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穎不願上樓去休息,她不困,也不敢困,她想眼睜睜的死去,不想閉着眼睛,不想就那樣稀裡糊塗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她坐在沙發上等着那位神秘的凌爺。
不久外面傳來汽車的聲音,進來一位紳士級的男人,瀟灑倜儻,最爲突出他特點的是那份冷。
冷的如同三九天的寒冰,進來屋後直冒白氣。而小女人樂穎只是在看到他第一眼時被他的冷嚇了一跳,而後她很快鎮定,事到臨頭的人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你,是誰?”樂穎站起來,雖還是免不了有點膽怯,但不躬屈。
那人微微擡頭,一邊走近她,一邊淡淡的說:“凌梟。”
那音調淡的如農莊裡的早上煙囪裡升起的一縷白煙,嫋嫋升起,卻有無一絲痕跡,他的表情依舊如進門時那般淡漠,淡漠的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一灘死水。
“凌梟?”樂穎輕輕的重複了一遍,這個人她確定她不認識,她確定這個名字也沒有聽說過,一次都沒有。“我,好像不認識你吧?這是你家?”
“恩。”凌梟走到沙發處坐下來。
他的那聲恩依舊平靜而寡如白湯。以至於樂穎差點沒聽清。可是,樂穎卻發現了另外一個驚訝,這位凌梟少了一隻胳膊。
“你是不是抓錯人了?”樂穎看着他,只有這一個可能。
凌梟伸手用手指彈了一下腿上的塵土,也許,他的腿上根本就沒有塵土,可是,他彈衣服的動作帥極了,那麼瀟灑,樂穎從他的這個動作裡看得出,這個凌梟愛乾淨,或者有潔癖。
這樣的人,總是感覺哪哪都不乾淨,對周圍的壞境要求極高,這是樂穎進了這個別墅裡發現的,這裡哪哪都纖塵不染,所以,她一開始真以爲是騰項南的地方,因爲騰項南就是一個有潔癖的人。
這是寧雪告訴她的,後來有了一新和一帆的以後,騰項南的潔癖毛病纔好了一點兒,因爲那兩個小傢伙太能造了,家裡根本保持不了乾淨。
“請樂小姐來,是想請樂小姐幫個忙。”凌梟開口,說話時沒有看樂穎,好像在和一個空氣說話,又或者,他根本不屑樂穎,所以樂穎進不了他的眼。
樂穎聽見他叫自己樂小姐,那麼說明,這位凌梟知道自己是誰,換句話說,那這個凌梟抓的就是她了。
“我?我能幫你什麼忙?我也不認識你。”樂穎說的小心翼翼的,她企圖觀察凌梟的表情,可那凌梟臉上從進來到現在沒有任何表情,好像那人就是一副畫,不會動,亦或者那張臉是雕刻出來按在他頭上的。
“我們現在不是認識了嗎?我已經告訴了你我叫凌梟。”凌梟擡了一下手,示意樂穎坐下,“樂小姐,坐下來談談吧。”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樂穎臨危不懼,乾巴利脆。
“哦。”凌梟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好吧。把你請來,無非是想見見我的故人。”
“故人?什麼故人?你的故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也不認識你,更不認識你的故人。”
“他叫騰項南,你該認識吧?你臉上的巴掌印是她留下的吧?”凌梟擡眸,依舊沒有表情,只是看了她一眼。
樂穎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還有點疼,被凌梟這麼一說,她覺得那半張臉有點灼燒的感覺。她想肯定是紅了,這確實是騰項南打的,可是,當時騰項南的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幾個人,凌梟怎麼會知道?
