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文敏看衆人都看向自家兒子,急忙辯解道:“君務最近很乖,我看着他呢,沒有出去闖禍!”
“這可不一定,上次他三媽也說君務很老實,結果就出現了肇事逃逸這件事不是嗎?”樑佑萍挑眉說道。
塗文敏一聽這話,氣得不輕,卻也無可辯駁。
聽到別墅的大門打開的聲音,顧老爺子率先放下碗筷朝着客廳走去。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放下碗筷跟隨而去。
顧老爺子站在最前面,其餘人則恭順的站在其身後。
從外面進來兩個男警察,帶頭的那個約莫四十幾歲,不高,很瘦,卻給人一種很乾練的感覺,剩下的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很年輕,看到這一大家子人,明顯一副緊張的樣子,幹練的警察朝着顧老爺子微微頷首,以示禮貌。
“您好,我是xx分局的警察,我姓趙!”
顧老爺子不怒自威,氣勢絲毫不減,“趙警官有什麼事?”
那名姓趙的警官面無表情,目光掃過衆人,緩緩向前走去,然後頓住,“請問是唐淺小姐嗎?”
衆人的視線在趙警官頓住腳步的時候,就已經齊刷刷的朝着唐淺看了過來。
唐淺亦是擡頭,有些茫然,許是這段時間腦袋空慣了,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蹙眉點了點頭。
趙警官臉上有些嚴肅,單刀直入的問道:“那請問唐小姐你認識方慕琛檢察官嗎?”
方慕琛?
這裡有誰不認識?更別說上次唐淺還因爲肇事逃逸那件事上了庭,原告與被告的關係,他們警察應該更清楚吧?
可現在這個問題,顯然不是認識不認識,見過沒見過的意思了,似乎,還有些什麼……
衆人目光中留有疑惑,看向唐淺的目光中也有了深層次的探究意味。
顧老爺子的目光在這之中尤爲犀利。
顧靖南眸光微閃,隨即一沉,一把將唐淺扯在身後,淡漠的目光中藏着一抹凌厲,“警官這麼問話,似乎頗不合適,有什麼事,我們會讓律師先找你談!”
唐淺猝不及防的被顧靖南扯到身後,目光怔怔地看着他握住她手腕的大掌,掙了兩下,察覺到男人脊背一僵,放開了她。
她也沒動,躲在男人高大的身軀背後,幾天以來,第一次覺得眼睛刺痛。
那天晚上車裡的事,似乎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氣,連帶她恨他的力氣都抽走了!她感覺自己除了痛,沒有了任何知覺,所以讓她回來,她就回來,甚至今天,她決定要說出要和顧靖南離婚這件事,心中都是麻木的!
可現在,她卻覺得痛苦了起來,恨了起來,他不愛她,可以踐踏她,爲什麼還要一次次地將她捧上雲端,是覺得她摔的還不夠慘嗎?
趙警官愣了愣,被眼前男人的強大氣場震了震,隨即皺了皺眉,才說道:“希望顧先生體諒一下,顧太太她涉嫌窩藏、包庇罪,請讓她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窩藏包庇罪?她包庇誰了?”樑佑萍詫異的聲音響起。
唐淺腦袋嗡嗡作響,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
“逃犯方慕琛!”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樑佑萍甚至不顧場合驚呼出聲。
方慕琛?
怎麼會是方慕琛?
唐淺窩藏包庇的人竟然是方慕琛?那個開車撞了她的男人?一直將顧家視爲死敵的男人?差點兒害了顧氏的那個男人嗎?
怎麼可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顧靖南眸色深不見底,大掌緊握成拳。
顧老爺子臉色難看至極,目光從唐淺一直掃到顧靖南臉上,看顧靖南臉上並沒有一絲吃驚,眼底的陰霾更甚!
看來這小子早就知道了!
“唐淺,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塗文敏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看了眼一直低垂着頭的唐淺,然後看向那名警察,“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從霜臉上寫滿擔憂,突地想起前段時間法庭上的事,一波三折,說唐淺送了份文件給檢察院,說要轉交給方慕琛檢察官,以作方慕琛法庭陳詞之用。
那個時候,就隱約覺得不對勁,方慕琛和唐淺之間有些不對勁,之後,她想要找唐淺去問,卻被阿南囑咐,暫時不要提起這件事!
於是她私下裡也調查過這件事,卻發現,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集,也什麼資料都查不到!
那現在……顧從霜不禁皺了眉,有些疑惑,更多地,是瞭然!
