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霄在私人會所裡頭喝多了喊她去接他回來?這也太奇怪了吧……但是轉念一想,可能陸天霄也並沒有喝多,他不是那種喝起酒來沒有分寸的人,讓自己去有可能只是找個脫身的理由罷了,畢竟她以前出去陪那種難纏的客戶時,也常常會用這一招。
這麼一想,她便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了,起身換了衣服,便朝着短信裡頭的地址去了。
到了那個地址,木婉顏發現這裡還挺隱蔽,外表看起來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房子,進來之後確實一派金碧輝煌的繁華,見她進來,立馬有穿着大紅色鏤空雕花改良旗袍的女子走了上來。
“小姐,請問您是過來訂房還是找人。”
撲面而來的香水味嗆得木婉顏有些不舒服,她稍稍退了兩步拉開距離,報出了短信裡頭的包房號。
“找人,總統包021.”
“好的,小姐請跟我來。”木婉顏跟着她後頭到了021號房間,那女人還體貼的幫她開了門,木婉顏點頭同她致謝,一偏頭卻是愣在了那兒。
她以爲她會看到一羣男人喝的東倒西歪,卻沒想到除了這東倒西歪的男人,還有一屋子鶯鶯燕燕的姑娘們,到處都是紅酒的香醇,還有白花花的大長腿。
她瞪大了一雙眼,在人羣中看到了坐在兩個女人中間喝酒的陸天霄,對方也看見了她,面上的表情那一瞬似乎是比她還要驚訝。
木婉顏還沒反應過來,陸天霄已經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
“你怎麼來了?”
正好這會兒一首歌唱完,滿屋子都靜了下來,陸天霄的聲音便顯得格外突兀了,就連娜姐被壓得看不到的法國人也紛紛擡起微醺的腦袋,瞧着他們的方向。
木婉顏偏過頭看見坐在那裡衝她笑的鐘鳴,頓時就明白了,原來那條短信根本就不是陸天霄發給她的,而是鐘鳴,他把她喊過來,不過是讓爐體那小和她一起出醜而已。
benjimin搖搖晃晃的走了上來,湊到她面前說道。
“美女,你長得好面熟啊,咱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木婉顏額上劃過幾條黑線,擡眼看了看陸天霄,臉上有些不耐。
“benjimin先生,她是我女朋友,是鼎盛的總裁木婉顏,你們之前一起吃過飯的。”
benjimin像是突然清醒了幾分,摸着自己的下巴又打量了她兩眼。
“對對對,是木小姐,哎呀,我喝的有點多了,看人有點模糊,不好意思哈。”
木婉顏衝着他笑了笑,“沒關係的,benjimin先生。”
這時那幾個法國人也紛紛走上來,看看陸天霄又看看木婉顏,其中一個突然冒了一句。
“陸總,你這是家長來查崗了呀!”
幾個法國客戶連同benjimin紛紛笑起來,目光變得十分曖昧。
木婉顏臉上微微發起燙來,擡頭看向陸天霄,見他臉上倒是一派的從容淡定,嘴角一勾,淡笑着回了他們一句。
“家裡這位確實管的比較嚴,讓大家見笑了。”
那幾個法國客戶見他這樣大方承認,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就各自回到座位上了,末了還招呼了木婉顏。
“木小姐既然來了,就一起過來喝一杯吧!”
木婉顏也不扭捏,上前拿過一個服務生遞過來的杯子,倒了一小杯紅酒,然後對着那幾個法國人敬了一杯。
今天她既然已經上了鐘鳴的當,來了這裡,就不僅要演好陸天霄的女朋友,還要兼顧好她鼎盛總裁的身份。
benjimin自然也看出來這一點,所以格外強調了一下這位陸總裁的女朋友就是咱們的活動合作方的公司總裁,幾個法國人紛紛點頭,心裡算是對木婉顏這個人有了印象。
他們來來回回喝了幾輪酒,木婉顏紅着臉擺擺手,似乎要表達自己酒力不濟的意思,然後便退回了陸天霄的身邊。
鐘鳴的眸光變得深邃而憤恨,他喊木婉顏過來,要的絕對不是這樣的結果!