這個凌梟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他是雷翼的人?是雷翼告訴了他自己被騰項南打了?樂穎想只能是這樣了。
“你想見騰項南,找我幹嘛?你也知道,我和他根本不熟悉,我只是她老婆的朋友,現在恐怕人家也不把當朋友了。你找錯人了。”
凌梟那張死人一般的臉依舊沒有表情,“到也是,不過,你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樂穎煩了,怒了。
“不會太爲難你,就是要你……”凌梟說到這裡起身,手指頭樂穎的正前上方,“你對着那和寧雪說一句話就行。”
樂穎擡眸,才發現那裡有一個攝像頭,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錄了下來,樂印再看凌梟,他依舊面無表情,正面對着自己。
“你想幹嘛?綁架我!你想用我威脅寧雪?讓寧雪交出燦燦?你們休想!燦燦是寧雪的!”樂穎哭着四下看了一眼,朝一邊的牆上撞去。
樂穎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堵肉牆,她揉着頭看去,是那位兇過她的保鏢,她撞在了那個保鏢身上。
凌梟對另外一個保鏢做了一個手勢,那個保鏢上去把攝像頭裡的東西取出來。
“送去給寧雪。”凌梟的聲音。
“是。”那個保鏢出去了,接着樂穎就聽到了車子發動的聲音。
樂穎急了,她撲向凌梟,可是,她根本就沒有機會靠近凌梟,她被那個保鏢死死的抱着,樂穎踢打着,罵道:“你們這些魔鬼,你們不能搶走燦燦,會要了寧雪和騰項南的命的!”
“樂小姐,你放心,我不會要他的命的,騰先生對我可是好極了,這棟別墅,就是他送我的,當然,還有我這條斷臂,也是他賜予的。”
啊?!樂穎一下子又亂又慌的更厲害了,原來這是騰項南的仇人啊?或者,這個男人和雷翼一樣,以前也是騰項南的朋友來着。
凌梟說完向外走去,那個保鏢也帶着樂穎一起走。
“你們帶我去哪兒?放開我!”樂穎掙扎無用,還是被帶上了那輛綁她來的商務車裡,車子發動了,車裡只有她和那個保鏢,而走出別墅的凌梟,她看見上了另外一輛車。而那輛車就在她坐的商務車的後面。
車子駛回市區的方向,樂穎一路吵鬧,那個保鏢都沒有管她,由她折騰,就是她爬上前抓司機時,那個保鏢纔上來拉了她一把,然後就又放開了她。
車子在快進到市區的時候,拐彎了,樂穎問那保鏢要帶她去哪兒,那保鏢也沒有告訴她,只說自己是奉了上面的命在照做而已。
“上面?上面是誰?是凌梟?還是雷翼?”樂穎抓着那個保鏢問。
“樂小姐。一會兒你就明白了,何苦爲難我們這些做手下的?”那人也不惱,拉開樂穎的手。
車子拐了彎後走了不遠,到了一個別墅區停下。樂穎看了看,這個環境優雅,綠柳周垂,有清泉一派,假山高聳,開溝僅尺許,灌入山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一眼看去,四周零零散散不太整齊的座落着幾棟別墅,歐式風格,白牆白瓦,現代又氣派。
“這是哪兒?你們帶我來這兒幹嘛?”樂穎問一邊的保鏢,車子已經停下,那保鏢卻沒有打開門讓她下車的意向。
樂穎聽到外面有車響,她爬着玻璃看去,先後停下兩輛車,這兩輛車她都認識,一輛是剛剛凌梟的,一輛就是雷翼的。
果然,雷翼和凌梟是一夥的!
凌梟和雷翼下車兩人頭靠着頭似乎在說瞧瞧話,樂穎衝動的要下車,可是車門還鎖着,樂穎喊司機開門,司機就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
直到雷翼和凌梟說完話,凌梟上車走了,雷翼朝她的車走過來,司機開了門,那保鏢趕緊下車打開車門。
車門一開,不等樂穎要出去,雷翼就站在了車門上,伸出雙手,溫柔的說:“小穎,下車來。”
這回樂穎到不下去了,她後退着,搖着頭,淚水涌落,“雷翼!你個魔鬼,你要幹嘛?”
“小穎乖,來,過來。”雷翼長臂一伸,一把將樂穎抓住,拉在車門邊,然後將她抱起來走進別墅裡。
樂穎在雷翼的懷裡拳打腳踢,可是,她的力氣對雷翼來說就是一個成語:螳螂擋車。
拿雷翼沒辦法,樂穎照着雷翼的肩膀就狠狠的咬了下去,而且那股狠勁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氣,並且咬着不鬆口。
雷翼只是皺着眉心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也沒有惱,更沒有扔了她,而是有些心疼她的樣子。
進了裡面,雷翼放下她,樂穎就朝門口跑,雷翼一把將她摟回懷裡,緊緊的抱着,“小穎!你不是不想離開這裡嗎?好了,我不讓你走,你留下來,以後就住這兒。我陪着你。”
“你想讓我做你的情婦?”