客廳裡安靜下來,電視的聲音就響亮了起來。
顧採晴有些尷尬的吐了吐舌頭,她剛纔看偶像劇忘了關電視,現在響的可真不是時候!然後急忙去找遙控器準備關掉,就聽電視裡女主持人沉穩的播報着一則娛樂新聞。
“最新消息,顧氏女主人,總裁夫人真容浮出水面不久,就有人在昨天拍到了這位總裁夫人和男人在雨中親吻的畫面,仔細辨認這畫面,發現這個竟男人不是顧氏總裁,而是正在潛逃的前檢察官方慕琛,而後,有人目睹兩人進了附近一家旅館,有記者去採訪旅店收銀員,收銀員肯定,昨天身份證上的女人的確是顧氏總裁夫人……”
後面說了什麼,唐淺已經聽不清了!
身子一晃,她一下子坐倒在地,身上又一種冷颼颼的感覺,寒到了骨子裡。
顧靖南的眸光一寸寸的沉了下去,俊容緊繃的可怖,電視屏幕上,貼出兩人雨中的特寫,緊貼的身子,交纏在一起的脣齒,忘情擁吻!
忘情擁吻?
大掌握起,那力道,似乎能將骨頭都崩碎。
衆人一個個都緊盯着電視屏幕,聽着女主持人分析起來。
說什麼其實兩人已經認識了很多年了,青梅竹馬,情比金堅,還說名已經自動總結出幾個版本,說顧氏總裁橫刀奪愛,方慕琛檢察官嫉恨,才總是和顧氏爲敵,最終不擇手段落了個逃犯的下場,說什麼紅顏禍水……
“好一個方慕琛,處心積慮安排了一個間諜,這美人計還真是用的好啊,可真是苦了你了,爲了初戀情人甘願接近我們阿南,我們整個顧家都被你給騙了,你還真是了不起啊!”樑佑萍看完電視,氣鼓鼓的盯着地上的唐淺,“原來最擅長工於心計的女人是你啊,方慕琛都垮臺了,你還留在我們阿南身邊,想做什麼?幫方慕琛東山再起?還是巴望着離婚能撈上一大筆!也對,像你這種女人,撈這麼一比,不止你這輩子吃穿不愁了,說不定還能養個三五個男人,以後……”
樑佑萍驟然收聲,顧靖南森冷的視線還停留在她的腦海中,恨恨地“哼”了一聲,嘀咕了一句‘好心沒好報’,就轉頭看向別處。
“你真的是方慕琛派來的?”老爺子聲音中透着森森寒意,彷彿唐淺說一個‘是’字,就會拖出去將她生生凌遲。
可,事實本就是如此,不是嗎?
唐淺動了動脣,就像是失了魂一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不是害怕,只是難以啓齒,這麼噁心的勾當,讓她怎麼說出口,她該怎麼親口去承認?
趙警官看着這亂糟糟的情況,皺了下眉,從地上將唐淺扶起來,其餘那個年輕警察見狀,連忙接過唐淺,一左一右的攙扶着她走了出去。
至始至終,安靜!
直到關門的那一刻,才傳來了老爺子暴怒的聲音,還有顧靖南低沉的嗓音。
也許是隔得太遠,她沒聽清他們說了什麼,只覺得,心中悶得發慌,悶的要死過去了!
***
警車就像一個牢籠一樣,壓抑,窒息。
唐淺頭疼欲裂,閉着眼低着頭,眉心緊鎖,握着的雙拳微微有些顫抖。
原本想着,只要默默離婚了,事情就能有個結束,有了解脫,卻沒想到,一件一件的事接踵而至,一件比一件可怕,她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好累!
驟然,車子急急轉彎,連帶着剎車,車身甩出幾米,唐淺大吃一驚,就看到一束光掃過來,她本能的閉眼去遮擋,車子驟然受到了衝撞。
耳邊嗡鳴,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唐淺還驚魂未定的擡起頭,就看一旁的年輕也警察也嚇傻了過去,而前面開車的趙警官已經倒在了方向盤上。
年輕警察頓時慌了手腳,手忙腳亂的下了車,打開了駕駛座的門,一邊喊一邊晃着趙警官的肩膀,後果很久纔想到將他扶起來,探了探鼻息,唐淺看到他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再看趙警官頭上只有一些不太多的血跡,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們現在叫警車和救護車處理就好!
顯然年輕的警察也是這麼想的,急忙從手中拿出電話,誰料,電話還沒撥出去,後脖一疼,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唐淺看到了那道身影,大吃一驚,連忙打開另一側車門跳下去,卻被那穿着黑體恤,黑色鴨舌帽和深黑口罩的男人一把抓住,二話不說將她拖進了旁邊的一輛車裡。
唐淺大吃一驚,卻看到男人鴨舌帽下熟悉的眸子,一時間怔住了!