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昕!你說清楚一點兒,那晚發生了什麼?是我強了你?我強你對不對?不是你給我下套爬上我牀的?夢昕!你說話啊!你醒醒。”
夢裡,夢昕夢見,她媽媽養的那隻討厭的貓來抓她,她推開那隻貓,實際是她擡手推着喬颺的手,“媽媽,我想家了,你還養着這隻貓嗎?討厭死了,不要讓它抓我了,我難受。”
“夢昕,你醒醒。”喬颺有些呼吸急促,他一隻手擡起夢昕的下巴,他讓夢昕的嘴揚起來,他急切的問:“你告訴,那晚怎麼回事?”
“別弄我,難受死了。”夢昕再次推開他的手,把臉埋在他的腿上,不讓夢中那隻可惡的貓碰她的臉。
喬颺還想擡起她的臉問她的,可是又沒有,因爲腿上擱着褲子感覺到夢昕發燙的臉的溫度,熱乎乎的,而此時,夢昕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腿。
“夢昕。”喬颺將夢昕的臉翻上來,發燒本來就呼吸困難了,再蒙着臉,更加呼吸困難了,“我不問你了。”
夢昕彷彿找到了一個舒適的角度,她在喬颺的腿上蹭了蹭,安慰的睡着。紅撲撲的臉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因爲發燒,夢昕張開嘴呼吸着,喬颺看去,昨晚還嬌豔欲滴的紅脣,此時乾巴巴的,都起了一層皮。
剛剛李嫂給她餵過一大杯熱水,但絲毫沒有減輕她嘴上的乾澀。喬颺滾動了一下喉嚨,放在夢昕臉上的手將夢昕的臉捧起了一點兒,他俯身下去。
突然門口傳來腳步聲,喬颺直起身子,抿了抿脣。
李嫂端着熱乎乎的粥上來時看到了喬颺抱着夢昕,心裡暖暖的,也爲夢昕而感到一些安慰。雖然病了,但是卻換得了喬颺的懷抱。
這說明喬颺在一點點改變,李嫂多希望,就此喬颺能對夢昕好起來,哪怕他不愛她,但是不要再傷她了。
“二少爺,你抱起她來,我給她喂。”
“恩。”喬颺點點頭,把沉重的夢昕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夢昕,來吃點兒粥,就會好點兒的。”李嫂舀起一勺粥在嘴邊吹了吹,給夢昕喂去。
夢昕感覺到嘴邊有人餵飯,她睜開眼睛,看見了李嫂,虛弱的說:“李嫂,我怎麼了?”
“你……有點兒發燒。”李嫂說話間無意的看了一眼喬颺。
夢昕順着李嫂看的方向,擡起眼皮,就看見了喬颺近在咫尺的俊顏,她這才感覺到自己靠在他溫暖而寬大的懷裡。
顯然吃了一驚,夢昕睜大迷離的眼睛,手託着牀,自己堅強的坐立,她怔怔的看着喬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
“昕昕,你讓二少爺抱着你,來餵你喝點兒熱粥,你就會好起來。”李嫂真希望夢昕沒有醒來,這樣,她就能一直在喬颺的懷裡。
那樣的話,說不定喬颺能感覺到夢昕是多麼需要他,他也許會承擔起一個做丈夫,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來。
“我……什麼病啊?我……”夢昕說到這裡,趕緊用手摸上肚子,也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發現自己的肚子還鼓鼓的高聳着,她鬆了一口氣,仿若幽魂般呢喃,“還在,還在”。
喬颺看着她鬆了一口氣,嘴裡無意識的呢喃着:還在還在那四個字,心頭又堵了。他站起來,朝外走去。
“胡說什麼?孩子好好的!”李嫂看了看夢昕,皺着眉頭,帶着責備的口氣,但又不忍的說:“靠的好好的,起來幹嘛?”