“小穎!何必說那麼難聽?我們相愛這就夠了!”雷翼捧起樂穎的臉,試探去吻她的脣,樂穎擡手狠狠的扇了雷翼一把掌。
“雷翼!我恨你!就是死我也不會原諒你!你這個僞君子小人!王八蛋!”
因爲太近的距離,樂穎根本就沒有打疼雷翼,可是,雷翼卻又一次注意到了她臉上的巴掌印,他皺起眉頭,心疼的不由得用手想去摸一下。
他擡起的手被樂穎打掉,樂穎氣呼呼的將頭側過一邊去,哧哧的就掉眼淚。
“疼吧?”雷翼擡起樂穎的下巴,看着他臉上騰項南給印上的手掌印。
樂穎打掉他的手,“這都是拜你所賜!你假好心什麼?我就活該被騰項南打死算了!”
“他敢?!打你這一巴掌,我也會讓還給你還回來的!”雷翼咬了咬牙,將樂穎抱在懷裡,好像一個寵兒,又如一個摯愛的寶貝。
“雷翼!”樂穎推雷翼推不開,她氣得跺腳,大聲喊道:“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
“對不起小穎,對不起。”雷翼抱着樂穎的手又緊了緊,把下巴抵着樂穎的頭頂上,呢喃的說:“真的不想這樣傷你,可是,可是,我要回那個孩子他是我的孩子,你知道,藝婷不能再生了,我這一輩子就沒有孩子了,我想要回我的孩子有錯嗎?騰項南把燦燦看得太緊,我根本靠不近,所以纔想到這個辦法,傷了你,我也心疼,我想要女兒,我也心疼你。”
樂穎不再掙扎,而是在他懷裡哭泣,心也不再僵硬,而是漸漸的向雷翼靠近。
“小穎,對你,不是純粹的利用,我是真的愛着你的,所以,你留下來吧,我會好好愛你的,把你當寶貝一樣疼你的。我捨不得你走。”
雷翼也淚流滿面了,當時要送樂穎走,就是爲了保護她的,可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明瞭了,他也不再想隱瞞什麼,他就是愛樂穎的。
“你太太會同意我的存在嗎?”樂穎軟弱的問了一句。
雷翼頓了一下,這是一個問題,他愛蘇藝婷的,可也愛樂穎的,他是誰也不想放手的。
“小穎,你願意和我一起面對嗎?”雷翼捧着她的淚臉,問道,問的那麼心痛。
樂穎閉上眼睛兩行眼淚落下,這算做回答了嗎?
雷翼附身吻上她的臉,臉上的淚水好鹹好澀,但他如數吻幹,那是他給的,該由他來承擔。
一雙手纏上雷翼的腰身,雷翼頓了一下,仿若被電擊中,低頭時就看到樂穎將臉靠在他的胸前,他有點激動,也很欣慰。抱着樂穎的手更緊。
“雷翼,你想過嗎?燦燦是寧雪和他老公的命,你這樣奪走燦燦,他們會受不了的,再者,你替燦燦想過嗎?她今年已經十歲了,什麼都懂了,突然冒出來十年養育她的父母不是親生,她會怎麼樣?她能承受嗎?”
雷翼聽到樂穎的聲音時就看到樂穎那雙流滿淚水的臉,剛剛給她吻幹,又流了出來,真是要人命。
“雷翼,我真的可以發誓,燦燦不是寧雪和騰項南偷來的,撿到燦燦那年我就和寧雪在一起,她剛從騰項南那裡逃出來,帶着有病的小姨,還剛生下陽陽不久,就撿到燦燦,他們生活的很困難,連飢飽都解決不了,很多人勸她把燦燦丟掉,你說她是何苦偷你的孩子。而那時騰項南卻是市裡發瘋般的尋找他們,你真的誤會他們了。”
樂穎的話讓雷翼安靜下來,當拿到那份親子鑑定時,雷翼衝動的就認爲騰項南報復他拐走蘇藝婷而偷走了他的孩子,現在樂穎的話,讓他不得不又有所懷疑。
當年,他讓明成皓去找寧雪,明成皓說是寧雪帶着她小姨躲到山區了,並且給了他們一筆錢,雷翼因爲身邊有蘇藝婷,擔心蘇藝婷吃醋誤會,加上他那時身體也不好,就沒有多關心寧雪。
也是因爲,他覺得對寧雪的救命之恩報答的也算夠多了,所以就沒再管。直到五年前明成皓說寧雪回去了,雷翼才讓明成皓再次出現,來幫寧雪,當明成皓回去告訴他寧雪已經和騰項南結婚了,他纔再沒有去管過寧雪。
對於寧雪的救命之恩,雷翼永生難忘,可是,想想她偷了自己的女兒,就恨不得殺了她。
“雷翼,相信我,寧雪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偷你的孩子,她對燦燦比自己的命都看得重,在山區那麼苦她都沒捨得,而是把燦燦和陽陽一樣的對待,甚至她覺得男孩好養,給燦燦的遠比給陽陽的多,他們後來,她自己生了兩個女兒,依舊對燦燦視如生命,你說她偷你的孩子有什麼動機呢?”
