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兗州刺史謝玄自廣陵救三阿;丙子,(俱)難、(彭)超戰敗,退保盱眙。六月,戊子,玄與田洛帥衆五萬進攻盱眙,(俱)難、(彭)超又敗,退屯淮陰。玄遣何謙等帥舟師乘潮而上,夜,焚淮橋。邵保戰死,(俱)難,(彭)超退屯淮北,玄與何謙、戴逯、田洛共追之,戰於君川,復大破之,(俱)難、(彭)超北走,僅以身免。謝玄還廣陵,詔進號冠軍將軍,加領徐州刺史。
————《資治通鑑·晉紀二十六》
註釋:淮甸,指淮河流域。君川,今江蘇盱眙北。
廣陵州府。
謝玄自從愛妾逃走後,整個人也變的沉默寡言,一心只撲在政事上。這日,謝玄正在正在書房看兵書,忽然聽到門外嘈雜的聲音,不悅的皺起眉頭。
“門外何人?”謝玄放下書本,沉聲喝道。
“稟郎主,劉參軍有事奏報。”聽到謝玄聲音,蘭娘推門進去小聲說道。
“讓他進來。”謝玄聽聞劉牢之前來,知道是有軍情了。
“諾。”蘭娘答應着出去。
一盞茶功夫,蘭娘帶來一個二十多歲,面龐紫赤,長鬚的壯漢。此人不是別人,就是謝玄的參軍劉牢之。
“末將見過將軍!”劉牢之進門後連忙給謝玄見禮。
“道堅不必客氣,是否有軍報?”謝玄將劉牢之扶了起來。(道堅,劉牢之表字。)
“接到前方軍報,幽州刺史田洛被秦軍圍於三阿,遣使前來請求將軍馳援。”劉牢之叉手稟報。
“哦。”謝玄沉思了片刻問道,“建康方面有何指示?”雖然解救田洛義不容辭,但是無令出兵還是有些不妥。
“剛剛接到侍中令,讓將軍夜馳援三阿。”說着劉牢之將一封詔令遞給謝玄。(侍中,這裡指謝安。)
謝玄結果詔令仔細看了一遍,放到書案上,對劉牢之吩咐道:“道堅你趕快回去準備一下,太陽落山前我們就出兵三阿。”
“諾!”劉牢之答應着退了出去。
謝玄殊不知,此次馳援三阿四戰四捷,成就了他一生中僅次於淝水之戰的盛名。
下午,謝玄帶着劉牢之、何謙、諸葛侃等驍將和一萬精銳北府兵北進三阿。三阿到廣陵只有一百餘里路程,天亮時謝玄的軍隊已經趕到三阿城外。
謝玄爲了打秦軍一個錯手不及,不及通知城內的田洛,就全面進攻俱難、彭超。秦軍由於連日攻城,已經疲憊不堪,現在又遇到精銳的北府兵,那裡抵擋的住,不上一個時辰就敗下陣來。爲了保全實力,俱難、彭超連忙收拾退守盱眙。這次交戰雖然沒有對秦軍造成什麼損失,卻解了三阿之圍。
此一勝。
謝玄對於此戰的結果並不滿意,在三阿休整了十多天,與田洛合軍四萬北進盱眙。秦軍不想晉軍這麼快就追來了,只得倉促應戰。由於準備不足,且盱眙周圍多爲湖汊,秦軍不習水戰,再次戰敗。俱難、彭超損衆萬餘,不得已再次退守淮陰。
此二勝。
謝玄爲了不給秦軍喘息的機會,自己坐鎮盱眙,遣何謙等勇將帥水師,半夜乘着漲潮,順淮水東下淮陰,爲了阻斷秦軍退路,謝玄又派兵燒燬淮陰城北的的浮橋。俱難、彭超的軍隊屢敗,早已沒有士氣,軍士聽聞淮水上的浮橋被燒,那有心思守城。何謙乘着秦軍人心浮動,攻入了淮陰城中。俱難、彭超知道淮陰難保,在此死守絕無益處,還不如保存實力,退守淮北。商議既定,於是派驍將邵保率五千精兵攔阻何謙,兩人帶着衆將沿淮東下,從山陽(今江蘇淮安東)的淮水渡口渡淮北退。
哪知被派去的五千精兵無心應戰,不到一個時辰就敗下陣來,大將邵保也死於亂軍。此次淮陰之戰,秦軍損衆兩萬餘人,俱難、彭超退到了淮北君川時,只餘下四萬多殘兵敗將。
此三勝。
謝玄知道,雖然此次大敗秦軍收復淮南諸城,但是俱難、彭超的四萬多人仍然是威脅,如果不將其殲滅,一旦恢復元氣,前面所做的努力就算是白搭了。
休整了兩天,謝玄與何謙、戴逯、田洛等人迅速渡淮北進。俱難、彭超本想着自己退守淮北應該安全了,誰知道自己在君川只休息了兩天,就被晉軍追上了。秦軍已經是殘兵敗將了,見到晉軍那裡敢鬥,只顧着逃命,俱難、彭超對此情況也沒有任何辦法。此次君川之戰,謝玄全殲秦軍,秦軍主將俱難、彭超僅以身免。
此四勝。
謝玄殲滅秦軍後,知道淮泗一帶再沒什麼威脅,於是率軍退回廣陵。晉庭聽聞謝玄大捷,朝野一片歡騰。司馬曜下詔,晉謝玄爲冠軍將軍,加領徐州刺史。
我在溫湯呆了一個多月,現在已經回到長安了。這日,苻堅正在合歡殿和我下棋,眼睛不經意的瞟向門口,只見苻堅的貼身宦官韓意和憐卿在門口不知道唧唧歪歪說什麼。
“有事進來說。”苻堅雖然話是對韓意說的,但眼睛依舊盯着棋盤。
“陛......陛下,這是......這是前方送來的戰報。”韓意有些顫抖的將戰報送到苻堅手裡。
看着韓意的表情,我有些莫名其妙。這人一向遇事沉穩,今天怎麼就如此反常呢?
苻堅看的韓意一眼沒說什麼,擺手讓他下去,接着翻開戰報仔細看了起來。
“啪!”苻堅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道,一掌拍到棋盤上,棋子滾了一地。
“你看!”苻堅突然的動作將我着實下了一跳,我滿是怒氣的對他喝道。不知他發什麼瘋,棋盤和他有什麼仇,用的着那麼大的力氣,他手不疼嗎?而且將我好好的一局棋也給毀了,我能不生氣嗎?
“豈有此理!”苻堅沒有理我,額頭青筋暴露,滿是怒氣的將奏報扔出門外。
能讓苻堅發這麼大的火的事情還真是少見,看他的表現我也知道,他是因爲奏報的內容發火。
“陛下,什麼事情如此大的火氣?”雖然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最好不要問,好奇心害死貓,我還是不怕死的問他。
“自己看去!”苻堅語氣雖然有些緩和,可是看他一起一伏的胸口就知道,他還在生氣。
聞言,我走到門口,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拿起奏報,大略看了一遍就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君川之戰。
看着正在火頭上的苻堅,我心中暗暗有些愧疚。雖說這次君川之戰的結果和歷史相吻合,可是謝玄的北府兵卻是他接受自己的建議纔有的,若當時我沒有多嘴,也許結果就不會是這樣的。這到底是我改變了歷史還是歷史讓我改變了,這讓我異常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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