夢昕逐漸清醒一些,她用力往後挪着身體,靠在牀頭上,伸手去接李嫂手裡的粥,“我還真餓了,我自己吃。”
“我餵你。”李嫂不給她,執意舀着一勺朝夢昕喂去。
“李嫂,我自己能行。”夢昕不肯張嘴,堅持要自己吃。
李嫂沒辦法將碗給了她,給他掖着腿上的被子,心疼的說:“你就是太倔強了,女人嘛你那麼強勢幹嘛?能軟的時候,你服個軟,男人才會心疼你。”
夢昕苦笑了一下,她還強勢嗎?她還不夠軟弱嗎?她軟的連做人基本的骨氣都沒有了。
“昕昕,這女人生孩子其實沒什麼可怕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生個孩子能有什麼危險?過去條件多差,哪個女人不生孩子?而且一生好幾個。”
夢昕一邊吃粥,一邊毫無神氣的眼睛看着李嫂。
李嫂給夢昕掖着被子,語重心長的說:“你嫂子年齡小,又加上被你那大伯子寵的要命,那是在給你大伯子撒嬌呢,疼是會疼,手上紮根刺兒還疼呢,但是絕不是你嫂子那般疼。她就是故意假裝讓你大伯子看的,她是不想再給你大伯子生孩子了。”
夢昕眨了眨眼睛,目光逐漸恢復些清明。
“你嫂子那丫頭鬼精着呢,你想想,她才二十歲,就給你大伯子生了三個孩子,這要不使點手段,說不定,你大伯子明年還讓她生。現在的小年輕,那個願意生那麼孩子?所以啊,你可不要被那兩人給嚇唬住了。”
聽着李嫂的話,夢昕回想着兩月前在喬家那頓午飯,林蘇和喬顧那對活寶,她算是長了大見識了,就把她那見多識廣大編劇的婆婆都整的吃救心丸。
“你沒嫁進喬家時,我就在喬家,你那大伯子和嫂子,每回回去,我和你婆婆吃好幾天救心丸,一點兒小事,他兩能整到天上去,以後相處多了,你就會知道了,所以啊,你千萬不要因爲你嫂子在產房裡喊幾聲,你就害怕。”
李嫂看着她越來越換上水色的眼睛,趕緊接着說:“剛剛看見你病了,二少爺可緊張了,他在慢慢的改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這快生了,千萬不能出差錯啊,現在有個差池,可危險了。你婆婆喜歡女孩兒,二少爺懼怕你婆婆,也孝順着呢,你這女兒,是你的寶,喬家會疼你比命還重要的,二少爺也會喜歡你這小寶寶的,你一定會和二少爺好起來的。”
會嗎?夢昕懷疑這李嫂的話,喬颺剛剛真的緊張她了嗎?
“快吃,乘熱都吃了,把你和你的寶寶養的胖胖的,只想好事,別想那些煩人的事,你這麼聰明,何苦給自己找罪受?擔那些沒用的心作踐自己你說你傻不傻?”
夢昕嘴角扯了一下,衝着李嫂點點頭。
“你不傻,就是愛做傻事。”李嫂輕輕的揉着她的頭髮,“這快生了,別上班了,你這一生病,我還沒敢給你婆婆報告,如果讓她知道我把照顧病了,你這丫頭,是想讓我掉飯碗嗎?”
“恩。”夢昕點點頭,眼眶裡溼溼的,李嫂和顧語薇像親媽媽一樣,她在這城市裡,在喬家也不是很可憐,她該好好的活着,該好好的把自己和寶寶照顧好,纔對得起顧語薇和李嫂的心意。
“真乖。”李嫂笑了,“說好了,今天起就不去上班了。好好準備着迎接你的寶寶吧。”
“恩。李嫂,我生病的事你也別給我婆婆說了,我沒事了,別讓她擔心了。”
“恩。”李嫂點點頭,她看着夢昕,這個媳婦多好啊,喬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她深信,今天的喬颺讓夢昕受多少委屈,明天的他將加百倍千倍的痛苦回去。
聽了李嫂的開導,夢昕雖然好多了,但林蘇給她留下的陰影還是沒有徹底抹去,加上她身體越來越沉重,走路都氣喘呼呼的費勁了,就請了產假,從此家裡休息了。
喬顧生下第三個男孩,依舊不讓顧語薇和喬羽鶴帶,就連看看都遮着掩着,從小被顧語薇像打仇人似的打罵的許是怕了,顧語薇和喬羽鶴想疼愛孫子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了夢昕的肚子上。
夢昕也巴不得讓顧語薇和喬羽鶴疼她的寶貝,人在世界上,多一個人疼愛,總比少一個人好吧!