樂穎抱緊雷翼,揚着臉看着雷翼,“求你了,別傷害她,別把她們母女分開,你真的會要了寧雪的命的。”
雷翼也哭了,抱着樂穎“好了,不要哭了,我想想,讓我想想。”
兩人緊緊相擁,雷翼吻着樂穎的頭髮,額頭,鼻樑,一直到嘴,又一路向下,他抱起樂穎上了樓。
兩人緊緊纏綿,溫柔細語。
事後,雷翼擁着樂穎在她的臉上吻了一口,“小穎,哪兒也別去,就在這兒等我。”
樂穎點點頭。
雷翼從衣帽間裡出來時,已經換了衣服,收拾整裝,他走到牀前,吻了樂穎,“今天我不回來了,你好好睡一覺吧,樓下有保姆,想吃什麼讓她給你做,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會隨時接的。”
樂穎又點頭,可在雷翼離開那一刻,她一把拉雷翼,淚眼濛濛,“別衝動啊,放了寧雪和燦燦吧。”
回答樂穎的是一個綿長的吻,他站在牀前,樂穎跪在牀上,兩人激吻。
“小穎,乖了,要不我就走不了了。明天我來陪你。”
雷翼走了。樂穎重重的跌在鬆軟的被子裡,這就是她給自己選擇的生活,一個暗無天日見不得光的生活。
一眼看去,屋子裡華麗富貴,又大又美,這正是一個金屋,她就是那藏在金屋裡的小鳥,走出去,她就是一個擡不起頭的小三。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內,完全不在自己設想中,她自己挖了一個坑,自己又生生的跳了進去。
下樓的時候,門口那個幫他的保鏢就在門口,看來,雷翼真的軟禁了她,她試着走過去,果然那保鏢攔住了她。
“樂小姐,雷哥說了,你不能出去,你想去哪兒,明天他來帶你出去。”
嘴角勾了一下,樂穎苦笑了一聲,搖搖頭,對那保鏢說:“沒事,我不出去。”她在一樓轉了一圈,又到二樓,把所有房間的門都打開,裡面每一間都富麗堂皇的不可形容,就連走廊都像是鍍着金鑲着銀。
她站在三樓的樓梯口,向上看了看,她沒有上去,回到了二樓那間她剛剛和雷翼翻雲覆雨的房間裡。
進了衣帽間裡,裡面男士的女式的衣服琳琅滿目,她伸手劃過,都掛着標籤,是新買來的,她看看尺寸,女士的都是她能穿的號,看來是買給她的。
她的手指一件件劃過那一排排衣服,挑了一件橘紅色連衣裙,放在身上比劃了一下,還蠻好看的,她拿着進了浴室裡,洗過澡,她把那件裙子穿在身上,回到牀上,躺下來,摸了摸身邊雷翼睡過的地方,她笑了,卻流着淚水。
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水果刀,那是她剛剛在樓下轉悠的時候順手拿的,好像保姆沒看見,好在保鏢沒注意。
她看了看那明晃晃的刀,苦苦的笑,嘴角的肌肉抖的差點都被牙齒要到。
樂穎拿起手機,給寧雪發去一條短信,很短,只要三個字:對不起。
發出後,又給雷翼發去三個字:“我愛你。”
她關了手機,再拿起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那刀面上還能照見她的臉,其實,她看見自己長的挺漂亮的。
都說紅顏多薄命,她就做一回那美麗故事裡的女主吧,此生也不枉活一會兒。
寧雪收到人送來的視頻,看見了樂穎和凌梟,她往後跌了一個踉蹌,騰項南扶住她,寧雪猛然回頭,像審視外星人一樣看着騰項南。
“雪兒,聽我說……”
“凌梟說的是不是真的?”寧雪打斷騰項南的話,“你早就找到了他,你把他囚禁了!他的胳膊是怎麼回事?”
