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很快做好了,寧雪端上來的時候,騰項南臉上那個得意,滿的都溢出來了。
“湯呢?骨頭湯呢?”騰項南嘴裡嚼着菜,眼睛掃着餐桌,喬羽鶴上次吃過的,除了骨頭湯倒是都上桌了。
“你又沒斷胳膊,喝什麼骨頭湯!”寧雪不去看他,自顧自己吃。
“我補鈣行吧?我缺鈣!不行,我要喝骨頭湯!你去做。”騰項南放下筷子,孩子氣般的不依不饒,好像一個孩子在媽媽面前磨人,而這頓飯沒有骨頭湯就吃不成了。
寧雪看着他那副德行,怎麼沒發現他比燦燦和陽陽還孩子氣呢?
也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寧雪繼續吃飯,再不去理會他,而且比剛纔吃的津津有味,至於面前的男人,他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面對寧雪的無動於衷和置之不理,騰項南心裡有委屈,可是也不能硬來,畢竟有求於人,於是軟軟的話語像清清的溪水流出來,“我真缺鈣,去給我做骨頭湯好不好?”
“缺鈣買鈣片去吃,你又不是沒有錢,多買點保健品補補。”
寧雪一句無心的話,說的騰項南頓時僵住,眼眶裡紅紅的,溼潤的淚水就泛在眼底。突然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寧雪擡眸看去,就看到了騰項南落下的眼淚。
寧雪心裡一緊,不就是一碗骨頭湯嘛,不給做能哭了?至於嗎?這是一個七尺男兒的心胸嗎?
“那個……”
“對不起。”寧雪正要開口,只聽得騰項南冷不丁一句。
“什麼?”寧雪不解。
“沒事,你吃吧。”騰項南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在寧雪碗裡。
“喂,你不至於吧?你三歲還是五歲?不給做骨頭湯能哭了?”
“雪兒,對不起,四年前我……”
寧雪看着騰項南沮喪的表情裡不止有落寞,更多的是愧疚,說話的聲音也哽咽着,寧雪腦子裡想到四年前,他拿回那盒避孕藥時說是寧雪把避孕藥換成了保健品的事。寧雪嚥下一口口水,有些意外,難道他剛剛想到了那件事?難道他以爲自己在針對那件事說事?
這個男人也敏感了吧?也太脆弱了吧?四年前對她的那種陰狠和冷絕哪裡去了?好吧,就算是悔悟了,也不用那麼憔悴吧?
何況她也是無意說的,就是跟着他的話趕上了話,也沒有針對性,他至於這麼一副天塌地陷,一副悔恨無比的樣子嗎?
騰項南再未動筷,而是拿出一支菸來,邊起身邊點着煙,他不想在寧雪跟前吸,二手菸最傷身體了。
“別抽菸了!坐下吃飯吧!那湯不得多燉一會兒嗎?”
寧雪的眼睛追着他的身影,沒有提及那件事情,也不能確定騰項南的突然變化,是不是因爲那件事,即便是因爲那件事,她也不想再多說,多說無益,她只是把燉着湯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吃飽了,你吃吧。”騰項南暗淡的口氣,沒有駐足。
“這是怎麼了?男人家家的,到學會多愁善感了!心到比針尖還小了!”寧雪放下筷子站起來先他而去。
騰項南扔掉手裡的煙伸出長臂,把她圈進自己懷裡,僅僅抱着不撒手。
寧雪卯着勁,可勁的掙扎,賭氣的要走,還不滿的說:“既然你看着我難過,讓我走好了,我走了,你眼不見心不煩了不是?”
“對不起。”騰項南又說了這三個字,聲音哽咽,想着以前對寧雪的種種,好像就在眼前,就發生在當下,他的心很痛。
兩人都不在說話,寧雪就那樣由他抱着,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寧雪在電動煲湯鍋上設置的時間到了,從廚房裡傳出到時音來。
寧雪擡起眼眸,問眼前的男人,“湯好了,你還喝嗎?不喝也該去關火,一會兒該把你廚房點着了。”
“雪兒,以前真的對不起……”
“以前什麼事,我都忘了。”寧雪乾脆的截斷他的話,從沒見過這麼婆婆媽媽的男人,縱是痛,可也不能動不動就提起,演回憶錄呢?