顧語薇和喬羽鶴幾乎是天天的買東西來看夢昕,小寶寶的衣服玩具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夢昕每每捧着自己的肚子,覺得其實她的生活還是很幸福的。
幸福的時刻建立在沒有喬颺在的時候,每次看到喬颺那張冷冰冰的臉,夢昕還是心有餘悸,而且悸的很厲害。
畢竟這日子還是要和喬颺過,得到丈夫的愛才能真正的算是幸福,光有婆婆公公的疼愛,這日子還是不像一個合格的幸福日子。
帶着淡淡的憂愁,夢昕撫摸着自己的小寶貝,“寶寶,是不是媽媽太貪心了,人家給點兒好顏色就想開染房了,你爺爺奶奶疼我們就是天大的幸運了,還想你爸爸的愛?”
夢昕的肚子被她的小寶寶拳腳相加,她一個人笑得格格響,這幾天小丫頭在她肚子裡可鬧騰了。她有時候都擔心這個小寶寶會像一新那樣的性格呢。
她覺得女孩兒還是安靜一點兒好,這樣不會招人不待見,尤其在這個家裡,她總會擔心到時候小寶寶真的鬧騰了,會惹得喬颺不高興。
如果喬颺真的討厭這個孩子,會不會影響到孩子發育啊?夢昕一個人無聊的時候,總會想到很多,也會想的很遠。
這就是學文科女孩的共性,她們接近於多愁善感的地界,還總是把自己當女俠看待。
因爲不上班了,夢昕有更多閒暇的時間了,她把顧語薇給寶寶買來的新衣服在清水裡洗了,讓每一件小衣服都曬過太陽。
每次聞着小衣服上陽光的味道,夢昕心情特別的好。
她洗衣服晾衣服,李嫂也幫她,李嫂像媽媽一樣給她講一些生孩子養孩子的事情,她不止看書上的,也記住了李嫂講給她的。
夢昕手裡抱着一些衣服回屋,不小心掉了一件,她屈着腿去撿,李嫂趕緊一邊跑上來,一邊說:“昕昕,我來撿我來撿。”
這時喬颺剛好回來,看見就連撿一件東西都由李嫂代替了,他覺得夢昕越來越擺少奶奶的譜了。是他的父母太慣着她了,她都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了。
每天班也不上了,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李嫂更是寸步不離了,簡直和前段時間的她大不一樣了,越來越會享福了,他覺得夢昕拜金的本性越來越露出來了。
“昕昕,這幾天就生了,要加倍小心啊。”李嫂寵溺的看着夢昕的肚子,“這要不是b超查出來是一個,你這肚子多像懷着雙胞胎的。”
“李嫂,我這幾天覺得走路都困難了,你以前一這樣嗎?”
“你懷的寶貝大,我們那時哪有你現在的好營養,孩子生下跟個小猴似的,你這個一定是白白胖胖的小可愛。呵呵呵。”李嫂說着嘴都咧在耳根了。
“呵呵呵。”夢昕也跟着她笑,喬颺聽着,那笑聲挺清脆的,像山谷裡百靈鳥的歌聲。
第二天,喬颺出門的時候,聽見李嫂在給夢昕講生孩子和養孩子的一些事情,他聽進去了,心裡也有些莫名的暖。
上午他去書店買書,無意間經過育兒類的書籍,看到了一本本書上那些封面,那些寶寶們其實還蠻招人的。
不由得喬颺站下了腳步,隨便拿起一本,封面上,一個女寶寶在媽媽的懷裡,寶寶和媽媽互相凝望,那眼神清澈純粹。
那嬰兒的肌膚像剛剝皮的蛋清,柔嫩的都不敢讓人去碰,喬颺想:這書上的小孩都這麼嫩的肌膚,正真的孩子的肌膚會是什麼樣的?