騰項南正要說話,寧雪像是想到了什麼,拿出電話給樂穎打去,樂穎手機關機,寧雪抓着騰項南的胳膊,“快給凌梟打電話!給雷翼打電話!讓他們別動樂穎!我什麼都答應他們!”
“包括把燦燦還回去嗎?!”騰項南抓着寧雪的胳膊喊了一句。
寧雪頓了一下,狠狠的揚手打了騰項南一把掌,“都怪你!這些都是你挑起的!我早就說過,種下的要還的!你爲什麼軟禁凌梟?爲什麼不相信我?爲什麼把燦燦的身世說出來!”
騰項南看着寧雪那般西斯底裡,心疼,也心酸了,悔了,也更恨凌梟了,寧雪就是因爲他的出現才這般衝動的,上次他打了她,她都原諒了他,應蓉出事,她也原諒了他,這凌梟一出現,她就又恨他了。
而且這份衝動看着那麼強烈,絲毫不弱,就像一個發了瘋的女暴君。
見騰項南不動,她上去從騰項的身上掏出手機,找見雷翼的號撥過去。
雷翼一看是騰項南的電話,他接起來,剛要說話,就聽得寧雪哭着大聲喊:“雷翼,凌梟是你的人嗎?快讓他放了樂穎!樂穎好像出事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饒了你的!你……”
寧雪還在電話裡罵人,雷翼就掐斷電話飛奔出去,路上,他打電話給保鏢。“快上樓看看,是不是小穎出事了?”
雷翼在馬路上飛馳,保鏢飛奔上樓,直接一腳踢開門,見樂穎就睡在牀上一動不動,他也不去多想,三步大兩步小過去一看,地上已經留下很多血,樂穎臉色慘白。
保鏢扯起牀單揪了一塊布,用力纏在樂穎的手腕上,抱着樂穎就往外衝,路上,保鏢給雷翼打了電話,雷翼直奔醫院。
雷翼感到醫院的時候,樂穎發現的早,已經脫離危險,正在輸血。雷翼走過去,蹲在牀前,哭泣聲讓他整個人顫抖起來。
那張白皙的小臉更加白的慘不忍睹,就連那張剛剛他分手時吻過的粉嘟嘟的小嘴脣都沒有一絲血色,眼眶周圍濃重的暗色,整個眼眶都陷進了臉龐裡,雷翼伸手摸去,小臉冰涼,小手冰涼。
心疼的幾乎要命了,痛不欲生的強烈讓他後悔自己的自私,他想這擁有兩個女人,想着要回自己的女兒,可是,卻忽略了樂穎的感受和想法。
甚至利用他的善良來得到自己的目的,可恨的她造就了樂穎的可悲,導致了樂穎想以死來解決自己的可悲。
他掖了掖樂穎的被子雙手捂着樂穎那隻露在外面輸血的手。一滴滴血漿流進樂穎的身體裡,每一滴血漿就像一把飛刀,而且是得了李尋歡真傳的飛刀,無一枚虛發,直刺他心臟。
“小穎!你醒來吧,我不會在囚着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雷翼站起來,走到外面,交代了保鏢一些事情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樂穎,這是他最後一眼,他將永遠不會在出現在她的面前,他想給她最好的,可是,他留給她的卻是一段不堪的往事,一段血淋淋的傷害。
心若相知,無言也默契,情若相眷,不語也憐惜。雷翼不敢再近距離愛她了,那麼只能遠遠的祝福吧。
曾經短暫的幸福也成了一場回憶,他會好好珍藏的,他心裡默默祈禱:小穎忘了那些受過的傷吧,好好的活着。
他也祈求老天,如果這些要一定一個人承擔,他想爲樂穎承擔下所有的痛和傷。他愛她,真的愛過!