還是怕忘不了那種痛,天天提上幾回,憶苦思甜呢?就這樣總是提,什麼時候都活在痛苦中,誰也別想輕鬆!
騰項南把頭深埋在寧雪的單薄的肩頭,又不說話了,直到廚房裡又傳出“嘀嘀”幾聲來,騰項南才捧起寧雪的臉說:“這回不許跑了,不許再不理人了!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寧雪:“……。”
在寧雪的大度和調節下,騰項南也不再扭捏和在飯桌上懺悔,而是抓住機會,和寧雪吃了一頓只屬於他們兩的飯。
這頓飯是騰項南吃的最開懷的一次,最舒服的一次,好像從沒有吃過這麼美的美食。
當寧雪的電話時,騰項南戒備的看去,心裡想:又是哪個不識相的男人打來的‘騷擾’電話。
“喂?吳老師……啊?奧……陽陽不哭……怎麼了?告訴媽媽……媽媽在啊……什麼?”寧雪擡眸看了看騰項南,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對着電話說:“媽媽在呢,沒有不要你,別哭,媽媽馬上去看你。”
掛上電話,寧雪提起包就往外走,順道衝騰項南喊了一聲:“送我去幼兒園!”
看着寧雪匆匆忙忙,電話裡又說陽陽哭了,騰項南也着急了,一邊急着往外走,一邊緊張地問寧雪怎麼了?陽陽出什麼事了?
“你還說?早上爲什麼不叫我就把孩子們送到幼兒園去?”
騰項南一頭霧水,昨晚因爲把寧雪折騰到天明,早上她才睡着,不忍心叫醒她,想讓她多睡一會兒怎麼了?
早上送陽陽的時候,兩個孩子都好好,還叫廚房給他們準備了營養早餐,孩子們吃了纔去的幼兒園,又哪錯了?
難道是幼兒園裡有意外了?騰項南那個急喲,心都跳出心房的外面了。
終於到了幼兒園,陽陽哭着撲倒寧雪的懷裡,寧雪一個勁的哄慰,撫摸親吻着陽陽,“媽媽在呢,媽媽沒有不要你,你哭什麼呢?別哭了啊。”
“寧小姐,這陽陽早上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玩着玩着就哭了,怎麼也哄不好,我就給你打電話了。”吳老師一個勁的說着陽陽哭鼻子的來龍去脈。
寧雪只對老師說沒事,是孩子想她了,這件事情和老師沒有關係,完全沒有必要和老師去追究責任。
“麻麻,你不要把陽陽送走好不好?陽陽乖,不和姐姐搶東西,不惹你生氣,不惹姨姥姥生氣,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陽陽哭着把寧雪的脖子摟的很緊,仿若這一撒手,媽媽就會不要他。
“陽陽,是誰告訴你媽媽不要你了,媽媽一直愛着你,怎麼會不要你呢?你是媽媽的寶貝。”寧雪哄慰這陽陽,朝騰項南投去一記嫌棄鶴埋怨的眼刀子。
騰項南當然中槍,可是中的冤枉,陽陽這樣和他有什麼關係,這記眼刀子來的,好像是他要搶走陽陽,或是他讓寧雪不要陽陽,又或者是他拆散了他們母子。
不管怎麼樣,看到陽陽那個傷心勁,和那些揪心揪肺的話,騰項南還是心疼的厲害,想法和寧雪一樣,想要快點搞清楚,陽陽是怎麼回事?
