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趙侑琳自然都看在眼裡,一邊嘲笑那些個老古董太天真,一邊繼續保持沉默,倒不是不想說,只是在等待狠狠打這些嚼舌根的老古董的時機。
直至有一天,一個和趙侑琳接觸得比較多的公司部長大着膽子問了趙侑琳一句,她和趙逸飛的事情有沒有關係。
趙侑琳像看白癡一般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出嫁的時候,我爺爺和我爸一人分出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給我做嫁妝,加上我手頭上原來就握着的百分之五,就是百分之十五。這就意味着我現在是公司的大股東之一,單單我一人的股份就比他一家加起來還要多,你覺得我需要爲了一個莫須有的可能對他做出什麼不必要的事情?”
不得不說,強勢的碾壓永遠都比耐心平和的解釋要來得更爲簡單粗暴,趙侑琳這話說得狂妄自大到了極點,可偏偏他們還就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
原先動搖的那些人如遭雷殛,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趙侑琳說的沒錯,從一開始,她就和趙逸飛就不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作爲一個居高臨下俯視着下方的上位者,會屈尊降貴,爲了一個在她眼中不過是隻垂死掙扎的螻蟻動手?
就這樣,原先在整個公司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就這麼在趙侑琳的一句話下潰不成軍,消散於無形。
而那些點頭傳播謠言的董事們在知道之後,一個個臉色鐵青,說不出的屈辱。
不過,事情都已經鬧得這麼大,趙侑琳就是想當做不知道都不行。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於情於理,作爲上司也好,名義上的親戚也罷,趙侑琳不去問候一下都有點說不過去,而且極有可能還因此被潑一盆污水,雖然事實上已經潑了。
當然,趙侑琳不會傻到自己上門去找氣受,所以她很理智的派了個代表幫自己送去了些慰問品,以及禮節性的問候。
孫鳳姿幾人一聽是來人是趙侑琳叫來的,原本還帶着幾分感謝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若不是有趙順昌在邊上攔着,恐怕早就上手把人給趕出去了。
只不過即便沒有動手,在那人臨走之前,孫鳳姿還是忍不住低聲冷哼了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那人怔了怔,離開的步伐卻是越發的大步了起來,邊走還邊在心裡吐槽:怪不得總經理自己不想過來,來了也是被罵,像這種連表面功夫都不懂得做的人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唉,豪門水深,他還是快點閃爲妙。
趙順昌自然也聽到了妻子的那句冷哼,若是放在平時,他即便不滿也不敢有什麼怨言,可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忍不住便抱怨了一句:“你剛剛怎麼能那麼說?侑琳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孫鳳姿的聲音陡然拔高,看向趙順昌的目光亦是一臉的嫌棄,“那個小賤人恨不得逸飛早點死,這樣的話她就可以侵吞你們趙家的全部家產,也就只有你會傻到她之所以讓人過來會是好意。既然是好意,爲什麼不自己過來?明擺着是做賊心虛,指不定這次我們逸飛會躺在醫院裡面就是她的功勞。還有這些……”
孫鳳姿將剛剛那人送來的東西拿了起來,嫌惡的丟到了地上:“這些東西都是那個小賤人送過來,指不定加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沒事也吃出事來。”
“你……”趙順昌和孫鳳姿相處這麼多年,事事順着孫鳳姿,不願意也不敢有什麼太大的意見。
結果這生平第一次和孫鳳姿爭執,才發現孫鳳姿原來是這麼的不可理喻。
“我怎麼了?和我相處了這麼多年,你是第一次知道我這麼心直口快嗎?哼,怎麼,現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頂嘴了,覺得我說你侄女心裡不舒服了?呵,我今天還就非要說了,那個小賤人,你把她當做親人,人家可未必把你當做長輩。你也不好好的掂量掂量自己,瞧瞧人家現在在公司是什麼地位,你又是什麼地位,你公司的人指不定都在暗地裡笑話你呢,一大把年紀了,還得被自己的親侄女給管着,丟不丟人!虧你還有臉在這吼我……”
趙順昌被孫鳳姿擠兌得滿臉通紅,氣鼓鼓的想要反駁,卻被一道帶着些許慍惱的沙啞聲音給打斷。
“吵吵吵,吵死人了,你們要吵能不能滾出去吵!”
兩夫妻愣住,怔了好一會兒纔算是反應過來,說話之人是誰。
“逸飛,你醒了。真的是擔心死媽媽了,你放心,這次的事情媽媽一定……”孫鳳姿迅速撲到牀邊,一臉激動。
可惜,話還未說完,便被趙逸飛扶着頭低吼了一句:“滾……”
“什麼?”
“我讓你滾出去沒聽見嗎?”
“逸飛……”
“滾出去!”
孫鳳姿被兒子這六親不認的大吼給嚇到了,一臉呆滯的望着趙逸飛,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趙順昌率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道:“逸飛剛醒過來,鐵定不舒服,我們別在這裡吵他,讓他休息一會,我們先去找醫生過來給他檢查檢查比較要緊。”
趙順昌這話既提醒了孫鳳姿,也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孫鳳姿勉強的笑了笑,柔聲道:“那逸飛你先躺會,爸媽這就去給你找醫生。”
趙逸飛扶着發疼的腦袋,連個眼神都不屑給兩人,臉上的厭煩清清楚楚的宣示着他此刻的不耐煩。
孫鳳姿臉上的笑意越發的尷尬了起來,嘆息一聲,最後看了趙逸飛一眼,纔跟着趙順昌戀戀不捨的離開了病房。
孫鳳姿兩人一走,趙逸飛臉上的煩躁就消散了大半,換上了隱忍的扭曲與疼痛。
顧不得手上還扎着的點滴,趙逸飛腦袋中那猶如一把銼刀在裡面劃來劃去的鈍疼稍稍緩解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挺直身體去看自己的腿。
在確定自己的腿還完好無缺,並且有那一陣又一陣的疼痛提醒着自己,他的腿並不是全無知覺後,趙逸飛心下一鬆,往後一仰,躺回了病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