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永生之夢(1)

入了冬, 落了幾場雪,宮中的嬪妃衆等,得寵的, 抖出了皇上賞賜的狐皮貂裘, 厚厚地把自己裹起來, 不得寵的, 心中還懷揣着某日入了聖上的眼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心思, 厚重的棉衣又顯得臃腫,只有時時抱着火爐,穿着心思在皇上可能經過的地方晃。

浣洗房剛來的兩個丫環, 翠雨和翠雪,絞起井邊的繩, 取下水桶, 從井裡打上來的水冰透了, 翠雨忍不住抱怨道:“這麼冷的天,那些大媽也真是狠得下心, 一大半的衣服都推給我們倆洗了,我的手都裂口了。我還以爲進了宮,見不着皇子什麼的,至少也能勾搭上一個侍衛啊,怎麼的就那麼倒黴, 被分來了這破地方。”

翠雪一隻手穩着水桶, 頭也不擡:“嫁給皇子做妾有什麼好的, 又醜又老。”

翠雨的表情變得更加不高興, 冷笑了聲:“就你高貴得要命, 怎麼的現在不也跟我在一起擔水麼?你說嫁給皇子做妾不好,那你覺得嫁給誰最好?”

“我覺得嫁給家斜對門的最好了。”

“你搞笑吧!”翠雨翻了個白眼, “我家對面可是個平民窟。”

翠雪沒有說話。

兩人擔着水,倒入大木盆,然後開始揉搓衣物。冬日水寒刺骨,不一會兒,手就凍得通紅,痛得有些麻木。

不知不覺已近日暮,兩人抱着洗乾淨的衣服去晾曬,翠雨又一路嘀咕着,說要趕不上吃飯了,翠雪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你先去吧,我來晾就是。”

翠雨嘟了嘟嘴:“哎呦,你是鐵打的是不。”眼珠子轉了轉,又道,“莫後悔啊。”然後就一溜煙兒跑遠了。

待到翠雨的身影溜出院子,翠雪牽開一張被單,拉長擋住了自己四面八方的視線,掏出一個小瓶子,抖了些白色的粉末在手心,往牀單上一抹,又倒了更多,在洗乾淨的衣服的盆子裡揉了揉,粉末一下子隱入衣物中,了無蹤跡。

過了三九,冬天的天越發寒冷了,最小的十六皇子才四五歲,體弱,染了風寒,發熱發暈,臥牀不起,太醫來看了無數次,卻看不出什麼原因來。他的額娘吳貴妃日日在十六皇子身邊落淚。

翠雪跟浣洗房的管事送了些錢財,又在明面上,當着許多人的面,悽悽慘慘慼戚地哭了一場,說是家中老父病重,想要回家看一趟,管事猶豫着向上面彙報了,上面對於這種小丫鬟的事兒也沒放心上,揮了揮手,準了。

而自翠雪走後,宮中嚴重感染風寒的人越來越多,而最先染上的十六皇子,終是沒挺過那年的小年,又喊冷又喊熱,喊了一晚上,終是在吳貴妃的懷中去了。

而這時皇上纔對此事上了些心,又廣尋了些各地的神醫,有個神叨叨的說是有人下了毒,皇帝把十六皇子身邊一衆人等都拷問了遍,人都問殘了,也沒問出個頭緒。

酒水食物的檢查嚴格了許多,卻依舊查不出原因來。

翠雨對於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兒早已看開看淡,見宮中這般場景,想方設法搭上了一個告老還鄉的大內總管,也算離了這烏煙瘴氣、死氣沉沉的宮。

而翠雨一日,出門買衣飾,恍惚間看見一十七八歲的少女,似乎是那翠雪的模樣;她剛想開口喚她,卻見她身後跟着一華衣男子,叫那少女名字:“許不知。”