好讓他的小寶貝別那麼擔心害怕,好讓他的小寶貝別那麼傷心落淚,他的小寶貝的每一滴眼淚,都深深的刺痛了騰項南的心臟,那個疼無言以表。
“麻麻。”燦燦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抱着寧雪的胳膊,看着寧雪懷裡哭泣的哇哇的弟弟。
“燦燦,弟弟爲什麼哭?你知道嗎?”寧雪騰出一隻手來,摸了一下燦燦的小臉。
“嗯。”燦燦點點頭。
這一點頭,寧雪急着要聽,騰項南也緊着要知道,趕快蹲下來湊到寧雪母子三人身邊。知道內幕很重要,不然寧雪要給他扣一頂‘罪惡深重’的大帽子。
“早上醒來,弟弟看見不是咱們家裡,又沒有看到麻麻,弟弟非說麻麻又把他送走了。”燦燦吞下一口口水,搶天搶地的又對陽陽說:“陽陽,姐姐告訴你麻麻不會不要我們,你非不聽,你看,麻麻來了吧?”
聽着燦燦的話,寧雪欣慰地笑笑,寵溺的又摸摸燦燦的小臉,在燦燦臉上親了一口,又回陽陽臉上親一口,纔對陽陽說:“陽陽,姐姐說的對,媽媽愛你們,不會不要你們,永遠不會。”
“那麻麻早晨在哪裡?爲什麼不送我和姐姐?我們怎麼沒有自己家裡?”陽陽的問題還真夠多。
呃,那個……
騰項南的心碎了一地,早上起來陽陽是哭了,可是自己很努力的勸導了他,後來燦燦也勸導他,陽陽就不哭了。他以爲陽陽懂了,明白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反正晚上的時候,寧雪是要去接他們的。沒想到,陽陽這突然又想起這茬來了,還翻着早上那個問題,可能是在幼兒園又想了想,覺得早上沒有見到寧雪,還是不放心。
“陽陽,爸爸不是給你說了嗎,媽媽昨晚做作業了,累到很晚,所以早上的時候還在睡覺,叔叔送你來,晚上媽媽在接你們,爸爸不會騙陽陽的”。
燦燦擡起頭看着騰項南,巴巴的望着,“爸爸,你說是吧?”
“當然,爸爸從來不騙你們。”騰項南抱着燦燦親了一口,又看着陽陽,滿眼心疼的說:“陽陽,爸爸不騙你,這不是媽媽來了嗎?你別擔心,好嗎?”
寧雪瞪着騰項南,顴骨處有些泛紅,他說她昨晚做作業了?虧他想得出!
還有,這個燦燦已經完全被騰項南收買,自從從首飾店裡出來,燦燦就一口一個爸爸叫的那叫一個甜,每次聽到燦燦叫爸爸,寧雪總能看到騰項南臉上綻放出的花朵。
幼兒園的老師這才明白,原來這兩個孩子是嶽騰的小王子和小公主啊!而這位她們曾看不起的單親媽媽盡然是嶽騰的少奶奶!
當她們看到那個傳言中的冷麪殺手騰項南對寧雪和孩子們那種柔情愛意時,更是羨慕的要死,恨自己當初沒有把寧雪母子供起來當神供拜。
孩子們終於安頓好後,寧雪和騰項南一起離開。
千頭萬緒在寧雪心中剪不斷理還亂,沒想到一開始把陽陽藏起來,會給他日後的心裡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從陽陽一出生他們就沒有離開過一天,自然是相依爲命,兩個孩子本來就在單親家庭中長大,寧雪給的愛是他們的全部,這一送走,可不給孩子們帶來了痛苦嗎?
想着這些,寧雪的眼淚就默默的掉下來。
一雙有力的臂彎將她圈住,暖洋洋的體溫貼上來,此時耳邊熱氣散開,溫柔的話語想起,“雪兒,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把陽陽藏起來,如果今天早上我不那麼自私的想讓你留下來給我做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對不起。”
寧雪感覺到脖子處有溫柔的液體滴下來,她輕輕側過臉,看到了騰項南在她肩頭哭泣,心底那份柔軟離開被他的眼淚沖垮。
本來就低的沒有防線的心,一下子就沒有了抵擋。
四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夜,如同流水,匆匆而過,沖洗着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將原本深刻的面孔打磨的更加深刻。
昔日裡那個傲視天下的男人,從沒有正眼的看過一眼她這個妻子,而如今作爲被他拋棄的前妻的她再度回來,他卻熱情似火,緊緊追隨。
這是一場遊戲?還是一場夢?
