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芷安醒來,聞到一股子的消毒水味道。
頭仍有些發暈,她迷迷茫茫地往四周看,發現自己的腳踝被紗布裹得跟只糉子似的,被吊在牀尾。
她在醫院?
有一人圍過來,溫柔地看着她:“醒了?”
“越澤哥?”樑芷安一愣,記憶慢慢回籠,喃喃地說,“原來我不是在做夢。”她還以爲先前見到的是幻覺,要不是潘越澤……
她不敢想象自己此刻會變成什麼樣子!
潘越澤看着她突然變白的臉色,心疼地將她扶起來靠在病牀上:“別擔心,已經安全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樑芷安搖搖頭,疑惑地看着潘越澤:“越澤哥,你怎麼會在那裡?”
說到這裡,她猛地想起自己衣不蔽體的樣子,趕忙低頭查看身子,發現穿的是病號服。
潘越澤笑着替她掖掖被子:“是護士幫你換的衣服。”頓了頓,又說,“樑叔給我打了電話,你被帶到DARK是杭老爺子的人查到的。”
樑芷安一愣,急忙問:“我的事你有沒有告訴他們?”
她被杭南宇帶走後,她爸媽和爺爺肯定很着急。她也理解他們會去找潘越澤幫忙,可是千萬別知道杭南宇對她做的事,她不想讓父母擔心,更不想爺爺因爲這件事情再動氣。
潘越澤看着她蒼白的臉,微微嘆了口氣。看來這丫頭到現在還想維護杭南宇。
但他依舊說:“你放心,我只告訴他們你在我這兒要晚點回去。蔓蔓那裡我也還沒說,回頭你別說漏嘴了。”
樑芷安感動地看着他,眼眶紅紅的,由衷地說:“謝謝你,越澤哥。”
“好了,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你這腳有點嚴重,這幾天不能下牀。”潘越澤說着就站起來往病房外走去。
樑芷安這纔打量四周,潘越澤給她安排的是一個單獨病房,環境很安靜。她的腿被吊着,稍微動一下,就疼。
她微微嘆口氣,估計好幾天是動都不能動了。
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腿腫得厲害,幸好沒傷到骨頭,修養一段時間就好。囑咐她躺着別亂跑。可樑芷安哪裡呆得住,她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越澤哥,你就送我回去吧。只是腳受傷,在家養着也一樣的。”樑芷安坐在牀上,已經哀求好幾遍了。
潘越澤被她磨得沒辦法,虎下臉來說:“你要再這樣,我就只能請你爸媽來照看你了。”
樑芷安咬脣,沒想到一直溫柔無比的潘越澤威脅起人來也這麼霸道。
她想想,小心翼翼地說:“我這腿一時半會好不了,但總不能一直不回家。我真的沒事的,我……“她聲音忽然低下去,有些委屈地說,“我不想呆在醫院。”
潘越澤倒水的動作一頓,無奈地將杯子擱在桌上,最後還是他妥協。
樑芷安配了一副柺杖就出了院,樑家父母一見到她的樣子,嚇得臉都要發白。樑芷安早就跟潘越澤套好話,只說是因爲那天摔着沒及時處理,沒有大礙。
潘覓蔓得到消息後,就火急火燎地趕過來,瞪着她半天沒說話。
樑芷安看着頭頂快要冒煙的閨蜜,暗幸沒讓她知道杭南宇要找人害她,不然依照潘覓蔓的性子,非得跑去杭家鬧得天翻地覆不可。
樑芷安軟磨硬泡的,求着潘覓蔓幫她找了一處房子,又千辛萬苦說服了她爸媽,過了兩天就搬出去獨住。中間打過一次電話給杭老爺子報平安。
原先她爸媽但心她一個人在外面照應不來,讓她先在家裡住一段時間。她爸媽哪裡知道,其實她已經單獨住了三年。她跟杭南宇的那個婚房,杭南宇難得回來一次,即使來了也是拿點東西匆匆就走,那只是她一個人的空房。
她在家裡才住了一個多月,就惹出來那麼多事情,她不想她爸媽也跟着她受委屈。
時間過得飛快,樑芷安轉眼在租住小公寓裡休息完一個星期,腿上的腫已消得差不多。每次空下來就會去想杭南宇,自那天的事情之後,杭南宇就跟消失了一樣,沒再來找她麻煩。
樑芷安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高興還是難過,恨他的決絕,又恨自己如此還忘不了。只是儘量避免不去想他。
她擔心着預約的那些case,等腿好一些就住着柺杖去了婚紗店。
“芷安,你回來啦?”婚紗店的同事一見她就迎上來,“你腿怎麼了?”