他翻開書,隨便看了幾行,覺得還有點兒學問,需要再深入的研究一下,他把那本書帶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門口就聽見了一新嘰裡呱啦的聲音,喬颺立刻蹙眉,以前就不怎麼喜歡這個表妹,自從知道那個討厭的夢昕和一新是閨蜜時,他就更不待見這個表妹了。
一個女孩兒家家的,整天沒個正形,到處惹是生非,還胡說八道,一點兒女孩兒樣也沒有,哪像他的小女神唐與嬌,文文靜靜的,優雅的像落入凡塵的小仙女,天真的幾乎不食人間煙火,那樣的女孩才討人喜歡。
以前喬颺不喜歡一新,看着她到處惹是生非,他從來就像不認識一新一般,覺得一新縱是惹天大的禍事,也和他沒有關係,反正她老子有錢有勢,可以擺平。
後來得知一新和那個追求他的女孩字夢昕是同夥的女強盜,喬颺雖不管她們,但也防着她們倆,因爲他太瞭解一新的爲人,簡直是無孔不入的禍害一枚。
他也經常怕那倆個女禍害來禍害他,可是前防萬防他最終還是落在了那個女禍害的手裡。儘管那天夢昕在發燒時迷迷糊糊地說的那些話,好像那些事,他自己也有錯,可是,他還是覺得,他是醉了,那個夢昕最起碼清醒吧。
喬颺惱着臉走進屋裡,仿若一新是一縷空氣,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投去,直徑朝樓上走去。
一新頓時炸毛,“喬颺!你丫沒看見我嗎?怎麼連個招呼都不和我打?!”
“你有意思嗎?”喬颺沒有答一新的話,反而冷言說她:“你弄清楚,這是我家,看不慣別找上門了捱罵。”
“你說對了!這是我騰一新的特點,我就想找事來惹!今天我還就想惹你了!”
“你還能再不要點兒臉嗎?”喬颺冷嗤了一聲,朝樓上走去。
“你!你……。”
“一新。”夢昕一手託着肚子,一手把一新拉在沙發上,“給我一點兒面兒吧,別吵了,你不嫌煩啊。”
“你丫怎麼了?拿破崙遭遇了滑鐵盧了?你怎麼能讓他把你拿下呢?”一新氣呼呼的說。
夢昕苦笑一聲,“你可別擡舉我了。”
一新往夢昕身邊靠了一下,“夢昕,你實話告訴我,你是怎麼和那個冥頑不靈的犟牛搞上牀的?是不是他強了你?你告訴我,如果是,我非閹了他不可!”
一新說這開始挽袖子。
樓上要進房間的喬颺聽到了一新的話,他站了下來,朝樓梯處走了兩步,將耳朵側過去。
夢昕臉色難看推着一新的胳膊,無奈的說:“都過去了,我也忘了。”
“胡說!你丫忘了我也忘不了他!”一新瞪着夢昕,“你給我老實說!我覺得你不是那種能把自己打包送上他那破牀的人!我太瞭解你了,肯定是他的錯!”
“不管那晚是誰的錯,弄明白了又能怎麼樣?事情已經這樣了。”夢昕暗淡的眼神仿若被割下來的羊頭,那雙眼睛睜的大,但卻無光澤。
“給你說那廝不是你的菜,你非要往上撲,看看把你害成什麼樣了,你都快給他下蛋了,他連個正眼都不瞧你,你是何苦來着。”
夢昕低下頭,眼眶裡噙着眼淚。
“真是氣煞我也,氣煞我也!”一新叉着腰站起來,“我上樓找他給你要理去!”
“一新!你可別折騰了。”夢昕拉着一新。
“我認識的夢昕也是個夢昕來這,也是一條女漢子來着,過去的夢昕呢?你丫就這樣臣服了?被套着了?你甘心了?”
“我長大了,我們都該長大了,那些年少輕狂的事,再也不適合我們去做了,你有人疼,有人撐腰,我可不敢再逞能了。”
夢昕說着抽泣開來。
“你說什麼呢,有我呢,你儘管造!想怎麼造就怎麼造,我護着你!”