假如來生不再是一場殘酷的遊戲,他希望永遠都不要認識樂穎,是的,認識樂穎就是一場殘酷的遊戲。
這麼善良的一個女孩就成了這場奪子之戰中最被痛恨的那個角色,她是無辜的,可是,在現實面前,她的無辜遠遠比不上的錯誤來的嚴重。
最愛的女孩受到最痛的傷,是他雷翼,這個鐵錚錚的漢子賜給她的,這些錯不該由樂穎來承擔,該由更適合背這個錯誤的人來承擔。
而承擔這個錯誤的人只該有他和騰項南來承擔!要不是騰項南不肯放手燦燦,還把燦燦保護起來,他也不至於想出這麼悲略的手段來。
這個錯誤,他自己會承擔多半,那麼剩下的將有騰項南分擔,車裡,雷翼握緊拳頭,目光凜冽:騰項南,也許從你藏起燦燦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決裂,也許從你打樂穎那一巴掌時,我們就已經決裂!或許,還從更早吧!
寧雪和騰項南趕往海邊凌梟的別墅。
雷翼回到蘇藝婷身邊,蘇藝婷知道自己的女兒後,一刻也等不了,她要立刻見到女兒,立刻要女兒在身邊。
這些年她想女兒,都要瘋掉了。
當雷翼一進門,她就狂哭亂喊,要雷翼把女兒給她帶回來,如果說之前不知道女兒就在騰項南的身邊,不敢亂來,現在有了親子鑑定,還怕他什麼?
看見蘇藝婷那般失控,雷翼心疼不已,他衝動的想立刻將騰項南和寧雪殺了,把女兒給他的寶貝老婆帶回來。
可是,再想想,自己剛剛在樂穎那裡的情景,樂穎哭着發誓寧雪和騰項南沒有偷他們的孩子,樂穎求着雷翼放棄要燦燦的想法,樂穎的話歷歷在目。
其實想想,樂穎說的不無道理,燦燦真的願意回到他們的身邊嗎?騰項南和寧雪不管怎麼樣總歸是把燦燦捧着手心的人,就算現在騰項南和寧雪願意放手了,或者他們把燦燦從騰項南和寧雪的手裡奪來了,那麼燦燦,她願意嗎?
就算孩子願意了,可是,她幼小的心靈裡到底會不會留下陰影和傷痕?雷翼痛苦了,他愛那個孩子,願意爲那個孩子想的更多一點兒,更多一點兒。
“藝婷。”雷翼心疼的捧起蘇藝婷的淚臉,吻了吻,又給蘇藝婷擦了淚水,真不忍心傷她,他將蘇藝婷抱在懷裡,輕柔的撫摸着她的後背,頭髮,仿若一用力都會捏碎懷裡的寶貝。
他知道自己下面要說的話會讓蘇藝婷失控,但是他還是說了:“藝婷,燦燦在騰項南家過的很好,要不然,要不我們再等燦燦長大一點兒告訴她好不好?”
“雷翼!”蘇藝婷果然失控,雷翼的話讓她幾乎覺得不是自己瘋了就是雷翼瘋了,她抓着雷翼的衣領,仿若眼前不是她最愛的丈夫,而是殺父仇人一般,“你在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是我們辛苦尋找了十年的女兒!”
“是,她是我們的女兒,藝婷,你想過沒有,這十年中,她從來不知道我們的存在,騰項南和寧雪把全部的愛無私的給了她,她也愛着他們,一直把他們當親生父母看待,我們現在出現,孩子正在這個敏感的年齡,會不會給她帶去傷痕?”
“啪!”蘇藝婷狠狠將一巴掌扇在雷翼的臉上,她頓時連淚水都沒有落下半顆,行屍走肉般的說:“是樂穎這樣鼓舞了你吧?你爲了她想放棄我的女兒了吧?是不是你也想放棄我!”
“藝婷。”雷翼這個黑色魔王溫柔的抱着他心愛的女人,心裡已經傷痕累累,還要去安慰心愛的老婆,這是他該承擔的,“藝婷,我承認是喜歡小穎,可是,我更你,如果要你和小穎和燦燦之間做選擇,我會義無反顧,我只要你。”
雷翼說的是真心話,如果要在樂穎和蘇藝婷還有燦燦中選擇,他還是一定會選蘇藝婷,他愛蘇藝婷更多一些。
“雷翼!你聽好了!要是非得你和女兒之間選,我選女兒!我寧願不要你我也要女兒!”蘇藝婷轉動着輪椅,“你不給我把女兒帶回來,我自己去!”
“藝婷。”雷翼蹲在她腳下,“你非要這樣?你非要女兒,我就給你去帶她回來,哪怕是搶也會給你搶回來的!但是,藝婷,你想好了,帶回一個一天哭哭啼啼可憐巴巴的女兒來,你當真能忍心看到她不快樂?”
