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兒說:“那少川送媽去找吧,家裡有兩個阿姨幫我照看孩子,沒有問題。”
凌瑤瑤說:“我也要跟奶奶去。”
這孩子跟她奶奶的感情太深,走一步都要跟着。
“走吧。”劉巧蘭拉着瑤瑤的手出去了。
來到東城,劉巧蘭找到她三十年前生產的醫院,又查檔案,又找老醫生打聽,費了很多周折,纔打聽到以前幫她接生的那位姓白的女醫生家。
他們到了白醫生家,卻得知那醫生幾年前已經因病過世了,劉巧蘭不由大失所望。
白醫生的丈夫得知他們的來意後,拿出了一封信,說:“這是她寫給你的。”
劉巧蘭不解:“她知道我要來找她?”
白醫生的丈夫點頭:“她不敢見你,只能寫在信裡,你看了就明白了。”
劉巧蘭迫不及待拆開信,只見上面寫道:“劉巧蘭女士,您好!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人世。這些年來,我的良心一直備受煎熬,卻不敢來找你。”
在她看信的時候,白醫生的丈夫忍不住說:“她原本可以多活幾年,可是她太抑鬱了,總是念叨對不起你,抑鬱太嚴重,就過早離開了人世。”
劉巧蘭一邊聽他嘮叨,一邊繼續看信:“我有一個妹妹,她嫁到了G國,因爲遲遲沒有懷上孩子,令她的婚姻岌岌可危,她求我幫她尋找一個孩子,要剛生下的,這樣孩子長大後纔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
劉巧蘭暗想,難道東方陳嘯的養母就是這個醫生的妹妹?
她繼續看下去:“我開始是想幫她尋找一個棄嬰,但遲遲沒有找到,我妹妹催得很急,正好這時候你來生產,從你的談話裡,我得知你從沒有打過B超,沒有檢查過胎兒,而我卻看出你懷的是雙胞胎,不由想趁機偷走一個孩子。”
劉巧蘭漸漸憤怒起來,這醫生果然偷了自己的孩子!
“幫你取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我就發現你昏迷了,取出第二個後,我看見兩個都是兒子,就特別想送給我妹妹,所以未經您允許,就把第二個孩子偷偷抱走了。產房裡的兩個護士跟我的關係都很好,她們不會說出去。”
劉巧蘭氣得雙手發抖,抖得連信都拿不穩:“她偷走了我的二兒子,偷走了你弟弟!”
凌少川說:“媽,給我吧。”
劉巧蘭哆嗦着遞給他,母子倆一起看下去。
“我妹妹叫白瑪麗,她當時就住在我家裡,我把孩子連夜抱回家交給她,她馬上就帶回了G國。”
“白瑪麗?”劉巧蘭問:“少川,東方陳嘯的養母是不是姓白?”
凌少川搖頭:“不,他媽媽姓陳,叫陳蓮荷。”
他們接着看下去:“那時候,我以爲這孩子會永遠跟在我妹妹身邊,你也永遠不會知道你懷的是一對雙胞胎。但是,第二年,我妹妹又叫我幫她偷一個孩子。”
劉巧蘭忍不住罵了一聲:“可恥的女人!”
“我以爲她是想多帶一個孩子,但她卻說不是,說因爲那個孩子丟失了,她身邊沒有孩子了,所以想再收養一個。”
“怎麼會丟?除非是她故意丟的,太可惡了,偷了我的兒子,又不好好帶!”劉巧蘭氣憤地罵。
凌少川繼續看信:“我不相信孩子丟失了,在我的逼問下,她說了實話,說把那孩子帶到幾個月大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想要自己的孩子,就把這個孩子送人了。但隨後她的孩子又流產了,她只好求我再幫她偷一個。”
劉巧蘭說:“我終於明白了,她偷了我的兒子,卻因爲她自己懷上了,就不要我的,把他隨隨便便送給別人,真是不是自己的骨肉,不知道心疼,我可憐的兒子……”
她哭了起來。
凌少川忙安慰她:“媽,您別傷心,陳嘯現在的養父母對他很好,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帶大的,吃穿都沒有虧待過他。”
劉巧蘭心情好了一點,接着看完:“我很生氣,拒絕了她的要求,說,我幫你偷一個孩子,我的良心已經難安了,如果再偷走第二個產婦的孩子,我還有什麼臉見我的病人?”
劉巧蘭氣憤地說:“她還算是醫生嗎?還有醫生的良知嗎?”