曾經沒有阻擋,她多麼期盼着他的愛,想要他愛她,可是,他吝嗇的連一個微笑都不曾給過,而如今,他又在她面前落淚,這不是一場遊戲嗎?
曾經他控虐了她,後來又將她逐出他的世界,如今他又說愛她,要她再次回到他的身邊,這不是一場夢嗎?
溫柔的大手捧起她尖尖的下頜,大拇指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動作輕柔而細膩,彷彿對待一件珍寶。
隨後一個寧雪感覺到一個微涼的脣瓣落在她的脣上,只停留片刻,模糊中,騰項南那張英俊的不像話的臉就在眼前放大。
近在咫尺,卻模糊難辨。
幸好,他開口了,她才聽出他的聲音,“雪兒,別在顧忌那些許多了好嗎?陽陽和燦燦需要一個正常的溫暖的家,就讓我一點一點來補償你們,給你贖罪好嗎?”
聽着那磁性滿滿的聲音,寧雪眨了一下眼睛,眼眶裡淚水擠出,她終於得以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是的,俊朗依舊,美貌依然,鐵錚錚的輪廓,硬朗的形象。
他沒有變,就是她心裡的那個模樣,但是,他還是變了,變得溫柔了,臉上顏色變得隨和了,不那麼僵硬了,聲音輕柔了,不那麼嚴厲了。
可是,這一切都能信嗎?
他仿若猜到她的心思,清脆如山鷹的叫聲般的嗓音再次響起在寧雪的耳邊,“雪兒,這一路走來,你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到我愛嗎?你一點兒也感覺不到我的悔過嗎?你感覺不到我的真心嗎?”
寧雪被他抱進懷中,背後是他溫柔的撫慰,他將下巴抵在她肩頭,輕輕的又說:“答應我,我們一起建立一個價,一起守護它,別在拒絕了,求你。”
騰項南說完,推開寧雪到他們彼此能看清對方的距離,臉上滿是焦急的等待,輕輕的再說:“答應我。答應我,相信我,我能給你和孩子們最溫暖的家,答應我。”
寧雪猶豫時,騰項南的電話催命般打進來,騰項南接起電話來。寧雪聽去,打電話的人是喬羽鶴,好像有什麼重要事情。
喬羽鶴最懂騰項南,要是沒有什麼大事,就算是大事,只要他能解決,他一般不會去打擾騰項南。
寧雪見騰項南面露疑難,本來再追加一步,就把寧雪征服拿下了,就讓她點頭了,可是,這個電話來的擾了大好事。
“你快去吧,這都幾點了,還不去上班。”寧雪催着騰項南走。
騰項南拉着寧雪的手不捨的說自己很快就辦完事來找她,且要送寧雪回家。寧雪說自己想走走,不用他送。
看來是真有重要事情,騰項南囑咐寧雪好好考慮一下他們之間的事情,又給寧雪頒佈了不許去上班,不許去找權沛澤,只許回家等他等幾許幾不許的條款後駕車離去。
寧雪低頭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頭,想着騰項南從昨晚到剛剛的話,想着發生在她身上的一些事,如麻團一樣讓人心煩。
這個時候,寧雪的手機裡跳出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寧雪遲疑了一下接起來,這一接,知道了來電的人讓她更是心亂如麻、和恐慌的不得了。
打電話的人是顧雲翔顧市長。
還是那間高檔的茶館裡,這裡好像是顧市長的秘密基地一般。
寧雪來到的時候,顧市長已經到了,她有點緊張,猜不到顧市長讓她來的目的是什麼?她雙手緊抱着包包在懷中,倒不是包包裡有什麼寶貝,只是一種緊張時的反應。
“寧雪,你來了。”顧市長不等寧雪開口,站起來給寧雪拉椅子,滿臉寵溺的笑容看着寧雪,好像就別後重逢的親人。
顧市長這個動作和微笑的言語,讓寧雪有點更是吃緊,這下更猜不透在本市裡數第一的男人了。
“謝謝。”再未知顧市長讓她來的目的錢,寧雪有些膽怯,雖心有餘悸但還是乖乖坐下來。也許這時乖乖聽話是一個低檔人對高檔人最常見的表現。
待寧雪落座後,顧市長才落座於寧雪的對面,盯着寧雪目不轉睛的看,那種眼神及其真切,好像要把寧雪看穿,又近似長輩的寵溺。
寧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低下頭來,心裡盤算着顧市長會不會是一個色狼?