樑芷安笑着說:“摔了一下,沒大事。”
“怎麼這麼不小心,不會是那一次……”
“咳咳!”同事還沒說完,背後就傳來一聲咳嗽,潘覓蔓黑着臉站在她背後。小同事嚇得立即就跑。
樑芷安無奈地看着潘覓蔓,拄着柺杖往裡走:“看把人嚇得,你沒必要這樣的,我又沒事。”
潘覓蔓過來扶住她:“這些小丫頭片子說話都沒個門把的,要是由着她們,你還不得被她們嚼舌根嚼死!我說,你要來上班也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去接你。”
樑芷安笑笑沒說話。杭家婚禮的事鬧得這麼大,現在看過新聞的人估計都知道她了,她早就有心理準備。
今天不是週末,婚紗點裡客人並不多。有一對新人正好試完婚紗離開,大家都閒了下來,圍在接待區看電視。
屏幕上正放着新聞,樑芷安慢慢走過去的時候,電視上正好放着一個獨家新聞。
“經過記者連日密訪,終於查詢到杭南宇杭大總裁的下落。原來他跟新婚妻子在歐洲度蜜月,兩人情意濃濃,絲毫不像外界傳聞因爲婚宴的事對妻子冷落。據說他們還會乘坐私人遊艇返航。請看本臺記者的獨家報道。”
樑芷安下意識地擡頭看去,顯示屏上正好放出一張杭南宇跟樂千薇的特寫。兩人正親密地牽手逛某著名大道。
樑芷安一下子就看癡了,她從未見過杭南宇如此溫柔的眼神,彷彿在他眼裡就只剩下眼前的人。
她心中還是漫上一層苦澀。
原來不是不來找她麻煩,只是沒空而已。他正跟忙着跟新婚妻子甜蜜,確實顧不上她。
“啪!”液晶電視被潘覓蔓關掉,她冷着臉看着表情各異的員工,“我請你們來是看電視的嗎?”
大家低着頭一鬨而散,經過樑芷安的時候,都對她
抱歉地笑笑。平常樑芷安對他們都不錯,他們也不想讓她難過。
樑芷安很快就調整好心態,將自己徹底投入到了工作當中。一開始是因爲杭南宇去學的化妝,但是後來,她是真心喜歡上了。
如今只要全心全意地思考着如何讓人脫胎換骨,似乎什麼煩惱都能放下。
就在她投入工作之時,杭氏集團氣氛卻異常緊張。
總裁辦公室裡,氣氛壓抑地讓人膽戰心驚。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渺小如螞蟻的一切,面色越來越沉。
“杭總……我們……我們這一次的損失已經清算出來。”財務經理小心翼翼地將一張財務報表放在辦公桌上。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轉過身,冷峻的臉面無表情的,正是先前還被媒體報道在歐洲度蜜月的杭南宇。
他走過來拿起那張財務報表,飛快掃過一遍,臉立即沉下來,啪地將紙往站在他辦公桌前的幾位經理身上摔去:“我請你們來是吃白飯的嗎?公關了一個星期,竟然還是讓公司損失了一個多億!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幾位經理嚇得面如土色,誰都不敢擡頭。這一次杭家因爲婚宴的醜聞形象大跌,股市受到影響,損失這麼點其實已經是他們非常努力的結果了。
可是誰都知道杭南宇的要求極高,打死他們也不敢說這話。
杭南宇看着這羣敢怒不敢言的下屬,就像看到樑芷安那氣人的模樣,想起她他更加煩躁,冷冷地說:“給你們一天時間想出一套完整方案挽回損失,不然全部都給我走人!現在給我滾!”
一羣經理如蒙大赦,立即魚貫而出。
剩下一人沒動,吊兒郎當地半靠在沙發上,幸災樂禍地看着杭南宇:“你自己闖得禍,卻要別人替你買單,啊宇,你真是越來越出息了。真替你那羣經理們悲哀。”
杭南宇站在辦公桌前,涼涼地斜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說:“汪彭越,我正想找你算賬,要不是你那天那瓶白酒,也不會有後來的事!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汪彭越臉上的笑容僵住,他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
他立即坐直身體,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我說,你心裡早就有辦法處理這次危機的吧?爲什麼還要讓底下那些人去瞎折騰?”
杭南宇也沒真想跟好友追究那件事的責任,走到酒櫃旁倒了杯紅酒,抿了一口,順着汪彭越的話道:“有人在收購杭氏小股東的股份。”
汪彭越一愣,眼睛微微眯起,盯着杭南宇:“所以,你想借着這件事情讓他們露出馬腳?不是說要再等一陣子嗎?”
杭南宇點頭:“是得再等一陣子,現在時機還不夠成熟,我只是想用這次的事情試試他們的心思,不然弄不好爺爺那裡不好交代。”他說着,一口就將杯中紅酒乾掉,“希望他們見好就收,不然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
吧嗒一聲,酒杯被擱在小吧檯上,杭南宇徑直朝門走去。要不是先前想起,他還真忘了,他跟那女人的帳還沒算清!
“喂,你這是要去哪裡?咱話還沒說完呢?”背後傳來汪彭越被拋棄似的怒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