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虛弱的身子進浴室漱口,冰冷的水珠浸入被咬破的脣,並不覺得有多疼。
身體上再多的疼痛,也不及那個男人帶給的心靈傷害。
如果他不是她深愛過的男人,也許,她不會覺得那麼難過。
她再一次體會到了他的可怕。
如此陰晴不定的男人,發起怒來,又是何等的變、態!
他衣冠楚楚的外表下,裹着嗜血的因子。
她坐到電腦面前,顫抖着手,移動鼠標。
她的嘴角揚起了淺淺的笑意。
她這也算是自作孽吧。
她告訴自己,洛錢靈,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她就不信,有這些證據在,再加上私家偵探那邊的,這個婚,她離不了!
當看到她被他粗、暴對待的視頻時,她稍稍緩了口氣,在就好。
她扭頭看着地面上被他摔破的手機,有些心疼。
拉開抽屜,掏出一支舊手機,搗鼓了一下,發現還能用,她便從摔壞的手機裡找出手機卡,安裝在舊手機上。
她站到全身鏡前,對着鏡了拍了幾張照片,查看了效果後,表示滿意,便拿出藥箱給全身各處的傷口抹藥,有些地方夠不着的只好作罷。
完事後她穿回睡裙,便倒牀上沉沉睡去。
她真的太累。
她是被響個不停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坐起來想要拿手機,豈知,一陣噁心感排山倒海般襲擊而來,緊接着便是一陣乾嘔。
緩了一回,電話再次響起,她低頭一看,是媽媽的電話。
“寶貝啊,你現在在家吧?媽媽快到你們住的地方了。”
洛錢靈嚇了一跳,頭腦瞬間完全清醒,要是被媽媽看見她這副模樣,還不知會怎樣呢。
不單是蘇家人面前,在爸媽那裡,她和蘇廣御也扮演着恩愛夫妻。
這幾年,她一直瞞着父母,裝作自己和那個男人很幸福的樣子。
她不想他們爲自己太擔心。
她急急的說道:“媽,我和廣御哥哥不在家。”
“不在家?你去哪了?我給廣御打電話,他說你在家睡覺。”
該死的男人!
洛錢靈咬牙。
“媽,是這樣的。我跟朋友出來玩,現在不在市區。”她撒了謊。
“不在市區?”洛母埋怨,“你這孩子,多久了也不回來看看我們。既然這樣,那媽改天再過來好了。”
掛了電話,洛錢靈舒了一口氣。
看看時間,已是正午。
某個地方,蘇廣御盯着電腦,查看昨天晚上他離開後小女人的狀況。
他看到她吐了,愣了下,眉頭不知不覺擰了起來。
當看到她拿出手機對着鏡子拍照時,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洛錢靈,我們還沒玩完呢!
這次,我讓你玩個夠!
視頻下滑至她醒後的一幕,他又愣了下,怎麼又吐了?
“麻煩的女人!”
他“啪”掉電腦,起身就往外走,並撥打電話:“拎好你的藥箱,給你十分鐘時間出現在荔灣花園!不然我拆了你的醫院!”
說罷,也不管對方是否答應,直接掛了電話。
很快,他出現在了荔灣花園小區裡,而那個被他傳呼的年輕男人也提着藥箱萬分火急的趕到。
男人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的衝上來一把揪住蘇廣御的衣領:“蘇廣御,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就跟你幹一架!”
蘇廣御輕易的將男子的手揮去,理了理衣領,淡淡的說道:“宋雲天,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贏過我?”
宋雲天一聽,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好像真的沒贏過。
“說吧,什麼事,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老婆要生孩子!”
當得知洛錢靈只是嘔吐時,宋雲天立時張大了嘴巴:“不是吧?”
然而,當蘇廣御推開家門的時候,任何一個角落都找不到洛錢靈的身影。
他黑沉着臉,該死的女人,明明被他折騰了個半死,還這麼有精神,跑哪了?
細想了下,丈母孃不久前有給他電話,大概是兩母女一起出去了。
宋雲天忽然問:“蘇廣御,你們做那事的時候有沒有戴那玩意?”
蘇廣御看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那玩意,他怎麼可能用?
宋雲天道:“蘇廣御,作爲一個醫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老婆大人,極有可能懷孕了!”
蘇廣御愣。
宋雲天:“蘇廣御,我以醫生的良心建議你帶她去醫院作個檢查。”
蘇廣御轉身往外走:“她有手有腳,又不是生孩子,她不會自己去?”
宋雲天噎了一口氣:“蘇廣御,你還能再變、態點嗎?”
話說洛錢靈掛了母親的電話之後,便出門去了趟醫院。
離開醫院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很快,她就坐在了上次那家咖啡店裡。
她的對面,坐着的是與她會過一次面的私家偵探。
她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照片,皺眉:“這都一兩個月了,什麼都沒有?”