雖然剛剛他們幾個人一直用他聽不懂的法語交流,但是從他們的神態表情中,鐘鳴也知道了,自己要看的出醜並沒有發生,陸天霄一進門來朝着他們說的那句話已經足以解決尷尬,但是那句話到底說的是什麼,他卻不知道。
雙手握緊了拳頭,心裡不禁懊惱自己這些年居然沒有想過去學習一下法語,寧遠在沅江市的根基早就穩健了,到時候要發展國際上的生意,他怎麼可以不懂得外語?
想到這個,他便記起當初自己想要學習語言卻放棄的時候,那時候他和木婉顏剛剛步入婚姻的殿堂,有段時間他突然想到學法語,但是學了幾天沒什麼成果,心情就不免有些抑鬱,後來不小心在木婉顏面前漏了陷。
木婉顏知道他是爲這事不開心的時候便明媚的笑起來,拉着他的手告訴他,她大學的時候學過好幾門外語,法語,俄語,日語,意大利語,韓語……鐘鳴那時以爲她是要嘲笑他連一門法語都學不好,但沒想到的是木婉顏忽然就認真起來,看着他的眼睛告訴他。
“別學了,如果以後真的要用上,你帶上我就是了,我給你當翻譯。”
如今那句話的溫暖還縈繞在心頭,但是那個說話的人已經成了別人身邊的女人了,鐘鳴陷入了沉思,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她負了他,還是他一步一步將她推遠了呢?
“鍾先生,鍾先生!”
鐘鳴回過神來,眼神中恍惚了兩秒鐘才漸漸清明,身旁剩下的唯一一個姑娘正焦急的望着他,畏畏縮縮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緩緩擡頭,看着面前的一對璧人。
“鍾總,今晚陸某也喝的差不多了,剛剛已經同幾位客戶打過招呼,你們玩的盡興,我和彎彎就先回去了。”
鐘鳴的目光放在他們兩人執起的雙手上,脊背挺得筆直,耳邊陸天霄的聲音放佛一下子變得很遙遠,他有些聽不清了。
“纔剛剛來,爲什麼就要走?”
他悶聲悶氣的問了這麼一句,木婉顏微微一愣,意識到這句話似乎是問的自己,但是她並不想和鐘鳴說話。
這時一旁喝酒的benjimin忽然也愣了愣,心頭忽的想起第一次鐘鳴帶着木婉顏和自己吃飯的時候,鐘鳴曾經十分直接的想自己表達過對於木婉顏的愛意,但是那時候木婉顏說自己有男朋友,他也就沒多在意這件和自己五官的八卦了,但是今天看來,木婉顏的男朋友居然是陸天霄,這事情可就有點八卦的味道了……
他輕輕避開了身旁小姐的酒,目光灼灼的望着角落裡頭的三個人,若是發生點什麼他還是應該站出來打個圓場的,也算是賣了陸天霄一個人情,雖然樂易對他們的影響並不大,但是樂易集團卻不一樣了。
木婉顏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紅脣輕輕抿着,一直未曾開口回答。
鐘鳴又重複的問了一句。
“纔剛剛來,爲什麼就要走?”
木婉顏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脣畔抿的更緊些,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耐煩。
忽然,被握着的手背感覺到一絲溫暖,陸天霄正擡着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她僵硬冰冷的手背。
“算了,別和他生這種氣,沒有必要。”
他貼着她的耳朵,低聲的說着。
木婉顏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胸口低低起伏着嘆了一口氣,然後便朝着鐘鳴開了口。
“時間不早了,陸天霄也喝的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鐘鳴低垂着腦袋,一張臉隱在陰影之中,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但是木婉顏知道,他大概是在生氣吧,那樣筆挺的脊背,和放在膝蓋上握得緊緊的拳頭,周身散佈的戾氣……
“不許走。”
沉默了好半響,就在木婉顏想要直接離開的時候,鐘鳴忽然擡起頭吐出了三個字,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是冷峻的五官之中沒有絲毫的笑意。
感覺到手中一緊,陸天霄知道,木婉顏是真的生氣了,他拉了拉她的手,遞給她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接着便同鐘鳴說道。
“鍾總,今天的這個場合,似乎不太合適吧。”
鐘鳴如夢初醒,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旁喝酒喝得正歡的法國人,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