“噗嗤。”夢昕破涕爲笑,指着自己的肚子,“我都挺這麼大的肚子了,我能造的起來嗎?你也一樣,也是要做媽媽的人,安靜一點兒吧。”
樓下,倆姐妹談着知心話。
樓上,喬颺聽着蹙起眉頭,他走進屋裡,心裡有點兒堵。
一新和夢昕吃了晚飯才走的,喬颺沒有下去吃晚飯,一新走後,李嫂將飯給喬颺端上去的,可是,一會兒功夫,夢昕又見李嫂把飯菜原封不動的端了下來。
夢昕知道,今天她又算惹着人家二少爺了。今天是她懷孕以來,一新第三次探望她,這三次裡,每次喬颺都會好幾天心情特差。
在夢昕心裡,她盼望着一新來看看她,畢竟一新是她在這城市裡少有的知心朋友之一。可她還不想讓一新來看望她,因爲一新一來,就必然會和喬颺吵一架。
而喬颺在一新那裡所受的不痛快,就都會算在夢昕的頭上。
確實,喬颺被一新氣到了,但是,一新的那些話也讓喬颺心裡有了一些和以前不一樣的想法。他躺在牀上,想着夢昕和一新的那些談話,眉心越來越緊。
他突然發現自己怎麼會想那些破事?簡直有違常理,他厭煩的翻了個身,側身躺着,剛側過身,就看見了放在沙發上的公文包。
他盯着公文包目不轉睛的站起來走過去,從公文包裡拿出那本今天很隨意的買的那本育兒書。
翻了幾頁,覺得挺有意思,他甚至在腦子裡開始記重點了,看着看着,有一句話說:因爲嬌嫩這呢……
一個嬌字,讓他想起了他的小女神唐與嬌。他的心一下子被那個青春可愛的小丫頭站的滿滿的,再也裝不下任何。
他隨手扔掉那本經書,再也看不進去那些難懂的經文了。
拿起手機翻出唐與嬌的電話就撥了過去,很久沒有見她了,很久沒有聽她的聲音了,喬颺很想她。
“喂,玉米……”聽到電話被接起了,喬颺迫不及待的說話。
“喬颺!不讓你給我們與嬌打電話,你還敢打來!你是不是不想要你頭上那頂烏紗帽了!我告訴你!你再敢給我們家與嬌打電話,我非告你騷擾未成年少女!我讓你永不得翻身!”
電話裡,權雅澤又數不清第多少次毫不留情的罵了喬颺,還把喬颺的電話掛斷,撫着額頭的喬颺幾乎要瘋了一般的心裡難過着。
十個有九個人都說他是好小夥,尤其現在他成就非凡,無論外表形象還是內在條件,有幾個可以和他媲美?可是,權雅澤就是那十個裡的一個,偏偏狠狠的不待見他。
喬颺不知道年輕時的權雅澤和喬羽鶴之間的事,他只是覺得是自己十四歲那年,把八歲的唐與嬌關起來惹惱了權雅澤,他特後悔那時的年少輕狂不懂事,煩躁的他下樓去酒櫃想找點兒酒喝,想借酒解解愁煩。
夢昕因爲白天睡了很多覺,晚上覺少了,睡不着的她看着天色還早,想到院子裡走走,李嫂說了活動一下才好生。
走到樓下的夢昕看見喬颺端着高腳杯優雅的搖着一杯血紅的液體,桌子上的紅酒瓶裡已經快底朝天了。
夢昕不敢惹他,想折回樓上去,卻又忌憚會不會惹的喬颺不高興,於是她快步朝外面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得身後喬颺酸不拉幾的說:“這麼晚了還找誰去訴苦?”
“到院子裡走走。”夢昕低聲說。說完就走。
“以後你別動不動就把一新那個瘋貨請家裡來教訓我!”
“知道了。”夢昕也不做解釋,回頭回了他的話,又走。
“啪!”身後一聲碎玻璃聲。夢昕知道喬颺摔了酒杯。
“那個,我沒叫她來,是她自己……”夢昕趕緊解釋。
“你還說!還敢狡辯!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號稱拿破崙嗎?你裝的這麼可憐給誰看?我可不吃你這套!我是不會同情憐憫你的!”