顧雲翔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後,輕聲笑了笑,以解尷尬,又親自給寧雪倒上茶水,“寧雪,這茶不錯,是今年的新茶,我特意給你點的,這茶能明目,亦能養神,是好東西,你喝點吧。”
“呃……謝謝。”寧雪再謝,擡眸看去,顧雲翔依舊熱情的看着她。剛剛那種覺得顧雲翔是色狼的想法就在她這次看到顧雲翔時完全打破,因爲,她在顧雲翔的眼眸裡看到是那種親切和疼愛,而非有別的雜物。
顧雲翔的笑,也如慈父,溫婉柔和,寧雪想:市長大人果然是一方百姓的好父母官啊!眼中流露的都是慈祥。
“寧雪,上次景華開業,我太太對你說了不堪的重話,我一直想找機會代她向你道個歉,可是最近工作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今天我正式向你道歉,希望你能不要計較。”
也許是顧雲翔看到寧雪的侷促不安,或許是他本身該開始講正題了,就一副歉意的說着。
這一說,寧雪有些無地自容,雖然顧太太過分,寧雪也很生氣,但是,事情過去也有一段時間了,寧雪也沒有再要計較的打算,或者,就算是她要計較,能計較的過去嗎?人傢什麼地位?她又是什麼身份?
不管怎麼說,顧市長這一席話,寧雪聽着有點受寵若驚,她趕緊回到:“您不必這樣,我是晚輩,顧太太是長輩,她說我幾句,也是應該的。”
顧市長料到寧雪會這樣說,心底的欣慰表現在臉上,他滿意的點頭,但還略帶心疼,顧雲翔再次開口,那話讓寧雪足足怔了一分鐘。
“寧雪,之前你和騰項南的事情,我也大致聽說一些,本來你們纔是一對的,後來是語薇不懂事,非要插一槓進來,給你們的感情增加了阻擾,我在這裡代她和你說一聲對不起了,她還小,不懂事,你也別怪她了?。”
顧雲翔不像很多成功男人那樣冷酷,而是如自家父親一樣溫和,寧雪原本以爲顧市長來是爲了顧語薇,來說服她放棄騰項南的,或者是來施加壓力給她,反正最終的目的就是讓她放棄騰項南的。
可當顧市長說出那樣的話時,寧雪真的懵了。
顧雲翔稍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我從小把語薇寵壞了,你原諒她吧,好嗎?如今,語薇也出國了,她現在已經找到了男朋友,昨晚打電話回來說她要結婚了。你和騰項南如果真心相愛,也別再顧及什麼,就在一起吧,我看得出他是愛你的。”
寧雪吞下自己的口水代替茶來潤喉,有點受寵若驚,也是顧市長的話讓她一度以爲自己聽覺出了岔,他是顧語薇的父親,怎麼這口氣聽着到像是她的父親?
顧語薇被騰項南唆使喬羽鶴對顧語薇做到那些骯髒的事情,顧市長和他的夫人肯定不知道。要不然,顧市長怎麼會這麼說?
從景華開業典禮那天出來後顧語薇所做的一切顧市長也許也不知道吧?
