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淡淡如水,日出如火,灼灼然地落了一地的烽煙火氣。。戰鼓擂擂,旌旗於獵獵風裡颯然作響,展開漫天血色。
五色的錦旗揮灑成勢,無數旗語順勢而下,方纔出閘的夏兵的兵勢如水銀潑地,滴水不露,恍若軟韌的水牛子皮,繞是刀槍劍戟,也是戳不出個口子來。
然而,那燕軍也不是那等吃素的料子,披甲持刀,驍勇善戰,竟是如猛虎出閘,矯然若游龍掃地,況又人多勢大,真個是烈火焚城,只一發得嗷嗷呼喚衝弛上來。
宣牧神色淡然,從容不迫,只站於城上,指揮間灑脫之極,竟是靠着這手上的八萬餘兵將,將兩倍與之的燕軍應付得如耍球的貓兒,雖是在利爪之下,但滴溜溜得抵擋得極是巧妙。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宣牧身經百戰,自是曉得其中的道理,眼見着燕軍氣勢越發得衰落,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口中雖是又極快的安排下一些戰場變動,但接下來便是與身邊的華容道:“華容,你且準備一番,以我昨日所言一般,出城攻伐。”
“是。”那華容低首應了一句,但思慮一番,卻是遲遲不去,轉而與宣牧道:“將軍,今日燕軍,不像是素日看得那般,會不會其中有詐?”
“這卻不會。”宣牧微微一笑,指着遠方,道:“此事你尚是不曉得,前些時日主持燕軍的燕國賈將軍久戰無功,已是被替換了。這時站在那裡指揮的。乃是另外的一人。”
“原是如此。“華容低首應了一句,心中雖是奇異燕國怎會做出陣前換將這等忌諱之事,但軍務大事在前。卻也不敢多言,只行了一禮。便是下了城牆,直接準備去了。
看着華容慢慢行去,宣牧卻也有些閃神。那燕軍其實不曉得陣前換將是爲大忌的道理,只是爭權奪利地心思重了,又滿以爲這二十萬大軍能輕易得到些軍功。方是冒此忌諱,執意動手的。事後,也不過是說句,那賈將軍爲亂箭所殺之類的話罷了。
想到這裡,宣牧也不禁微微露出一絲哀憐之感,那賈將軍聽聞也是身經百戰地,只是在朝政上站錯了隊,不免多有貶斥,落到現在。越發得朝不保夕。可憐這原是驍勇一世,爲燕國打下不少軍功的大將,在此之時。竟是落不到任何一個好些地下場。聽聞,那燕帝也是有些能耐的人。又安排下這等老將。原是百無一失的,但臨頭來的幾個有背景勢力的人卻是架空了這老將。卻是將此事一發得難以處置,想來,燕帝若是曉得手底下地人如此,必也是黯然罷。
這一番思緒在腦中週轉一番,宣牧便是放了下去,只一心一意地處置起戰場之上的事務來。此時,戰場之勢越發得明朗起來。燕軍雖堪稱是兵多將廣,然士氣已爲夏軍所奪,指揮上又是略顯雜亂,不少部衆聽令行事,竟是將邊上友軍的腳步拖累阻礙了一番。這雖不甚大,但戰場之上,小局可影響大局,何況宣牧引導下的夏軍早是蓄勢待發,只欲一舉攻伐,將燕軍拿下。
宣牧看着那越發凌亂的燕軍,眼眸之中光芒大盛,口中便是如流水一般將各色的佈置報出,傳旗令官將之做定。
戰鼓聲在宣牧的示意下,一改沉重穩拙的厚重感,如劇烈的心跳之聲,咚咚間激烈地如入腸地烈酒,爽利炙烈之極。
“殺!”
夏軍如多日未食的猛虎出閘,眼瞳通紅,舉刀喊殺,腳下生風,趁着這機會,竟也是將燕軍殺出了個大子,往那深處直衝而去。
宣牧看得夏軍如此,眼眸中閃過一絲憂慮,沉思半晌,纔是與邊上的一衆旗令官道:“集中部,側翼護住,不可散了戰陣!”
旗令官聞言立時揮灑旗幟,夏軍猛衝地形勢又過了一段,卻慢慢停頓下來,中鋒固然依舊,然兩翼側鋒卻是注意燕軍,慢慢地拖延着燕軍,使之不再退去。此時,燕軍也無可奈何,戰鼓聲陡然一變,竟是略微緩了下去,不多時,那燕軍便是抱縮成團,漸漸退去。
“看來卻也只能如此了。”宣牧略微有些可惜,但語速一變,卻是伸手取出一個小小的竹筒,摩挲一下,便是將其引線扯破,不多時一朵極耀眼地殷紅色禮花便是炸開,散開漫天地華彩。
燕軍大將雖是看得清楚明白,但究竟還是不曉得其中的變故,正是心中思慮未休,一陣馬蹄聲便是陡然在耳邊響起。
突然間,燕軍身後竄出數隊騎兵,未曾等着那燕軍反應過來,便是槍林如雨下,登時便是闖出一個缺口,生生將一小半地燕軍截留下來。
“殺!”
騎兵縱橫左右,憑藉着那衝擊之力,竟是與外頭的夏兵一般征戰殺伐,不多時,竟是隻欲襲擊燕軍城門。
看得這等狀況,那燕軍將領雖是心疼外頭的那兵馬,但思慮着若是被攻破城門,必是成大患,當下便是手起令落,生生下令,將那城門關閉,滯留在外頭的燕軍就此成了棄子。
“城門已落,降者不殺!”華容眼看着城門在眼前閉合,心裡嘆息了一聲,便是轉過身來,望着小半被這城門關閉聲而震驚的燕軍,驟然喊道。
“城門已落,降者不殺!”
“城門已落,降者不殺!”
燕軍聽聞如此,也隨即喝喊起來。這如同擂鼓般的山呼海喝間,那早是疲憊不堪的燕軍,心神被奪,相互窺探下,便是紛紛將手上的兵器放下,癱倒或坐在沙場之上,不再多言什麼。眼見着眼前事態穩定,大半也無翻盤之機,宣牧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當下便也下令安置俘虜,撤回夏兵,只將那城門閉合,纔是吩咐邊上的偏將數語,便是下城欲回府再行斟酌局勢。
不想才下了城門,便是見那褚無羈迎了上來,滿臉含笑着將一紙信箋遞與他,道:“宣大人,恭喜啊!”
宣牧眼皮子一跳,略一遲疑,便是展開信箋,只見上書:宸州郡霞關已破,現已圍攻宸遠城。
看着下面韓言英、言云、黎澹的名字,宣牧大笑一聲,便是與褚無羈道:“這等喜事,可謂是錦上添花,褚老弟,且與爲兄一般喝上一杯!”o…,似乎寫這個軍事的太容易了些,一個國家說滅也就差不多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