罵完她繼續看信:“我問我妹妹把孩子給了誰,她說就在G國,她也不認識人,她到醫院檢查胎兒的時候,看見一個女人抱着一個死嬰的屍體哭得很傷心。她悄悄跟蹤,找到那個女人的家,晚上就把孩子抱去,偷偷放在了那個女人的家外面。”
凌少川說:“這和陳嘯的養母講的情況差不多。”
“她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她明明能找到我的。”
信上已經回答了她的疑問:“我要妹妹把孩子抱回來還給你,她說:姐,那孩子的媽本來不知道她生的是雙胞胎,你如果現在還回去,你偷孩子的事情就暴露了,不僅當不成醫生了,還會坐牢。對不起,我害怕坐牢,如果我坐牢,我年幼的女兒怎麼辦?所以我不敢來找你。”
“自私自利,”劉巧蘭又罵起來:“她知道她有女兒,卻把我和我兒子分開!”
“我不敢來找你,卻又怕你來找我,雖然您不知道你當年懷的是雙胞胎,可您那一個兒子長大了,也許會來尋找他的親生母親,那當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是被送上法庭的時候了。”
凌少川說:“陳嘯說他和我一定有血緣關係,所以總是纏着我,但我不相信他。”
“是啊,誰能相信這會是真的?”劉巧蘭哭着說:“別說你,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信的最後,白醫生寫道:“這麼多年,我都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的,二十多年過去了,你一直沒有來找我,但我的良心總是難安。不管你來不來,我都把事情經過寫在這裡,如果你恨我,我也無話可說,只希望你和你的兒子能團聚。”
劉巧蘭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我的兒啊!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啊!”
凌少川載母親回海城,劉巧蘭一直都在哭,凌少川怎麼安慰都不管用。
回到海城,劉巧蘭就病倒了,發着高燒,迷迷糊糊地喊:“兒子!兒子!”
凌少川趕緊把母親送到醫院,又把那封信給柳芽兒看了,她也淚水漣漣:“這麼說,陳嘯真的是你弟弟。”
“應該是,”凌少川心情沉重地說:“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和媽相認。”
“打吧。”柳芽兒說。
凌少川撥通了東方陳嘯的號碼,那邊很快就接了:“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爲什麼不是芽兒打?”
凌少川說:“我想你了,行不行?”
柳芽兒笑了,凌少川只要和東方陳嘯說話,就像變了個人。
“哎喲!我一身的雞皮疙瘩!”東方陳嘯說:“凌少川,別這麼肉麻,兩個大男人打電話沒一點情趣,有什麼話叫芽兒打給我!”
他咔嚓掛斷了。
凌少川罵:“東方陳嘯!你傲什麼傲!我是你哥!”
柳芽兒問:“他掛了?”
“嗯,這傢伙是個怪脾氣,他求我的時候,整天拍我的馬屁,現在我要找他了,他就給我不來電了。”
柳芽兒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看看,說:“他給我打過來了。”
凌少川也裝怪了,柳芽兒剛要接,他一把拿過她的手機,按了接聽鍵說:“我有你親生父母的消息了,你如果想知道,就自己過來。”
說完他就掛斷了。
G國的東方陳嘯聽見凌少川這話,又驚喜又懷疑,馬上再給柳芽兒打過來。
凌少川看了看,說:“別跟他說實話,不然他還以爲我求着認他。”
柳芽兒笑笑,接了:“陳嘯。”
“芽兒,”東方陳嘯急促地問:“凌少川說有我父母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柳芽兒回答。
“在哪裡?”
“他們在……”
不等柳芽兒說出來,凌少川又搶過去了:“陳嘯,你要想知道就過來,不想知道就算了,別總纏着我老婆聊電話。”
東方陳嘯罵道:“凌少川,小氣鬼,我跟芽兒說說話,你緊張什麼?”
“你只有一天時間,過時不候。”他又掛斷了。
柳芽兒抿嘴笑:“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麼你們兩個走到一起總是擡槓,原來因爲你們是親兄弟。”
凌少川點頭:“可能是這樣。”
東方陳嘯一直想尋找到他的親生父母,凌少川這個電話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也必須來弄個水落石出,所以馬上就趕到了海城。
凌少川到機場接着他,他開口就問:“我父母是誰?在哪裡?”
“在這裡。”凌少川把白醫生的那封信給他看,自己發動車子往回開。
東方陳嘯看完信,激動得聲音發顫:“原來是這樣,原來我是被醫生偷走的,連我媽咪都不知道,那我媽咪就是你媽咪?”
“嗯,你媽媽就是我媽媽。”
“我爹地也是你爹地?”
“廢話,我媽是你的媽,我爸能不是你的爸?”
東方陳嘯嘿嘿笑,問:“那他們現在哪裡?在你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