蘇藝婷甩開雷翼,她認爲雷翼就是在嚇唬她,就是不想讓樂穎傷心,就是愛樂穎不愛她多了,再者,女兒尤其在騰項南的手裡,她恨騰項南,要不是騰項南逼她們走,她也不會出車禍,她的腿歸根結底就是騰項南造成的,所以,孩子在騰項南那裡絕對不行!
就在這時,醫院裡看護樂穎的保鏢打來電話,雷翼用力按了按蘇藝婷的胳膊,走出屋外,保鏢說樂穎醒了,雷翼頓了一下,讓保鏢好好照顧看着樂穎,只要她不尋死,想做什麼做什麼。
之後,雷翼讓保鏢把電話給樂穎,樂穎不願意接,可是,那個保鏢根本不容她,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樂穎不再倔強,拿起電話,就聽見雷翼在電話裡嗓音沙啞的說:“小穎,從此我不再逼你做任何事情,也不再見你了,房子和前都是你的名字,想要你就留着,不想要隨你處理,你自己保重,愛惜一點兒生命吧。”
手機裡傳來盲音的時候,樂穎哭了。手機順着無力的手掉了下去,保鏢撿起手機,走出去又給雷翼打過去,聽後吩咐。
雷翼只對保鏢說:“她想幹嘛就幹嘛,你只要保證她不出事就可以了。”
掛了電話的雷翼回到屋裡,蘇藝婷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然後又諷刺的笑笑,“怎麼?你離不開她了?我會給她騰地兒的。”
“藝婷!如果你能容她,我自然高興,如果你不能,我就會放棄她也不會放棄你的。”
“呵呵,你想同時擁有兩個女人?雷翼!你是不是太過分!”
“你不願意,我就不會!”雷翼抱起蘇藝婷放在牀上,一邊粗暴的解着她的衣服,一邊喘着粗氣說:“我和她斷了,我從此不再見她,我還像從前一樣,只有你。藝婷,放棄燦燦吧,我們回到法國去,還只有我和你,我們不是也很快樂嗎?回來這裡發生這麼多事情,我的心慫了!我不想你有事,我也不想再打擾女兒的平靜和安逸了,藝婷。”
雷翼和蘇藝婷在牀上打了一場激烈的戰爭,雷翼終於在自己愛情的天平上稱出了蘇藝婷和樂穎的重量,蘇藝婷始終比樂穎要重一些。
“雷翼,我不再計較你和樂穎之間的事情,求你把女兒帶回來。”蘇藝婷窩在雷翼的懷裡,淚水把雷翼結實的胸膛打溼了。
“好。”雷翼心裡在嘆氣,可還是答應了。
騰項南和寧雪在去往海邊的路上,接到了喬羽鶴打來的國際長途,喬羽鶴天生就是一個做間諜的料,他出手再難的情報都能給報回來。
他天生就是一個探人腸子裡秘密的一隻蛔蟲,只要他想要知道的,就能給你翻出來,除非他不屑去了解。
他天生還是一個強盜,他想要都能搶到。
就是這個強盜,告訴騰項南,當年發生在雷翼身邊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
偷走燦燦的正是明成皓,而且他已經拿到證據,可惜的是,明成皓在暗處,他在明處,聽到風聲的明成皓現在已經逃了,但喬大俠已經佈下天羅地網,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找到他。
不過,喬羽鶴懷疑,明成皓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而是這件事後面可能還有一個幕後指使。只要抓到明成皓,就有辦法讓他吐出真兇來。
對於喬羽鶴的消息騰項南很滿意,喬羽鶴帶回的消息無疑可以保護燦燦,也可以讓他和雷翼之間不那麼僵。只要雷翼和蘇藝婷不再誤會他了,他們就不會來強硬的搶燦燦,也許,他能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解決燦燦的事情。
“南哥,那我回去了。”
“恩。”騰項南掛了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寧雪。
寧雪哭着點頭,終於可以證明他們是清白的了,但是,目前棘手的還是燦燦,還有樂穎。
騰項南帶着寧雪感到海邊別墅的時候,寧雪看看這裡,確實不錯,安靜愜意,還風景優美,關鍵是距離市區遙遠。
寧雪看着這個別墅,冷笑着對騰項南說:“你對凌梟可真夠好,這裡花了不少錢吧?”