不管怎麼,寧雪聽的出顧市長說的很誠懇,她一味的客氣着,不敢太多的造次,生怕一放肆自己,顧市長的親和力就不在,此時,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到貪戀顧市長給的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暖心暖肺,好像她從未得到過的父愛,縱然如今騰項南很疼她,有時候,他的給的關懷也很像父親,但是,和此時顧市長給的還是不一樣。
顧市長給的是純粹關心和愛護,而騰項南給的是那種帶着曖昧的關心和疼愛,看似一樣的關心和愛護,但性質完全不一樣,寧雪肯定了這一點。
再次擡眸,寧雪看到一個玉樹臨風的中年男人,這是她從進來這裡第一眼擡頭這樣去看眼前的男人,她不由得想多看他一眼。
是剛剛畏懼的沒敢這麼去看他一眼,而現在,人家顧市長話語柔和給了她三分顏色的原因?這才促使她敢去打量面前的成功男人?還是她感覺到了他身上那股親和的力量?
面前的男人透着棱角分明的俊顏,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炯炯的光澤,他顯得那麼理性,淡然、幹練、他應該在五十多歲吧?但風采依舊,風度翩翩。
這樣的成功男人有着高高在上的位置,而她卻生活在社會最底層,他們之間不止是永不交織的兩道平行線,更是她在地上,而顧市長在天庭的天壤之別的距離,但是,此時看來,她爲何並不陌生?反而有種親切的感覺?
“寧雪,聽說你現在在雜誌社上班?工作還順利吧?日後工作中和生活中遇到什麼麻煩事,可以來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你也不要客氣。”
“……”寧雪想說句客氣話的,但是沒有說出來,因爲顧市長說了不要客氣,讓她無言對答,或許,她更不想說那句客氣話,她內心深處已經不捨得拒絕對面男人給她的那種近似父愛的感覺。
後來,寧雪和顧市長又談了一些什麼話,寧雪當時還記得的,但是一出茶館,她整個人就亂了,覺得一切來的有點不真實,剛剛自己盡然和本市最權高位重的人在一起像父女一樣談了天,聊了地。
站在茶館的門外,寧雪回頭看了看樓上的窗戶,盡然有一點兒不捨得,她嘲笑了一下自己:真是一個膽大敢想的人,人家父母官給你說句好聽的,就差點感動的三叩九拜了,別想多了!顧市長就是覺得自己女兒做的過了,他身爲父母官的責任罷了。
但不得不說一下,顧市長果真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父母官!
樓上,顧市長站在窗簾後,深邃有神的黑眸裡閃着晶瑩,他看着樓下清爽漂亮的女孩兒,他笑了,笑的時候由於臉部肌肉向上一擠,眼眶裡閃着的淚花盡然落了下來。
樓下,那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就是他的女兒,曾經他苦苦尋過的女兒,曾經他魂牽夢繞過的女兒。
如今,女兒已經長大成人,做了媽媽,但是他卻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他深深的愧疚着。
還好,他終於在有生之年找到她,可以給予女兒一些微薄的援緩之力,還好,他可以這樣和女兒在一起說一聲對不起。
顧雲翔抹了一下眼淚,嘴角輕度的彎起,眼睛也隨着上翹,眼部周圍橫着的皺紋一道道的,特別的清晰。
寧雪舒了一口氣,還在感慨遇到了這樣的好市長,是人民的福氣,更是她的福氣。
此時,對於顧市長說的一件事,她卻銘記心中了,因爲那件事不止她喜歡的不得了,更因爲顧市長在她起身離開的時候又重複了一遍。那就是顧語薇要結婚了,顧市長希望寧雪也能嫁給騰項南,從此幸福。
這是情敵的父親的說的話嗎?
