶你吃冰激凌去。”董沂峰拉過女兒的手,就往門外走去。
王榕在身後感嘆道:“這畫面太美,我都不敢看了。小鳴,你真是太幸福了。”
裴倩鳴的笑容裡掠過一抹掙扎,卻終於還是心平氣和地將所有的焦慮都嚥了下去。
不論如何,她一定要守住眼前的幸福,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