喬颺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有點兒失控,是被權雅澤罵了?還是因爲喝了酒酒精在作祟?還是看着夢昕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惹了他?
他就那麼讓她害怕嗎?如果她天生是一隻膽小的小老鼠,那麼他也不計較了,可是,他明明知道,她夢昕多麼的膽大,多麼的厲害。
她不是號稱女漢子的嗎?她還敢稱是拿破崙,她甚至敢把自己送在一個男人的牀上,她爲什麼又裝出這副悽悽慘慘的樣子來?
她想博得所有人的同情,想把他喬颺拿在手中!喬颺怒目瞪着夢昕,一手狠狠的指着夢昕,“夢昕!我告訴你!你這輩子死了這條心吧!我給你的只有我的身外物!你別以爲懷了我的孩子就能得到我!別做夢了!”
他看不出她在躲他嗎?夢昕看看桌上的酒瓶,那一瓶紅酒根本就不至於讓他失去理智,他是在故意挑事。
夢昕也在想,是不是今天被一新數落了,他心裡不痛快?她告訴自己理解一下吧,畢竟一新那嘴夠不饒人的,有哪一個男人願意被人數落?
所以善解人意的夢昕一忍再忍,是的,她是想忍着來的,可是,喬颺的話太讓人傷心了,骨子裡的那股硬氣讓她不得不爆發,她回瞪着喬颺,心中那口倔強的氣焰讓她不再害怕如魔王般的喬颺。
喬颺的話讓她這段時間存有的一點點幻想徹底滅。
“我錯了,我承認是我錯了。”夢昕咬着牙齒,狠狠的說:“所以!我不再愛你了!你的身外物我也不再稀罕!明天我們就離婚!”
“這是你自己說的!你可別反悔!”喬颺看着夢昕高漲的氣焰,她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謝!謝!”夢昕吞下口中的那口氣,“你讓我見識了什麼是畜生!”
“夢昕!你再說一遍!”喬颺一大步走到夢昕的身邊,手指指着夢昕,眼看着就要揮手了。
夢昕高傲的像一個女王般揚起臉,和她平時在喬颺面前那種低三下四的樣子簡直判如兩人,她臉上的肌肉繃的緊緊的,她毫不畏懼的瞪着面前魔王般的喬颺。
“我沒有後悔和一個畜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八個月,這段生活讓我成長了,這將是我一生最大的財富!我得謝你!”
喬颺揚起手的時候,看到夢昕臉上由剛毅變成了吃驚,當她手落下的時候,又看見夢昕低垂下眼皮看着去看自己的肚子。
喬颺將空中的手攥成拳頭始終沒有落下去,他順着夢昕的眼神看去,她高高的肚子下,深色的孕婦褲溼了,而且越來越溼,液體蔓延開來。
喬颺敢肯定那不是血,他以爲夢昕怕他打她,嚇得尿褲子了。
夢昕雙手抱着大肚子,驚訝的眼神一眨不眨,嘴巴張得大大的,呼吸越來越急。
“你不是膽子很大嗎?!”喬颺給了一句,無限的輕視。
夢昕的眼睛裡有求乞,她卻說不出話來,眉心緊擰起來。
“我是不會打女人的!尤其是一個孕婦!”喬颺轉身離去。
“喬,颺,救我。”夢昕站着不動,軟軟的說了一句。
喬颺聽見夢昕低弱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冷嗤了一聲,再轉身。
夢昕清楚的看到了喬颺嘴角的鄙夷,她徹底失望了,她想救這個孩子,也想救自己,可是雙腳卻動不了,雙手端着自己的肚子,感覺整個人失去了重心,她開始晃悠了。
走了兩步的喬颺發覺不太對勁,他回頭看去,見夢昕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褲襠裡一直在蔓延着溼漉漉的液體。
“夢昕!你可別嚇我!”喬颺過去一把扶住夢昕,“你不是挺膽大的嗎?是你挑戰我的!”“快打電話。”夢昕一手護着自己的肚子,一手緊抓着喬颺的胳膊。
打電話?喬颺腦子裡第一反應是夢昕要告狀,但是很快又排除,他騰出一隻手來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喬颺的電話剛打完,門開了,李嫂提着好大一堆水果走進來。
當李嫂看到夢昕時,她扔掉手裡的水果,水果滾落了一地,都是夢昕愛吃的。
“昕昕!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李嫂看着夢昕的褲子,驚訝的說:“羊水怎麼會破?”