這完全是一個父親的角色演繹出來的對女兒的那種關心和疼愛。
而顧市長的那份父愛寧雪不止感覺到了給顧語薇的,還感覺到了顧市長給她自己的。
“語薇出國了,她現在已經找到了男朋友,昨晚打電話回來說她要結婚了。你和騰項南如果真心相愛,也別再顧及什麼,就在一起吧,我看得出他是愛你的。”
寧雪回味着顧市長剛剛的話,她像一個聽話的孩子,緊記着顧市長的話,她盡然想快一點兒跑到騰項南的身邊,告訴他,她要嫁給他,她要和他一起給燦燦和陽陽一個完整的家。
此時,她不再想去顧忌雅澤,她想爲自己活一回,想爲孩子們自私一次。
拿出手機要給騰項南撥去的時候,想着騰項南走時那麼急,他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如果現在打過去告訴他這個振奮的消息,騰項南一定會立刻放下工作來到她身邊,那麼,可能就耽誤了騰項南的大事。
將手機放回兜裡,她向去到成衣廠走去,自從知道應蓉在成衣廠打工已經有三天了,她一直沒有開口阻止應蓉,是擔心應蓉心理的承受能力。
如今站在成衣廠的門口,寧雪依舊沒有膽量進去,是她自己無能導致了應蓉出來受這苦累的。
將步子一步步邁進成衣廠裡,躲着角落裡偷偷看去,應蓉還是那天她看到的那樣在做着同一個工作。
寧雪的心碎了再碎,最後化成血水從心口流出來,寧雪捂着心口眼看着應蓉受苦,衝動的想過去,但卻邁不開腿。
從小應蓉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把最好的都給她,省吃儉用讓她讀完大學,可是,她現在都是做媽媽的人,還沒有給過應蓉一天好生活。
應蓉推着壘成比她還高的小車去往二車間,車輪下一個手腕粗的線軸滾過來,應蓉當然看不見,車子翻到的那一刻,應蓉也跟着跌倒。
“應蓉!你怎麼回事!太笨了!你看看你,布料都弄髒了……”
“對不起,對不起……雪兒?!”
寧雪走過去扶着應蓉,狠狠的瞪着那個責罵應蓉的人,一股氣從那顆破碎的心底噴發出來,她衝着那個人大聲理論嚷去。
那人理虧,就說要開除應蓉,還侮辱了寧雪,“你有本事,別讓你媽媽出來打工啊,你帶她回家享福去啊!癟三!”
寧雪被數落的無地自容,最後,她還是帶着應蓉離開。門口,應蓉慚愧的說是她拖累了寧雪,寧雪抱着應蓉淚如雨下。
如果不是應蓉,哪有寧雪的生命?是她寧雪沒本事讓應蓉吃苦受累了。
見寧雪傷心難過,應蓉心有不忍,安慰着寧雪,“雪兒,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小姨,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我想和騰項南復婚,您同意嗎?”
應蓉頓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雪兒,你想好了嗎?可別爲了給小姨換取一份安逸的生活而委屈了自己,那樣,小姨也不會安逸,你懂嗎?你要爲自己的感情找歸宿,而不是爲了生活而找出路。”
“嗯,我知道,我是愛着他的。”寧雪堅定的說。
看到寧雪的堅定,應蓉臉上綻開笑容,拍着寧雪的手背,昨晚寧雪帶着孩子們沒有回來,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這是一個完美的結局,應蓉用臉上的笑容告訴了寧雪答案。
“小姨,騰項南說,他會像對媽媽一樣孝敬您的。”
應蓉欣慰的點頭。騰項南孝敬不孝敬她到無所謂,關鍵是騰項南愛着寧雪,愛着孩子們那就行了。
不管騰項南之前怎麼對待過寧雪,但是,應蓉以過來人的經驗還是能看得出,騰項南對寧雪的愛已經達到極致。
剛回家不久,寧雪就接到了騰項南的電話,寧雪高興的如同一個戀愛中小姑娘一般飛下樓去。
看到寧雪略帶羞澀,如含羞草一般來到他的身邊,騰項南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這是怎麼了?兩小時前還沒有這麼新潮起伏,怎麼現在到看起來有點小澎湃啊。
“你忙完了?順利嗎?”