翠雨搖了搖頭,想來是自己認錯了人。

次年,冬去春來,隆德帝駕崩。

無遺詔,大皇子儲顯揚身爲嫡長子,登基,國號盛昌。

大皇子昏庸而多疑,用許不知的話來說,就是最大程度的繼承了隆德帝的缺點。腦子卻不好使,當了皇帝老兒,第一件事,就是削了儲顯邑的兵權,又明明確確地貶了儲顯滄的黨羽。

“膚淺。”彼時,許不知住在洛水城城郊,房子蓋在城牆外,離城門不遠,可以看着過往來的人。

許不知扳着手指想,自己好像該做的都做完了,甚至於秦洛,也在一代君子一代臣的新舊交替後,青雲直上,又被六公主相中,做了駙馬,儲顯揚頗爲器重他,交予了他三成兵權。

自從臨滄王府的權被架空後,儲尚林似乎也越發閒得慌,時不時來找許不知喝茶。許不知對於秦洛當了將軍十分不屑:“紙上談兵的書生,也能當將軍?”

儲尚林不置可否,許不知閒着敲着桌子,問他:“皇帝老兒也死了,你下一步想幹嘛?”

儲尚林看了她一眼:“怎麼,我下一步想幹什麼,你想幫我?”

許不知翻白眼:“省省吧,你當日許我的榮華富貴,無人可敵的地位,還欠着我呢。”

儲尚林手中扇子敲了敲,閒閒地道:“那,我們再弄一次,我此次許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

“鬼才信你。”

自此,一個春夏又過去了,入了秋,許不知等着等着,卻從沒等到該等的那個人的消息。

儲顯揚又給了臨滄王府一個不大不小可死可活的罪名,說是臨滄王爺與后妃有染——又在衆大臣的“手足不可殘”的呼聲下,饒了臨滄王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性命,發配邊疆。

樹倒猢猻散,儲尚文儲尚林的地位一下子從衆人敬重到了衆人躲着走,而仙夢卻默默地收拾了行李,與許不知道了別,跟着儲尚文一起,踏上流放的路。

許不知心中恍恍惚惚,跟着他們揮了揮手,儲尚林沖她一笑,被後面的士兵押着,卻依舊風姿卓絕。

秋末,儲顯揚登基尚不到一年,邊防爲國入侵,駐守邊防的都是儲顯揚新換上的人,節節敗退,儲顯揚急紅了眼,派了秦洛帶兵,鎮壓邊防。

秦洛的表現比許不知想象的好一些,經過了三個月的時間,兩兵僵持在邊防。

入了冬,形勢卻急轉而下,成國的兵沒有太多在雪地打仗的經驗,而爲國則因爲本身地處偏北,更爲抗寒,於是成國被逼得節節敗退。

衆大臣跪請儲顯邑帶兵,儲顯揚不允。

鐵蹄掃蕩到了宛城,儲顯揚才又發了慌,卻還是對於儲顯邑有所忌憚,給了他三萬兵馬,前去救援。

那一日,許不知聽見屋子外面兵荒馬亂,四處都是逃荒的難民,四處都是哭喊聲。

她逆着人羣,往花樓街方向走。

花樓街早已人去樓空,當日那壯觀的“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對聯,在一片淒涼下,顯得極爲諷刺。

城外兵馬聲已經近了,許不知眼睛閉了閉,覺得這聲音像是暴雨暴風,洶涌而來。

她心中暗想:讓我見見林洵吧。

許不知突然又有點想笑,想起一句網絡用語:不作死就不會死。

她走進花樓街,花樓街的燈籠早已七零八落地摔在地上,地上還有些破碎的衣物和紙片,寒風吹起,一片冷清。

許不知站在雪華樓前,看了幾秒,又轉身往前走去。

水雲閣的門緊閉,許不知望了望上面那扇熟悉的窗口,一瞬間淚從心中涌上眼角,她摸了摸門上的鎖,卻聽見咔嚓一聲,許不知一愣,淚水都僵住了。

門壓根沒鎖。

許不知抱着一絲期望,推開門——

卻沒有看見那張身着紅色大袍,風華絕代,靜坐飲茶的人。

卻見着整個大堂都乾乾淨淨,只留着一張紙。

紙上寫着:“許不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可以來廉城找我,若我還沒成親,我們便成親吧。”

廉城……

正是成、爲兩國邊界。

許不知一下子被雷劈中,愣在原地,遠處卻又熱浪傳來,許不知遠遠看過去,只見一片紅色蔓延而來,空氣中被席捲而來的熱浪填滿,許不知腦海中一片空白,瞬間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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