喬颺當場腦子裡一片空白,他抱着夢昕的手顫抖了。
“李,嫂,救我……救我的孩子……”夢昕微弱的聲音向李嫂求救。
“別怕別怕。昕昕,別怕,沒事的,會沒事的……”李嫂這些話一直從等救護車到救護車上再到醫院,就只這一句話,李嫂說了個沒停。
醫院裡,大夫護士急匆匆的腳步將喬颺的心踏碎了。
喬羽鶴和顧語薇慌忙趕來,閔諾辰和幾位大夫穿着白藍色的手術服舉着帶着無菌的手套在手術裡疾走。
顧語薇和喬羽鶴爬在玻璃上,喊道:“閔諾,昕昕不會有事吧?”
喬颺聽到顧語薇的聲音都變了,而他自己連聲都發不出了。
心跳的聲音和像時針的聲音一樣滴答滴答。
護士拿着幾頁雪白的紙張出來,快速把紙張遞上,“大人孩子只能保一個,保大人還是保小孩?誰簽字?”
“廢什麼話!保大人!”喬羽鶴衝着穿着白衣的護士喊了一句。
喬羽鶴回頭,身邊顧語薇順勢倒下去,他一把將顧語薇抱在懷裡,“語薇,語薇。”
“怎麼會這樣?”顧語薇雙手無力的纏着喬羽鶴的腰身,以此來支撐自己的身體,她看着李嫂,“發生了什麼?”
不等李嫂回話,顧語薇看着一邊顫抖的喬颺,她放開喬羽鶴的腰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喬颺的身邊,“你又氣她了?你到底怎麼她了!你個畜生!”
喬羽鶴抱着顧語薇,“語薇,別激動,這是醫院,小聲點兒啊,會沒事的,夢昕那麼善良會沒事的。”
“如果那裡躺着的是你的女兒,你還會這樣說嗎?”顧語薇問喬羽鶴。
喬羽鶴抿了抿脣,他從來沒有把夢昕當外人看過,也喜歡夢昕這個兒媳婦,但是,他真的從沒有像顧語薇那樣把夢昕當女兒看待過。
“將心比心,夢昕也是她父母的寶貝,她父母知道女兒躺在裡面面臨死亡,你想過會是什麼樣的嗎?”
就在前一個小時時,顧語薇還和夢昕通過話,夢昕聽上去毫無異樣,李嫂去給夢昕買水果了,她還說要去陪夢昕的,可夢昕沒讓她去。
她想着明天要去看夢昕的,順便給夢昕的孩子買了幾件衣服要送過去的,喬顧的孩子是碰都不讓她碰,她天天眼巴巴的等着夢昕的孩子。
現在就這樣要空歡喜一場了,顧語薇好希望這是一場夢,她淚光瑩瑩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好失望,她斷定是兒子氣夢昕了,而且氣的不淺。
這幾個月裡,她火眼金睛早就看出夢昕的爲人來了,夢昕絕對不是一個心眼小斤斤計較的女人,她識大體,懂道理,如果不是喬颺過分了,她是不會出這種事的。
此時的喬颺手心淌汗,頭皮發麻,就連十根手指都抽搐起來。長這麼大不知道害怕什麼滋味的他,此時感到無比的恐懼。
而這種恐懼將他吞噬,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堵得他呼吸都覺得困難,仿若面臨死亡的不是夢昕和那個可憐的爲出世的孩子,而是他自己。
膽顫的心驚魂不定,他開始懼怕那種死亡。他曾身臨險境,但都曾鎮靜,臨危不亂,他面臨危險都會挺身而上,然而現在的他卻惶恐不安,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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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妞們:過年了,雪兒祝大家新年愉快,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