對於寧雪的主動關心,騰項南更是如霜降下霧水一頭。他沒有回答寧雪的問題,而是反問:“雪兒有什麼喜事嗎?”
“沒有。”寧雪答的乾脆,臉上卻泛起紅霞兩朵。
騰項南臉上一喜,抱着寧雪,不由自主的吻上她的粉脣,寧雪沒有躲,而是伸出雙臂摟緊符合並且回贈着騰項南的吻。
這是寧雪第一次沒有拒絕他的吻,第一次主動回贈他的吻,騰項南很眷戀,想吻到天荒地老,可是,他還是在驚喜之餘推開了她,臉上那種春風得意,都把花蕾吹開放了!
她這麼快就考慮好了!兩小時前他走時讓她考慮的事情她考慮好了!“雪兒,你答應我了!”
問完後,騰項南高興的捧起寧雪微微一笑的臉,狠狠的上去猛烈的親了幾口,這種孩子般的激動,完全是因爲他看到了寧雪點頭了。
“我愛你寶貝。”騰項南激動萬分,將寧雪抱起來轉了幾個圈,放下來的第一秒,他再次深情的吻了她,這個吻,纏綿而長久。
騰項南拉着寧雪要去補辦結婚證,賊精的他想着,先讓法律把他們的愛情婚姻保護起來,再籌劃接下來該做的一切。
這次,他要一本沒有摻假的結婚證,他要給她一個真心誠意的婚禮,他要讓她真正的爲他穿上婚紗,成爲他真正的新娘。
寧雪笑了笑,說沒有帶戶口簿。
誰出門帶戶口簿?回去取!騰項南兩眼發光,一副今天必須領了證的決心。
看着男人的那份決心,寧雪點點頭,騰項南將寧雪緊緊攬在懷中,一刻也捨不得撒手。
“雪兒,先取你證件去,然後我帶你回家,和我爸媽說一聲,再去成衣廠接小姨,請她和我一起去,給我們做個鑑證。”
騰項南賊賊的,他擔心寧雪又變卦,所以要先去取寧雪的證件,還要拉上應蓉。
在騰項南的慫恿下,寧雪依舊答應,昨晚一夜未歸,也該和應蓉說一下,應蓉要是知道她的決定,也就不再未她擔心了。
可是,讓寧雪擔心的是,騰家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那關是否會順利通過。
“雪兒,別怕,我爸媽會同意的。”
寧雪看去,他炙熱而堅定的眼神,寧雪懷疑,他是不是會讀心術?怎麼就知道了她此時內心的想法。
從寧雪家出來,騰項南揣着寧雪的證件,說是他要保管,寧雪幸福的笑了,由着他去保管。
接下來準備去騰家,拿到戶口簿要去接應蓉,從此不要應蓉再受苦了。
這時,明成皓的電話打進來,問寧雪爲何辭掉了工作,不等寧雪回答,騰項南搶過電話,高射炮加機關槍一般的對着電話開炮,“明成皓!我警告你別再打這個電話了!我和寧雪要結婚了!她現在是我老婆了!你再騷擾她,我廢了你!”
把人家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又幹脆的掛掉人家電話,騰項南自己還氣得不行,呼呼的喘着粗氣,氣呼呼的拿着寧雪的手機,把明成皓、權沛澤、還有寧雪在雜誌社裡的幾個同事都設在黑名單裡。
運作完工,好像一件大事辦妥,騰項南這才瞪着寧雪,把手機還給寧雪,嘴裡命令的說:“刪掉的這些人,以後都不許來往了!”
“你這是幹嘛呢!”寧雪沒好氣的接過電話,不管怎麼說,明成皓對他們家的大恩大德也不能忘記,還有權沛澤要是有事打不進電話來,他肯定會着急的。
說話間,寧雪的電話就又響了,寧雪一看是,應寧打來的,不等寧雪接電話,騰項南一把搶過去,看了看來電顯示着兩個字: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