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
一張俊朗的臉,卻留着藝術家的長髮,說話總給人輕挑不羈的感覺。紀南弦當然記得他,那個名叫唐嶺的攝影師,他曾爲了安止水和他幹過一架。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他就讓杜浩動手,讓他從‘南楓’滾蛋了。只是看他的胸牌,竟然成了‘粵都週刊’的娛記。看來他上次還是太過仁慈了。
“唐記者說的這樣信誓旦旦,莫非是有什麼證據或是內幕?不如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否則我會告你誹謗。”
“這需要什麼證據?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你少嚇唬我。”
紀南弦笑而不語,杜浩開口道:“我們還真沒嚇唬唐先生你。今天這整件事就如紀少爺所說,誰要是敢亂寫,就是和紀問過不去。到時候追究起來,大家誰也不好看!”
交代完一切,紀南弦扶住周曉蓉:“媽,你沒事吧?”
周曉蓉臉色慘白的搖搖頭:“還……還好……。”她張張嘴,想問:“止水她……。”
紀南弦使了個眼色:“上了車再說。”
一行人上了車,杜浩開車,紀南弦和周曉蓉坐在後座。
“少爺,現在去哪兒?”杜浩轉頭問。
“回……。”他本想下意識的說回家,可話到嘴邊卻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現在對他而言,還有家嗎?無論是名義還是實際。
錦苑?悠桐小區?紀家?
每一個都是那樣偌大的空間,卻滿是冰冷的氣息。不管去哪裡,他都只覺得可笑。
“去醫院吧。”周曉蓉抓住他的手臂,焦急說:“你爸剛剛暈過去了,你最好趕緊去看看他,給他個解釋。否則大房那邊肯定會抓着這件事不放。”
他沉吟了一下,問:“爸爸他們在哪家醫院?”
杜浩答:“安心醫院。”
他一怔,又是這一家。背靠着椅背,他揉了揉太陽穴,現在他不想接觸任何和她有關的地方。但現實卻容不得他任性。
“就去安心醫院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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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別墅,已經接近八點了。女傭端着餐盤,再一次垂頭喪氣的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易澤愷站在門口,看着餐盤上動也沒動的食物,皺眉:“還是沒吃嗎?”
“嗯。安小姐動也不動,連話都不說,我實在沒辦法了。”
他想了想,伸出手:“給我吧。”
女傭趕緊將這燙手山芋遞了過去。易澤愷拿過餐盤,推開了房門。裡面一如既往的安靜,喬暖靠坐在牀頭。眼睛紅紅的,臉色也很差,神情有些茫然。
一看到門開,她下意識的抓了抓被子,神色防備。
“你一天都沒吃什麼,這樣下去身體會挎的。”他將餐盤放在了牀頭櫃上,然後坐到了牀邊:“暖暖聽話,別賭氣了。”
他伸手想要碰她,卻被喬暖戒備的躲過。手在半空僵了僵,他收了回來,笑容不變。
兩個人僵持了一下,他忽然低下頭說:“你知道嗎?剛剛在車子上,我想起了過去很多事。”
“……。”喬暖偏開臉。
“我想起四年前我去美國臨行前的那一晚。你以前老是問我,那是不是我的第一次?我總是不說,現在我告訴你。”他笑了笑,說:“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
“……。”
易澤愷也靠在牀背上,望着天花板說:“其實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和你說過。你是我第一個吻過的女人,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也是唯一的妻子。”
喬暖想堵住耳朵,不想再聽下去,可她不能。所以她只能閉上眼,長睫卻不自覺的輕顫。
“我不是喬暖。”
“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不用騙我。”他聲音低沉,篤定:“雖然我覺得這件事很不可思議,也不明白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就是知道,你不是別人,你是喬暖。”
他試探性的伸過手,這一次終於牢牢握住。
“對不起,雖然我知道現在說這些有些晚了。喬華的事我很抱歉,我無法回到過去去彌補過失,但我能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他頓了頓:“紀南弦能做的,我都可以。”
沉默了片刻,喬暖笑了,她掙脫開他的手。
“你說你愛我,你說以後會好好對我,你拿什麼證明?”她笑的譏諷:“易澤愷,你知不知道你最會的就是演戲?過去五年我就像個傻子一樣,被你玩弄被你騙。現在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他側過身子,對視她譏誚的目光,說:“我把喬華還給你。”
“……。”喬暖睜大眼。
“我可以把我手頭喬華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都給你,讓你做喬華最大的股東。”他一字一頓說。
說實話,喬暖有點傻。她沒想到易澤愷會真的願意放棄……
“或者你想要易式,我也可以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你。”他語氣嚴肅而認真,看得出並沒有開玩笑。
面對這樣的他,喬暖卻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偏開頭:“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我知道。”他說:“我會做個好父親。”
“……。”喬暖咬咬脣:“你先出去,我累了。”
“吃了飯再睡吧。”他說:“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
“我不想吃。”她生硬的拒絕,頓了頓又說:“我有點渴。”
他立刻就問:“要喝點什麼?”
“熱奶茶。”
不一會兒,就有女傭端着熱騰騰的奶茶走了進來,直接遞給了喬暖:“安小姐。”
喬暖握過被子,只看了一眼臉色就不對勁了。那是香芋味的奶茶,她以前在家只喝原味,家裡也只有原味的奶茶包。易澤愷在家很少喝這個,所以絕不會換,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見她神色不對,易澤愷也望過去,聲音立刻變得嚴厲:“怎麼是這口味?原味的呢?”
女傭哆哆嗦嗦的說:“喬瑤小姐不喜歡喝原味的,交代全換了。”話音剛落,她就明白自己說錯話了,臉都嚇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