“雪兒!”騰項南不想聽她的冷言冷語,這一切還不是爲了他們生活的安寧嗎?凌梟那個人,騰項南看他一眼就能入目三分,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他覬覦的可能是寧雪這個人!
寧雪還要說什麼的,騰項南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一樣,朝樓上衝上去,一共三層,他找了個遍,樓下找了一番,沒有樂穎的身影,也沒有凌梟的身影,凌梟不在了。
寧雪不知道他發什麼瘋,追上來,“你找什麼?”
“雪兒!我們上當了!快走!”騰項南拉着寧雪就跑。
“什麼?怎麼了?”
“快走!凌梟可能要強硬帶走燦燦!我們上了他的調虎離山計了!”
“啊?”
只幾天學校趕上放假,燦燦在家裡,家裡都是女人和孩子,凌梟奉雷翼的命去帶燦燦,可是他恨騰項南,會不會對應蓉和陽陽手下留情,這可說不準。
騰項南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打電話給馬科,讓他快去家裡保護孩子們和應蓉。
車輪飛快在公路上轉,寧雪嚇壞了,都願她太沖動了,非要逼着騰項南來見樂穎和凌梟,她現在好後悔沒有聽騰項南的話,冷靜一點兒。
要是燦燦有個被抓走了,要是應蓉和陽陽有什麼意外,她一定要和凌梟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哼!”騰項南腳下踩了一腳油門,側過臉瞪了一眼寧雪,“你到會便宜他!老子的女人憑什麼和他同歸於盡?寧雪!我不願你的衝動,我只求你心裡只有我一個男人!這樣不過分吧?”
“騰項南!你就是胡亂猜疑,纔會發生這麼多事情,我的心裡除了你還有過第二個男人嗎?奧,陽陽算一個!除了你和陽陽,還有過一個異性嗎?要不是你猜忌心作祟,能有今天的事嗎?都願你!”
“你還狡辯?你說,你在乎過喬羽鶴沒?你在乎過顧雲翔沒?”
“你!你放什麼屁呢?羽鶴爲了我們做了那麼多我把他當朋友怎麼了?我就不能有一個朋友嗎?還有,我爸的醋你也吃,你還是人嗎?”
“在你還不知道他是你爸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他?!”
寧雪一下子啞口,確實,在不知道他是父親的時候,她確實想念過他,可是,可是那純粹就是兩碼事嘛!
呼哧呼哧着抽泣,寧雪不再說話,也想着讓他能安心點開車。
“寧雪!這個世界上,無論我做過多少,只有我對你是真愛!你個傻女人!當年你想嫁給明成皓,你看看,明成皓是個什麼東西!從始至終,他都在計劃着一個陰謀!要不是我強硬把你從他身邊拉回來,你就會成爲這場悲劇中第一女主!還有龔丙揚,他也不是什麼好貨!他不要讓我知道這件事和他有關,負責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你看看你身邊,你在意過的男人,除了我,有一個好東西嗎?”
騰項南這一杆打翻了所有的人,包括一直幫助寧雪的雷翼,包括那邊天上飛着的喬羽鶴,不知道喬羽鶴聽見了這話後會怎麼樣?
也許,喬羽鶴從來就知道,他在騰項南眼裡,是朋友兄弟,這不假,但是要摻合上寧雪,他可能就十惡不赦罪該萬死了吧?
那些年不結婚時,騰項南更是看他不順眼,他幾度想隨便找一個就算了,也讓騰項南能安下軍心,可是,想來想去,實在不想委屈自己,不想拿自己的婚姻和任何人開玩笑,也放不下顧語薇,這才硬着頭皮走下。
虧得當年理智,要不然現在哪有這比神仙還美的日子?到是把騰項南那幾年可擔心死了,也把寧雪愁壞了。
坐在騰項南身邊的寧雪聽着騰項南那不成調的吃醋,也不再多言,就當他愛自己才這麼幼稚的吧?不過,她知道,他愛自己,可是,她也是愛着騰項南的,她的愛不比騰項南的少,只是騰項南一直把自己身邊打掃的很乾淨,根本就沒有她吃醋的機會。
車子使勁市區,離家越來越近,騰項南和寧雪的心揪的越來越緊!凌梟!你要是敢在我家無理取鬧,你就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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