男人一臉無奈:“小姐,他不是獨自往來就是與男人在一塊,我也沒辦法啊!”
洛錢靈更是無奈,但還是付了剩下的一半酬金。
她忽然有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
男人起身,別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最後,幾不可見的搖頭嘆了口氣,離去。
出了咖啡店,走到無人留意的地方,男人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蘇總……是是是……謝謝蘇總……”
掛了電話,他嘆了口氣:“傻女人,被人耍了還不知!”
咖啡店裡。
洛錢靈將照片全塞進了隨身的手袋裡。
她安慰自己,雖然沒拍到他出、軌的證據,但只要有昨天晚上的照片和視頻,應該也足夠了。
今天的她,穿了白色高領長袖衣衫和黑色長褲,並將長髮放了下來,這樣的穿着打扮,將她身上的斑斑點點全蓋了過去,也因此,外人絕對想象不到就在昨天晚上,她經歷了頻臨死亡的折磨。
她點了一杯royal,端起杯子待要往嘴巴里送去的時候,一隻大手伸過來強行奪下了咖啡。
“以後不許再喝這種東西!”冷冷的、帶着警告意味的聲音鑽入耳膜。
洛錢靈有些意外。
不是因爲這個男人的出現,不是因爲他奪走她的咖啡,而是他冰冷語氣的後面,居然帶了點溫柔。
這樣的溫柔,想來他是沒有發現的。
蘇廣御將咖啡置於臨桌上,變戲法似的將一杯黃色的液體放到她的面前,命令道:“喝這個!”
洛錢靈脫口而出:“這是什麼?”
蘇廣御偏頭不去看她:“喝了不就知道了?”
洛錢靈不動。
蘇廣御沒了耐心:“叫你喝就喝,這麼磨蹭做什麼?”
洛錢靈道:“我怕你在裡面下了毒!”
蘇廣御一聽,脣角一勾,俯下身子湊近她:“就算有毒,你也必須給我喝下去!”
洛錢靈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幾秒鐘,端起杯子,毫不猶豫的就往胃裡灌。
香濃的液體在舌根纏繞,她一下子愣住了。
這男人哪根筋抽了?居然給她弄了這麼一大杯玉米汁!
她擡頭,再次看向身旁身形高大的男人,腦子裡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甩了甩頭,奇怪,怎麼會把這個男人跟“守護神”三個字聯繫在一起呢?
他永遠都不會是她的守護神。
復低頭,慢慢喝着那杯玉米汁,他是在爲昨天晚上的變、態行爲內疚麼?不,這個男人,怎麼會內疚?
“剛纔去哪了?”
他難得一問她的去向。
洛錢靈道:“醫院。”
蘇廣御怔了下,壓下內心奇異的感覺,淡淡一問:“去醫院做什麼?”
“做檢查。”
“檢查什麼?”
洛錢靈狐疑的看向他,這男人今天怎麼這麼婆婆媽媽?
她白了他一眼:“傷殘鑑定!”
蘇廣御一聽,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洛錢靈盯着眼前的玉米汁,推開,拿回自己的咖啡。
蘇廣御回頭看見這一幕,瞬間臉黑如炭。
他握了握拳,大步離去。
他鑽進自己的車子裡,卻沒有啓動,而是掏出一支菸,狠狠的抽吸着。
良久,才見洛錢靈從咖啡店裡出來,她走路的姿勢有點不自然,看來昨天晚上的自己確實粗、暴了點。
他掐滅手中煙支,正欲推門下車,卻見一個穿着休閒裝的高大男人忽然走到洛錢靈的面前,兩人說着什麼,洛錢靈臉上甜美如花的笑顏,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居然對別的男人笑得這麼歡!
一股怒火瞬間燃起。
這邊,洛錢靈臉上仍然掛着舒心的笑容:“凌學長,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凌朝影陽光帥氣的俊顏上是溫暖的笑意:“我也沒想到會在這碰見你。”
他忽然斂了笑容,溫柔的眸光中充滿了擔憂之色:“錢靈,你的嘴脣……”
他伸手撫上她的脣:“怎麼回事?”
那方又紅又腫,還有清晰可見的傷口。
洛錢靈這下笑得有些僵硬了:“不小心咬破的。”
“是他乾的,對不對?”凌朝影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
他的一隻手輕輕撥開她的長髮,當看到脖子上的痕跡時,他臉色一沉:“他欺負你?”
洛錢靈來不及阻止他的動作,來不及回答他的話,低沉的氣壓猛然間襲來,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冷,她哆嗦了下身子,一股強大的力量衝向她,下秒,她被人強行摁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