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罷,薰香,着素白衣,而後鼓琴。琴瑟泠泠,若有若無,叮咚聲裡,映着朗月流泉,越得透出一絲絲悽清之意。已是入了秋,風聲如聚,颯颯然作響,隨着那冷冷的琴音,悚然令人如入寒秋。
冼國述才踏入內院,便是聽得如此琴音,面色不由陡然一變。這一曲幽蘭,悽苦暗啞,斷斷續續間,透出一絲空谷幽蘭的素雅靜謐,但那如泣如訴如怨如憤的哀傷卻是掩去了所有。
幽植衆寧知,芬芳只暗持。自無君子佩,未是國香衰。
白露沾長早,春風到每遲。不如當路草,芬馥欲何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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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聲中,凌紜微啓歌喉,一曲幽蘭,在歌聲之中,越添上絲絲脈脈的哀憐,落在冼國述的耳中,更是變了神色。聽着凌紜彈奏再三,歌聲悽苦,冼國述終是忍不得,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對猶在中庭彈唱的凌紜道:“公主殿下,已是入了秋,何況夜聲露重,寒氣透上來,您身子不甚康健,還是好生養着些。”
琴音猛然一頓,凌紜心思恍惚間,手指微微一顫,眼瞼已是垂了下來。低看去,手中一根絲絃已是斷了。琴斷不詳……
當下裡,凌紜面色猛然一白,映着月色,越得一絲血色都無,只擡眼看着冼國述,脣角微微顫抖,半晌,纔是屏住了聲息,道:“冼大人,可是有要事?”
看得凌紜這等形色,冼國述眼中閃過無窮疑慮。但心中踟躕一番,還是道:“公主殿下,正是有重要之事。臣方打斷了公主鼓琴,此事機密。且請殿下入室一談。”
“嗯。”低低地應了一聲,凌紜眼中微微悵然,卻只轉過身將那琴略微收拾,放入琴囊之中,方是與邊上的侍女道:“好生將着琴放好。明日我還是有用的。”
說罷,凌紜看了看燈火顯得昏暗的屋子,踟躕一番,便是與冼國述道:“冼大人,請。”
“公主先請!”冼國述仔細地看着公主臉面上的神色,心中一嘆,雖是生出哀傷之意,卻是不敢多言,只低道。
入了室。挑亮了燈,兩人對視,獨坐無言。半晌。凌紜思慮着究竟逃不脫這宿命,只沉靜心思。起身傾倒了兩盞茶。一盞與了冼國述,方是略微沾脣吃了口茶。道:“冼大人,此時夜已深了,有甚事儘管直言便是,我也撐得住。何況都到了這會兒了,還有什麼說不出地?”
聽着凌紜如此說來,冼國述微微低眼,看着凌紜,道:“殿下,經着這幾日的滿撒財帛,臣已是從中得了三個人,若是能從中得一人,想必您必是稱心如意的。”
“原是如此。”凌紜淡淡一笑,神色間就是淡漠,只接過那信箋一看後,她地身形不由一顫,凝視着起頭的那一個人名,半晌,纔是低低問道:“這第一個,裴煦,他是何人?聽聞過不少夏國皇家略有些名聲地,但這人卻實實從未聽聞過的。緣何竟是列爲個?”
“公主認識這人?”看着凌紜神色變動,冼國述心中略微思慮,低聲探問了一句,見得凌紜臉上一絲暈紅浮現,他便是瞭然,笑着將裴煦的一概事說了個乾淨,又故意道:“卻是臣失誤了,平白說了這麼羅唣的話。先前公主所鼓之琴曲----幽蘭,連着曲譜歌辭俱是他所創的。此人文名滿天下,公主識得,自是平常地。”
“這卻不是。”凌紜本是想瞞過去的,但究竟這事機率不大,踟躕一番,便是低聲將花燈上的事一一說出,末了,纔是看着冼國述,道:“這事,你以爲如何?若是,若是……”
說到下面,凌紜的臉面也是漲紅起來,半晌,還是期期艾艾地,說不得一句整話來,到頭卻只低看着茶盞不語,那臉頰粉頸真真是一片火紅。
看着如此,冼國述不由生出一絲莫名的感觸,眼見着凌紜螓越得低垂,忙忙道:“無事無事,這裴煦既是列在這裡了,自然是有道理的。”
當下裡,冼國述便是將一應的裴煦入選之緣由說了個剔透,纔是又意味深長地說道:“以臣之愚見,公主不若先行等待些時候,看看那個紈絝子弟的下場如何後,再行修書延請,這並不露絲毫風聲,自是水到渠成的。”
凌紜聽着冼國述話中地意思,低點點頭,便是不再言談。
冼國述看得如此,心中便也寬慰了許多,只又說了三兩句問寒問暖的話,就是轉過話頭,告退而去了。只留下那凌紜,聽着那腳步聲越得遠去低微,低垂的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喜意與期待。
然而,凌紜與冼國述卻都是不曉得,此時地夏宮主人雖也是對此有些樂見其成,但對於成全凌紜心意這一事,卻是半點不允。
鳳曦低將信箋上的事一一細看了,纔是放下手中信箋,看着低站在那裡地睢寧,淡淡道:“這便是你急着覲見地緣由?”
“是,陛下。”睢寧本能的曉得鳳曦地意思,卻只將素日的小公子改爲陛下,低垂手站立在一邊,道。
鳳曦看着睢寧,眼眸之中神色變動,思慮許久,纔是將手中的信箋放下,淡淡道:“以你之見,該是如何處置此事?”
“這……”睢寧看着鳳曦神色不動,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疑慮,但很快便是被掩了過去,只恭聲道:“以臣之愚見,此事雖爲國事,但究竟大半歸於裴大人的私事。那延寧公主若是有些見識,必將昨日之事邀裴大人一見。裴大人若是不動心便也罷了,說不得別的,若是裴大人於這延寧公主也是有心,陛下成全了,卻也是一佳事。”
“哦?一佳事?”鳳曦眼眸之中迸出一絲冷意,將這幾字咀嚼再三,纔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喃喃道:“的確是一佳事……”
低低地說了這麼一句,鳳曦便是回過神來,只擡眼看了睢寧一眼,道:“此事你不可與煦說,只端看他如何處置便是了。若是需要,朕自行會告與他的。”
“是,陛下。”睢寧眼中有些狐疑,但仍舊是說不得一句話,只躬身應了下來。
咳咳,鳳曦心中再想什麼?各位知道麼?猜到的人,可以選一個番外的題目給偶寫哦,當然只限一個,若是有多個人猜到了,偶就從中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